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十四福晉設宴邀請諸位福晉和各大臣當家夫人的日子,年秋月早起,不慌不忙用了飯,好好梳洗打扮了,這纔看看時辰,起身出了院子。し
到達門口時候,就見到雍親王府的大門前一前一後兩輛馬車,看到前面那輛馬車時候,年秋月的眸子冷了下來,四福晉烏拉那拉氏還真是變了,禁足禁了兩三年,出來後竟然連那面子裡子都不要了,從前幾天起是一件件事,無論大小都要找下事兒的,從前她還憂心四爺會不會怪她,現在是一絲都不顧忌了,想來是心死了,一切都依仗孃家了。
年秋月的表情變化讓等在門邊的耿側福晉看個真切,她心道,福晉是越發不顧忌臉面了,這馬車可是年側福晉一直用的,裡面的一應擺設和設計都是最舒適的,是哪個奴才不長眼還是站在了福晉的陣營?亦或是……福晉故意的?
“妹妹來了,快上車吧,時辰可不早了。”烏拉那拉氏聽到丫鬟的聲音,探出頭來,對着兩人招手。
年秋月冷哼了聲,“時辰還有些。梧情,去把爺備用的那輛馬車給我弄來,我要用,這個馬車趕回去。”
“是!”梧情見到那輛馬車時候心裡就替自己主子不高興,一聽主子發話了,立即脆生生應聲,轉身就向內門走去,守在內門的王貴早起收到福晉的命令時候就知道不妙。是以這幾個主子不離開,他是不敢離開的。一見梧情姑娘過來。就湊上前去,“梧情姑娘,年主子說什麼了?”
“主子說了,將王爺備用的那輛馬車趕過來,這後面的一輛撤下去。王總管,有件事我替主子問詢一句。這馬車.......”
“梧情姑娘哎。這馬車和我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啊,一早起來,牡丹院那兒就傳話了,說是福晉交代的,要這輛天青色帷布的,其他的都不要。我讓人特意回稟了福晉,福晉卻說了,不是這輛馬車,她今兒就不出門兒了。到時候晚了,十四爺府上的宴會砸了,咱們府丟了面子,她是不管的。”王貴一聽頭兩個字。就知道梧情是問什麼事兒,當即就撇清了自己。
“哦,這樣啊,那的確是與王總管無關,我這就去和主子回話,王總管讓小廝們快些,手腳麻利些。咱們主子等着呢。”梧情也不爲難他。交代完事情就返回到年秋月身邊,將王貴的話說了。
年秋月脣角一勾,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後看向四福晉,烏拉那拉氏正蹙眉看向這邊兒,“妹妹怎的不上馬車,誤了時辰可是不好。”
“姐姐先歇會兒,馬車上暗格子裡放得有新鮮的點心和茶葉,讓奴才給姐姐衝壺茶水,就着點心墊墊底,我這兒有分寸,耽誤不了宴會。”年秋月笑笑,“若是姐姐身邊的人找不到點心,姐姐就讓梧情去幫個忙也是可以的。”
烏拉那拉氏一愣,“就這麼一個馬車,找些點心和茶葉,哪裡用得到梧情姑娘,我的丫鬟雖然笨了些,倒也不是這般無用的。”
年秋月含笑不語。
耿巧琦看着兩人鬥嘴,見烏拉那拉氏坐回了馬車,放下了簾子,她湊過來,“秋月,昨日烏拉那拉府可是送來了兩個婢女,我覺得,福晉可是又有了幫手。”
“不過兩個小丫頭,就是伶俐些,沒有門路,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不管是哪個府上送來的,只要進了咱們雍親王府,就是咱們王府的人了,是要守着咱們府上的規矩的。”
“賣身契可是捏在烏拉那拉府手裡的,我聽說,連咱們福晉手裡都沒有這兩個奴才的身契。這處置方面.......”
