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萌萌噠的兒子,年秋月還是很有耐心的,她點頭:“過上幾個月,你就可以當哥哥了,你可要做一個好哥哥。”
“恩,我一定不會像四哥和五哥一樣的。”
四爺來了興致,“你四哥和我哥怎麼了?”包子距離年秋月和四爺近,他們之間的對話其他人進聽不到,是以在裕妃耿氏身邊的弘曆沒有聽到弟弟弘晝的話:“五哥總喜歡逗我玩兒,兒子又不是玩具,四哥更可惡,總是背地裡罵兒子。”
年秋月的臉色變了,“這些你怎麼從不和額娘說?”
弘晝低頭,手指頭互相繞了繞:“兒子......兒子不想讓額娘爲難。嬤嬤說額娘最近身體不大好,兒子說了,額娘會爲兒子費心。”
“額娘爲你費心是應該的,額娘之前不知道,現在明白了,額娘會更難過。你放心,額娘不會讓你再受你四哥的欺負了。”她眼中寒氣一閃,四爺看在眼中,在旁邊道:“此事交給朕便是,若是朕所言還是不能讓他幡然醒悟,朕便將他移除皇族。”
“好,臣妾聽皇上的。”年秋月看了四爺一眼,眼底雖然有些不悅,但是卻還是信任他的,四爺心裡一暖,看向裕妃母子的神情就不對了。但是裕妃母子此刻正在交談着什麼的,到是沒有看到四爺的眼神。
四爺當年在潛邸時候就曾經將人手建成了一個組織,如今成了皇帝就更加行事無忌諱了,裕妃母子哪裡會想到站在她們身後不遠處伺候的人其實就是皇帝組織中的一個人手,事實上,這場年宴伺候的人都是四爺的探子,是以,年秋月特意讓梧情開始就端着酒藉口皇貴妃賜給年家酒傳遞了這個訊息。
當天晚上,大家喝得都有些高了,免不了多說了幾句,月上中天。年皇貴妃率先撐不住,要回去休息,皇帝起身隨着一起退席,年皇貴妃和皇帝同乘御攆回了翊坤宮。當夜,四爺以爲年秋月已經睡了,暗衛來稟報消息時候就沒有出去說。
裕妃和兒子的話讓年秋月聽到了。
“額娘,兒子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年氏都已經有了兩個兒子。若是讓她再生一個兒子出來,將來說不準兒是三個還是更多的人欺負你一個,你還想不想要皇位了,莫不是你和你那沒出息的三哥一樣,存了讓位的想法?”
“不是的,額娘,可是讓兒子把藥下在弘晝身上,未免有些太.......額娘,六弟他還只是個孩子,萬一.......”
“有個萬一也是他命不好。你若是不幫你額娘這一把,咱們娘倆就等着你汗阿瑪在世時候被年氏母子欺負,將來你汗阿瑪歸天,依舊被欺負吧,瞧瞧你十四叔你就知道這爭不過後的下場了,本宮可告訴你,弘曆,你阿瑪的位置本宮會竭盡全力幫你,讓你當上太子,本宮先收拾了年氏肚子裡的孩子。將來等新的秀女入宮了,再想辦法讓寧嬪幾個和新入選的女人相鬥,從中得力,你放心。只要本宮還活着一天,本宮就要剷除一切阻止我兒當太子的人。”
“額...額娘,這......”
“你不敢?!”
年秋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手也摸上了自己肚子,四爺回眸,有些驚訝。下一秒,卻回頭:“你繼續說。”
年秋月的脣角笑容綻放,倒是出乎了她自己的想象,四爺竟然不防着她?可見,四爺心底的人選該是弘昕。
那暗衛繼續複述,弘曆有些害怕,但是還是答應了自己額娘裕妃娘娘。年秋月握着被子的手緊了緊,四爺揮手讓人下去,轉身時候看年秋月如此舉動,將她手拿下來,握住:“你放心,朕答應過你,朕會護着你。”
年秋月乖巧點頭,心裡卻是譏諷,四爺方纔是沒有聽到暗衛重複的話中,提到了那個烏雅紫痕嗎,說是烏雅紫痕承諾了烏雅家族長,將來生下一個男孩兒,只要烏雅族長願意輔佐那個男孩兒,將來爲太后定然不會薄待了烏雅家族。怎的四爺還有閒情雅緻來安慰自己?
