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漸涼了起來，李程秀怕冷，早早就套上了羊毛衫，但是又不捨開空調，就整天關着窗戶。
邵羣自上次從溫泉回來後，就很少來他這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他覺得邵羣態度有點冷淡。偶爾來了就會挑三揀四，比如現在。
“爲什麼不開窗戶，屋子裡一股難聞味道，你自己都聞不到嗎？”
李程秀趕緊把落地窗打開，一股冷風就灌了進來，他打了個哆嗦，又套了件外套。
邵羣跟看怪物似看了他一眼，把空調打開，“你就不會開空調啊。”
李程秀道，“電費貴。”
以前在酒店上班時候，他聽說最費電就是空調了。
邵羣大聲道，“把你自己凍感冒了，治病更貴，這點兒賬都算不開，還學會計。”
李程秀想邵羣可能又碰上什麼不順心事了，今天火氣格外大，也不想去觸他黴頭，默默進廚房做飯。
比起兩人剛重逢那會兒邵羣溫柔紳士，現在邵羣可謂是判若兩人，相處越久，李程秀就越能認識到這個人霸道自負，脾氣暴躁，有時候甚至是蠻不講理。
生活習慣也不太好，一進屋就衣服鑰匙亂扔，出門前找不到就會發火，掃把倒地上擋道兒了會一腳踢開，絕對不會扶起來，明顯是習慣了被人伺候。
李程秀對這些都可以包容，他願意這麼照顧邵羣，如果能讓兩個人相處更和睦，可是最近邵羣態度越來越讓他覺得，邵羣來找他，只是爲了做那件事。
做了一桌子菜，沒吃幾口，邵羣就硬拉着他進了臥室，把連日來欲-望通通發泄了出來。
李程秀被他粗暴弄有些疼，歪在牀上半天不想動彈。
邵羣起身出了臥室，不一會兒又進了來，把一份文件扔到了他眼前。
李程秀拿起文件看了看，沒看懂，“這是什麼？”
邵羣坐臥在牀頭，點了根兒煙，徐徐道，“送你禮物。”
“......什麼？”
邵羣翻開文件，指着落款處，“在這裡籤個字，這套房子就是你了。”
李程秀嚇了一跳，跟燙到手一樣，鬆開那份文件，“爲......爲什麼。”
“你應得，你跟了我有半年多了吧，你做很好。”
李程秀覺得他語氣有些奇怪，他對他好，難道不是應該嗎。
“我，我不能要。”
邵羣從牀頭櫃裡翻出只筆來扔給他，“簽了吧，我這段時間被你照顧不錯，這套房子算是我一點心意吧，我不喜歡欠着別人。”
李程秀臉色有些蒼白，心裡隱隱有些作痛，“你不欠我，我照顧你，不是，爲，這個。”
邵羣吐了口菸圈，“程秀，我們都這個年紀了，務實一點好嗎，你在這個城市混了這麼多年，眼看三十了，連個安身立命地方都沒有，你不考慮下自己往後人生？有人白送你房子這種事，可不是天天都有，你明白我意思嗎？”
李程秀搖了搖頭，他不明白。
邵羣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他聽得懂每個字，但是他聽不懂邵羣話裡話外意思。
邵羣不耐煩拿起筆塞到他手裡，“簽了對你有好處，以後你會感謝我。”
李程秀扔掉手裡筆，身子直抖，堅定字正腔圓說着，“邵羣，我跟你，不是，爲這個。”
邵羣差點兒就脫口而出，那你他媽爲什麼，真跟老子玩兒感情，你配？
他看着李程秀明顯受傷表情，硬把話嚥了回去。
他知道李程秀現在明顯是真看上他了，雖然這個讓他挺高興，但是他更希望李程秀跟其他人一樣，以後分手時候能拿點兒東西高高興興該幹嘛幹嘛去，不要弄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膈應人。
他不喜歡欠人東西，可是李程秀非得犯傻，天上掉餡餅都不肯要，跟他談感情是吧，倒好，他省了套房子了。
邵羣把那文件往地上一扔，翻身下牀，套上衣服走了。
李程秀縮在牀上，覺得眼眶有些酸澀。相處越久，他和邵羣之間不同，就越明顯。這些不同產生焦慮，讓他內心不安逐漸擴大。
邵羣連續十多天，都沒有再出現過。
李程秀給他打了電話，也只是敷衍說自己太忙，匆匆掛掉。他心裡難受，卻不想惹邵羣反感，隔個幾天發條短信問候一下，電話是不敢打了。
邵羣偶爾也還是來，不外乎是吃飯上牀，然後倒頭就睡，很少像以前一樣抱着他看書說話，過往甜蜜好像從來沒發生過。
