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選秀的排場更加壯觀,昭顯出自己的重視,在得知暗水他們已經抵達京城外的官道以後,凌若夕命禮部尚書親自在宮門進行迎接,並且下旨,京城內挨家挨戶全部掛上紅燈籠,街道鋪上紅毯,將這座城池裝點爲喜慶的海洋。
這則旨意讓負責籌辦喜事的商家們樂開了花,物價一再上漲,但百姓們的熱情卻沒有因爲昂貴的價格減弱分毫,因爲朝廷說了,將會每家人送一兩銀子,用以報銷他們的支出,這個提案是衛斯理提出的,他希望用這樣的方式,來維持凌若夕的聲譽。
這樣做,既能夠讓百姓提高熱情,又能夠讓他們感覺到朝廷的寬帶,一舉兩得。
百姓們是最善良,最淳樸的,一兩銀子對於官宦人家而言,微不足道,卻是他們半個月的開銷,自然是對凌若夕的慷慨各種感激,連帶着,也更加用心的加入了選夫這件大喜事裡。
雲井辰所住的地方距離主街很遠,是個僻靜的角落,但這兒也沒能逃脫裝扮的範圍,明明進京的隊伍,不會從這裡通過,但九門提督還是派了士兵前來交代一聲,勒令他掛上燈籠,以示朝廷對此事的重視。
雲井辰什麼話也沒說,甚至就連朝廷發放的銀子,他也沒有收下,手臂輕揮,打開的大門在士兵錯愕的目光下,重重合上。
“我去,這是什麼意思?他未免太囂張了吧?”士兵氣急敗壞的咒罵道。
“這人大白天居然戴着斗笠,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去向大人稟報,你們留在這裡嚴密把守。”帶隊的隊長也被雲井辰目中無人的態度激怒,這明明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竟敢給他們吃閉門羹?不給他一點教訓,這人就不知道花兒爲什麼這麼紅。
就在隊長準備向上面反應這件事的時候,幽靜小道的盡頭,有一抹曼妙的人影緩緩走來,女人提着竹籃,穿着粉色的長裙,俏麗的容顏分外美麗,臉上掛着甜美至極的笑,卻在看到圍堵在大宅前的一大批士兵時,她臉上的笑容驀地僵了:“你們找誰?想要做什麼?”
她以爲這些士兵是來做壞事的,滿心的戒備。
隊長禮貌的問過她是否認識這宅子的主人,女人誠實的點頭後,才聽他說明了整件事的經過,急忙代替雲井辰向他們道歉:“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他的性格有些怪,要是得罪了你們,希望你們別放在心上。不要和他計較。”
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士兵們心裡那口惡氣,也不由得消散了幾分,將銀子交到她手裡,囑咐她,必須按照朝廷的要求在宅子外掛上燈籠,他們會突擊檢查,如果到時候,他們還沒有做到,朝廷將會治罪。
女人不敢怠慢,將籃子往門口一放,衝到市集買了兩個紅彤彤的喜慶燈籠,打算替雲井辰掛上。
她不認爲這事有多嚴重,爲了這種小事得罪官府,不值得。
就在她興高采烈的以爲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踮着腳,剛想把燈籠往大門上方的房樑掛時,門毫無徵兆的開啓。
一身寒霜的雲井辰冷冷的盯着她,犀利的目光穿透斗笠的紗巾,落在她的身上。
女人被他看得有些心虛,卻又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尷尬的動了動嘴角,剛想解釋,誰料,雲井辰竟直接出手,強大的玄力威壓,將兩個燈籠粉碎,在剎那間化作粉末,垂落一地。
“啊!”女人嚇得花容失色,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做。
“滾。”雲井辰的心情陰雲密佈,與這整個皇城內熱鬧的氛圍格格不入,一想到她正在皇宮裡,等待着來自各地的出色男人供她挑選,一想到她再過不久,便會成爲其他男人的女人,他能高興得起來嗎?
女人被他厭惡的口氣驚呆了,“我……我只是想……”
“砰。”她的話還沒說完,那扇敞開的大門,又一次無情的合上,阻絕了她欲言又止的委屈目光。
“什麼嘛,我只是好心想要幫他而已。”女人憤憤的跺跺腳,覺得自己的一腔熱情被人潑了冷水,但或許是因爲這些天來,她受過了太多的冷遇,這種不甘的情緒,很快就化爲了堅定。
她一次又一次買來燈籠,一次又一次被雲井辰丟掉,到最後,就連她也被他直接扔出了大宅,身體脆弱的摔倒在門外的地上,疼得她眼淚直冒。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啊?我只是不想你因爲這種事和朝廷做對,我難道做錯了嗎?”女人委屈得紅了眼眶,晶瑩的淚珠不斷從她的面頰上滑落下來。
她什麼時候受到過這樣的委屈?明明她只是好心而已啊,爲什麼他總要這麼對待自己?憑什麼?
