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吳嬤嬤所說的,一路上車隊都沒有停直到夕陽西斜,晚霞滿天到了行宮,就連要十八阿哥要解決生理問題都是在馬車上用壺兒接瞭然後讓人端出去不知道倒哪兒了,總之見到這一幕後年秋月是連茶水都不敢多喝了,怕如果要解決問題會太糗。
當車停下時,年秋月覺得終於可以得到釋放了,她興奮地跳下馬車,看一眼天空,經過了一天的快馬揚鞭,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晚霞佈滿了天空,紅的粉的橙的……多色匯合成了天然的畫卷,有大雁排成人字形飛過,映着晚霞很夢幻,這些風景絕不是在深宮宅院裡能見到的,因而剛剛踩着小太監的背下馬車的小十八阿哥張大了嘴巴,驚喜地看着天空,“秋月姐姐,好美啊。”
這樣的美景在幾日的行程中幾乎日日可見,但可以說是百看不厭,自然這個前提是如果十八阿哥沒有什麼事的話。這會兒大部隊已經走到了一個叫做永安拜昂阿的駐地,十八阿哥開始發熱了,年秋月黑了臉,她看了看吳嬤嬤,“嬤嬤,我這幾日讓人煮的水你可有給十八爺喝?”
吳嬤嬤眼神閃爍了幾下,“奴才問過太醫了,說十八阿哥沒什麼問題,不需要喝什麼藥。主子出門前也交代了十八爺還小,飲食要注意。”
年秋月脣角上揚了下,“嬤嬤的意思是我會給十八爺下毒還是什麼,太醫說過十八阿哥第一次出宮,路上應該喝些藥茶謹防吃壞肚子什麼的,您攔着不讓喝我也不和您爭辯,照顧十八爺您比我懂。只是……不出事這件事就是了了,如今有了這情況,嬤嬤您也別怪我自私,萬歲爺問起來爲着我這條命,我必須如實交代。”
吳嬤嬤也跟着陰沉了臉,“十八爺不愛喝那些個東西,奴才畢竟是伺候人的。不比年小主您尊貴。”
年秋月知道她這是怒了。也不氣不急,“嬤嬤跟了十八阿哥這麼久,我相信這樣的情況也不只一回了。眼下萬歲爺還沒有驚動,若是十八阿哥病情控制不住,天子一怒,流血萬里。嬤嬤自己想吧,我還要去太醫那兒商量是不是要給十八阿哥換個方子。夜裡要是出什麼事情,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到黎明太陽的升起呢。”
年秋月將威脅的話一說完,對着雨琴使了個眼色,就離開了。但她去的地方卻不是太醫的營帳。而是十四阿哥的帳篷。
營帳前的兩位親衛一見她愣了一下才要去通報,就被年秋月給攔住了,“我和你們爺那麼熟。不用通報了,有樁緊急的事兒”。她撩開簾子,愣了下,才草草行了個禮,道,“沒想到四爺您也在啊”。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十四阿哥打趣了一句,道,“你可是大忙人,今日怎的到了爺這小地方,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又惹了什麼麻煩?”
年秋月撇撇嘴,“麻煩大了”,她看了看兩兄弟,“四爺,十四爺,您二位足智多謀,能不能找個差事絆住十八阿哥的奶嬤嬤,奴才懷疑”,她壓低了聲音,“十八阿哥生病的事另有隱情”。
十四阿哥吃了一驚,“小十八病了,爺怎麼沒有得到消息!”話音剛落,就聽四阿哥冷哼了一聲,“你不知道的也多了,等你知道就晚了”,他看向年秋月,“你是發現了什麼?”
“奴才也是沒法了,太醫出發時給十八阿哥開了個藥方,讓每日煎服防備路上水土不服吃出什麼病,結果…吳嬤嬤不知道爲什麼順着十八阿哥敷衍這件事,結果十八阿哥今天開始有些發熱。”年秋月眉間添了一抹愁意,“若是不得控制,皇上最遲明天也會得了消息,奴才怕是……”
十四阿哥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蹙眉,“密貴人不是說和你親近嗎,這奶嬤嬤怎麼跟防備你似的?”
年秋月苦笑了下,四阿哥倒是很快想懂了,“你是被人當箭使了,密貴人將你和小十八扯在了一起”,他語氣有幾分似笑非笑,倒是聽着像是嘲諷,“還真是看得起你”。
年秋月嘴角抽了一下,有些嗲怪地瞪了眼四阿哥,“四爺,奴才都已經火燒眉毛了您就別看奴才笑話了”。
四阿哥一挑眉,“爺幾時看你笑話了?”
年秋月默。
十四阿哥有些詫異地看了看自己哥哥,什麼時候四哥這個能凍死人的也能和年秋月這麼聊得開了?
見小丫頭被自己說的無語了,四阿哥纔不再逗她,“得了,這事有何發愁的,你一會兒去太醫那兒開好方子,爺等會兒派過去幾個老醫女和吳嬤嬤一起伺候十八弟,如何?”
