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三言兩語就將深淵地獄中的人心中暗藏的希望點燃,看着這些雙眼放光,彷彿重獲新生的男人,她微微一笑,“諸位,具體的事宜我會同絕殺前輩詳細商討,該怎麼做到時候,他自會告知諸位,還請諸位莫要太過激動,有任何不解的問題,可以去問問前輩,我想,他定會爲諸位解答疑惑。”
黑!真黑!
趴在凌小白肩頭的黑狼默默的在心底鄙視着某個女人當起甩手掌櫃的行爲,明明這事是她挑起的,偏偏又把麻煩丟給絕殺,讓他來應付這麼多人的疑問,黑狼忽然間有些同情被凌若夕陰了一把的某霸主。
“好,我這就去問問老大。”衆人爽快的離開了山谷,準備前去詢問絕殺,所謂出谷的方法究竟是什麼。
黑壓壓的一片人到最後如數散去,竟只剩下暗水一個,形單影隻的站在空地上,他神情複雜的看着凌若夕,眉宇間有殺意也有動搖。
“不準看小爺的孃親。”凌小白護犢子的擋在凌若夕面前。
暗水根本沒心思同他玩鬧,視線越過他,落在凌若夕的身上:“你真的有把握嗎?”
“這種事試試看不就知道了,我說得天花亂墜,你可會輕易相信?”要說這些人中,若不容易糊弄的,大概就只有暗水和絕殺兩人,凌若夕冷笑一聲:“一味的給他們灌輸消極的想法,這不叫保護,而叫懦弱的逃避!”
暗水身體一晃,好似受到了沉重的打擊般,面露一絲驚滯,一絲錯愕。
凌若夕懶得去理會他心裡複雜的想法,該說的她已經說了,有些事點到爲止就好,利落的轉過身,牽着凌小白,準備回去。
徒留下暗水一人,傻乎乎站在原地,半響後,他才喃喃道:“我真的錯了嗎?”
夕陽西下,整片山谷出現了一層厚重的霧霾,雲旭在半路上偶遇了同樣打算回來的鬼醫與小一,三人結伴回到山谷。
“怎麼樣?”凌若夕穩坐在木椅上,輕輕抿了口茶水,問道。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這結界不曾深入地底,它的力量只針對地面。”雲旭一身污泥向凌若夕稟報道,神色略顯激動。
他特地打破了地面,從裂縫中,深入地下,調查結界的存在,其結果,便是這道結界根本不曾深入地底,也就是說,她的計劃是可行的!
若是能成功開鑿出一條通往外界的地道,他們就可以離開此處了!
“真的?”老頭激動的一爪按住雲旭的肩膀,眉開眼笑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是。”在他暗藏不安的目光下,雲旭重重點頭。
“好啊,太好了!我們終於可以離開這鬼地方,走出去看一看了。”鬼醫仰天長笑,甚至顧不得向凌若夕彙報今日的調查結果,飛身躍出山谷,那得意、暢快的笑聲混雜了玄力,不斷的徘徊在深淵地獄上空,繞樑不絕。
“師傅……”小一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般喜怒形於色的模樣,面色有些怔然。
“隨他去吧,一輩子待在這裡,如今總算是看到了曙光,他的心情我能理解。”凌若夕慢悠悠地感慨道,沒有被束縛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自由對於他們而言,是何等重要的存在。
小一莫名的覺得,現在世界看上去有些落寞,有些悲傷,可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她究竟是怎麼了,只能悻悻的閉上嘴,生怕自己說錯了話,惹得她傷懷。
凌若夕的晃神不過一瞬,下一秒,圍繞在她身側的落寞,便全數散去,仍舊是那副冷峭森寒的模樣。
“姑娘,你打算什麼時候動工?”雲旭沉聲問道,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龍華大陸,不知道少主如今怎麼樣,更不知道雲族是否有發生什麼變故,還有南詔國的事。
“明日,有高手加入,想來開鑿工程應該會事半功倍。”她所擔心的,只是深入地底後的,空氣問題,必須要想個法子,讓他們能夠安全的從地底深處通過。
尤其是毫無玄力的凌小白以及小一等人。
這麼想着,她剛提升的心情,不自覺又沉了幾分,空氣的問題不容忽視,必須要儘快解決才行。
“孃親?”凌小白糯糯地喚了一聲,粉雕玉琢的小臉浮現了一絲困惑,孃親幹嘛這麼看着他?他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小手輕輕在臉頰上拍了幾下。
“小白,明天起,我要親自訓練你的閉氣能力。”她眸光一閃,已想到了一個或許可行的辦法。
口氣並非詢問,而是明晃晃的宣告。
凌小白傻乎乎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恩,如果你想跟着我一起離開,就必須要挺過這一關。”凌若夕擡起手掌,輕輕揉了揉他頭頂上柔順的黑髮,淡漠的說道。
凌小白聞言,立即挺起胸口:“寶寶不會讓孃親失望的!”
