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更——
進了宮就要下轎步行,一路走來路程還是很長的,年秋月走累了纔到慈寧宮,還沒走進殿門,就聽見裡面傳來陣陣笑聲,看情況似乎不錯。
“太后娘娘,年小主到了”,傳話的小太監進來稟報,屋內的笑聲依次降低下來,太后聞言眉梢都帶上了喜色,“那就快宣進來,哀家幾日不見,都有些想她了。”
小太監就又出門傳話了,惠妃納喇氏帶着幾分好奇開了口,“這是個怎麼樣的人物,竟然讓皇額娘這般上心?我今日總算能見着了。”
“姐姐見着必然喜歡,這是個妙人,初見時我還怕是個嬌弱弱的,後來才知道這漢人家也能養出咱滿家的姑奶奶來。”宜妃一雙鳳目裡流露着興味,“這丫頭是個能說會道,能歌善舞的,有了她,皇額娘就不怕悶兒了。”
“哪裡有妹妹說的這麼神奇,左不過一個丫頭罷了”,榮妃輕輕放下手中的藍釉茶杯,很不以爲意。
宜妃也不生氣,小口喝了幾口茶水,看向門口,揹着光走來一個倩麗的身影,一襲淺藍色的宮裝裹着少女的身姿,行走間衣襬不見大的擺動,也沒有聽到首飾晃動聲音,惠妃點了點頭,“雖還未見人,但足見這規矩可是極好的。”
榮妃沒有說話,心裡開始嘀咕,沛瑩說這是個不知禮數的,在年家被慣的很,可是看這走路珠釵都不亂晃的規矩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教出來的,莫非只是個裝樣子的?
年秋月走到近前,宜妃和德妃沒有說什麼,惠妃就驚訝起來,“這丫頭生的可真好看”,清朝選秀和現在是有所不同的,重視的更多的是血統和家世,長相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或是毀容什麼的,家世好就可以留牌子,像年秋月一樣貌美的也有,多數都是些江南的貧寒子弟,或是小官兒的女兒,這些人即使,貌美對**的幾大頭目都構不成威脅。
“可不是麼,是個漂亮的丫頭,都比得上良妃妹妹了”,德妃雖然是端坐在椅子上,但看起來很是有親和力。她的話讓良妃有些侷促,“姐姐又在說笑話了,妹妹老了,哪比的上這豆蔻年華的姑娘家。”
“瞧瞧,這說不得兩句話就又拽起詞來”,榮妃和其餘四個妃子都是舊傳統下教出來的女子,持家打理府務那是一個比一個強的,但論起識文斷字,都是略微認識幾個字,而良妃,從辛者庫出來的美貌女子,憑藉兒子坐上了妃位,說起來她們心裡都是多少有幾分嫉妒的,哪怕知道沒什麼家世的人成不了什麼氣候,但見着八阿哥越發能幹,皇上去良妃宮裡也勤了許多,這心裡能不有想法麼?!
