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 哄着兩個孩子睡下,李憶如說:“陳大哥,團團圓圓的大名你給起好了嗎?”
“起好了。”
“叫什麼?”李憶如來了興趣。
“齊昱和齊晟。”陳瑾瑜說。
“齊昱, 齊晟。”李憶如重複道, 又說:“你還真讓兩寶貝跟他們的媽姓啊?”
“嗯, 答應……越越的。”陳瑾瑜微笑着說, 又垂下眼皮:“只是沒和他商量就把名字定了。”
李憶如看了看他, 安慰的說:“你老婆肯定喜歡的。”頓了頓,皺着眉問:“陳大哥你說你是來這尋找你老婆的,可你又不願意讓我幫忙找, 你說你這是幹嘛呀……”
陳瑾瑜有些難爲情的說:“不能再這麼麻煩你和伯父了……現如今已經夠給你們添麻煩的了,都不知如何來報答你們。”說着相當不好意思。
李憶如無語的笑一聲:“那我是不是更要謝謝你當日救了我爸爸?若不是你, 怕是我現在要成了沒爹沒孃的人了……”撅撅嘴:“瞧你見外的, 出門在外誰還沒個需要幫助的時候啊……”
陳瑾瑜猶豫着, 動了動脣,最後道:“是想着讓你們幫忙的, 可……可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李憶如皺了皺眉:“怎麼不知從何說起?你老婆姓名年齡長相家庭住址什麼的,告訴我,我讓爸爸花錢給你去找,這多簡單的事啊,讓你弄得這麼複雜。”
陳瑾瑜想想也是, 可關鍵他對自家娘子很多事情一無所知啊。現在想想, 好後悔當初沒有多問他……而且, 剛來這兩個孩子都身患黃疸肝炎, 光是在那什麼醫院治療就二十多天, 來到家又小心翼翼的照顧了個把月,那時候緊着一顆心, 既擔心娘子又擔心孩子,來這人生地不熟,還好李憶如願意幫忙,他也只好先顧身邊的孩子。
等孩子好了,得知花費了大量金錢,自己實在是張不開口再叫人家幫着找自家娘子。
即使這女子和婉如長得相像,可也沒和人家很熟的地步,再者救人也是舉手之勞,看着人家出車禍,豈能有不救之理,這樣論來論去,自己斷不能再這麼沒臉沒皮的麻煩人家了。
想到這開口道:“不用不用,娘子,我自己尋。”
“……”李憶如脣角抿了抿:“你這人……奇怪的可以了,即使是從窮山村來的,可也不能這麼迂腐啊,什麼都不懂不說,還這不行那不行,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什麼娘子的,你快成那古代人了……”末了嘟噥一句:“古代劇看多了吧你……魔怔了……”
陳瑾瑜還想解釋,可他嘴笨也說不個什麼來,再者若說自己是從遙遠的古代來的,有人會信嗎?也許怕是不僅不會信,還會把他和兩個孩子分開,就像剛來那會兒……當日自己實話實說,有人卻要把自己送到什麼精神病院,還把兩個孩子抱走,要不是中途趁機跑出來正好救了李伯父,又求他救了自己和孩子,今日還指不定什麼光景呢。
舒口氣,只能沉默的聽着李憶如數落自己。
“算了,不管你了。”李憶如站起身:“我走了。”
“你這是去哪兒?”陳瑾瑜問,面露擔心。
“去我和張紹偉住的地方看看。”李憶如說:“別擔心,我會小心的。”
說着就朝門口走,還沒剛到門口,就聽到門鈴聲,打開門就看到張紹偉風塵僕僕全身包的嚴嚴實實地站在門口。
“小如。”
李憶如先是一愣,隨即喜出望外的撲向張紹偉,兩人抱在一起就是一頓狂啃亂親。
惹的陳瑾瑜忙去了臥室迴避。
李憶如說:“你怎麼現在纔來,這都過了12點了。”
“對不起小如,我來晚了。”說着又要親她。
被李憶如推開,上下看了看他,皺皺鼻子:“你怎麼一身的豬糞味啊?”
“我搭車過來的,過年了沒車,正好遇到拉豬的車,就坐了。”張紹偉邊說邊把軍大衣和圍巾解掉。
李憶如聽了心疼:“你不會不來啊。”
“這不想見你嘛。”張紹偉笑笑。
這話說的李憶如心裡一甜,也顧不上嫌棄了,抱住他又親親,然後問:“打你手機也不接,你要是接了,告訴我一聲,就不讓你來了。”略頓:“路上冷吧?”
“還行,這不手機壞了,我也着急,猜着你肯定得給我打電話。”說着張紹偉看了看屋裡:“你那個什麼陳大哥呢?”
“在臥室呢。”李憶如挽住他的胳膊:“走,帶你介紹介紹,特有意思的一個人,就跟從那古代穿越過來似的……”說着拉着張紹偉去了臥室。
一番介紹,陳瑾瑜看着人家正牌男友來了,待在這有點拘束。
李憶如也看出他不自在,又簡單說了幾句,便拉着張紹偉出了家門。
待他們一走,陳瑾瑜看着這滿室安靜,越發想齊越。
嘆一聲,都團圓了,自個什麼時候才能和娘子團圓呢?
