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我懷中來
說是回去休息,但枯蝶也只是和裴奕涵小眯了一會,她還等着執行任務的那些人回來向她報道呢?
這些日子,多少與那些人有了感情,雖然這次行動完全達到了預期的目標,卻不知有無傷亡,她希望他們都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到了天亮時分,裴儉和徐顯終於前來向她交令。
“一切都順利嗎?”
“回夫人的話,一切都是按照夫人的原定計劃執行的,不敢有絲毫差錯!”徐顯恭敬地道,今晚這場地動山搖的行動和他們快意江湖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說不清楚,但卻激情澎湃。
身爲東唐國子民,他們也許會對朝廷或者某個貪官污吏有些不滿,但並不等於他們容許一些蠻夷之族騎到自己的子民頭上來。
“那就好,你們累了一晚上了,本夫人代表元帥感謝你們爲這場戰爭付出的辛勞,下去休息吧!”枯蝶不自覺地將前世首長通常說話的語調搬了出來。
徐顯聽着這話有些怪怪的,但這位裴家大少奶奶,什麼時候正常過,想起一路上護送在她的身邊,卻連廬山真面目都沒見着,那時,更不會想到這位柔弱美麗的夫人會有如此殺伐決斷的氣勢。
不過他突然想起一事,最後還是打算說出來:“夫人,我們撤退的時候,在離奉南城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名受傷的姑娘,屬下謹尊您的命令,並不打算節外生枝,可丁公子一向心慈手軟,非要堅持將那女子救回,屬下阻止無效,只好將這姑娘帶回,找了一家客棧,將其安置。”
徐顯有些忐忑地說完,要是在平日,隨意救個把人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現在,還是謹慎點的好。
“將客棧和人名報上來,回去告訴丁公子,你們已經救了人,助人爲樂了一把,現在已經沒你們什麼事了,本夫人自會派人處理這個受傷姑娘的事情。”
枯蝶的語調很平淡,但也很漠然,徐顯一看,就知道元帥夫人並不贊成他們在執行任務時救人,雖然那時任務已經完成。
枯蝶心中當然不會太高興,作爲一支優秀的特種部隊,隨時都要分清輕重,這些人的打扮和裝束和別人都不一樣,只要是有心人,就不得不盯上他們,他們還自找麻煩。這麼不知輕重下去,下一次,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夫人。”
“還有回去告訴第二小隊所有人,就說本夫人說了,如果打算行俠仗義,那本夫人這裡的廟太小,留不住他的人,讓他趁早滾蛋!”枯蝶沒有說出的是,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徐顯瞠目驚舌,他沒有想到元帥夫人竟然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特別粗俗的話,好半晌纔回過神來,不知元帥夫人爲何會因爲一個受傷的姑娘發這麼大的火。
裴奕涵還是一副乖寶寶的樣子,沒有開口說什麼,但他也明白一句話,軍隊要的是絕對的服從,有時幾個人的不分輕重,會帶累所有的人。
幾個丫鬟也微微長了嘴,她們見過自家女主子各種表情,冰冷的,嬌柔的,等等,還是第一次,看到夫人說粗話,偏偏,她說的時候,也不會讓人覺得粗俗的忍受不了。
“告訴你吧,本夫人曾經制作出一種追蹤香,只要將香氣留在某些人的身上,那無論那人到了何處,本夫人都可以憑着獵狗找到他的方向,如果那位受傷的姑娘也有本夫人這等本事,那麼,你還覺得這事情是小事嗎?”
雖然她沒有親眼見當時救人的情景,但憑着一種職業的敏銳感,她總懷疑這件事未免太湊巧了。
徐顯無言以對,片刻後,才道:“徐顯會盡量約束他們的。”這些人都年少氣盛,有時,一言不合都大打出手的主,他也有些頭疼。
“算了,一支真正的特種部隊是需要經過許多千錘百煉的磨難的,綠裳,替我送送徐公子!”枯蝶也知道不能在短短的半個月內就改變某些人的心性,是她要求太高了,只希望這場戰爭早點結束,至於這些人嗎,等戰爭結束了,他們想幹嗎就幹嗎去?反正她又不想真的雄心壯志組建多麼厲害的軍隊來,萬一,弄不好,讓東唐國的皇帝有了野心,想着憑藉她訓練出的人手攻打周圍的國家,那麼,她不是也變成侵略者了嗎?