“是妹妹的錯,榮妃姐姐莫生氣。”良妃見狀,立即放低姿態。年秋月此時也走進前請安,標準的姿勢在她做起來既正確又優美,這讓榮妃有些詫異,這姿勢沒個功夫是練不出來這種氣度的,無論怎樣,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小丫頭是真的讓人會打心裡覺得舒服。
“丫頭快起來吧,今日一早尚衣局送來了裝裱好的繡圖,裝上了那什麼”,老太太看向身後的姑姑,額爾莉姑姑忙笑着提醒,“格格,那叫玻璃”,額爾莉姑姑是跟着太后陪嫁來的姑娘,至今還保留着太后當年未出嫁前的稱呼,她知道太后還是懷念當年在科爾沁的日子。
“哦,對,玻璃,真是老了,記性也不好了”,老太太有些感傷,下面的宜妃就立即接口,“皇額娘是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顧不上這些瑣碎的小事”,她是幾位妃子中最得太后喜歡的,不僅是因爲當年能捨了自己的五阿哥給皇太后養,而且因爲她潑辣爽利的性子也對太后的脾氣。
“就你嘴甜”,太后得了安慰,心裡舒服了些。有兩個小太監就把繡圖給擡了進來,七尺多長的繡圖加了檀木的框又長了幾分,配上草原的壯闊之景頗爲氣勢。在座的妃嬪們都驚歎起來,“真美”
“草原就是這個樣子麼,很好看”
“很想讓人去看看”
“別想了,除非你有能耐讓皇上秋彌帶你去,不然你就看看解悶兒吧”
此起彼伏的小聲嘀咕聲響起,太后也不去理會,而是起身走過去,拉着年秋月的手指着畫道,“丫頭,聽阿言說這是修補好的,不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哀家給你的賞一點兒都不虧。”
“太后娘娘若是覺得虧怎麼辦,丫頭再給您還回去?這圖啊,奴才其實還是不很滿意,奴才終究沒有去過塞外,這也是照圖畫出來的,也不知畫出了幾分的氣韻。”
太后笑笑,“你個傻丫頭,哪有要回去賞賜的道理?你雖沒見過草原,這氣韻也是出來了,哀家見了就覺得自己還是年輕時候,站在蒙古包的簾子口,看着外面的藍天白雲”,太后長嘆了口氣,“若不是年紀大了,哀家真想再回去看看。”
額爾莉姑姑的表情也很懷念,但她忍住了,“格格若是想見,皇上這些年可是年年巡幸塞外,您讓年小主跟去,回來把路上看的都給您畫成畫,您不是說年小主的圖樣看着都是有靈氣的麼?”
“奴才不才,願意爲娘娘跑腿兒的,剛剛在殿門前聽平真姐姐說說您想聽馬頭琴,奴才不才,曾跟着人學過一陣子,能拉出些小曲兒,太后娘娘哪日得了空閒,奴才可以給您拉上一段兒。”
說到琴,榮妃娘娘想起了良妃曾在御花園彈琴引走了皇上,心裡氣悶,“你可真是多才多藝,難怪太后娘娘誇讚你是才女,這馬頭琴可是草原特有的物件,你是怎麼學會的,總不是因爲新鮮吧?”
聽得榮妃言下之意是說自己爲了討太后喜歡而特意習了馬頭琴,年秋月心裡嘆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馬佳沛瑩抹黑了還是真的不討喜,只好平靜的道,“奴才學琴時,教奴才的先生曾說天下樂器一般理,若是明瞭了就可以做到通熟各種器樂,奴才因而好奇,研究了琵琶、柳琴、揚琴、二胡等幾樣樂器,更是在街上見人拉馬頭琴而聽了幾日,請教了那人,才學會了一二,終究也沒明白天下樂理同在哪裡。”
“是個勤奮的孩子”,德妃聽完讚歎,“你這般年紀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易了,本宮素來喜歡笛子,你若是會,哪日來永和宮給本宮吹上一段,本宮讓小十四學,他嫌棄這些。”德妃說完就看向太后,“皇額娘,這丫頭哪日借我使喚使喚,您可別心疼纔是”。
“我看妹妹不是爲了聽曲吧”,榮妃撇嘴,“說起妹妹不是總抱怨十四阿哥沒幾個得心的人伺候麼,今年選秀有那麼多優秀的,妹妹可得好好挑挑。”
“我這幾日正在愁這些事呢,想看了幾個,還沒拿準主意,小十四不比直郡王,這孩子太沒定性,妹妹一直都不清楚他是喜歡哪類的女孩子,不然哪裡那麼憂愁?”
宜妃就笑了,“德妃妹妹莫急,過兩年,十四阿哥就會定性了,他心中是對女色不起太大興致,也是好事,學業要緊,也不是沒有孩子,急什麼。”
“宜妃姐姐說的是,那我就慢慢挑挑,最好讓他能見一見,看看畫像也成。改日姐姐也給我參詳參詳。”
“這不就有個現成的麼?”榮妃努嘴,“喏,家世相貌可都是拔尖的”,她的話剛落,年秋月的心就沉了幾分,還好太后及時給解圍了,“哀家還想留丫頭幾年,皇上都說了丫頭還小,不急。”
榮妃有些尷尬,喏喏道,“皇額娘可真是疼她,這是她的福氣。”
接下來會有幾位阿哥陸續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