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瞭解?”年秋月笑了下,幾個妯娌裡面我誰不瞭解,何況是這麼個對我有着敵意的。這人吧,說多說少她都不信,我若是真的想嫁給十四爺,哪裡還有她什麼事兒,倒是天天盯着我做什麼?”說到這兒,年秋月白了一眼烏雅醉心,“你今兒來這兒就給我說這個的?”
烏雅醉心扶了扶頭上的步搖,很是有幾分嘚瑟,“你瞧我這一套珊瑚玳瑁貝殼頭面怎麼樣?”
“不錯,很是貴重,汗阿瑪賞賜的?”
烏雅醉心含笑搖頭,”你再猜。”
“那就是誰孝敬的了。”年秋月知道依着烏雅醉心的脾氣,可不是一個會對着自己炫耀首飾的人,因此,她就細細瞧了幾眼,這一看,還真就給她看出了幾分名堂來,“這貝殼......是高麗那邊兒傳過來的?”
“你倒是好眼光,正是高麗的貨色”,烏雅醉心搖着團扇,“你就不好奇是誰給送的?”
“你若真不想說,也不會這麼說了,哪家想巴結你的,這高麗的東西說來也不算太難弄,孝敬給你也算是有幾分誠意了,求的是什麼。”年秋月眯了眯眼睛。
“這可是蒙古那兒的人捎來的,就是李氏那已經嫁出去的女兒,她可是特意讓人給我帶了十幾套首飾,求的只有一點兒,不過我沒答應她,也怪我,那會兒該提醒你一下的,唉.....”,烏雅醉心的嘆息聽起來有幾分不大真實,年秋月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俏麗的臉上此時一片冷冰。
“你是說....不是宛美人她....怎麼...”
“那就要你自己查了。說來你是多能惹人恨啊,這李氏恨你我倒是能理解,怎麼嫁出去了個閨女,這都多久了還對你這麼唸叨啊”,烏雅醉心順手從針線簍子裡拿出了個圖樣,“這是你什麼時候畫的吧,倒是好看。可巧我缺個肚兜花樣兒。這個送我了,你慢慢想着,有什麼再來找人問我。”
烏雅醉心扭着小腰兒走了。年秋月卻是有些回不過神兒,怎麼想都覺得不大可能,靜筠都已經嫁人了,聽說過得還很不錯。自己和李氏間也沒有什麼大的摩擦吧,即便有。一般嫁出去的女兒也不會管父親房裡的事兒啊。她躺在牀上,想了好久,最後將彤情叫到了身邊,囑咐了幾句。彤情聞言點頭,“奴才曉得了,這就派人給陳家太太傳話,約莫沒有幾天就收到消息了。”
“恩。告訴乾孃,此事不要走漏了風聲。到底是四爺的女兒,真有什麼一時間想不開,做錯了事兒,也不能現在讓四爺知道,至少絕對不能從咱們這兒知道什麼。”
“奴才明白”,彤情頓了下,這纔再度點頭,“主子,您又想吃城西那家的桂花糕了?奴才這就出去給您帶些”,她的聲音陡然放大了兩分,年秋月立時反應過來,收起了臉上凝重的表情,換上了輕鬆的笑容,接着,就聽到門外傳來額爾莉姑姑的聲音,“你家主子這是又嘴饞了?可真會挑嘴,太后娘娘也喜歡那家的糕點。別忘了回來時候帶一盒的桃酥。”
“哎,嬤嬤,可是娘娘又打發了您來瞧我們家主子,我家主子今日胃口大開,比平日多用了半碗的湯呢。”
額爾莉就呵呵笑了起來,說不出來的欣慰,”那就好,能吃就說明已經大好了,太后娘娘也就能放下心了,我來就是說一聲,小阿哥很好,娘娘說,等你家主子做完月子,也就差不多了,到時候能回府了,再把小阿哥帶回去“,額爾莉說着,聲音壓低了兩分,隱約帶着一絲笑意,“我聽說側福晉把小阿哥起乳名叫...包子?”
