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從什麼時候起,他們之間居然變得如此陌生了?
“人總是會變的,”蘭馨咬着下脣拼命忍住眼淚,不讓自己懦弱的在上官允面前哭出聲。
更加糟糕的是因爲藥性發作,她的身體已經開始一陣熱過一陣,陌生的感覺沖刷着全身,那種像是被小蟲啃嗜一樣的麻癢感讓她忍不住抱緊了雙臂瑟瑟發抖。
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迴轉身渴求他的溫暖,蘭馨僵直了後背幾乎是用挪的逃離上官允一大段距離,這才背對着他,故作鎮定的說道,“如果沒事,還請少主趕快離開,我要休息了。”
“記住我的話,只要有我上官允在,上官府就永遠是你的家。”上官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話說完,人也跟着轉過身,“你……好好保重吧。”
聽到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蘭馨再也控制不住委頓在地,閉上眼睛放任眼淚直至流乾。
身體裡的媚藥讓她倍感煎熬,但再怎麼難受也痛不過心裡某塊地方一寸寸崩塌的聲音。
“少主,對不起……”
藥性發作讓她全身就像和了水的稀泥一眼綿軟無力,蘭馨酡紅着臉扯開前襟,喘息着抓住桌布想要站起來,卻沒想到反而把桌布連同桌上的東西一起扯了下來。
瓷器碎裂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就連酒壺也不能倖免的碎成了好幾塊,尚留着餘溫的酒水濺到毫無防備的蘭馨臉上,連同衣襟和袖子也一併打溼了。
短暫的清醒過後,讓人瘋狂的慾念再次鋪天蓋地席捲而來,蘭馨狼狽的趴在地上,死死的咬着下脣無聲的啜泣着,一邊撕扯着自己的衣襟一邊將臉貼近冰涼的地板企圖控制那股陌生的情慾。
一雙修長的手臂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蘭馨眼前迷濛一片,只是直覺的往來人胸口上貼了過去,嗚咽着低聲說道,“熱……”
下意識的伸手攬住她的腰不讓她軟倒在地,去而復返的上官允神色複雜的看着她,半晌才伸手在她臉上輕拍了下,“馨兒,醒醒。”
蘭馨臉色潮紅,伸手貪婪的抱着上官允汲取溫暖,鼻端聞着來自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對他的聲音根本沒有半點反應,只是不停的喊熱。
“馨兒!”見她伸手就要解開自己的衣服,上官允眉心蹙得死緊,連忙抓住她的手阻止她,“你到底都吃了些什麼東西,快醒醒!”
“我不要別人,我只想要少主……”蘭馨將身體緊貼着上官允低聲說道,也不知道是藥效的關係還是心理難受,眼淚一直沒有停過,“我不要別人,我害怕,少主……”
即使不想讓上官允看到自己的不堪和狼狽,可是現在她卻毫無反抗能力的只能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聽着她一聲聲的抽泣,上官允將薄脣抿成一道直線,心裡卻有種微妙的感覺在發酵,猶豫了下還是伸出手輕拍她的後背,低聲安慰道,“……我在這裡,別怕。”
在他的安撫下,蘭馨似乎冷靜了一些。
“你先坐一下,我去讓人打點水過來。”
蘭馨垂着頭沒有反應,可是就在上官允打算把她扶到牀上休息的時候,一直都很沉默的她卻突然激動起來,一把將上官允推倒在牀上,自己也跟着壓了上去。
牀上鋪着軟被,上官允雖然有些錯愕,但並沒有撞到哪裡,見蘭馨迎面撲過來,連忙伸手接住她,“馨兒!”