統一天下,看起來是個很宏偉的目標,只是與她何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這樣的人並沒有多大的政治野心,她只喜歡按照自己的意念去做事,無愧於心,然後守候自己在乎的那些人,讓他們的日子過的平安祥和,如此足矣!
政治是個骯髒的東西,一個裴家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別說涉及到一個國家的事情了,即使她擁有最先進的國家管理機制方面的東西,也擁有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武器——火藥,但她並沒有想着改朝換代,將裴奕涵推到那個最高的位置上,就算裴奕涵現在沒有變傻,她也不可能去做,只有愚蠢的女人才會以爲,將自家最愛的男人推到那個位置上,君臨天下,是最好的結果,有時,恰好相反,是悲劇的開始!
對男人而言,成全他們的每一個心願並非都是好事,不過,裴奕涵應該從來沒有那種心思的,他這種人,還是屬於忠臣良將的苗子!那就好,人要懂得滿足,那些不滿足的人一生都在不斷追求更多的東西,結果,到頭來卻發現,一無所有,曾經得到的,不珍惜,失去了,沒有得到的,永遠得不到。
綠裳聞言,還是自動走了過去,送徐顯離開,這段日子,綠裳和徐顯見面的日子也不少,不知不覺,也不由地留意了對方几眼,但在裴家待的久了,又被枯蝶給調教了這麼長時間,她也不是那些傻傻的小姑娘,就被一個男人說幾句好話就給騙了去,但她面對徐顯的時候,語氣明顯平和多了。
枯蝶其實也是看這兩人到底有沒有發展的可能,她可不想,把身邊的這些丫鬟都留成老媽媽,總還是要爲她們將來的幸福考慮的,綠裳的心性這一年多來,也變化了許多,都讓她瞧在眼裡,最艱難的時候,她們都陪在她的身邊。她不是古代的那些貴夫人,認爲這一切都理所當然,自認爲身份高一點,那些丫鬟們的付出都是應該的。
“小姐,你怎麼讓綠裳姐姐去送他了,難道你不知道——”晚照撅起嘴,看到一邊的寒星,又閉了嘴。
“總要試試纔是吧,如果你也看中了那個,早點給我說,你家小姐我幫你做主。”
“小姐,哼,你也欺負我!”晚照頭一偏,轉身出去了。
枯蝶只是帶笑看着她的背影,片刻後,目光又移到了寒星身上,寒星馬上覺得頭皮發麻,大少奶奶的眼光很詭異呀,這麼看着她做什麼,她又沒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說吧,你對殷軍師什麼看法?”
寒星聞言一愣,雖然她覺得殷軍師對她的態度有些奇怪,可大少奶奶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試探,還是真的看出了點什麼?
但寒星畢竟不是一般的小丫鬟,她很快就理清了思緒,控制好了她的情緒,平淡地道:“奴婢跟着大少奶奶來這裡也不過半個多月時間,對殷軍師的瞭解甚少,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大少奶奶的問題!”
“臭丫頭,你該知道我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枯蝶還故意對寒星擠了擠眼睛,這寒星雖然是皇室的暗影,但她對這丫頭還是有些好感的,當然,這丫頭擁有很強的執行力也是她所看重的。
“大少奶奶,您這樣子,哪裡像個世家貴夫人!”寒星忍不住,將心裡話說出來了,並順便掃了裴奕涵一眼,卻見此時的裴大元帥,裴家大少爺嘴角隱隱似乎帶着笑意,她心中一跳,她不是沒有懷疑過裴大元帥是否真的變傻了,看他剛纔那樣子,那眼神看着自家女主子明顯有點寵溺的感覺。
這怎麼都跟他現在的形象有些不符,難道,大少爺真的是裝的?
