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爺子提前煮了粥,蒸了一籠肉包又做了一盤拍黃瓜,他把桌子打開,端上來一盤盤可口的飯菜,招呼着三人過來吃早飯。
三人落座很快吃完了早飯,和阮老爺子聊一會後,去了附近聯繫好的飯店把兔子送到了後廚。
老闆和大廚一個個檢查過去,見兔子都不錯後,給了一個不錯的價錢,他點了一根菸把錢數好遞給林園南,笑着說:“這些兔子都不錯,下個月還有的話,可以繼續送到我這裡來,不過你們有純正的走地雞嗎?”
他想了一下:“山雞和野鴨也可以,我們這裡也收,要是能弄到野豬肉最好了,那個價格很貴,一頭野豬值一套平房呢。”
不過看他們的摸樣似乎是沒有的了。
林園南問了一下走地雞的價格後,沉吟一會:“我們家裡有抓來的山雞和野鴨,純正的走地雞暫時沒有,我幫你留意一下,有的話就送過來,至於野豬不太好弄。”
主要是他也不放心閨女一個人到山裡來回跑,夏天就算了,這大冬天的,要是不幸被雪迷了眼走失了方向,可沒有辦法找啊。
“成,這個怎麼都行。”
老闆好說話,和他們有多說了兩句,增了一份小菜,摸了下林想容圓圓的腦袋:“這小孩穿的滾圓。”
小丫頭穿着一身明亮藍色襖子,外面套着一層鴨絨外套,頭上戴着一頂走線很密的針織帽子,雙手戴着小手套,嘴巴一動一動的一直啃着烤地瓜,她被摸了下頭,不由擡頭用一雙大眼睛看過來。
一點也不怯生的對老闆笑着,舉起手中的烤地瓜:“叔叔吃!”
那舉起來的烤地瓜被小丫頭啃了兩口,湊近能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香味,老闆樂了一下,彈了小丫頭腦門一下:“叔叔不吃,你吃吧,下次來叔叔這裡賣兔子,叔叔給你吃糖。”
“好,陸陸叔叔。”
林想容點着頭,拉着陸霄的手離開後廚,繞過巷子走出去後,三個人先去糧店買了幾袋子糙米回去。
陸霄坐在車上唏噓的說:“今年收成特別差,聽說許多人家都吃不起糧正餓肚子呢,我們得多準備點糧,要不然等下大雪沒辦法出去買又一點吃的沒有,不得餓壞了。”
一想到這種隨時都會餓肚子的處境還要多一個陸誠要來添麻煩,陸霄整個人就煩的不行,他轉頭看了一眼買回來的兩袋子糙米,腦子裡都是如何把陸誠給趕回去或者乾脆讓他就失蹤算了。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的一瞬間就讓他一驚。
陸霄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恐怖的想法,難道他真的是什麼大邪大惡不成?
想到這裡有有些驚慌的低下頭,可那個想法一直在大腦裡徘徊始終沒有散去,最終,陸霄清楚,這想法就是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詭異的平靜了下來。
馬車吱呀晃的到達了村子。
林園南扛一個大米袋子拖着一個往回走,他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幫着陸霄擡大米袋子的閨女。
或許是真的很用力,小女孩憋得一張臉通紅,看的過來接人的阮清都捂嘴偷笑了起來。 她彎腰抱起林想容,用指尖點了點小女孩的鼻尖:“好啦,有我幫你小霄哥哥,你就不用擔心了,快回家歇着去吧,晚上風颳人的很。”
“好,那阮阿姨記得在袋子下面墊一層,不然劃壞的話,糙米就全漏出去了。”林想容站在地上叮囑着阮清,親眼見她在袋子下面又墊了一層,才和陸霄打了一聲招呼跟着林園南往回走。
周圍人都走差不多後,陸霄幫着阮清一起拖拽袋子,他吐了一口氣,寒冷的氣溫讓吐出的氣化爲霧氣,他笑了一下:“媽,我剛接到明子的信,他告訴我說,陸誠已經往杏家村來,有把自己證明落在你名下的,當作你親生孩子的想法。”
說完之後,陸霄仔細打量着阮清的表情,生怕她一時繃不住又發瘋。
聞言,阮清只是怔愣一會,她大腦似乎都暫停了思考,緩慢又艱難的運轉一會之後,才說:“是這樣啊,想把證明落在我的名下,然後佔了你弟弟的身份?”
她抿嘴:“不,他不會這麼對我的,明明陸誠是……”
當着兒子的面,阮清沒有把話說得太難聽,不過她一直唸叨着不可能,但到了家門口的時候,淚水已經快要結冰了,她低聲說:“我不會同意的,小霄,媽媽只會有你這一個孩子。”
阮清清楚自己狀態時好時壞,她就擔心,在自己狀態不好的時候,陸誠過來忽悠她把事情趁陸霄不在的時候給塵埃落定。
“從明天開始,媽媽病重臥牀不起,啊霄,你是個有能力有主見的孩子,家裡就交給你了。”阮清下定決心,想在自己尚且清醒的時候告訴兒子自己的想法。
她擡手搭在兒子不算結實的肩膀上:“這個家就交給你了。”
陸霄知道阮清這樣做,是爲了避免被陸誠刺激到失態後被忽悠的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他應了下來,神情堅定的說:“媽,你不用擔心,我們很快就會回到京城的。”
“二嬸,我來給你送粥了。”
林想容掀開簾子,端着一碗粥腳步慢慢的走向屋內,她把碗放在炕上的小桌上,又給張苗往上拽了拽被子:“吃點東西吧。”
她沒吱聲,用勺一口一口吃着粥,吃完後問:“你弟弟怎麼處理的?”
“下葬了,就在後山那片地方。”林想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那早夭的小孩被埋到了後山,她頓了頓,低聲說:“嬸姥也已經下葬了。”
張苗聽到自己親媽被下葬後,神情出現了一點變化,她嘆了一口氣:“你出去吧,我不想吃了,對了,叫大妮和二妮進來,我有話想和她們說。”
經過這次難產和失子,張苗纔想明白,原來男孩和女孩同樣的脆弱,她並不能夠把所有天平都傾斜向男孩。
那兩個女孩同樣是她的血脈和骨肉,她不能漠視兩個女兒,至少要學會珍惜她們。
因爲她們兩個和四富是她這輩子僅有的三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