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年秋月就迅速備好了東西趕回年家,轎子是直接進入了二門,西林覺羅氏還在和年遐齡一起用早飯,就得知自己閨女匆匆回來了,頓時很是詫異,放下了碗筷,“囡囡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年秋月表情不是太好,“出了點兒小事,我昨日纔回來,誰知道晚上福晉就不大高興,一個勁兒的警告我,不要攪合進宮裡的事情去,還和我說了,五爺側福晉進宮時和潘常在一起御花園遇上看,潘常在小產了,說是五爺的側福晉推了她,但瓜爾佳芳菲說不是她推的,內務府就查起這件事來,但查到了瓜爾佳芳菲的丫鬟身上,阿瑪,額娘,本來宮裡一個常在;落胎怎麼也和咱們無關,偏巧福晉說那丫鬟和我一個侄子的妾是親姐妹,我倒要想問問,年家誰近日納妾了?”
年遐齡立即把疑問的目光對向自己老妻,他一個爺們兒整日遛鳥打牌的,怎麼知道是哪個孫子納小了。西林覺羅氏不大高興地道,“還不是你大哥家的那個宇哥兒,前幾日在外面遇到了一個昏厥在轎子前的女子,帶回了家,你侄媳婦兒氣得這幾日差點兒回了孃家。要不是你嫂子給勸住了,把那女子給灌了絕子藥,她還不知道怎麼鬧騰呢!”
年秋月皺眉,年宇?馬佳沛瑩?她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昨夜剛回來沒有怎麼睡好,今早現在有點兒頭疼,她索性讓人拿了碗筷也坐下來先吃些東西,邊吃邊道,“等會兒我去大哥家走一趟。問問那女子,看她知不知道她姐姐是什麼樣的人,好好的一個伺候人的丫鬟怎麼有膽子推皇上的妃嬪?”年秋月只覺這裡面絕對有大問題。
“恩,額娘陪你一起去,剛好近日也沒見到你大嫂來,也不知道他們家最近怎麼樣,要我說。不管怎麼樣。先把那女子給弄出去,休了得了,免得連累了你大哥家。”
“休倒是一定要休的。但我還是想弄清楚怎麼一回事,潘常在是和我一起選秀的,人我也接觸過,是個有幾分手段的。怎麼會如此輕易就被得手了,實在是不對。女兒沒那麼多心思去管他們的恩怨,只要查清和咱們年家沒有什麼關係,愛怎麼折騰她們怎麼折騰去,但是要是誰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那是萬萬不行的。”
西林覺羅氏皺眉,“查可以去查,但要小心。別壞了別人的事兒,否則本來沒有你的事兒。對方也是不願意的。”
“額娘,我曉得。今日去完了大哥家,我還要去趟陳府,陳家的消息一向比較快,也許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我要去問問。”
一家三口用完飯,年遐齡帶着年婉清去書房教自己乖孫女學習去了,年秋月則和西林覺羅氏一起去了年希堯家,見好久不見面的小姑子竟然親自來到自己家,張氏第一反應是給自己長臉了,接着,臉色又變不好了,因爲她意識到興許出事了,待到自己尊貴的小姑子將事情一說完,她就慌了神了,沒想到自己兒子還能惹了禍患來,禁不住罵了一句,“早看那小女子不是個規規矩矩的,沒想到這纔沒幾日就出了這等事,還不快去喚你們二爺、二|奶奶還有那個姨奶奶來。”
年秋月壓下心裡的鄙視,方纔進門時她可是套了管家的話,這新進門的姨奶奶因爲嘴甜會說話還是挺得自己嫂子喜歡的,加上配合喝了絕子湯,馬佳沛瑩覺得沒有威脅,也就沒有過分打壓她。如今出事了,自己嫂子就立即這個態度了,嘖嘖。
許是派去喊人的丫鬟給馬佳沛瑩說了什麼,馬佳沛瑩帶了那個小妾來時態度頗爲良好,進門就恭敬地給年秋月行禮,而後那小妾就跪地上了,年秋月掃一眼臉色不很好的婆媳二人,就開口了,“你應該聽說了你姐姐的事兒,你姐姐在宮裡推了一個常在,導致人家落了胎,如今內務府已經查出來了,聽說供詞都已經畫押了,你有什麼想說的沒有?”
“有,賤妾的姐姐應該是冤枉的,她和宮裡的潘常在定沒有仇怨,前些日子她曾託人給賤妾帶了一封信,賤妾一直都是提心吊膽的,今日知道了這事才知道姐姐心裡其實早就有準備了。”底下跪着的趙氏聲音隱隱帶着哭腔,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方纔丫鬟給賤妾傳話時提到了姐姐,賤妾就特意帶上了這封書信,請側福晉明察。”
自有丫鬟接了書信遞給年秋月,年秋月打開看了看,心就沉了下來,信裡沒有說明什麼情況的,但字裡行間透露的分明是交代後事的樣子,看來這趙氏的姐姐是心裡早就明白了自己會有今日,“你姐姐是什麼時候給你帶的書信?”
“回側福晉,是七日前。”
年秋月沉默了,她昨日離席就讓人去打聽宮裡的事兒了,五日前潘常在在御花園出了事,七日前這封書信被送到這名女子這兒,說明了什麼,那時候五爺側福晉身邊的丫鬟就知道自己要被犧牲了,如果說沒有仇怨,那就只有一點兒,她姐姐那會兒已經得了命令,或者是知道了主子的計劃,她皺眉,“你姐姐平日可有和你說過其他什麼沒有?”