彤情就跟着笑了,“可不是就叫這個名字,我家主子爺剛一聽見那會兒人都震驚了,只是皇上都發話了,主子九死一生才誕下了這麼一個麟兒,乳名由着我家主子,主子爺也只能認了。”
“你家主子有時候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這孩子將來長大了,聽到自己這個乳名,怕是不知道什麼反應呢。”額爾莉說笑完,就擺手讓彤情去辦事了,自己走了進去,兩人在屋子裡說笑了陣子,但整個慈寧宮伺候的人卻都發現,額爾莉姑姑離開的時候臉色不是大好,雖然還是笑着,眼底卻是冷了許多。
額爾莉離開後,年秋月似乎是什麼都不受影響就睡了,留下十幾個伺候的人面面相覷,各有猜測,宮裡很少有完全乾淨的宮殿,這慈寧宮裡探子也是隻多不少的,不過是半天功夫,各宮各院就都知道慈寧宮似乎查到了什麼。就連乾清宮那邊兒也得到了消息,李德全更是當天慈寧宮擺飯前就悄悄來到了慈寧宮。彼時,慈寧宮裡正是熱鬧的時候,太后正在看着奴才們擺飯,不時地還要看着菜色,將一部分的菜吩咐送到偏殿去,聽到李德全求見,老太太頭都沒有臺,“讓他進來。哀家正巧有話問他。”
李德全進來,剛請了安,老太太就不大高興,“可是皇上有事兒讓你來辦?”
“皇上記掛太后您老人家,就差遣了奴才來瞧瞧您。”李德全瞧見老太太表情並不大高興,就陪着笑道。
“皇上費心了”,老太太的臉色好了一些,忽而道,“哀家有事兒想問一問你,一個月前,是不是蒙古那邊兒派了人來送貢品?”
李德全有些愣,繼而想到老太太已經離開皇宮好些時日了,不曉得也是正常的,就笑道,“是有這麼一件事,都是往年常有的貢品,皇上見您沒有在宮裡,就讓人將東西收到內庫了,說是您那份兒給你單獨擱置着,興許國事一忙,就給忘了,畢竟如今這時節,也是用不到毛皮的。”
老太太點頭。“哀家也不缺那點兒皮子,讓皇帝留着自己用吧。來的都是誰?”
“外薩克和內薩克的幾個領主都派了人來”,李德全有些不大明白老太太意思,“太后娘娘問這些是......”
“哀家看着年丫頭,想到了靜筠那姑娘,也不知道這嫁進去這麼久,懷上孩子了沒。這女人地位再高。沒有孩子也是不大立得住腳,有了孩子吧,哀家又擔心她那身子骨。她隨了四阿哥家的李氏,身子骨多少有些羸弱,哀家就隨口問上兩句。”
李德全點頭,沒有說話。心裡卻是已經揣摩開了,等回了慈寧宮。和皇上這麼一說,跟着一起聽的恭親王就禁不住挑眉,“你說....太后說擔心靜筠郡主?”
李德全稱是,兄弟兩個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詭異,開什麼玩笑,老太太那是很不喜歡靜筠丫頭的。說是隨了李氏的毛病,看着沒有滿族姑娘的大氣。若不是還有些愛新覺羅家的貴氣,那可當真是沒有法兒說了。如今竟然想靜筠了?
恭親王腦子裡轉了幾遍這話,神色就凝重了,“李德全,你將太后的話細細說來。”
李德全就“嗻”了一聲,開始重複太后的話來,一字一句都不敢漏掉,如此他一說完,皇上也覺得不對了,看向恭親王,“常寧,這......”
“皇兄,皇額孃的事兒就不用您費心了,依臣弟的敏銳性來看,怕是和年丫頭的事兒有些關係,臣弟去處理便是,皇兄等着結果也就是了。”恭親王雖說已經不年輕了,但是一雙眼眸依舊看起來很是有精神,說這話時候,那眼裡的神氣讓康熙帝都愣了一下,這才道,“朕本來也就是這個意思,本就是你一直在負責這件案子,還是交給你最爲妥當。”
如此,大約不過十數日,就在皇宮裡的人再度安靜下來,以爲沒有什麼大事時候,恭親王竟然拿了皇帝的聖旨搜宮了,搜索的還是近來風頭很大的婉常在和華答應的宮室,很多個妃嬪都在看熱鬧,以爲會搜到一些什麼毒藥等禁品時候,拿出來的竟然只是一些首飾,守在門口看熱鬧的一衆美人兒都有些匪夷所思。恭親王卻將這二人都給帶走了,大家就更摸不清怎麼回事了。
慈寧宮裡,太后聽了消息,忍不住就念了一句佛號,“那姑娘怎麼就這麼糊塗呢,如此上不得檯面,還做了科爾沁的媳婦,真是.......”