而出了家門的小兩口,還沒下樓,張紹偉臉色就變了。
“行啊,過的挺不錯的,有人陪還有兩個孩子,挺熱鬧的。”他沉着臉說:“看來是我擔心多餘了,你這都胖了,行,挺好。”
聽了這話李憶如臉也一沉,問:“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說什麼意思?”張紹偉嚷嚷了。
看他這樣李憶如明白了,無語的輕笑一聲:“你嚷嚷什麼?我和陳大哥沒什麼……”
“我也沒說有什麼啊?”張紹偉說:“誰還沒有個備胎什麼的時候。”
這話把李憶如惹毛了,怒道:“張紹偉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備胎?誰是備胎?”
“我啊,我張紹偉是備胎,我他媽趕了一天一夜的車,還坐了八個多小時的載豬的車,來到這,想你,看看你,見到了,你好,我高興。”說着輕笑一聲:“可看到你和那人那股子親密勁,那兩孩子又不是你生的,瞧把你喜歡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爲那是你和他的種呢。”
“啪”一聲,李憶如毫不留情的打了張紹偉一巴掌。
指着他道:“張紹偉,我今天就把話告訴你,別用你那齷齪下流的想法想別人。”
“是,我齷齪,我下流,你那個什麼陳大哥就是正經人。”張紹偉也不高興了:“瞧他那樣,不就是長得好看點,還帶着兩個孩子,住在你給他弄得房子裡,也不嫌丟人!”
“你這人思想太惡劣了,自己不願意接受女人的幫助,還不讓其他人接受啊?!”李憶如瞪着眼,那眼淚在眼睛裡打轉。
見他這樣,張紹偉有些不落忍,忙緩了語氣:“我沒這麼想,我就是說說。”頓了頓:“小如,你要是不喜歡我這樣的,你直說,別揹着我和其他人卿卿我我,老子我他媽受不了!”
“受不了你就滾!”李憶如怒道:“就當我肚子裡的孩子沒有爸爸!”而後轉身走人。
什麼!?
張紹偉直接懵了。
三秒的呆愣,忙追了上去。
“小如,小如……”
“滾!”李憶如怒吼。
“小如……那什麼,我錯了,你別生氣……”張紹偉連連賠不是:“我齷齪,我下流,你說什麼我都認……那什麼,你剛剛說什麼孩子爸爸……小如……”
李憶如停住腳步,微微眯起眼睛,生氣的咬着牙:“滾蛋,孩子的爸爸死了……”
“好,好,我死了,死了……”
李憶如更是惱怒,拿包打他:“你個混蛋!滾蛋!讓你大過年的亂說話……”
“哪能啊,蛋哪能滾啊。”張紹偉嬉皮笑臉,不顧李憶如的掙扎一下子把她抱起:“放心,你老公我能長命百歲……”
李憶如驚呼一聲,怒道:“小心我肚子裡的孩子,三個月了。”
張紹偉忙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把她溫柔的抱在懷裡,說:“爲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嗯?”
李憶如白了他一眼:“我是想給你個驚喜呢,可你瞧瞧你剛纔那樣兒,差點把我吃了。”
張紹偉很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這不是看到你和一男人那麼有說有笑還對他的兩個孩子又親又抱的,吃醋了嘛。”
“你吃什麼醋啊,一個是哥哥一樣的人,剩下的是兩個還在吃奶的孩子,你可真是……”李憶如無語白了張紹偉一眼,嘆了口氣:“放我下來吧。”
“不,抱着媳婦兒和孩子不累。”張紹偉笑嘻嘻的說。
李憶如哼笑,說:“那你揹着我吧,這樣我累。”
“遵命,媳婦兒!”說畢,張紹偉輕輕的放下李憶如,然後把她很小心的背在後背上,然後慢慢朝他倆的住處走着。
李憶如說:“那個,我先給你說一聲,我爸知道我懷孕了。”
“那,咱爸……同意我了?”張紹偉想笑。
“什麼咱爸?”李憶如扁扁嘴:“同意什麼啊,我爸誤以爲這孩子是陳大哥的,我就順着他的意思說是陳大哥的孩子。”
一聽這話張紹偉神色一僵,隨即皺起眉,停下腳步:“不,我說,小如,你……你這……這肚子裡的孩子……”
“你放一百個心,是你的種!”李憶如打斷他。
“那你爲什麼說是人家的種!?”張紹偉不高興了。
“你嚷嚷什麼?”李憶如打了他腦袋一下:“就你這樣的,我爸別說看到你了,提到你都腦門疼。”略頓:“再說了,我爸心臟不好,還出了車禍,我可不想再惹他生氣。”
“什麼車禍?”張紹偉一怔:“咱爸啥時候出的車禍?”
“三個月前。”
“你咋不告訴我啊?”