“那正好,不犯錯便罷,犯了錯,什麼都別說,直接扭了胳膊,捆綁起來,送到京兆尹府上,丟的也不會是咱們王府的臉了,我覺得挺好。”年秋月看了眼自己一貫坐着的馬車,笑了下,“姐姐,福晉一早就給了咱們一個下馬威,今日怕是不知道有多少個手段等着咱們呢,姐姐可要小心纔是。”
“福晉最是惱恨妹妹你,那十四福晉更是恨你入骨,妹妹今天才是最要小心的,若是有什麼事,就喊了我一起,咱們二人同行,至少有個照應。”耿巧琦知道自己和年秋月這根線是不可能斷了的,不管是福晉之前的性子,還是依着這幾日看到的性子,她都不會被福晉放過,她如今和年側福晉一樣是福晉眼裡的釘子,她自然是希望年秋月不會有事兒的。
“也好。”年秋月心裡也知道完顏氏是惱恨死了自己,若是她和烏拉那拉福晉聯合起來,還不知道生出什麼幺蛾子來,耿氏願意和自己一直一起,那是最好不過的了,都知道如果一個人落單了中招概率是比兩個人一起大上許多的。
新的馬車駛出來,駕車的車伕下車,給年秋月打了個千兒,“請主子上車。”
耿氏有些驚詫地看着年秋月,她沒有見到過四爺的備用馬車,還以爲定然是富貴逼人,誰知道......面前的馬車比起前頭四福晉搶到的馬車可是小了一週,看起來也是樸實無華,“這....妹妹.......”
“姐姐儘管上車。”年秋月微微一笑,率先踩着腳蹬上了車,回神看了一眼耿氏,耿氏想了下,也跟着上了馬車,車簾一掀起來,她眼神閃爍了幾下,看向年秋月的目光更是疑惑了幾分。
坐好,她纔開口,“妹妹此舉何意?”
“順子,去問問福晉,何時出發?”年秋月吩咐了車伕,這纔回頭,“她不過是想打壓了我,給府裡下人一個警示。想說自己還是府上的福晉。更想今日出席十四福晉宴會的人都瞧一瞧,她烏拉那拉氏解除禁閉了不說。還在府裡過得不錯,將我們給踩了下去。想要這個風光,我就給她,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能抓在手裡了。咱們爺的這輛備用馬車,看起來不大,外面看着也很一般。實質上金貴的全在裡面的擺設上。可是比我那輛車舒服了太多。更重要的是,但凡京裡有些聲望和能力的人家,都知道爺們兒的馬車都是帶着府上的標記的,明面上似乎是我輸給了她,但是懂行情的都能猜到怎麼回事。這輛馬車的標記是不起眼的,起碼不是人人都知道的,若是真有那蠢笨的要和福晉一夥兒,和烏拉那拉家一道兒,你和我就瞧着吧。”
“爺還要用到烏拉那拉家。若是咱們姐妹受了委屈,爺會爲咱們討個公道嗎,怕不是輕拿輕放吧?”耿巧琦皺眉。
“出了門子的,就該仰仗丈夫。福晉從解了禁來,一言一語的行爲莫不是顯示出來是要靠着烏拉那拉家了。如今費揚古大人的確還有些勢力,但仗着這些勢力就敢威脅咱們爺,逼得咱們爺將福晉放出來不說,更是派來丫鬟伺候福晉,明顯是不信任咱們王府,依着咱們爺的脾氣。這口氣能憋多久?耿姐姐,你可是比我能忍的人,怎麼?這兩年風光下來,也變得不那麼能屈能伸了?”年秋月語氣帶着對福晉的譏諷,“奴才就是奴才,哪個做主子都不會允許奴才爬到主子頭上的。”
“妹妹看得可真通透,倒是我魔障了。不怕妹妹你笑話,我是好日子過舒坦了,就怕回到從前戰戰兢兢時候,妹妹的話寬了我的心。”耿氏蹙着的眉舒展開了。
“話雖然這麼說,今日還是要小心纔是。出了門咱們代表的就是王府的臉面和自己孃家的臉面,若是出了什麼大事兒,就是爺都保不住哪個,還會牽連到孩子和孃家。我雖然不把福晉放在眼裡,但是對於咱們福晉的心機,還是重視的。”年秋月眼神暗了暗,“在姐姐面前,我說話也不客氣,姐姐能坐上這個位置,可不全是你自己的功勞,我不求姐姐一定報答我,但是萬萬不可背叛我。”
