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證據。”黑衣人雖然震驚,卻並不慌張,“再說,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以爲今日還能離開?”
“我今日走不出去,明日京都就會有人向大秦皇上告發,西涼人買通採劍賊,盜取碧血劍。我相信,西涼國不會願意承受大秦的怒火吧。”
黑衣人沉默了。
葉瑾夕卻鎮定站在那裡,不慌不忙,步非宸亦是一句話也不說。然而步非宸不講話,黑衣人的眼睛卻也仍舊往步非宸的身上掃。
這人的氣勢太強大了,加上步非宸此刻刻意釋放的修行者氣息,黑衣人更是篤定來人的修行在清修以上!自己這羣人,或許根本就無法阻擋住其人。
“請坐。”黑衣人轉變了態度。
“天就要亮了,大皇子,還是趕緊支付我錢爲好。”葉瑾夕仍舊站在那裡。
黑衣人擰眉,忽的對身後手下伸出了手,有人恭敬遞上了一百萬兩黃金的銀票。
葉瑾夕卻沒有接。
黑衣人詫異擡頭,“怎麼?”
“剛剛閣下想要取我性命,你以爲我會不要利息?”葉瑾夕露出得意的微笑,反正有步非宸在此,她什麼都不怕。
黑衣人眼神迸射殺機:“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只要一張欠條,一百萬黃金的欠條,並且,我保證永不兌現。”葉瑾夕緩緩開口,“這對西涼沒有任何的影響。”
黑衣人沉思片刻,“好。”
拿到欠條,葉瑾夕小心翼翼揣進懷中,這才與步非宸從寺廟走出來。
等到那寺廟看不到兩人身形的時候,葉瑾夕扭頭看向步非宸:“謝謝。”
“不客氣。”步非宸剛剛回答完這句話,便看見面前之人眼睛一閉,暈倒過去。
緊緊抱着這個女人,步非宸卻感覺心被揪了一下,他突然明白這個女人究竟要做什麼,因爲在她暈倒過去之前,葉瑾夕說了一句話。
“如果三日後,我沒有醒來,送元寶,去學院。”
學院招生,在三日後。
步非宸嘆了口氣,湊到葉瑾夕的耳邊,輕輕開口:“你已爲元寶做了太多,剩下的,便由我來做罷。”
……
三日後。
清晨,君府客房中,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葉瑾夕準時的悠悠睜開了雙眼。
本以爲要穿越回去了,可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眼,仍舊是古色古香的紗帳。
突然鬆了一口氣。
來到這個世界上,本對二十一世紀懷念至極,可竟然不知不覺中,早已經習慣了這個年代,喜歡上了這個年代,對這個地方,有了牽絆。
她深深吐了一口氣,慢慢感受身上的變化。疼痛的感覺明顯沒有了,而且小腹處一股熱氣環繞,竟讓她感覺有使不完的力氣,伸出手來扶向自己斷裂的肋骨處,卻見肋骨已經接好,傷口亦已經縫好,那高超的醫術讓她暗暗稱奇。
扭頭,元寶衣不解帶爬在牀邊上,睡得正香,可似乎感應到了葉瑾夕的視線,那小小的人兒迷茫的睜開了雙眼,在對上葉瑾夕眼神的瞬間歡呼起來:“媽咪,媽咪你終於醒了!嗚嗚,媽咪,你嚇死寶寶了!”
元寶的雙眼通紅,淚珠滾落下來,緊緊拉着葉瑾夕的胳膊,不過三日,那嬰兒肥的圓臉竟然瘦了一圈。
葉瑾夕的心苦澀起來,聲音也不自覺帶上了哽咽之色:“寶寶……”
“媽咪!以後寶寶再也不許你一人出去了!”元寶半撒嬌半認真開口,那小臉上的霸氣竟隱隱與那人有了幾分相似。
葉瑾夕點了點頭,咧嘴笑道:“好的。”
元寶這才鬆開葉瑾夕的衣袖,小心翼翼走到桌邊,端起茶水遞給葉瑾夕:“媽咪,喝茶。”
葉瑾夕坐起來,傷口處一動還隱隱作痛,喝了茶水,開口問道:“我昏迷了幾天了?”
元寶低下了頭,攪着手指,似乎不願意回答似地,“三天。”
三天?
葉瑾夕仰頭,“天!今日是仙閣學院入學考試!”
