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凌若夕微微頷首,但目光帶着些許遲疑,他們若要逃命,那這男孩該怎麼辦?
“唔,要不然帶着小豆子一起?”暗水提議道,“反正咱們救也救了,乾脆送佛送到西,總不能留下他一人,讓他在這裡等着被殺吧。”他承認,對小豆子,他心裡是有着幾分不忍與憐憫的,這個男孩骨子裡的倔強與堅強,讓他難得動了同情心,但凡有一絲可能,他也想讓他平安。
凌若夕與他的想法一致,否則,也不會爲了救小豆子,而放棄自己的計劃,她原本是想要犧牲帶哦他的性命,從而讓神殿的狠毒手段,被信徒看清,再煽風點火,將聖水的事曝光,煽動輿論,讓神殿的名譽受損,讓這些信徒,對它產生疑心,但在最後,她卻放棄了。
“你認爲帶着一個孩子逃命,可行麼?”雲井辰似在看傻子般,看着暗水,他不同意帶着小豆子一起走,若僅憑他們三人,逃過神殿的追捕,再一一誅殺,是很有把握的,但若是多出一個毫無修爲的包袱,那成功率勢必會縮小,爲了一個小孩子,值得嗎?
“切,你可真冷血。”暗水悻悻的癟了癟嘴。
“你熱情,不如你帶着他逃命?”雲井辰似笑非笑的建議道。
“你!”暗水被他給氣得一時啞然。
眼見兩人又鬥上了,凌若夕無語的揉了揉凸凸抽疼的太陽穴,“好了,帶上小豆子一起走。”
“不,我不去。”小豆子很聰明,他看得出,自己的存在,只會給他們帶來麻煩,所以拒絕了凌若夕的好意,他朝後退了幾步,腦袋不停的搖晃着,“我要留在這裡,替你們拖延時間,你們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像是會用小孩的命,來換取生機的人麼?”凌若夕涼薄的笑道,手臂一伸,直勾勾的將小豆子拽了過來,“就算他們追來了,又如何?小子,別小看了咱們!”
說罷,腳尖用力點住地面,人已凌空躍起,幾個起落後,便消失在了塔斯克城外,消失在了那無垠的蒼穹之中。
他們離開後約莫半個時辰,數道白光驟然降臨,光柱從蒼穹咻咻的落下,待到光暈散去,站在光圈中的四道人影,也徹底浮現出來,那是四名穿着統一的白色紗裙,面帶紗巾的妙齡女子,身材婀娜多姿,曲線美麗精緻,她們冷冽的眸子,緩緩掃過四周,玄力的威壓,將整個城池覆蓋住。
“沒有凌若夕等人的氣息,他們已經逃了!”一名女子平靜的說道,嗓音機械且冰涼,好似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從她的身上,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人氣。
“哼!真不知道族長大人是怎麼想的,竟要我們活捉凌若夕!”另一名女子沒好氣的嘟嚷道,“這女人,竟敢打亂朝聖的儀式,還讓塔斯克城變成這副模樣,就算將她千刀萬剮也不爲過!”
“族長大人的想法,是你該猜測的嗎?”她的話引來了同伴的不悅。
悻悻的閉了嘴,但心頭,卻愈發的對臨走時,接受到的命令,產生了困惑,爲什麼族長會讓神使大人下令,活捉凌若夕?明明她的同伴都能斬殺,卻偏偏要留她一條命,這其中究竟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原因呢?
“立即搜尋他們的行蹤,不計任何代價,除凌若夕外,其餘人,殺無赦。”混雜着濃濃殺意的命令,迅速下達。
四名女子朝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迅速消失,威壓外散,將方圓五百米內的情形,盡收眼底。
“來了。”凌若夕飛奔的身影在空中微微一頓,她敏銳的感覺到了後方,正在兇猛靠近的,那股玄力的威壓。
“天玄初期,只有一人。”雲井辰抿脣輕笑,轉頭看向暗水:“現在到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擦!這裡輪到他來發號施令了嗎?暗水心頭愈發不忿,他求救的看向凌若夕,希望她能夠好好的治治這個拿着雞毛當令箭,現在愈發囂張的男人,以震妻綱。
凌若夕看明白了他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微微抖動了幾下,無語的將臉轉到另一邊,對暗水充滿期盼的目光視而不見,默認了雲井辰的命令。
“凌姑娘,你這是重色輕友!”暗水憤憤的跺跺腳,爲毛只要這男人在,他就會淪落到這步田地?爲毛!
“給你機會替絕殺他們報仇,難道你不願意麼?”凌若夕凌厲的眉梢微微蹙緊,犀利的目光,緊緊地盯着暗水,似只要他露出一分的不情願,就會剝奪他替兄弟們報仇的機會。
暗水怎麼可能不願意,眼底戰意迅速澎湃,身影突自一閃,立即衝上前,手臂由上至下劈下,一道掌風,從他的手臂中釋放出來,筆直的與那威壓撞擊在一起。
“哼!神殿的王八蛋,今兒就讓我暗水大爺來會會你們!”
