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王眼見葉瑾夕模樣,探手入懷,拿出一個精緻小瓶,打開後葉瑾夕便聞到一股奇異香味,長安王低頭看向那丹藥,略有些猶豫。
“主子!”暗處一道聲音傳來,聲音裡夾雜着焦急之意,“主子,那是那人唯一留給您的東西,世間已僅剩這一顆,主子請慎用!”
“閉嘴!”長安王冷眸一掃,暗處一道悶哼聲傳來,只是那聲音卻並未停歇:“主子,你就算殺了屬下,屬下也要提醒主子!這丹藥是留在關鍵時刻給主子保命用的!”
“本王讓你閉嘴!”長安王再次低喝一聲,聲音裡卻帶着一股堅決,回頭看向葉瑾夕,“吃下去。”
葉瑾夕聽到保命兩字,雙眼立馬亮了起來,低頭看向長安王手掌心處的東西,但見那丹藥無光無色,暗淡的呈現土灰色,並不像什麼靈丹妙藥。
“這是什麼?”葉瑾夕說話都有些不清楚了,卻仍舊問道。
長安王總算是瞭解了這個女人的倔強,當下只能回答:“還魂丹。但凡還有一口氣在,也能保你性命無憂。”
“還魂丹?真的能保命?”
“不錯。”
“那,這丹藥是我的了?”葉瑾夕再次開口,一雙眼睛卻充滿希夷的看着長安王。
她知道,這丹藥與長安王來說或許有着重大的作用與意義,然而……
她是自私的,長安王與她來說不過是一個外人。
“別廢話,吃下去。”長安王似乎沒有心疼。
“這是我的,自然由我來決定。這丹藥,給元寶。”葉瑾夕將還魂丹拿過,打算放進懷中,然而還未等她放進去,長安王手指一翻一彈。
葉瑾夕只覺得喉間一個東西滑進腹中,當下大驚,欲要用手去摳,長安王卻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接着腹部一股溫熱的氣息徒然升起,那被肋骨刺穿的五臟六腑竟好似緩解了疼痛,讓她舒服的只想呻吟出聲。
再然後,她突然感覺身體驟然騰空,詫異之下才發現長安王竟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往前。
“喂,你放我下來,我真有要事要做!不然就來不及了!”
“什麼事情也不比性命更重要。”
“不,對於我來說,這件事情比性命更重要!”葉瑾夕語氣沒有迴旋餘地,眼神堅決瞪向了長安王,“不想讓我恨你,就放我下來,否則,我今日沒死,將來也會找你報仇!”
長安王腳步一頓,低頭看向懷中女子。
她手中緊緊握着碧血劍,剛從生死邊緣走過一圈的人,此刻卻沒有任何的畏懼與困頓。
“你想去哪裡?”長安王眉間卻劃過一道不明的情愫,這個女人太倔強,跟她廢話根本就沒用,所以他纔會採取這種戰略。然而不明所以的,看着那女人的樣子,他竟然真的會相信,若自己不放她下來,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天亮了,今晚上的一切努力就白費了,買家正在等我。”葉瑾夕有自己的堅持,卻也發現這個男人固執的可怕,唯有說出真情。
這話一出,果然再見男人眉間煞氣大現,葉瑾夕本以爲對方會再次咒罵自己,卻沒有想到對方沉默了片刻後問道:“買家在哪裡?我陪你去。”
……
安靜的森林裡,長安王抱着葉瑾夕,爲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長安王大步往前,眉間卻一直沒有舒展,理智告訴他,若想要這女人活着,最好是立馬帶她去找第一醫。
然而他卻沒有,甚至正在向她說的地方走去,與她一起發瘋。
不由得低頭,看向那臉色蒼白疲憊到極致的臉。他記得多年前的那個夜晚,這女人身上還是有肉的,此刻抱着她卻感覺她輕如鴻毛。這些年來,她與那孩子究竟吃了多少苦?
“我知道,這樣的傷,就算大羅神仙在世,怕是也治不好了。”葉瑾夕語氣輕鬆,似乎對生死根本就不關心,她臉龐被擦拭乾淨,幾處被撞得淤青紅腫,看上去極其難看。
“……不要瞎說。”聽到這話,長安王心中猛地一揪,他一向不擅長安慰人,憋了半響只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葉瑾夕嘴角勾起,她發現長安王雙臂略微離開身體,這樣舉着她可以減少顛簸,不由得心中一暖。
“長安王……”葉瑾夕喚道。
“我叫步非宸。”長安王短促回答。
“……步非宸,無論怎麼說,五年前你愧對於我,所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葉瑾夕繼續開口,天已完全黑了下來。
“什麼事?”