“哦哦哦,不像嗎?真的不像嗎?大膽寒星,竟然敢在本夫人面前如此放肆?”枯蝶前一刻的表情和語氣還很嬌俏,但下一刻,已經面如寒冰,臉上也佈滿寒霜,明知她是在做戲,寒星的心還是不由地跳了一下。
“怎麼樣,你這個臭丫頭,看你還敢不敢說本夫人的壞話!”枯蝶臉上的表情有如百花綻放了。
“大少奶奶,元帥夫人,您這變臉術奴婢望塵莫及!”
這邊枯蝶對着幾個丫鬟調笑,議事廳那邊討論的熱火朝天,由於徐顯他們幾個炸開了安陽城門,安陽城內的敵軍軍心大亂,根本就無心戀戰,薛將軍倒是輕輕鬆鬆地立了一功,雖然這場戰爭勝利的有些太出人意料之外,可這基本都是元帥夫人的功勞,沒他們什麼事呀!
現在,收回了安陽城,還有安息城要奪回,更不用說,要打的讓吐蕃的軍隊臣服了,這還是一場沒有結束的戰爭呢?
元帥夫人這樣的女人他們真的看不懂,本來,朱玄棣和殷無痕還是派人去請她履行她的知情權,可卻被她推脫了,說要好好休息幾日,衆將軍也沒法,其實,他們也很想知道昨晚到底是怎麼才贏得這一場戰爭的。
這年代信息流通很不方便,沒有攝像機,電話,網絡此類的東西,目前,他們對昨晚那場戰爭只停留在想象的範疇內,可偏偏曾經那麼高調的元帥夫人今日偏偏低調起來了!更讓這些人心中如貓爪一樣,癢的厲害,卻發作不出來。
不過這些人也不全是無能之輩,吃乾飯的,當局勢重新掌握在他們手中時,他們倒是很快制訂了一套行動方案,當然這套方案要執行,還是要讓元帥大人印上他的印章,也就是說,還是要經過元帥夫人過目的。
這次,枯蝶也覺得他們制定的計劃還行,也就準了,總不能每次都等着她幫他們打仗吧,她現在還不想輕舉妄動,等過上幾日,吐蕃軍隊和皇室的動向搞清楚了,再製定下一次突襲計劃。
她要把吐蕃的軍隊給打怕了,讓他們再囂張,再敢設計害死裴奕涵。
殷無痕和朱玄棣來送作戰計劃的時候,終歸還是忍不住詢問,那些聲音很大如同打雷的聲音是什麼東西?當然安陽城本來還是殷無痕他們派去的探子,有人昨夜親自經歷了那爆炸聲造成的效果,將消息傳回到殷無痕的耳中後,他就對這樣東西特別的好奇了!
但枯蝶揣着明白裝糊塗就是不說,他們也只好作罷,因爲,這年代,雖然沒有知識產權保護法,但有些比如像家傳的秘方呀,什麼的?是不會告訴別人的!
用了晚飯之後,枯蝶拉着裴奕涵在院子裡散步,雖然他現在神智有些不清醒,可大多時候,兩人的交流還是沒有問題的,比起以前端肅的他來,枯蝶覺得現在的他也沒什麼不好。
但這種想法只是支持在朱珠姑娘沒有來找她之前。
這位朱珠姑娘,她前幾日忙的要死時,到沒見她出來打擾自己,枯蝶還鬆了一口氣,以爲這女人終於識相起來,知道別人的老公是覬覦不得的,放棄了!沒想到,她今日又出山了!
“請她進來吧!”因爲枯蝶這院子現在已經不是裴奕涵昏迷時,可以任人隨意進出了,什麼人進出必須稟告枯蝶,所以,當朱珠姑娘求見的時候,外邊守衛的人就進來稟告
“是,夫人!”
朱珠姑娘走了進來,只是她今日的樣子看起來憔悴多了,而且雙眼紅腫,看起來好像哭了很長時間,頭上的髮飾也不是很整齊?
這是什麼意思?枯蝶遠遠地看着她,直到她走到他們夫妻面前。
還沒等枯蝶開口說什麼?那朱珠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這麼一跪,枯蝶的眼皮就開始跳了,一看就不知道是什麼好事。
“朱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心中雖然很不耐煩,但她還是儘量耐着性子想看看這人到底想幹什麼?