年秋月眼前一亮,“四爺英明。”
“小丫頭,又和爺耍滑頭,分明就等着爺和十四弟誰把這事給接了,得了便宜還不忘賣乖”,四阿哥賞了年秋月一個爆栗子,不疼,但年秋月還是不大願意的揉了揉頭,嘟起了嘴,“奴才就是實話實說,四爺您就是太英明,當心沒人說您好話。”在四阿哥瞪她之前,年秋月又笑嘻嘻道,“奴才還要趕去太醫那兒,奴才告退”。
十四阿哥眨眼、再次眨眼,直到年秋月離開還沒反應過來。
出了營帳,年秋月的眼神就冷了下來,有了四阿哥名正言順關心兄弟派過去照顧的人手,她倒要看看吳嬤嬤還能使出什麼手段,那串珠子,她眼神很陰鶩,毀了就是沒了證據,不毀卻是個激發的藥引子,該怎麼是好?到底是誰佈下了局?纔剛出來幾日就讓小阿哥生病這是意欲如何?後續又有什麼連環的事情在等着她?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也可以說是這人棋局上的一顆棋子,捨棄了都不會有絲毫心疼,這種被動地感知不到未來的情況很無助,更讓人鬱悶。
營帳內。十四阿哥慢慢回過神來,“四哥,你和秋月什麼時候這麼熟絡了?弟弟頭回見到你也能和人說笑。”
“她和靜筠一樣就是個小丫頭”,四爺深如古井的眸子裡不見一絲波瀾。
十四阿哥笑了笑,至於信不信,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年秋月拿到新藥方回到十八阿哥的營帳時四爺派來的醫女已經到了,吳嬤嬤表情不很好。見她回來。不冷不熱地道,“年小主去了好久啊。”
“十八阿哥畢竟小,太醫也不敢隨意就開藥。商討後纔敢拿出個方子”,年秋月隨手將方子和藥給了旁邊一個醫女,“拿去照着上面寫的好好煎藥,莫要出了什麼岔子。藥沒有煎好前你一刻也不能離開。
這幾個醫女都是年輕時就在太醫院裡學習醫術的,熬到現在也都是經歷過事情的。又得了四爺的暗示,當下就接過,“奴才省的,定不會讓除奴才外的任何人接觸到藥。”
吳嬤嬤聞言不悅地瞪了年秋月一眼。年秋月也不在乎,擺出了一副“我就和你槓上了,反正十八阿哥就是不能出事”的架勢。讓吳嬤嬤暗中咬牙切齒。這個年小主怎麼這麼多事,好好的不成吃喝玩樂了。幹嘛還要這麼費心,十八阿哥出事了找個伺候的宮女將責任一擔,宮裡養不活的小阿哥多了去了,又不會過多牽涉到她,哪裡用得着這麼用心的跑前跑後。
被打斷了計劃的吳嬤嬤這會兒似乎忘記了自己是十八阿哥的乳母,或許是她背後主子許給的利益讓她忽略了皇帝對這個小兒子有多麼在乎,又哪裡是和那些年不受寵的年幼夭折阿哥一樣呢?!
藥煎好被送到十八阿哥牀前時,小阿哥一見到藥碗,聞到濃濃的中藥味道,就扁扁嘴,不悅了,“不要喝,爺纔不要喝這些苦苦的藥。”他小臉有些發紅,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因爲發熱,“奶孃說了爺不用喝藥”,他將小臉一板,那張頗似皇上的臉上就多了幾分威嚴,“爺這是命令,你們誰敢不聽?”
一屋子的奴才就互相看看,沒人敢再勸了,吳嬤嬤得意的看了眼年秋月,上前了一步,“小爺,那會兒嬤嬤不讓您吃藥是因爲您沒病,現在您都有些發熱了,聽嬤嬤的,還是把藥吃了吧。”
十八阿哥嘴一撇,“就不,太苦,額娘說了,爺是主子,爺最大,你們都要聽爺的。”
“這……年小主,您看”,吳嬤嬤“爲難”地看向年秋月。
“先生還說了良藥苦口利於病呢,十八阿哥可別和奴才說您沒學過,奴才那次還聽見您教育二十阿哥呢,等回了宮奴才就給他說您是個小騙子,明明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還去說他,二十阿哥一準兒笑話您。”年秋月沒理會吳嬤嬤的挑釁,徑直走到牀邊,似乎是不小心沒站穩,差點摔了下,還好及時扶住了牀邊,屋內的宮女們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十八阿哥似乎是糾結住了,歪着腦袋想了又想,“秋月姐姐,真的要喝嗎?不能不喝嗎?”
“現在喝十八爺您只要喝幾次就好了,要是過幾天在吃藥,可是會更苦的,奴才都替您問過太醫了,而且也給您準備好了蜜餞果鋪,您不是要做巴圖魯嗎,這點藥都難爲住您的話還怎麼成英雄?”
十八阿哥想了想,有些大義凜然的一閉眼,“那好吧,爺喝,不就一碗小小的藥嘛”。
吳嬤嬤眼神閃爍了下,沒有說什麼。
是夜,年秋月離開十八阿哥的帳篷去旁邊的小帳篷休息,大家也都各就各位。一更天時,很多人已經進入了夢鄉,吳嬤嬤悄悄離開了自己的小帳篷,偷偷摸摸避開了哨兵,向駐地的外圍處靠近,她不知道,自己身後已經悄無聲息地跟了幾個人。(未完待續)
ps:猜一猜吳嬤嬤身後的人是誰吧,看看是哪位爺想佈局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