額爾莉知道老太太這是說的誰,也不接口,只是默默給奶孃使了個眼色,那奶孃裴氏也是個伶俐的,立即上前,“太后娘娘,小阿哥這會兒醒了,您要不前去瞧瞧?也就這麼一會兒願意理人了。”
老太太聞言轉移了注意力,“喲,醒了?這懶傢伙總算是睡足了,真不知道隨了誰了,哀家瞧着年丫頭和老四都不是那懶人,怎麼就生出了這麼個懶小子?”
“怕是像年側福晉多些,四爺您是打小瞧着的,幾時偷懶過,奴才聽說,年側福晉在孃家時候,那是打小嬌滴滴的,身子小時候也不大好,總是吃了藥就要歇息着,這樣看來,小阿哥就隨了他額娘了。”
說起這,老太太又皺起了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脣動了下,卻只是嘆了口氣,額爾莉是打小伺候老太太的,心下立即明白這是心疼年側福晉呢,忙招手喊過一個宮女,小聲囑咐了兩句,見小宮女離開,她這才收回視線,“格格,咱們瞧瞧小孩子去?昨兒還見您樂呵呵的,這孩子是個不怕生的,天生愛笑,可見是個有福的。”
“哀家的重孫兒能沒有福氣嘛”,老太太高興了,額爾莉也鬆口氣,宮人們也都念了句“阿彌陀佛”,一時間倒是和樂起來,唯有那偏殿裡氣氛很是壓抑,“真是她指使的?”
梧情嘆口氣,“事情已經確定了,恭王爺雖說還沒有上報給皇上,卻是已經找了主子爺,奴才本不該給您說的,主子爺也吩咐了不準在您面前多嘴,奴才想着既然是主子爺將奴才給了您,那您就是奴才的主子,這纔來給主子通風報信兒。”
“這.....”年秋月忍不住摸了摸肚子,那道傷口還沒有完全長好,凹凸不平的,很是不舒服,隱隱似乎更痛了,“四爺怎麼說?”
“說是讓恭王爺先不要將消息放出去,只給皇上傳個消息便是了”,梧情說着,自己也覺得很不是滋味兒,聲音不自覺就壓低了。
年秋月反倒是長出了口氣,“那就好。”
彤情瞪圓了眼珠,心道,好什麼好,主子,四爺這是不打算爲您出這口氣了,還說什麼好....
倒是那一直默不作聲的和風眼睛眨了下,卻還是沉默着將藥茶送上,就默默退到了一邊兒。
年秋月瞟了她一眼,揮手讓所有人都下去了,她摩挲着被子布料,嘴角勾起了抹笑容,梧情要麼沒有給自己說實話,要麼.......這件事梧情也不是很清楚,她的消息來源告訴她,靜筠那姑娘爲什麼要對自己下手了,一個女人能狠下心的原因不外乎只有兩點,愛人或是孩子,靜筠如今還沒有孩子,那麼就只有一點.........她嘆了口氣,一時間竟然有幾分委屈,一個女人生的貌美也是錯嗎?她真心沒有有意招惹過誰,靜筠的夫君...她表示自己真的沒有其他什麼想法,也萬分沒有想到會有這麼狗血的劇情發展。
良久,她將藥茶一飲而盡,躺了下來,四爺沒有說什麼,也是好的了,一方面是女兒,一方面是自己這個剛給他生下兒子的女人,還夾雜了女婿可能看上自己女人這麼一個天雷滾滾的劇情,四爺如今這個說法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了,但是........四爺沒有反應可以,但不代表自己是可以無動於衷的,一旦出現一絲變動,自己就很可能陷入尷尬的局面,這個並不是她願意預見到的,年秋月閉上眼睛之前腦子還一直想着接下來該怎麼扭轉這個局面。
ps:漠暄又回來了,親們,晚安,漠暄今天做了一天的卷子,很累,回來又撐着碼了一章,真心hold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