那朱珠只是低頭垂淚,就是一聲不吭,有時擡起頭來,又往裴奕涵的臉上瞄!
裴奕涵一副茫然的樣子,他的確不知道這位朱姑娘到底想幹什麼?在他受傷之前,也見過幾面這位朱姑娘,一來,他已經心中有了枯蝶,自然別人的女人就不入眼了,再加上他本就不是風流的性子,男女有別,所以,儘量避開兩人相對的時候,後來,他受了重傷,聽說這位朱姑娘照顧了他一段時間。
他本打算,讓自家娘子送點禮物,表示下感謝之情就算了,心中其實並不喜,更有些覺得朱家世世代代都是武將出身,這女孩子的教養還是有問題的,一個清白的姑娘家,就算他受了重傷,這軍中也不是沒有別人,怎麼能讓一個沒有出閣的姑娘來照顧他呢?
但不管怎麼說,人家都照顧了他一段時間,他沒有理由冷嘲熱諷,只能在心中暗自腹誹。等枯蝶來了之後,朱姑娘的態度雖然有些不善,可那時,裴奕涵的心思都在裝傻和枯蝶的身上,根本就沒有留意這位姑娘的女兒情。所以,他此時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朱姑娘還是先起來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這個元帥夫人怎麼欺負你了呢!”枯蝶對着天空翻了一個白眼,懶得再虛與委蛇,不客氣地道。
“夫人,朱珠也是無法,指請您可憐可憐我們母子吧!”朱珠姑娘擡頭對上她的眼,淚眼盈盈。
“什麼母子?”枯蝶先是一愣,以爲自己聽錯了,轉念好似明白了什麼,不由地往朱姑娘的肚子那裡看去。
不等這位朱珠姑娘說什麼,她又加了一句:“朱姑娘不是還沒成婚嗎?怎麼說起胡話來着?還是找個大夫來看看吧!”枯蝶說完,對站在一邊同樣神色不對的綠裳使了個眼色。
這朱珠姑娘帶給她的天雷可比昨晚她派裴儉他們襲擊吐蕃軍隊的響動大多了,這女人竟然使出了這一招,只覺得,枯蝶並不相信裴奕涵做過這種事,不會揹着她,可另一個女人有了孩子,可是,另一個聲音又在她的腦中迴響,要是萬一呢?萬一真的有什麼意外呢?
可偏偏裴奕涵現在神智不清,就算想對質也沒法對質!
這個女人現在說出這樣的話,明顯是不想要她的名節了,她就這麼想進裴家的門,給裴奕涵做妾,裴家的門不是那麼好進的。就算進了裴家,那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這女人是真的有孕了嗎?枯蝶心下還是有些懷疑,剛纔她給綠裳使的眼色,說的那句話,就是讓綠裳去找大夫來,先檢查了再說。
可看這女人神情並不慌亂,難道她真的有了身孕不成?如果她真的有了身孕,多少也算是個千金小姐,兄長還是軍隊的副元帥,可不是能夠善了的事情。
最可能的結果,就是允許這女人進門。
雖然枯蝶現在很想回身提着裴奕涵的衣領大喊,瞧,你都給我沾惹捱了多少事情,先前有盧三小姐不停地給她使絆子,這離開裴家幾天,好歹不用見那張煩人的臉,如今,又冒出一個豬姑娘來!
如果這懷孕什麼的都是假的,那這朱姑娘比起盧三小姐來,那可更加無恥的多了,枯蝶一直提醒自己現在要理智,別衝動,事情既然發生了,現在必須先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來。
如果說愕然,沒有人比的上當事人之一的裴奕涵了,朱珠能找上門來,是不是吃準了他不能開口反駁,如果不是現在裝傻中,他真想一腳將這女人踹飛,他可是知道自家娘子是個醋罈子,現在恐怕心中氣的都不知成啥樣了,要是她一氣之下,撇開他,怎麼辦?
可現在不是想這個時候,他該用什麼法子來將自己洗清呢?讓自家娘子安心呢?
