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是好是壞
轉眼就是正月初六,宮中的年喜氣洋洋的過着。
除了碎玉軒奴才整日戰戰兢兢。
已經過了五日,這是第六日了,莞貴人的面部並不見好的樣子。
莞貴人早起照了鏡子就煩躁難安。
她對着崔槿汐也難抑怒火。
“槿汐,你去把溫太醫給我請來。
他不是宮裡最厲害的太醫嗎?
爲何給我治了五六天了卻不見一點起色!
我的臉還是這個鬼樣子!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好啊?!”
崔槿汐上前查看,果然見莞貴人面色一如前幾日那樣通紅一片。
“小主別急,稍安勿躁,奴婢這就去請溫太醫來!”
一會子,溫顯卿就來了碎玉軒。
只是他這次不是自己提着藥箱,而是帶了一個年歲小的男子,是他的兒子溫實初。
溫實初前些日子一直伴在允禮身旁,二人漸漸如兄弟般相處。
今日跟着溫顯卿能到皇宮內苑,一是因着允禮放了他幾日自己支配的時間。
二來是因爲溫顯卿求了胤禛,想帶着兒子在身邊親自教他。
溫實初並無功名在身,也沒有經過層層考試選拔,是而胤禛思慮再三,允了溫顯卿。
現下溫實初跟着溫顯卿到了碎玉軒,溫實初牢牢記着自己父親所囑。
他只提了藥箱在側,溫顯卿跪,他也跟着跪。
溫顯卿起,他就跟着起身悄悄站在旁邊低着頭。
莞貴人也不甚在意,只當是溫顯卿帶了徒弟。
溫顯卿給莞貴人診脈,卻是越診越疑惑。
“小主前幾日脈象只顯示中焦脾胃失和,
這幾日功夫,微臣的藥劑下去並不見好。
現下微臣診脈,倒瞧着有些像是”
莞貴人心下一沉,她大抵知道,溫顯卿醫病向來是不隱瞞病患的。
“溫太醫但說無妨,像是什麼?”
莞貴人心底隱隱有了猜測,但聽溫顯卿說,像是中毒所致,莞貴人還是不受控制的怒火升騰!
莞貴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中毒?溫太醫可能診出是何毒物?!”
溫顯卿忙道。
“小主稍安勿躁,您現下的身子實在不宜動肝火。
微臣現下也不確定是何毒物,
瞧着有點像微臣從前在民間見過的一種毒草。
微臣還需確認纔是。”
崔槿汐忙扶着莞貴人坐下來,莞貴人緩了緩,才道。
“溫太醫如何才能確定?”
溫顯卿道。
“倒也不難,只是要傷小主玉體一番了。”
溫實初聞聽此言,立刻打開藥箱,取出溫顯卿的銀針來。
莞貴人不禁看了一眼這個機靈的年輕人。
但她的面上依舊覆着面紗,她只匆匆一撇就收回了目光。
感覺到莞貴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溫實初依舊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緩緩爲溫顯卿準備銀針。
而溫顯卿取了溫實初遞來的銀針,輕聲道。
“小主,得罪了。”
便不等莞貴人反應,就將銀針扎進了莞貴人左手合谷穴的位置。
溫顯卿輕輕轉動着銀針,莞貴人疼痛難耐,緊皺了眉頭。
疼極了時,莞貴人實在忍不住呻吟出聲。
只是她聲音本就婉轉動聽,這痛極了的聲音倒透着某種讓人遐想的意味。
莞貴人意識到自己失態,忙緊緊咬了脣不肯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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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注意到,立在溫顯卿身後的溫實初悄悄紅了臉。
近來漸曉人事的溫實初,心中有了些悸動,他的頭更低了,腰也更彎了些。
溫顯卿無暇顧及這些,他停了轉動銀針,又一下子將銀針自莞貴人的合谷穴拔出。
溫顯卿仔細看着銀針上發黑的印跡,落實了心中的猜想。
莞貴人顧不上還在隱隱發疼的針眼,急着問道。
“溫太醫可診出了什麼?”
溫顯卿將銀針交給溫實初,溫實初回過神來,收好了銀針。
溫顯卿道。
“回稟小主,微臣診出,您中的確實是微臣曾在民間見過的一種毒。
那毒物民間都叫秋知草,聽名字,很難讓人想到它有毒。
可它的毒性也不致命,就是會叫人皮膚產生不適感。
起初會先在面部發出紅疹,待到再過些時日,身體其他各處也會出疹。
這疹不同於其他疹,不疼不癢,但會紅通通連成片,
整個人看起來如同煮熟的蝦一樣,所以也叫紅蝦草。
剛纔微臣給您扎針,此針下去正常人是不會有痛感的。
但看小主適才疼痛難耐,且微臣細觀銀針發黑,
再結合小主這些時日的症狀,便可十分確定。”
莞貴人急問道。
“既如此,爲何一開始你與邱太醫都沒有診出來?
白白耽誤了這許多治療的時機!”
溫顯卿拱了手,無奈道。
“小主息怒。這毒一開始份量很輕,應是混在了小主的日常飲食中,
難以被人察覺。加之小主當時脾胃失和的症狀明顯,
這才導致微臣們沒有及時診出。
如今能被診出,也是因爲此毒在小主體內漸漸積少成多,
才能顯現出來。微臣斗膽問一句,小主身上其他地方,
這兩日可是有了與之相似的症狀?”
莞貴人怔怔的半晌不說話,自昨日夜裡崔槿汐伺候她洗浴,就發現她大腿上也出現了淺淺的紅痕。
她總以爲自己在後宮並無樹敵。
卻不想這敵暗她明,防不勝防。
溫顯卿又道。
“小主這些日子的飲食,微臣需得好好探查纔是。
至於這毒從何而來,微臣卻是無能爲力了。”
莞貴人垂了眸子,好一會子才擡起頭來,眼神堅定。
“此事在未查清之前,我若貿然告訴皇上,求皇上做主,
如今在正月裡,要麼會引起一場風波,代價就是被皇上嫌棄不懂事。
要麼就是查不出來,不了了之,下毒之人最是狠毒無比,
別到時候查不出來反而白忙活一場。”
溫顯卿會意,依着莞貴人吩咐,將此事壓了下來,只是開了些解毒之藥物。
帶着溫實初出了碎玉軒的門,溫顯卿才嘆了口氣。
溫實初不解,便湊近了自己的父親,小聲問道。
“父親爲何嘆氣?是這位莞小主的病很難治嗎?”
溫顯卿沒有回答溫實初的話,反而心事重重的說道。
“爲父也不知,帶你學醫,承襲祖先的醫術到底對不對。
現下,也不知道與你在宮中謀差,究竟是好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