“媽咪,你的傷還沒有好,不能亂動。”元寶立馬上前,死死壓制住葉瑾夕的胳膊,小臉固執。
“哪個混蛋說的?!”葉瑾夕擰眉,昏迷了三天有些消瘦下去的雙額此刻有了幾分紅潤。
“我這個混蛋說的。”伴隨着一道悅耳動聽的清朗聲音傳進來,一道白衣身形緩緩踏入房間之中,那狹長的眸子似笑非笑,白皙的肌膚,挺翹紅潤的嘴脣,美得好似女子。
此刻,他手中端着一碗藥汁,那藥汁顏色黑得發亮,看上去就苦澀不堪。他旁若無人推門進入兩人房間,對着葉瑾夕嘖嘖嘲諷道:“葉姑娘,我說你真是要錢不要命,我還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人。你現在不可隨便移動,至少要在牀上躺上,我來算算……”
說到這裡展開修長的手指算了算,“嘖嘖,至少要躺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痊癒。”
葉瑾夕自然知道對方說的沒錯,傷筋動骨一百天,更別說自己肋骨斷裂了幾根,此刻還能活着就已經是奇蹟了。
剛還詫異是哪個醫術高明之人爲她縫合傷口,這會兒看到眼前人,葉瑾夕立馬瞭然。
此人自封第一醫,醫術超絕,正是干城騙取這一對母子錢財且最後只得到一個藥石無醫的人。
“你怎麼到平城來了?”葉瑾夕看見他便恨得牙癢癢,只是此刻卻嘴角微勾,飛過去一個眼刀。
第一醫依舊笑得沒心沒肺,好似並未感覺到葉瑾夕的不悅,“平城又不是你家開的,我怎麼不能來?”
其實還不是那個人將他召回來的!
第一醫心中憤憤不平,步非宸那個混蛋難道不知道,他一句話就要讓自己三天不吃不喝御劍飛行而來?
而且他剛到平城,還沒有來得及喝一口水,他竟然就拉着自己來給面前這人治病!靠,他是真想反抗,可惜誰讓自己技不如人!
第一醫心中雖然憤怒,面上卻笑得瀲灩。
“我今天必須下牀。”葉瑾夕再次開口,心中卻知道第一醫肯定是步非宸叫來的。
要知道當年她爲了求見第一醫給元寶治病,可是足足找了他五年,攢了五年的錢財才終於見到他,且那人特別自戀,拽的掉渣,不僅要求人到他指定的位置看病,還要別人將他哄得開心了纔給人看病。當然,那診金也高得嚇人。
步非宸究竟有什麼能耐,連這樣的人都能收復?且平城到干城騎馬至少十天路程,這剛過了三天,自己不僅僅傷口包紮好了,而且看上去縫合了也有二天了。
“我知道,所以我給你準備了這個。”第一醫舉了舉手中的藥,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微笑,那一雙桃花眼眯成了月牙形,這幅樣子讓葉瑾夕挑眉。
“什麼?”
“藥。”第一醫將那藥遞到葉瑾夕面前,“喝了藥,你就可以下牀了,但是僅限今日一天。”
“第一混蛋,這藥這麼黑,是不是特別苦?”元寶擰着小眉頭看着那黑色藥汁。
“良藥苦口嘛!”第一醫笑的更加歡暢了,自己這麼辛苦都是因爲面前這對母子,步非宸惹不起,他還不能收拾這女人?那藥裡……他刻意增加了一點點東西,變得更苦了。
明知道第一醫刻意爲難自己,然而葉瑾夕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濃烈的澀意鋪滿口腔,讓她忍不住眉頭蹙起,那藥……果然不是一般的苦!
“媽咪,張嘴。”
一顆蜜餞落到嘴中,使勁嚼了兩下卻仍舊衝不淡那苦澀味道,葉瑾夕不在意的站了起來,“我可以出去了吧。”
第一醫笑的更加肆無忌憚:“可以可以,對了,步非宸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說着話,他扔到葉瑾夕手中一塊東西,低頭看去,卻是一個金黃色的令牌,上面寫着如朕親臨四個大字,明顯是赫連劍的令牌。
葉瑾夕詫異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步非宸竟然連這個都算到了。
帶着元寶走到門口處,葉瑾夕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第一醫:“第一混蛋,你自詡這天下沒有你治不了的疑難雜症,對不對?”
第一醫立馬仰頭,興奮的樣子溢於言表:“那是自然。”
葉瑾夕嘴角噙着笑意,雙眸明亮,“你說,若是世人知道了你連一個小孩子的病都看不了,他們還會認爲你醫術天下無雙嗎?”
第一醫笑容一僵。
葉瑾夕仍舊在淡淡笑着:“對了,你認識長安王吧。忘記告訴你了,元寶是長安王的兒子。不知道長安王若是知道我們找你爲元寶治病,你卻百般刁難的時候,會怎麼對付你?”
第一醫的臉色青了,他想到了步非宸最是護短,所以當初見到元寶與葉瑾夕的時候,就已經暗暗威脅元寶不許告訴步非宸那些事情了。當時元寶爲了讓他快點給葉瑾夕治病,是點頭同意了的!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女人……竟然會如此的無恥!醒過來幹得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威脅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你想怎麼樣?”第一醫呼吸急促起來。
葉瑾夕笑的更加釋然:“嗯,給你的醫藥費,是我跟元寶五年辛苦得來的。我希望那些錢在我回來的時候,出現在我桌子上,當然,要附帶上這一個月的利息。還有,我以後不希望喝的藥裡多什麼別的東西,懂了?”
第一醫咬牙切齒:“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