次日。
1月8日。
那個讓無數國人潸然淚下的消息傳遍九州。
街頭巷尾,學校工廠,田間地頭,無數人停下步子,茫然無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慟哭悲鳴響遍大街小巷,這一天,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地都是溼的。
大院一下子就空了,平日裡人來人往熱鬧得很,如今卻空曠蕭瑟。林家爸媽已經三天沒回家了,林懷洲在聽到廣播後也穿上軍裝,紅着眼拄着拐就出了門。
英雄紀念碑下放置了無數花圈,十里長街無人不戴孝。
林念禾穿着一身黑衣,把一捧白色絹花放到紀念碑下。
這捧花是她做的,她實在不擅手工,花看起來有些簡陋,像是用紙板貼上花瓣再粘上花蕊,最後才攏成花朵形狀的。
但她還是選擇把這束花放在了碑下。因爲那白色的“紙板”是用照片蒙了白紙做的,那些照片都是漂亮清晰的彩色照片,有殲-20,有97那年,有奧運,有神五升空,有嫦娥登月……做“花蕊”的是五穀,是經過幾十年改良培育出的糧食。
“後來,我們能爲了甜豆腐腦和鹹豆腐腦吵上三天三夜,甜糉和肉糉也是一生之敵……我們的大媽連華爾街那羣傢伙都談之色變,資本大佬也敵不過羣衆的力量呀。”
“後來,我們從京城到黑省再也不需要坐三天的火車了,高鐵五六個小時,坐飛機的話兩小時就夠了,如果是齊魯大地的航空公司,大概會更快些。”
“後來……後來我們也遇到了一些艱難,但最終都贏了。”
“這些,先生應該都看到了吧。”
這些話,林念禾沒說出聲,一如那些被紙覆蓋的照片。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用朦朧的視線看向身邊的人。
她不知道還有沒有與她一樣的穿越者,但她相信,如果還有,他們也一定都在這裡,與她說着差不多的話吧。
“先生,西花廳的海棠年年綻放……盛世華夏,如先生所願。”
……
林念禾回到家時,林爸林媽依舊不在,不過林懷洲已經回來了。
他到底是個病號,出去三天已是極限,這會兒正面色蒼白的坐在沙發上,除了眼睛是紅的,其他地方看不到一絲血色。
林念禾脫下外套便去洗手,趕緊拿了醫藥箱過來給林懷洲換藥。
林懷洲的傷口有幾處撕裂了,血浸透了紗布,又凝固起來,與皮肉粘在一起。林念禾倒了碗熱水,用紗布沾了水,一點點化開硬邦邦的紗布。
“不用這麼費勁,直接撕開就行。”林懷洲疲憊的睜開眼,看着妹妹的兔子眼,他問,“你還好吧?外邊冷,吹了這麼久的風,別鬧病了。”
“我沒事。”林念禾的聲音有些啞,猶帶着絲哽咽。
林懷洲按了按眉心,他擔心林念禾過度悲痛,便轉開話題問:“對了,你前幾天跟黃伯父說你提前回來是有最要緊的事,是什麼事?”
林念禾的手一頓,眼眶又溼了。
她垂着眸子,輕聲說:“已經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