“這個妹妹儘管放心,我雖然膽小了些,但是卻是知道好歹的。沒有妹妹你,我在府上可是什麼都不是,妹妹你可不僅是我的恩人,還是我和四阿哥未來的護身符,說句心裡話,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兒,我寧可犧牲了我自己,也是要保全住妹妹你的,沒了我,不算什麼,妹妹你還是會好好照顧弘曆,但是沒有了妹妹你,憑着我那點子心計,出不了二年,墳頭草都能有半人高了。“耿氏是個明白人,連忙表態。
年秋月垂眸,“有姐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馬車到了十四阿哥府,當然如今是貝勒府了,因爲之前的事兒,十四阿哥沒有撈到親王的位置,倒是封爲了貝勒。十四福晉設宴,府門前是車水馬龍,雍親王府的馬車一前一後過來時,眼尖的十四貝勒府管家忙親自來迎接。
四福晉從馬車上走下來,立時引起了一小片的轟動,誰不知道這位被禁足了,如今卻是解禁了,消息靈通的幾個相視笑笑,消息慢些的則大眼瞪小眼,思考是不是雍親王府的風向變了。年秋月和耿氏隨後下了馬車,有一批瞧見了這馬車,眼底一片瞭然,還有一批,卻是晦暗不明的。
待到走到設宴地點時候,來自於四爺府的兩輛馬車的人已經形成了兩個交流部隊,讓烏拉那拉氏心裡很不爽的是,圍繞着年氏那賤人的人竟然比自己要多了三成不止。她有些鬱憤,瞧見十四福晉時候免不了就帶出了一些情緒。
完顏氏也是個聰明的,順着烏拉那拉氏偶爾瞥過去的目光就明白過來,她施施然一笑,離開圍着自己說笑的人,朝四福晉走了過去,“四嫂,你可算來了。初時,給你送帖子 ,還怕你身子不舒服不來,你倒是給我面子。”
“弟妹設宴,做嫂子的怎麼能不來呢?我還給你和侄子們帶了禮物。”
“哎呀,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倒是讓嫂子破費了,給那幾個潑猴兒買東西,他們指不定多高興呢,好長時日不見,他們也是掛念着嫂子呢。”十四福晉笑笑,目光轉向烏拉那拉氏身後時候,臉色卻是變了,“好好的宴會,我請的都是各府的嫡福晉和正頭太太,姐姐帶着兩個妾室來做什麼,我這兒可是沒有準備她們的位置。”
四周看戲的人齊刷刷變了臉色,沒有想到這位竟然這般不給人面子,這般直白地就要打地位不凡的年側福晉的臉面,那可是連皇帝都稱呼“兒媳”的年氏啊,好些人自覺地後退了兩步,想要遠離這是非地方。
“我來帶她們長長見識,沒有佈置位置也行,就讓她們站着就是,也算是立立規矩。說來,打從她們入府,我這人心慈,也還從沒有立規矩過,聽說十四弟妹府上那是規矩甚好,妾室的規矩是數一數二的,正好讓她們學着點兒。”烏拉那拉氏愣了下,下一刻卻是笑了,目光掃向年秋月和耿巧琦時候,是止不住的惡意和得意交織。
耿氏臉色變了下,悄悄去看年秋月,卻見年秋月面色一點兒也沒有變化,“福晉既然想讓妾身伺候,妾身恭敬不如從命。梧情,有我在,就不需要福晉的兩個奴才了,你領着這兩位下去吧,我和耿側福晉今日是要做丫鬟的,要你們伺候就顯得嬌貴了。按照王府的規矩,梧情你是一等的丫鬟,福晉的這兩位卻是二等的,你領着下去時候該怎麼做,你明白嗎?”
梧情垂手,“奴才明白,會好生看管二位妹妹的。剛好兩位妹妹是從烏拉那拉府來的,也不怎麼明白咱們王府的規矩,奴才今日和映紅妹妹一定能教會兩位妹妹的規矩。”
“那好,你和映紅領着這二人下去吧。”見梧情領會自己意思,年秋月帶着淺淺微笑點頭。
烏拉那拉氏卻是變了臉色,“慢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