“夫人,如果不是有了孩子,朱珠就當那曾經發生的事情是一場夢,絕對不會打擾您和元帥,可現在,這孩子也是一條命,朱珠這是沒有辦法了,纔不得不來找您,求您成全。”朱珠將心中演變過無數次的說辭說了出來。
不過這個元帥夫人聽到這樣的消息,還能鎮靜如斯,確實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的心中其實也是很慌張的,但已經走出了這一步,沒有回頭路可走了,無論如何,她都要賭上一把。
“求我成全,本夫人還不知道發生何事呢?如何成全與你?”枯蝶面上不動聲色,但抓住裴奕涵的那隻手卻捏的死緊,指甲好似要刺到他的肉中一樣。
就在這時,院門外的守衛又進來稟告說,朱副元帥和殷軍師求見。
“讓他們進來。”看來這位朱珠姑娘是想將這件事鬧大了。
這中間,最莫名其妙的就是殷無痕了,他一向與朱玄棣在許多看法上不對付,可今晚,吃過晚飯之後,朱玄棣竟然親自來找他,還說有一件事是關於元帥,元帥夫人的,請他務必跟他走一趟。
他本不知到底元帥和元帥夫人怎麼了?他這邊可是一點消息也沒得到,但還是跟着朱玄棣來了,一進院門,就見元帥和元帥夫人站在一起,朱珠姑娘跪在地上。這——到底發生了何事?
朱珠自然將守衛稟告的話聽在了耳中,聽到二哥來了,她的心就更加放了下來。並不急着開口。
“小妹,起來,這件事,二哥一定會讓元帥給你一個交代的。”朱玄棣上前,對裴奕涵與枯蝶一個禮都沒行,就去彎下腰拉自家小妹。
殷無痕見狀,還是上前先給兩人行了一禮。
朱珠姑娘跪在冰冷的石板上,那滋味也是很不好受的,見自家二哥攙扶,也就順勢站了起來,只將頭埋在朱玄棣的懷中哭泣。
這時,綠裳已經帶着花問柳進門了,綠裳心中也存着一份心思,要是萬一軍中的軍醫都被這位不要臉的朱姑娘買通了,那請來也是沒啥作用的,還不如直接請花公子過來,花公子的醫術那是有目共睹的,那個豬姑娘總不可能將花公子也買通吧!
“我們進房吧,朱姑娘今個身子不適,既然花公子來了,就請他爲朱姑娘把把脈吧!”
枯蝶說完,率先帶着一臉茫然的裴奕涵走進了房門,殷無痕和花問柳隨後,朱玄棣扶着朱珠跟在後面。
進了房內,幾個丫鬟雖然心中很不待見這位冒出來的豬豬姑娘,但當着枯蝶的臉,她們還是收斂了臉上的怒色,盡職地履行她們的職責,爲衆人上茶,並準備一個座椅,讓花公子能夠爲這位朱珠姑娘把脈。
花問柳的手指壓在朱珠的手脈上,好久卻沒有動,房內的衆人都屏着呼吸,等着結果。
最後還是朱玄棣忍不住率先發問:“花神醫,家妹可是真的——真的——有喜了?”
花問柳沒有回答他的話,片刻後,終於放下手道:“從朱姑娘的脈象上來看,確實很像喜脈,只是似乎又有點——”花問柳若有所思,話說了半截,卻住了口。
“卻似乎有點什麼?”這次發問的是殷無痕,這位花公子是元帥夫人請來的,醫術已經是很不錯的,再加上他一紮針,元帥就醒了過來,他還是很信任這位花公子的醫術的,只是,他剛纔開口的話還是讓他吃了一驚,什麼喜脈?連朱玄棣也這麼問?難道,朱姑娘有喜了?這怎麼可能?孩子是誰的?看到一邊的元帥和元帥夫人,難道,是元帥的?這——他怎麼覺得馬上有麻煩事要發生了呢?
“沒什麼,可能是日子不長,不如再請其他大夫把把脈吧,問柳對女子這一塊並不擅長。”
花問柳的目光從枯蝶他們的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停留在裴奕涵身上道:“看來,元帥身上的餘毒已經清的差不多了,問柳再幫您把把脈吧!”