“沒有,姐姐不怎麼和我聯繫,當初賤妾還沒有到年家的時候住在家裡,她半個月回一次家,和賤妾的話不多,倒是在一個月前那次回來,和奴才多說了幾句,說是奴才也不小了,家裡沒有人能給賤妾做主定親,讓奴才早點兒給自己做打算,找個良人嫁了,也不用大富大貴的,爲人老實就好。”
年秋月聽完,點點頭,手指敲在案几上,一下一下的,倒是讓馬佳沛瑩沉不住氣了,“你姐姐讓你嫁個老實巴交的。不用大富大貴就好,你怎的找到了咱們爺?”
年秋月看了馬佳沛瑩一眼,“你怎麼吃醋管教自己家的妾姑爸爸不管,現在你給我閉嘴,別打擾我思考問題。”她繼續問趙氏,“你姐姐是恆親王側福晉的貼身丫鬟,想來是很受信任的。可有與你說過側福晉對她以後的安排。都說讓你嫁人了,想來她年紀也差不多了,或者說。平日你可有見她有什麼比較好的首飾,我指的是她的月銀買不起的那種?”
趙氏欲要回答,隨行的孟嬤嬤開口提醒,“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不用那麼着急。”
馬佳沛瑩有些不忿地閉嘴,但也知道今非昔比。莫說這位姑爸爸身份比她尊貴的多,就說眼前的情形,也是不能多說話的亂說話的。
趙氏這次想了好久,才猶豫地開口。“倒是有幾件,賤妾問時,姐姐說是側福晉賞賜的。不過也有幾件更精巧的,是姐姐偷偷放起來的。被賤妾瞧見了,姐姐也沒有解釋。”
年秋月這才露出了今日第一絲笑意,“好了,我想明白了,姑姑,你應該也明白過來了。”
“咱們年家這次可真是無妄之災”,孟氏已經明白這裡面是怎麼回事,當即唏噓感慨起來。
年秋月嘆了口氣,“嫂子,你也不用驚慌了,年家這次就是被大人物過招波及到的,但是有一點兒,這女子也是個可憐的,讓宇哥兒給她一個休書,送到一處別院裡吧,是死是活與咱們無關,也算仁至義盡了。”
馬佳沛瑩和張氏都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但不妨礙她們相信年秋月,趙氏也知道自己姐姐這個罪名有多重,年家沒有讓她病逝已經很仁慈了,雖然傷心地直落淚,但還是認命了,一言不發。
年秋月見解決了這兒的事,問明白了,就要離開,張氏要留她用飯,也被年秋月以要去陳家問些事情給推辭了,母女二人離開。
出了年希堯家的門口,西林覺羅氏按捺不住疑問道,“囡囡,五爺側福晉是要讓這丫鬟頂罪的吧,她和潘常在是有什麼恩怨啊?”
年秋月譏諷地一笑,“什麼恩怨也沒有,怪只怪潘常在有身孕的時機不對,被太子妃給利用了。”
“啊?”西林覺羅氏瞪大了眼。
“太太,太子的側福晉有了身孕,那是蒙古來的郡主,太子妃心裡害怕,想要害這位側妃,但若是這會兒這位郡主一有意外,滿朝都會以爲太子妃做的,若是這之前宮裡有妃嬪不小心流了孩子,一而再的,豈不是分擔了些流言,宮裡只會說今年年氣不好,不適合要孩子。這五爺側福晉就是替太子妃辦事的,不過是趁機收拾了自己丫鬟,誰讓五爺對這丫鬟有了意思呢。”孟氏小聲給西林覺羅氏解釋,聽得西林覺羅氏頗爲不可思議,年秋月心裡也有些不舒服,她這人一向奉行恩怨分明,可這次明顯潘常在就是個無辜的人,她心裡不舒服,在馬車的行駛下更是衝擊地胃有些反覆,一時間竟然難受地捂住嘴乾嘔起來。
“這是怎麼了?”西林覺羅氏見自己女兒不舒服起來,頓時被轉移了視線,孟氏忙近前給她拍背順氣,這神色變幻起來,“才說到幾個人都有孕,咱格格不會也......”
西林覺羅氏先是一喜,繼而皺起了眉,“怎麼這個時候有了身孕,若是有誰也藉着流言下手....呸呸,我這是瞎說什麼呢”,她忙對着地呸了幾下,這才又看向孟氏,“囡囡的小日子可是準?”
“主子的小日子不大準,但這次已經遲了快*天了”,孟氏搬着指頭算了算,“主子前些日子給四爺侍疾去了,王爺去賑災前的晚上還是在主子這兒過的夜,算起來,怕是那幾日吧。”
年秋月黑了臉,懷孕什麼的不可怕,關鍵是她侍疾了啊,那整日藥味兒什麼的......(未完待續)
ps:有沒有親覺得被雷住了,烏金蘭澤身份尊貴,可以說是滿蒙結合,具有政治意義,太子妃有心害她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總要有完全把握,太子妃和五爺側福晉是一個大家族,五爺又喜歡蒙古文化什麼,五爺側福晉心裡絕對那是不舒服的。加上丫鬟得了五爺賞賜,不管是不是真的是五爺對其有意思,這個做主子的善妒些也是容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