“若我死了,幫我照顧元寶。”
“……你不會死。”又是一陣沉默後的回答。
“嗯。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曾經有機會入閣但是卻拒絕了,我也不想爲難你,若我死了,請你將元寶送進仙閣學院。並且幫助他入閣,讓閣主……幫他治病。”
“……我說過,你不會死。”
……
長安王步非宸奔跑的速度還是極快的,兩人很快來到了城南的一座廢棄寺廟中。
葉瑾夕對步非宸招了招手,“麻煩你一會兒充當我的侍衛吧。”
“好。”
葉瑾夕看着那張絕美的不像話的臉,撇了撇嘴,在步非宸的幫助下穿好衣服,爲步非宸換了件衣服,帶了張人皮面具,然後在步非宸的攙扶下向那破舊寺廟走去。
“咳,那個,你能不能面容不要這麼嚴肅?”葉瑾夕覺得,在步非宸的身邊,她一點的存在感也沒有。這樣的侍衛,恐怕是史上最霸氣的侍衛。
步非宸聞言,鳳眼一垂,掃了葉瑾夕一眼,“我已經儘量不嚴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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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當我沒說。”
這個男人簡直是天生的王者,一舉一動皆都透着霸氣,讓他怎麼改也改不掉。
兩人已來到寺廟前。
有黑衣人衝了出來,上下打量着兩人,突然開口:“力拔山兮氣蓋世。”
“實不利兮追不釋。”葉瑾夕淡定對答。
“阿漆。”
“文西。”
黑衣人上下打量葉瑾夕,點了點頭,確認了對方的身份,“東西帶來了嗎?”
葉瑾夕晃動了一下腰間的寶劍。
黑衣人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葉瑾夕隨之進入,經過黑衣人身邊之時,黑衣人看向步非宸:“這位是?”
“護衛。”
“戰友。”
葉瑾夕與步非宸同時開口,兩人說完對視一眼。
“戰友。”
“護衛。”
“到底是什麼?”黑衣人露出了警惕神色。
“咳咳,戰友和護衛其實是一個意思。”葉瑾夕嘆了口氣,瞥了步非宸一眼:護衛就要有護衛的樣子,人家問我你搶着回答什麼?
步非宸卻開口問:“阿漆和文西是什麼?”
葉瑾夕默……
葉瑾夕與步非宸走進了寺廟,卻見周圍黑衣人密集分佈,這寺廟荒廢良久,此刻也沒有打掃,只是在寺廟正中一張桌子,一從頭到腳包裹的很好地黑衣人坐在那裡,他身材勻稱,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精明果斷,在葉瑾夕進來的那一刻,眼睛掃向了她。
“東西帶來了?”
叮!
葉瑾夕將碧血劍隨意扔在了桌子上,似乎不怕對方搶走不付錢。
黑衣人立馬打開碧血劍,昏暗的房間裡,碧血劍劍身散發着紅色暗光,好似鮮血在緩緩流動。
“果然是好劍!”黑衣人驚歎一聲,聲音肆意十分好聽。
“錢!”葉瑾夕冷冷蹦出一個字。
這般冷冽無情的模樣,讓旁邊站立的步非宸再次瞥了她一眼,卻突然明白了那五年,她與元寶是怎麼過來的。
黑衣人將劍收回,看着對面的人,“你覺得你還能拿着錢離開?”
黑衣人這話一出,周圍衆黑衣人立馬圍攏過來,將葉瑾夕與步非宸圍在中間,那些黑衣人個個都是好手,武功超凡不說,竟隱隱能夠看到其中有幾名侍衛的劍上泛着光芒,竟有幾名修行者。
步非宸眼神一沉,上前一步擋在葉瑾夕的面前,心中卻在暗暗咒罵,這個女人,真是蠢笨到了極致!如果自己不在這裡,她拼了性命搶來的寶劍,就這樣被人搶走?
葉瑾夕卻仍舊鎮定自若,嘴角甚至掛上了冷笑。
“西涼皇子,交易……可不是這麼做的。”冷冽的聲音帶着的是一種自信。
步非宸稍稍一愣,突然間明白了葉瑾夕的想法,這瞬間他嘴角一勾,心中突兀的愉悅起來,自己看中的女人,果然不簡單!
黑衣人明顯一愣,卻接着恢復鎮定:“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你以爲有人花一百萬黃金買一把劍,我會不調查清楚你的身份?”葉瑾夕的聲音很輕,聽在別人耳中是嘲諷,只有步非宸知道對方失血過多,怕是身體虛弱到極致了。
“世間名劍,雖是無價之寶,然這碧血劍卻並不是第一。一百萬黃金,商人中的首富也僅有這些吧,但是有錢的商人不會花一百萬黃金來買劍,所以你只能是一種人,想要大秦出醜的人。”
“哼,想要大秦出醜,首選應該是天啓國,你爲何說我是西涼皇子?”黑衣人陰森的聲音帶着殺機。
“不錯,碧血劍丟失,大家的懷疑目標肯定都在天啓國身上。然而天啓近期國內內亂,無瑕顧忌別處,所以百里無涯帶着百里蕊蕊前來和親議和,這當口,他們不會做出如此損人不利己的事情。”葉瑾夕冷笑。
“還有東涼呢?”
“東涼皇子慕容凌墨目前就在京都,想要挑撥天啓與大秦的關係,衆人也會立馬想到他。然而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不會做這種事情。大陸五國,匈奴不會向大秦降服,所以只剩下了西涼。西涼使者來京途中,公主生病所以延誤一月時間,西涼人不在京都,所以盜劍之人大家都不會想到你的身上,可只有你,纔是最大的嫌疑人!”葉瑾夕露出嘲諷的笑容,“西涼皇子,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