裴奕涵自從每日服用花問柳的藥方,體內的餘毒的確清的沒啥問題了,枯蝶心中則在回想花問柳剛纔那很有轉折性的半句話,似乎有點?有點什麼?花問柳到底想說什麼?又發現了什麼?
不僅枯蝶心中有疑問,這位朱珠姑娘更是心跳的厲害,下一刻,卻被自家大哥握了握手,她又鎮靜下來了,今箇中午,她已經找了軍中的幾個大夫幫她看過了,都沒有看出什麼?眼前這個娘娘腔的男人能看出什麼來。她自己先不能露出@?馬腳和破綻來。
花問柳又提筆開了一個方子給裴奕涵,主要是爲了恢復他的神智的,只是先吃吃看,有沒有作用就不知道了。
如果皇上不是皇上,裴奕涵一定開始詛咒了,該死的,鬧什麼失憶呀,現在出現了這種事,讓自家娘子怎麼辦?
他現在最痛苦的是不能開口說話,爲自己辯白?還有這位花公子難道看出什麼蹊蹺了?他重傷的時候,昏迷不醒,又不是中了那種藥,應該絕對沒有做出傷害自己娘子的事情吧!
花問柳離開之後,房內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朱姑娘,您還沒回答本夫人先前的問話呢?”片刻後,還是枯蝶先開口了。
朱珠姑娘有些愣神,先前,她因爲太緊張,都忘記枯蝶先前問過她什麼話了,現在想起來,腦子卻一片空白。
“本夫人說,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如何能成全姑娘?”
這朱珠姑娘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是人的都明白髮生了何事,偏偏元帥夫人還是這麼問,她到底是何居心?
“怎麼,朱姑娘是沒想好從哪裡說起,還是根本就沒什麼可說的?”
“夫人,您不要太過分!”朱玄棣忍不住爲自家小妹出頭。
殷無痕事不關己,乾脆跟裴奕涵一樣坐在旁邊,靜靜地品茗,其實,他也有些好奇元帥夫人到底打算怎麼處置這件事?
“朱副元帥,現在還沒有輪到你開口的時候,請您學會閉嘴的藝術!”枯蝶心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位朱姑娘如果是預謀的,那這位朱副元帥絕對脫不了關係,現在是私事,不是軍國大事,她懶得對他和顏悅色。
讓朱姑娘敘述事情,是想知道能否從中找出什麼破綻來,她纔不會傻傻地承認未經證實的事情,一個孩子,那可不是什麼小事。
“珠兒奉命照顧重傷的元帥,誰知元帥他的神智不清,一二個多月前的一個晚上,珠兒在元帥牀邊看守他,太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誰知元帥突然發狂,然後珠兒就,後來元帥又昏迷過去了,珠兒雖然滿心委屈,可又不敢對外人講,就連對二哥也不敢開口,只是這幾日感覺身子有些不舒服,卻沒想到,竟然——竟然——有了元帥的孩子,珠兒無法,只好來請夫人爲珠兒做主,給這孩子一個身份。”
朱珠姑娘抽抽噎噎地,半遮半掩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哦,這樣呀,不知那事到底是發生在上個月的哪日那晚?當晚天色如何?第二日天色如何?朱珠姑娘又在那兩日見了什麼人?”
枯蝶的神色還是很平和,聽完表情都不曾有一絲變化,反而問了這麼個稀奇古怪的問題,朱珠姑娘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但還是說了一個日子出來。
枯蝶的表情還是沒有變化,接着道:“本夫人也想問朱姑娘一個問題,還請朱姑娘老實回答。”
“夫人要問什麼?”枯蝶的表現實在太出乎意料,聽枯蝶又要問她問題,朱珠姑娘再一次心揪了起來。
“元帥既然重傷在身,行動不便,意識不清,而姑娘從小習武,身子強健,既是如此,如何就能確定是元帥意識不清時壓倒了你,而不是你趁人之危佔了我家夫君的便宜?本夫人是不是該向你索取精神賠償?”
枯蝶此話一出,室內一片寂然,就連一直靜觀其變的殷無痕嘴角也開始抽搐,元帥夫人竟然能問出如此強悍的問題,今晚,再次大開眼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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