“不想死,馬上滾。”雲井辰對她的眼淚毫無任何動容,在他的心裡,能夠讓他溫柔對待的,永遠只有一個人,除了她以外,任何的女人對他來說,都無關緊要。
即使他無法再用這具殘缺的身體去陪伴她,保護她,但他依然選擇了替她守身如玉。
他太過惡劣的態度,這次真的傷到了女人的心,她狠狠的擦掉臉上的淚珠,怒氣衝衝的瞪了雲井辰一眼,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她再也不要搭理他了!
她的離去,沒有對雲井辰產生一絲一毫的影響,他漠然轉身,緩緩合上的房門,將他孤寂的身影徹底遮蓋住。
城門前,無數百姓齊聚在街道兩側,他們手裡拿着鮮花,拿着紅綢,不停的向城門外張望。
在等待的過程中,不少女人還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的議論着這開國以來頭一回選夫的盛事,她們談論着這些從各地匯聚的男子將會多俊朗,將有多出色,談到興起,時不時嘴裡還會冒出猥瑣的笑聲。
暗水和深淵地獄的十多人騎在馬上,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而在他們後邊的,便是策馬揚鞭的少年郎,這些人的衣着大多尊貴,氣質或淡漠,或溫和,樣貌各有不同,但只有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他們一個個全是美少年。
隊伍緩慢踏上街頭的紅毯,英俊非凡的少年郎,讓兩側的女人們看得如癡如醉,下到七八歲的女童,上到已爲人母的中年婦女,一個個莫不是眼冒紅心。
“呀,他看過來了!”
“天哪,好俊俏的男人。”
“什麼時候我也能嫁給這樣的男人該有多好?”
……
暗水頭一回對自己靈敏的耳力感到無奈,他一點也不想聽到這種話好麼?爲毛就沒一個女人對自己說?難道他長得很差嗎?他也很俊朗有木有?
攀比心這種玩意,不僅是女人有,就連男人也不能免俗。
他特地放緩了腳程,只想看看,會不會有誰欣賞他這一款的,只是,理想通常都很豐滿,而現實永遠都很骨幹,一路從街頭走到街尾,從城門來到宮門,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向他表達自己的愛慕。
暗水黑着一張臉,心情成直線降低,次奧!這些女人太沒眼光了!只知道欣賞這些文弱的少年,一點也不懂得欣賞自己。
“嘿,你們說二哥在想什麼?臉色這麼難看?”深淵地獄的人傳音入密,彼此猜測着,議論着。
八卦是人的天性,他們實在很好奇,暗水這一路上不停變換的臉色,到底是嘛原因。
“我猜絕對是被後邊這些人給刺激的。”一個男人擡了擡下巴,“二哥這是在嫉妒他們吃香呢。”
“很有可能。”想到向來精明能幹的二哥也有會嫉妒別人的時候,這些人頓時忍俊不禁的笑了。
他們太過熾熱的目光紮根在暗水的身上,他凝眉轉頭,呵斥道:“笑什麼笑?”
媽蛋!連他的小夥伴也在嘲笑他嗎?
衆人趕緊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以這樣的方式來表示,自己什麼也沒幹。
暗水憋着一肚子火,在宮門前,將這些俊朗的少年交給禮部尚書,隨後,身影在馬背上騰空飛起,打算先一步回去。
“哇!好酷。”終於有女人注意到他高強的身手,雙手捧住面頰,驚呼一聲。
原本打算離開的暗水,忽然間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索性做足了姿態,慢悠悠在半空中漫步。
“……”不行了,好搞笑!深淵地獄的男人們憋笑憋得十分的痛苦,臉蛋漲紅一片。
他們真的不知道原來自己的二哥也有耍寶的一面。
隨着暗水的表演,有越來越多的女人開始注意到他,這個大陸,多的是人崇拜強者,而女人則是其中的佼佼者,雖說這裡有無數的美少年,但相較於他們,她們則更喜歡此刻展現出高強實力的暗水,那是一種對強者的仰慕與膜拜。
“他是逗比嗎?”凌若夕站在御書房外,眺望着遠方的天空,從她的角度,完全能夠把暗水的行動看得一清二楚,同樣也包括宮牆外那此起彼伏的叫好聲與歡呼聲。
凌若夕邪笑一下,袖袍中的銀針驀地滑入掌心,隨手揮出,銀針刺破空氣,筆直的襲向暗水。
他正表演到興頭上,根本猜不到會有人在暗中對他動手,背對着銀針的他,在察覺到危險逼近時,只能狼狽的從空中降落,進行躲閃。
“二哥小心!”深淵地獄的人縱身躍起,數道強悍的玄力瞬間揮出,與那銀針在空中碰撞,撞擊產生的颶風,呼嘯着,席捲整片大地,圍觀的百姓狼狽的找着掩蓋物,不少少年更是被這風吹得翻下馬來。
現場陷入了狼狽,尖叫聲、驚呼聲,不絕於耳。
暗水氣惱着自己好不容易出彩一次,最後的謝幕竟出了這麼大的洋相,他陰沉着一張臉,打算去找罪魁禍首,但當他找到那枚暗器時,心頭的怒火立馬化作過眼雲煙,只剩下滿腔委屈。
怎麼會是凌姑娘?如果是她,他還說什麼報復啊,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