事實上,四爺的心絕對沒有他現在看起來那麼冷靜,他有些不大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就像是一個本身沾滿血腥的人,他渴望乾淨的純粹的人,純粹的感情,有時候聽到什麼,他會自我選擇性屏蔽這些不好的消息,實際上,他聽到了,而且記住了,深深埋在了心底,只待傷透了,被逼到了一個境地,所有的美好一崩塌,也就可以了。
年秋月再度醒來時候,四爺已經離開帶着兒子去練習射箭了,她笑笑,見到梧情端來的藥,她眼眸一閃,指了指那屋內角落的盆栽:“倒那兒吧,過兩天讓人將它和院子裡種的那一株小芭蕉給換一換。”
梧情點頭:“主子,皇上走之前吩咐了,以後太醫院的方太醫會三日給您一診脈。”
“知道了,待會兒賞賜方太醫一些金銀細軟,算作是本宮提前給他的謝禮,本宮的孩子日後要靠他照顧了。”
“娘娘真要這麼做?”梧情的聲音裡有些不忍。
年秋月的手指頓了下:“梧情,待這件事一了,若是本宮這孩子真沒了,本宮過了小月子就打發你和彤情出嫁,若是這孩子命大,本宮以後幾個月都要再讓你們費心些了,將來你們兩個誰先有了孩子,誰來做他的教養嬤嬤,可好?”
彤情正在收拾衣服,聽到這句話放下手裡的活計,“主子,奴才不急着出嫁,只是這法子......這法子實在風險太大了,主子您........”
“本宮當年還不明白‘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到底是什麼意思,本宮之前算好了還準備弄個假的出來,沒想到上天都在助我一臂之力,這個孩子來得太及時了。彤情,你隨本宮出嫁來到四爺府,而今又入了宮,這麼些年走來,你也看到了,本宮.....本宮也是無可奈何了,不讓四爺意識到這些女人的可怕。未來的年歲裡再出現什麼紫韻、紅痕的,本宮怕是不知道得廢多少心血,本宮如今抓到了紫痕最大的把柄,若是以這個孩子爲代價。讓四爺心底對我年秋月的防線徹底垮下,加上那把柄,四爺以後對女人怎麼都要掂量掂量了,這麼多年了,本宮從沒有見過四爺對除了本宮之位的女人特別過。不料出現如斯女子,還好有了她,讓本宮能有了警惕之心,否則,這深宮裡,本宮就是哪一日突然死了,也是不瞑目的。”
“主子您別這麼說,大過年的,不吉利。”梧情忙勸道:“您的意思奴才明白,奴才也是從您未入親王府就伺候您的。說句大不敬的,奴才和您算是家人了,奴才們幫您。主子您也要養好身子,這樣也多了幾分留着孩子的勝算。”
“奴才覺得您還不如弄個假的。”彤情撇嘴。
“跟了本宮這麼多年,怎麼還沒有悟出這個道理,男人不是傻子,戲這個東西,得把自己先騙過了,才能騙得別人,假的怎麼有真的更讓人痛?”