“告訴你幹嘛?”李憶如反問。
“當然是來看望咱爸了。”張紹偉皺着眉:“那情況當時嚴重嗎?”
“把胳膊、臉還有半個屁股給摔了,幸好其他地方沒事。”
“那住院你請人照顧的咱爸?”
“要不然呢?”李憶如嘆口氣:“也不算是請的人,就是陳大哥全程照顧的,可真的是貼心,吃喝拉撒全負責,也不嫌棄,所以啊,我爸就對他上心了,越看越喜歡,正好我給他找個住處,他有兩孩子我就常往他那跑,我爸誤以爲我和他有什麼呢……”
張紹偉深嘆一口氣:“我說媳婦你啊,傻的可以了,這麼好的立功機會你爲什麼不打電話給我啊?這下好了,讓別人鑽了空子……”
“喂。”李憶如又打了他一下:“我顧得上想那麼多嗎?你在外面拼搏,我是想着不給你添心思呢……”
張紹偉撇撇嘴:“那,眼下要是想讓你爸同意咱倆,不更難了?”
“瞧你那樣,剛纔還咱爸呢,現在就我爸了,看來我爸說的對,油嘴滑舌嬉皮笑臉沒個正經勁的男人真不能信。”
“……”張紹偉被自家媳婦堵了一下,眨了眨眼,說:“小如,我想明天去給咱爸拜年。”
“不行……我爸會把你掃地出門的。”李憶如皺着眉。
“掃地出門,我再去,不能再等了。”
“別啊,我爸好不容易身體見好,又是大過年的你彆氣他了行嗎?”李憶如皺着臉。
張紹偉一愣,隨即說:“我就這麼招人嫌啊?”
“那還不是怨你自個?”李憶如抱怨似的:“有你這樣的女婿嗎?第一次來家裡,就因爲下個棋和老爺子動真格的了,腦子有病吧你!”
張紹偉不吱聲了。
倆人回到住處,他問:“小如,那個什麼陳瑾瑜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李憶如坐在那把詳情說了一下,聽完,張紹偉若有所思的說:“這麼說他是帶着孩子來這找他老婆的?”
“嗯。”嘆口氣看着他說:“不過,他不讓幫忙,問也不多說,支支吾吾的,誰知道什麼情況。”
“該不會是拐賣人家女的,生完孩子那女的跑出來了,所以……”張紹偉猜測道:“他纔不敢說的,自己帶着孩子找。”
這話說的李憶如一愣,隨即恍然大悟的說:“對啊,真有可能是這樣。”不過下一刻又說:“可陳大哥看着不是那種人啊,老實的很。”
“小如你知道什麼啊,那窮山村裡出來的人看着都老實,其實心眼多着呢。”張紹偉坐到李憶如身邊,湊近她說:“你不知道,我在外聽到好多這樣的案例,那山溝裡的男的因爲窮娶不上媳婦,都是在外面買那種拐賣的女人,有的人想方設法逃出來,依據你說的,他總是這麼奇奇怪怪,還窩在家裡不出門,整個人小心翼翼唯唯諾諾的,八九不離十他老婆是他在人販子手裡買的。”
李憶如眼神一暗,皺了皺眉:“不會吧?”抿抿脣:“我爸都說他是好人,你難道比我爸看的還準?”
“咱爸和你一樣傻。”
“說什麼呢?”李憶如擰了他一下。
張紹偉嘿嘿笑了一下:“小如,我覺得,還是小心點好,再者,我覺得我們還是把他給交給警察吧,是不是到時候再說。”
聞言李憶如皺眉:“這不合適吧?”
“小心使得萬年船。”張紹偉伸出手臂摟住李憶如:“讓警察來問問話,也許他會說實話呢,若真是我說的那種情況,早知道就早避免一些壞處。”
“那要不是呢?”
“……”張紹偉被問住了,想了想,不確定的說:“要不是的話……就當誤會一場……我,我賠禮道歉唄……”
話剛說完就被李憶如狠狠的揍了一下:“我說不行!”
“可是……”
“不行,不行!”李憶如黑着臉。
幾秒的呆愣,張紹偉輕聲道:“好吧。”
李憶如伸出手臂回抱住他:“我,只是覺得這麼對他太沒人情味,都認識好幾個月了。”略略停頓,提議道:“要不,哪天找個時間我們親自問他,正好也讓他幫我們一起把孩子的事情和爸爸說清楚。”
聽了張紹偉愣了愣,親一下她的額頭:“行,都聽你的。”
李憶如輕輕拍拍他的手:“紹偉,你也別奇怪我爲什麼對他這麼好啊,說心裡話,陳大哥可憐着呢,再者也不知爲什麼,就覺得跟上輩子欠他似的……”說着傻傻一笑:“你可別吃醋哈……”
張紹偉捏捏她的鼻子:“我還不知道你啊,在路上看到個小貓小狗都可憐,更何況是人?”說着與她額頭抵額頭:“我去洗個澡,接下來咱們辦點正事。”
李憶如笑罵:“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