李程秀想起看過書，說所有伴侶都是這樣相處，開始時候總是很熱情，慢慢歸於平淡，只是邵羣熱情，持續時間也太短了點兒。
眼看已是隆冬將至，李程秀雖然心事重重，但是學業一點也沒有耽誤，三次考試都名列前茅，終於得到了去黎朔會計師事務所實習機會。
自此他每個星期一三上課，二四上班，這樣忙碌充實起來生活讓他覺得欣慰，他不用一個人孤零零呆在冰冷房子裡想着邵羣今天會不會來，那種滋味兒比寒冬還要難熬。
李程秀第一天上班時候，裹跟個糉子一樣，他跟另外兩個實習生被帶到黎朔辦公室報到時候，黎朔第一眼根本沒認出他來。
事務所設在CBD一幢高級寫字樓裡，這裡光租金就貴令人咋舌，黎朔一口氣租下了兩層。
他是個相當有魅力領導人，雖然實行是中央集權式管理，但下屬對他個人崇拜在工作中滲透無所不在。
黎朔英俊瀟灑，黎朔風趣幽默，黎朔慷慨大度，黎朔賞罰分明，黎朔能讓每個員工都感覺到被重視，黎朔是個完美老闆，也是個完美男人。
這就是李程秀上班僅一個星期從別人嘴裡得出結論。
但是黎朔也有個不是秘密秘密，或許是這個男人唯一缺憾，那就是他是個同性戀。
他並沒有刻意隱瞞這一點，但也從不主動張揚。只是三十六歲鑽石單身漢黎朔，利用留言就免去了被女性糾纏煩惱，儘管他是那麼討女人喜歡。
李程秀跟事務所所有員工一樣，被洗腦了一樣開始崇拜自己老闆，他臆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成爲這麼優秀會計師。
隨時說是實習，可是工作性質基本就是打雜。
由於開設補習班黎朔有參股，所以纔會給出三個實習名額作爲營銷手段，其實根本不需要這麼多實習生。
李程秀年紀，即使是在正式員工裡，都算大，他又想多學東西，基本上其他兩個實習生工作，都是他在做，可他做非常高興，一遍一遍覈對數據，比一遍一遍翻炒着油鍋要快樂多了。
“小李。”
李程秀正在複印機前裝訂資料，一聽到黎朔聲音，馬上轉過頭去，“黎總。”
黎朔把手裡東西遞給他，看了眼他手裡活兒，笑道，“這可夠繁瑣，小心別裝錯了。”
李程秀忙點頭。
“這個幫我複印一份，弄好了送我辦公室，再傳真一份到這個號碼。”
李程秀剛學會用複印機，幾天下來幾乎都圍着這個大機器轉悠，利落接過黎朔手裡文件，道了聲“好”。
黎朔讚賞看了他一眼，“你非常努力，勤奮是難得品質，要繼續保持呀。”
“嗯。”
李程秀把手裡活兒弄完了，拿着印好材料敲響了黎朔辦公室。
“進來。”
李程秀進去時候，黎朔正圍着腰在書架上找東西。
李程秀把資料放到桌子上，“黎總，資料在這裡。”
黎朔終於抽出了一本書，高興轉過身來，“來，小李，送你本書。”
李程秀接過來一看，是本會計學論著，作者名是黎朔。
黎朔笑道，“是我三年前寫，早年考精算師時候有很多心得，就整理出了一本書，我覺得還算淺顯易懂，希望能對你有幫助。”
李程秀受寵若驚，連連道謝。
“不客氣不客氣，小李，我覺得你很有潛力，做事心細，又很刻苦，如果你做好，等你畢業了可以繼續在我這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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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程秀驚喜睜大眼睛，“謝謝，謝謝黎總。”
黎朔含笑看着他，“不用客氣。”
李程秀回到辦公桌前繼續覈對數據時候，電話突然突兀響了起來。
他尷尬趕緊按掉，纔想起自己忘了調靜音了，因爲平日除了邵羣，不會有第二個人給他打電話，而邵羣又很久沒給他打過電話了。
他拿起電話穿過辦公室往樓道走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他不得已再次按掉。
等到了樓道，才放心按下通話鍵，“喂。”
“你敢掛我電話！”對面傳來了邵羣怒氣衝衝聲音。
李程秀解釋道，“我在上班。”
“上班？你又上班？”邵羣拔高了音量，一聽到上班這兩個字就來氣。