彤情默默無語了。
正月一過。選秀的宮女們就從各地趕往京都,從紫禁城的八個城門奔赴皇宮,年秋月不管這些事情,安心養胎。期間不斷傳來裕妃耿氏和四阿哥弘曆的消息,聽說皇上在裕妃的住處大發雷霆,訓斥的字眼極爲難聽犀利人,讓耿氏最後失聲痛哭,皇帝更是責令四阿哥抄寫四書,還將主要教習四阿哥的先生斥責一番。更是在半個月後將四阿哥弘曆召到養心殿好好訓導了一番,年秋月得到的消息是四阿哥本來是還虛心接受先生的教導的,但是四爺訓誡後,反而內心逐漸向着裕妃娘娘的教導靠近了,年秋月明白,按照現代的科學的說法,四阿哥弘曆這是進入叛逆期了。
年秋月不管這些事,她已經仔細敲打過裴氏了,裴氏也已經保證過了,絕對不會讓小阿哥再被欺負了,弘晝小包子來翊坤宮時候也都是換過衣服,被孟嬤嬤給仔細檢查過,沒有問題纔會被准許接近包子。
好在包子很懂事,沒有不滿意孟嬤嬤這麼做,他不哭不鬧得,很是乖巧。
時間就這麼過去了,轉眼秀女們經過了初選,被送出宮了一半兒左右的人,剩餘的人就安排住到了儲秀宮,恰巧距離儲秀宮最近的宮殿就是年秋月住的翊坤宮。因此,方纔不過十日,就有四五個人要來求見年皇貴妃,都被人給拒絕了,秀女中就有傳言說是皇貴妃霸道跋扈,年秋月知道後不管,只是由着她們去說。
秀女們之間的爭鬥年秋月和其他人一樣,都是持以觀望態度,張氏第一個沉不住氣,傳出了內定的幾個人選,除去幾個有家室的大家表示理解,這烏雅紫痕就成了最讓秀女們嫉妒的人了。
年秋月冷眼看着,不過是待選的一個月,除去最初的時日,加上張氏等待的五日,這剩餘的半個月內,針對烏雅紫痕的招數竟然平均下來一天有兩個之多。年秋月看戲一樣去瞧着這些女子的爭鬥,同時在名單上圈圈畫畫,當這一個月接近尾聲的時候,她也基本上將名單給勾畫好了,至於記這些人自己畫的什麼結果的任務,就交給了李德全。
當殿選的一天到來,年秋月不不急不忙,最後時刻才悠哉到達,但是沒有一個人敢開口,秀女們心裡有怨言也是不敢說什麼的。年秋月帶着李德全出席時候,人羣中的烏雅紫痕驚呆了,她以爲李德全已經死了,誰知道......年秋月上一次並沒有帶李公公,烏雅紫痕心底有了波瀾,宮裡知道她的底細的人基本上都已經死完了,只剩下這個李公公她沒有本事解決掉......紫痕咬咬下脣,沒有說話。
年秋月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四爺並沒有來,這讓很多秀女臉上都同時出現了失望的表情。
“既然皇貴妃娘娘已經到了,臣妾就可以將此事移交給娘娘了。”齊妃李氏深深福身,行了一禮。
“本宮是來看熱鬧的,有個太醫給本宮說,瞧瞧美人對肚子裡的孩子好,將來長相會更好。本宮不管這些煩心的事兒,齊妃你主持吧。”
“臣妾遵命。”
第一組人員開始上場,年秋月聽着唱名,憑藉自己的印象發現沒有什麼自己圈中的人,就懶洋洋看着齊妃、裕妃等人對臺下的女子評點,最後齊妃看向年秋月,“皇貴妃娘娘,臣妾等諸位姐妹覺得柳家的那位姑娘還不錯,您覺得呢?”
“身段太瘦,抱着硌人。撂牌子”年秋月頭擡起一下,直接說。
一句話讓那柳姓女子白了臉,險些哭出聲來,齊妃愣了下,李德全已經開口了:“皇貴妃主子有言,柳姓女撂牌子。”
立即有內侍上前,將柳姓女子的木牌給收回。
“那......其他人......”
“這組人全部撂牌子。”
齊妃擺手,這一行六個人就被撂了牌子,六人眼淚汪汪地離開大殿。
接下來秀女們就發現了,年皇貴妃看似很慵懶地在椅子上一靠,也不怎麼看這些秀女,但是決定權卻掌握在這位皇貴妃手裡,於是,大家的心忐忑起來,但好在年皇貴妃只對一小部分人感興趣。
就這樣,選秀總算結束了,一共入選了十二個人,其中就有烏雅紫痕,輪到這位姑娘時候,大家注意到了,年皇貴妃頭都沒有回:“皇上已經說了,這位姑娘早就已經被他定下了,留吧,入了宮能混成什麼樣還不知道呢!”
一句話將烏雅紫痕給推到了所有宮妃加上入選秀女的頭號敵人位置,甚至比年秋月還讓她們有鬥志,因爲年皇貴妃的戰鬥力她們這些世家出來的女子都是知道的。已經不做她想了。烏雅紫痕只是淺淺笑着,心裡卻是哽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