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從我進入驛站要打百里蕊蕊開始,你就算計好後面的事情了?”葉瑾夕一手拿着糕點,一手端着茶杯,滿嘴食物導致兩頰鼓鼓的,說出來的話亦含糊不清。
這粗辱的舉動,她做出來竟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步非宸摒棄了周身冷意,拿起手帕將葉瑾夕嘴角的蛋糕屑擦掉,點了點頭。
“那爲什麼上一次護宮河邊,在神法師威壓之下,我並未通竅,且還被擊傷?”葉瑾夕臉頰後退了一下,避開步非宸這親密的舉動。
步非宸收回欣長白皙的手,將手帕扔在桌子上,“你以爲平常人的身體,能夠接受這等外力通竅?當時的你,怕是竅還未通,先要皮開肉綻了。你最近一段時間吃的療傷藥物,皆都是補藥,這半個多月,你的筋骨早已不是從前可比了。”
葉瑾夕點了點頭,怪不得每次吃完第一醫爲她開的藥物之後,全身總感覺充斥着用不完的力氣,果然是神藥啊!
第一醫如果在場的話,一定會暴跳如雷:我親愛的小宸宸,那藥物你敢不敢說的再簡單點!那可是千金難求的洗骨丹!尋常修行者吃上一顆,便可洗骨換髓,身體素質變強,比那定靈丹可強上百倍!
“呼……”葉瑾夕將最後一塊糕點嚥下,喝了口茶水這才擡起了頭,雙目炯炯有神,亮的宛如星辰,“我聽慕容公子說,通八竅者萬萬之一,通九竅者,世間僅有兩個,這是不是說明,我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步非宸看着對方那小人得志的樣子,忍不住打擊她:“這世界上,多得是通竅多者修行不如通竅少者之人。須知道,後期努力纔是最重要的。”
葉瑾夕白了對方一眼,咧嘴一笑,擺了擺手,“我自然知道。”
說完這句話,人已經站了起來,滿臉笑容幾乎溢出,嘴角的酒窩更是若隱若現,“元寶呢?那臭小子怎麼還不過來?”
葉瑾夕眉飛色舞,看那樣子是恨不得馬上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元寶了。
步非宸微微垂下長扇般的睫毛,遮住深邃眸子裡的那一絲嫉妒,心中忍不住想:什麼時候她有了好事,也好似邀功一般迫不及待告訴我?
步非宸哪裡瞭解葉瑾夕的想法。
葉瑾夕一向在元寶面前自詡天才,然而在修行之事上卻竟不如元寶,現在唯一通竅弱勢已經填平,她恨不得過去顯擺,讓元寶露出敬佩神情。
“媽咪,我回來啦!”說曹操,曹操到。
元寶推開房門,小腿來回擺動,一下子便衝到了葉瑾夕的懷裡。
吧唧!
元寶狠狠親了葉瑾夕一口,小手抱住葉瑾夕撒嬌:“媽咪,寶寶想死你了!”
“哎呀,寶寶!”葉瑾夕眼睛亮的冒出光來,“我要告訴你一件好事,你家媽咪我通竅啦!哈哈哈!”
葉瑾夕仰着頭,那副得意猥瑣的樣子落在步非宸眼中卻是如此的可愛,竟讓他想要伸手去拍拍她的頭,步非宸生生忍住了這種衝動。
“哇,媽咪你真的通竅了?是不是天才?我就知道媽咪一定會是第一!”元寶以葉瑾夕爲榮。
葉瑾夕仰頭,剛打算開口,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寶寶,說實話,你通了幾竅?爲什麼院長跟寶貝似地對你?”
元寶咧嘴一笑,“媽咪真聰明,我怕媽咪當初一竅不通心裡難過,所以才瞞着媽咪的,既然媽咪通竅了,寶寶給你說實話。院長探察,說我通了十竅!”
十竅?!
葉瑾夕驀地手一鬆,將元寶扔在了地上。
“媽咪,你怎麼了?你通了幾竅?”元寶好奇眨着那純真的大眼睛。
“咳咳……”葉瑾夕的笑容消失了,高揚着的頭也落了下來,話語裡甚至帶了三分不自信,“那個啥,其實通幾竅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後天的勤奮修行。”
說完這句話,葉瑾夕站了起來,四處看了一下:“我怎麼覺得這裡的空氣這麼悶?出去走走。”
眼看着葉瑾夕垂頭喪氣走了出去,步非宸啞然失笑。
……
七日時間很快便過,第一醫準時出現,給君晚蘇喂下解藥,她的病情果然得到了控制,第二日便好似從未受傷般生龍活虎了。
“臭小子!我臥病在牀七日,你就在家偷懶七日,還不快帶着姐姐妹妹去學院,好好學習去!”
一大早的,葉瑾夕還未起牀便聽到了外面的訓斥聲,聽着那丹田之氣十足的怒斥聲,葉瑾夕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於是君莫便駕着車帶着精神奕奕的君心,與兩個瞌睡蟲向學院走去。
路上馬車一顛一顛,十分有規律,葉瑾夕與元寶互相抱着,再次沉沉睡去。
“謹夕姐姐,謹夕姐姐,不好了!”