邵羣太久沒跟他聯繫，以至於他上班都第二個星期了，都沒機會和邵羣說，不過他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事，他不可能一直握在家裡。
李程秀略帶些興奮說，“我在，會計師事務所，實習。”
“會計師事務所？哪個事務所？”
“就是，和補習班，合作事務所。”
邵羣那邊兒頓了頓，突然厲道，“是不是上次送你回家那個股東事務所？”
李程秀爲他語氣愣了愣，點點頭，隨即想起他看不到，於是道，“是。”
邵羣突然沉默了，半天才咬牙切齒說，“地址，我現在去找你。”
李程秀遲疑道，“我在，上班。”
“地址！”
李程秀趕緊告訴了他地址，掛下電話，憂心忡忡等着邵羣過來。
他不知道邵羣爲什麼生氣，他永遠不知道邵羣爲什麼生氣，邵羣脾氣太差，什麼都可能讓他發火。
他看了看錶，還好，快到午休時間了。
邵羣給他打電話時候，正好是午休，李程秀接了電話，就坐電梯直接下到了地下停車場。
這幢寫字樓光停車場就有三層，看上去陰森森，李程秀左顧右盼找着邵羣，突然一聲喇叭聲把他嚇了一跳。
他扭頭一看，見邵羣開着一輛他沒見過商務車，西裝革履，一臉不快坐在駕駛座上。
李程秀趕緊過去，邵羣也下了車，打開了後座門，兩人一同坐到了後座。
邵羣滿臉怒氣，“你怎麼來這裡上班不跟我說一聲，你爲什麼能到這裡上班？是不是那個股東讓你進來？”
李程秀費力解釋着，“你太忙，所以，沒說。我學校，有考試，三次，成績好，就可以來這裡，實習。”
邵羣狐疑看着他，“真是考進來？”
李程秀點點頭，“真。”
邵羣不放心扯了扯他衣服，“那個股東，多少歲了？”
“快四十了。”
邵羣神色稍緩，“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出來上班，你不但工作，還不跟我說，這算怎麼回事。”
“邵羣，我必須，工作，而且，一個人，在家很悶。”
“悶你可以找點其他事做，你可以去逛逛街，去美容院，總之我希望我回去時候，能看得到你。”
李程秀愣了愣，“我，我不逛街，工作，可以學到知識。而且，你很少，回去。”
邵羣皺起眉，“你嫌我沒時間陪你？”
李程秀忙到，“不是，你忙，我想，我也忙，就不會悶。”
邵羣惡聲惡氣說，“那你搬來跟我住總行了吧。”
話一出口，邵羣就後悔了。
他從來不跟小情兒一起住，以後還得把人弄出去，多麻煩，可是看着李程秀意外表情，他又不想把話收回去。
他覺得自己胃口被李程秀養刁了，總覺得外面飯菜沒有李程秀做好吃，家裡鐘點工沒有李程秀好使，就連比李程秀年輕漂亮不知道多少倍又會伺候人男孩兒，總差了點兒未經雕琢東西是隻有李程秀才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膩了李程秀，就在外邊兒瘋了一個來月，可現在又膩歪了，覺得還是李程秀好。
李程秀不確定看着他，“真？”
邵羣親了他一口，“真，所以把工作辭了，你可以天天看到我了。”
李程秀驚喜表情瞬間暗了幾分，“邵羣，不能辭，我喜歡，這個工作，非常開心。”
邵羣又拉下了臉，“你又上學又上班，哪還有時間照顧我？”
李程秀很是爲難看着他，“邵羣，我真不想，辭職，這是我，機會，邵羣。”
邵羣看着他哀求表情，嚴厲話就有點兒說不出口。
他之前說讓李程秀去他那兒上班，也不過隨口說說，他不可能把私生活帶到工作中，如果李程秀給他造成什麼不好影響，這是得不償失。可他一時又沒法讓李程秀辭職，畢竟他冷落了他一段時間，得重新哄哄，現在提這個，有點兒不合適。
邵羣決定把這事先放一放，“好吧，這事以後再說吧。”
李程秀重新笑起來，“邵羣，太好了。”
邵羣把他拉近自己，動手摸着他腰，“寶貝兒，我想你了，想我沒？”
李程秀小聲說，“想。”
邵羣滿意一笑，把手伸進了他褲子裡。
李程秀大驚失色，他們還在車裡呀。
邵羣哪管這些，不顧他掙扎把他壓在身下，車裡狹小空間讓李程秀無處可躲，被邵羣抱坐在腿上，從下往上進入了他。
李程秀摟着他脖子，被邵羣肆意親吻着，迷亂感受着邵羣在他身體裡橫衝直撞。
不一會兒，車就劇烈晃了起來。
李程秀緊緊咬着牙關，發出了貓一樣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