“乖。”冷峻的眸光染上了淡淡的柔色,宛如冰雪消融般的柔和,在她的眼底深處綻放。
雲旭只看了一眼,急忙垂下腦袋,眉頭深鎖,只因爲他方纔竟會心跳加速!難道他對凌姑娘……不,這不可能!將那抹不易察覺的悸動死死的按捺住,直到心緒重歸平靜,他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眼眸微微一轉,突然間看到,小一正一副癡迷的模樣,傻兮兮的盯着凌若夕一個勁的猛看。
嘴角驀地一抽,心頭警鈴大響,“姑娘,時辰不早了,還請早些休息。”
說罷,他粗魯的拽住小一的衣襟,抓着人就往屋外拖走。
凌若夕古怪的看了看廳外的天色,貌似現在才落日時分吧,這算很晚嗎?
從這天起,深淵地獄中的每一個人通通行動起來,實力高強的,被凌若夕派去開鑿土地,轟隆隆的巨響在這山谷內綿延不絕,就連數百米外,也能感覺到大地的震動。
“啊啊啊,吵死了,吵死了!”正在進行閉氣訓練的凌小白煩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頭髮,特鬱悶的哀嚎兩聲。
不知道他需要安靜的空間嗎?不知道專心做事時,不能受到打擾嗎?
“吱吱!”黑狼叫了兩聲,試圖安撫他太過暴躁的情緒。
“丫的,憑什麼就小爺一個人在這裡訓練?你這傢伙卻可以安生的在這兒吃糕點?”他一把奪走黑狼爪子上的甜點,猛地塞入自己的口中,也不計較那份糕點曾被它咬去一塊。
“吱吱!”過分,你太過分了!黑狼咻地竄上他的肩膀,小爪子不停的撓着他纖細的頸窩。
“哈哈哈,好癢,別撓,別撓。”凌小白一個勁的扭動着身體,試圖躲閃開它毫無攻擊力的爪子。
忽然,黑狼停下了動作,豎起的絨毛紛紛垂下,乖巧的趴在他的肩膀上,一副懂事聽話的樣子。
凌小白奇怪的眨了眨眼睛,“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安靜了?”
白癡,沒看見女魔頭來抽查了嗎?黑狼在心底腹誹道,幸災樂禍的打算看凌小白被收拾。
“小白,你訓練完了?”一道冷冽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凌小白臉上明媚的笑容驀地一僵,機械的轉過身去,當他看見站在山道上那抹熟悉的人影時,立馬有種欲哭無淚的衝動。
爲毛每次他分心偷懶,都會被孃親抓住,運氣未免也太差了吧?
“孃親……”他不安的垂下腦袋,小臉愧疚的糾結成了一團。
“還是說你更想留在這裡,一生無法離開?”凌若夕輕輕頷首,一副他若要留下,自己絕不強求的表情。
縱然知道她不會真的把自己拋下,但凌小白仍是慌了,趕緊搖頭:“不不不,孃親去哪兒,寶寶就去哪兒,寶寶不要和孃親分開。”
“哼,別光說不做。”凌若夕倒也沒有過多的責備他,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這種事,她早就做得輕車熟路。
凌小白這下安分了,乖乖的在空地上做着閉氣練習。
“師姐,”小一見她從前方回來,急忙把剛做好的糕點遞到她面前去。
“小白他這是在幹什麼?”他好奇的問道,完全不明白,爲什麼凌小白會做這麼奇怪的訓練。
“想要安全通過地下隧道,以他現在的身體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沒有玄力支撐,他過不了多久就會因爲窒息,導致嚴重的後果。”凌若夕抓起一塊糕點,一邊咀嚼着,一邊解釋道。
“是這樣嗎?”小一手指一緊,捏住盤子的指骨隱隱泛起了一陣青白,“師姐,師傅他們都會跟着你一起走嗎?”
“恩。”那些人是她看中的人才,既然有法子將他們帶走,她又怎麼會放棄呢?這可是現有的資源啊。
“那……那我呢?”小一終是吞吞吐吐的問出了心頭的困惑,“我也沒有修爲,要是想跟着師姐一起走,是不是也要和小白一樣,做這種練習?”
凌若夕眸光一頓,淡漠的睨着他。
她那高深莫測的眼神,讓小一的心愈發不安,卻固執的不肯退讓,“師姐,我雖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可你和師傅都要離開這兒,我也不想留下,師姐,帶上我好不好?”
與其說是商量,他的話更像是央求。
“我有說過要丟下你一個人在這裡生活嗎?”凌若夕開始回想,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他誤會到這個地步。
“可是,你也沒說要帶上我啊。”小一面頰緋紅,難爲情的嘟嚷道,他只是看凌小白在這兒做着閉氣訓練,可自己卻被排除在外,這才一下子想太多,鑽了牛角尖。
“不論是師傅還是我,都不會讓你留下來的,如果你沒事,倒也可以和小白一起練習。”雖然,這閉氣訓練只是以防萬一,她已經在和老頭商量,看看能不能煉製出剋制地下毒氣的靈藥。
話音剛落,小一立馬丟掉了手裡的盤子,“我這就去!”
他那副歡天喜地的模樣,讓凌若夕頓時啞然,搖搖頭,也就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