凌若夕眼角忍不住輕輕抖了抖,對暗水開打前還要先放狠話的行爲,各種看不上眼,她甚至很想否認,這人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事實。
“神殿不可能只派了一人前來追殺,只怕待會兒,她們在探查到動靜後,就會往這裡趕來。”雲井辰湊到她的耳畔,吐氣若蘭,明明是極其危險的事,可他偏偏愣是能說出一絲曖昧,一絲戲謔。
凌若夕啪地一下將他的臉蛋拍開,“別湊到我耳邊說話。”
小豆子面頰爆紅,知道了凌若夕的真實身份後,再看她同雲井辰的相處,他自然看出了不少的曖昧與旖旎。
原來他們是這種關係啊!啊!少兒不宜,少兒不宜。
餘光將他面上的羞澀瞥到,凌若夕只覺得有些頭疼,她的一世英名,現在算是徹底被這可惡的男人給毀了!
“你說,神殿傾巢而出的機率有多大?”她立即將這念頭拍開,正色道。
不遠處,一陣陣玄力的強勁波動,正在涌動,暗水顯然已與對方交上了手。
“這是第一批追兵,重在查探,戰鬥力只怕不強。”先鋒部隊永遠是送死的,重兵,應該在後方,雲井辰冷靜的分析道,他的想法與凌若夕不謀而合。
“這不是正符合我最初的計劃麼?一個一個逐個擊破。”她惡劣的笑着,但那雙眼,卻不染任何的笑意,只有濃郁的漆黑與刺骨的冰涼。
雲井辰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眉頭暗暗一皺:“你決定了?”
“我像是在說笑嗎?”凌若夕反問道,爾後,將小豆子拖到自己身側,“你在四周佈下結界,阻斷她們的視野。”
既然後方還有追兵,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斃,在這裡佈下陷阱,是必要的。
“哦?想要本尊出力,不知優美獎勵昂?”雲井辰笑得明豔動人,滑開的嘴角,染上了淡淡的戲謔與興味。
凌若夕暗自惱怒,狠狠的颳了他一眼:“你做還是不做?”
“做,娘子有命,就算爲夫再怎麼不願,也得要答應啊。”他微微偏過腦袋,紅豔的嘴脣,在她的面頰上輕輕掃過,溫柔的觸感,讓凌若夕臉上的溫度成直線上升,雙頰紅得好似火燒一般。
她尷尬的輕咳幾下,眉宇間涌現了淡淡的羞怒,淡淡的彆扭:“有小孩子在,你就不能給我收斂一點嗎?”
“這種事,他早晚會知道,教育要從孩子抓起。”雲井辰說得理直氣壯,完全沒有教壞了孩子的負罪感,他的歪理邪說聽得凌若夕嘴角直抖,終於明白了,暗水在他手裡吃癟時,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這男人,永遠能把黑的說成是白的。
雲井辰對她面上浮現的春色,極其愉悅,衣袖輕揮,腳尖輕點空氣,他峻拔的身影傲然站定在半空,居高臨下的將方圓數百米的區域盡收眼底,雙手迅速凌空結印,複雜的圖紋,在他手中成型,一團純粹且雄厚的玄力,將他的雙手包裹主,一個個結界,將這片區域籠罩在內。
凌若夕眸光微閃,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不少她所不知道的事,這種結界,雖然實質性的用途她不爲所知,但在結界形成的剎那,從裡邊傳出的玄力波動,卻強悍得讓她心驚。
“如何?對本尊的傑作,你還滿意嗎?”雲井辰笑得風情萬種,再度返回了她的身邊,低聲詢問道。
“你的結界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的?”她記得,以前他和雲旭在一起時,永遠是後者在布展結界。
“本尊若不多學些東西,怎能得到你的青睞呢?”他不過是在回到雲族後,趁着空閒時間,去藏書閣,多看了些書籍,多學一樣技能傍身,他日,或許會成爲她的一個助力。
他說得似是而非,且言語曖昧異常,但話語中蘊藏着的濃濃情意,卻是不容質疑的。
凌若夕緊緊抿住脣瓣,心裡說一點感動也沒有,是不可能的,他的情,他的心,總能在不經意間,讓她大爲感動。
“有沒有一種很想抱着本尊狼吻一番的衝動,恩?”似是將她的動容看見,雲井辰笑得愈發邪魅狂狷,從心尖綻放的喜悅,染上眉梢。
凌若夕心裡那一丁點的動容,瞬間如同被一盆涼水迎頭澆下,她冷哧一聲,轉過身,拿後腦勺對着他,以這樣的姿勢來表達着自己的不屑,小豆子看得津津有味,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如他們這般的相處模式,似乎彼此嫌棄,卻又有着無形的羈絆存在於他們之間。
兩人詭異的氣氛,直到暗水帶着一身血腥回來時,才被打破,他身後拖拽着一具血跡斑斑的身體,從不遠處走來。
剛走近,便將背後的東西給扔了過來,雲井辰揮動衣袖,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飛濺開的血腥頓時阻擋住。
“不要隨便亂扔東西。”他凝眉警告道。
暗水卻直接將他的不滿忽略,嘴角微微上翹,“姑娘,這女人也未免太弱了,完全不禁打啊。”
他這是在變相的誇讚自己,身手出衆麼?凌若夕眼角一抖,吞下了到了舌尖的讚賞,只默默的點了點頭,就在她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結界外有強烈的波動傳來,緩和的面色,驟然一冷,殺意從她的腳下朝四周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