沙和尚的娃娃音突然出現在耳邊,讓葉瑾夕驚了一驚,睜開眼睛下意識便摸向自己的“枕頭”,元寶的小身體還在,葉瑾夕便立馬鬆了口氣。
深深吸了口氣,這才發現剛到學院門口,打開車簾,蘇葉兒一臉焦急站在外面,“謹夕姐姐,您怎麼現在纔回來?”
葉瑾夕揉着眼睛回答:“又怎麼啦?”
“謹夕姐姐,你不記得了?”蘇葉兒長大了嘴巴。
“什麼?”
“與嚴彬同學的賭注啊!二十天早過去了!現在學院裡都在說,你是害怕了嚴彬,所以選擇了逃避!”蘇葉兒嘟起了嘴巴:“我給他們解釋,可是他們都不相信……”
“哦。”葉瑾夕伸了個懶腰,終於睡夠了,將元寶拎起來扔下馬車,便與君心一同走了下去,這幾日她天天爲君晚蘇擔心,竟將這件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謹夕姐姐!君心姐姐!”赫連楚楚的聲音十分清脆好聽,葉瑾夕擡頭便看見一抹豔麗紅色向這邊衝了過來。
同時君莫腳下生風,溜之大吉。
“君小莫!”赫連楚楚恨得咬牙切齒,雙拳恨恨握起,“你最好祈禱,別讓我抓住你!”
看着赫連楚楚跺腳的樣子,葉瑾夕覺得生活終於再次恢復正常了。
這一個感覺讓她微微一愣。
她從來都不需要朋友,更不喜歡人多,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學院裡那半個月平靜的生活,竟讓她感覺找到了歸屬似的?
“謹夕姐姐,其實那個賭約也不算什麼的,一會兒您聽到了什麼就當什麼都沒聽見好了。”君心站在葉瑾夕身邊,弱柳拂面的樣子遺傳了程氏,怯怯開口安慰。
蘇葉兒雙拳緊握,憤然看着前面院門:“謹夕姐姐,你別怕,一會兒誰敢說你,我一拳頭揮他!”
赫連楚楚回過神來,看着葉瑾夕想到了近日學院裡的流言,立馬恍然大悟,亦開口道:“謹夕姐姐你別怕!誰敢不讓你上學,我讓父皇誅他九族!”
元寶小手支着腦袋,思索了一會兒沒有講話。
葉瑾夕看着周圍三人的樣子,不像是去上學,倒更像去打架似地,不由得笑了笑,突然間就熱情澎湃起來,“走!這學院難道是嚴彬家開的不成?他能決定我的去留?”
幾人聽着葉瑾夕的話,宛如有了主心骨般大步向前走去。
“嘖嘖,快看這是誰來了!”進入學院,果然沒走多遠便看見了嚴彬,行修班的學生其實學習比較自在,很多修行課程都是可以自由活動的,此刻便以嚴彬爲首的幾人,正坐在樹下石桌旁邊討論着什麼,看見葉瑾夕,嚴彬自然得意的揚起了頭。
“哈哈,這不是那個葉家廢柴大小姐嗎?一竅不通投機取巧進入學院,跟嚴兄打了賭更是不敢赴約,怎麼,今日是來辦理退學手續的?”嚴彬身邊盡是大秦京都貴族子弟,這話出自一名瘦竹竿的嘴中。
“嘖嘖,王兄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柳義博也在其中,聽到這話搖了搖頭,“你們難道沒聽說嗎?這葉小姐乃是君夫人的女兒啊!這一次來必定是靠着君夫人的關係來疏通疏通,恐怕以後要厚着臉皮留在這裡呢!”
“哈哈!”
衆人聽到柳義博的話頓時大笑了起來。
嚴彬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了葉瑾夕的面前,那方笑聲立馬停止,嚴彬的臉上表情很是嘲諷:“葉小姐與我打賭輸了,怎麼還來學院?”
他攔在葉瑾夕幾人的必經之路上。
蘇葉兒聽到這話冷哼一聲,“嚴彬,你別胡說!你……”
“你算個什麼東西!一介草民,竟敢如此對我說話?!”嚴彬聲音更高,壓住了娃娃音,冷笑一聲:“我記得對學長不敬,可是要遭刑罰的!”
蘇葉兒頓時氣得臉色鐵青。
君心走了出來,擰着眉頭看着嚴彬,“嚴彬,你不要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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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君小姐這話說錯了,我怎麼欺人太甚了?當初賭約乃是公平賭約,無論她發生了什麼事情,二十日的時間的確是沒有進入行修班,那便是輸了!”嚴彬乃是除卻楚越澤最負文才之人,口舌之爭,君心自然落於下風。
赫連楚楚看見這場景往前一步,剛想開口,嚴彬便恭恭敬敬對赫連楚楚行了一禮,“公主身份尊貴,想必是不會以勢壓人的吧。”
一句輕飄飄的話,將赫連楚楚的話堵在了嗓子裡。
周圍人們看好戲般將這裡圍住,嚴彬的目光亦是落在了葉瑾夕的臉上,“葉小姐,學院裡向來錄取的學生都是精英,唯獨你除外。學院的學生走出去亦會受到萬人敬仰,可是偏偏你一顆老鼠屎,壞了滿鍋的粥!學院裡容不下你這種廢柴,爲了學院聲譽,你還是自請離校吧!”
葉瑾夕聽到這話微微一笑,好一個爲了學院聲譽。這嚴彬跟自家妹妹還真是一個性格!明明是個人恩怨,卻偏偏說的大義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