蘭馨雙眼通紅,只覺得全身懊熱難耐,只有在靠近上官允,和他肌膚相親時候纔會覺得好受些。
對原始慾望的渴求支配了她的所有理智,蘭馨根本想不起來之前還想跟上官允保持距離的事,不僅整個人壓到他身上,連帶雙手也開始忙碌的撕扯着他的衣服。
上官允不是死人,他也有屬於男性的本能,被蘭馨這麼一直在身上蹭,就算是柳下惠也會有反應。
狼狽的抓住蘭馨的手不讓她繼續,上官允雙眼微眯,氣息不穩的問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蘭馨眼角泛着淚光,同樣喘息着將臉貼在他胸口上蹭了蹭,“我想要……少主,如果是少主,馨兒……願意……”
話說着,掙脫開他的雙手再次努力的嘗試着去脫他的衣服。
“你……”上官允心裡雖然氣蘭馨亂來,但見她臉色潮紅神情痛苦,訓斥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千言萬語最終只能化作一聲長嘆。
“罷了,如果這樣能讓你放棄繼續做這種蠢事……”上官允說着,一個翻身將蘭馨壓在身下,低頭欺身吻上她的脣,“那就這樣吧。”
“少主……”蘭馨低喃道,伸出藕臂勾住他的脖子。
上官允揮手打落牀幔,桌上的燭火跳了跳,倒映出牀上一對糾纏的人影。
一室春光旖旎,盡被夜色所掩。
………
日子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到了小年夜。
早上的時候何小喬神清氣爽的到富貴賭坊把近兩個月賺的錢數了數,完成向賭坊裡所有夥計的許諾,給大夥兒都按職位不同發了各自的分紅,又跟聊掌櫃商量好在年初三到元宵節這段時間加緊推出撲克牌的新玩法,這才匆匆忙忙的回到府裡,點齊人數開始準備小年夜的飯菜。順便也爲除夕夜的宴席做些小準備,不如醃肉、醃菜、發麪和做糖果等等。
雖然糖果這些東西,下面的人辦年貨的時候都會買回來,但畢竟只是些果乾果脯之類的常見東西,有些是外邊沒有賣的,比如糖蓮藕和餅乾這些,那就只能自己做了。
因爲江封昊不在家,再加上他現在也沒有子嗣,所以小年夜這天祭竈王的時候是由柳一刀捧着江封昊的貼身玉佩代爲行的禮。
女人是不被允許參與送竈王爺上天這件事的,所以何小喬和其他廚娘的工作就只是負責煮麪條和餃子,再熬一些麥芽糖好黏住竈王爺的嘴,讓他上天之後心甜嘴也甜,之後便會只挑好的話跟玉帝說。
小年夜的晚飯是吃火鍋。
鐵匠鋪的人早幾天前就把特別訂製的大號火鍋送了回來,爲了照顧到所有人的口味,火鍋是特別隔開兩邊用的,剛好用來做鴛鴦鍋。
一邊是加了薑片和白蘿蔔熬成乳白色的香濃大骨湯,另外一邊則是加了花椒、辣椒和蔥段紅紅火火的香辣湯底,一紅一白,涇渭分明。
新鮮的牛羊肉和五花肉全都片成半透明的薄片,放到冰上凍一下,然後捲成卷就可以擺盤上桌,怕到時候肉不夠吃,所以何小喬把這三種肉都各捲了三大盤,吃完一盤再上另一盤。
雞肉跟鴨肉爲圖方便都是直接斬成小塊剃掉骨頭而已,大廚房那邊爲了迎合何小喬的口味,把豬肝和豬心也一併片成片送了過來,豬肚在用麪粉和醋清洗過後也被切成條送上了飯桌。
除此之外還有切片的魚肉和剔掉腸線清洗乾淨的新鮮河蝦。
至於素菜則有白菜、茭白、冬筍、玉米、香菇、豆芽、荸薺、金針菜、蓮藕、冬瓜和萵筍幾樣,同樣該切塊的切塊,該切片的切片,然後全部擺盤上桌。
豆腐是從外面買回來的水豆腐,炸麪筋和腐竹則是家裡現做的,分量都很足。
磨好的花生和芝麻混合加水煮熟調成醬,加上醬油和少許辣椒、孜然調和,便是大衆口味的火鍋醬料,何小喬甚至把上次在戚婆婆那裡拿回來的香醬也拿了出來,讓大夥兒按各自喜好扳着吃。
一行七個人在屋裡坐定,除了何小喬主僕三人,當然還有洪方白首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柳一刀,以及被江封昊倚重所以也得了機會混進來吃飯的廖管事。
當知道原來自己的新東家同時也是江封昊內定的媳婦,常寧王府的未來王妃之後,廖管事倒也驚奇了一把,不過隨即就瞭然的笑了。
寵老婆這種事誰不會啊?
想當初他年輕的時候也曾爲了討自家媳婦歡心而大手筆過,雖然現在來說都已經是陳年舊事了,但每次老妻想起來的時候還都是一臉嬌羞幸福的模樣,連帶他也覺得心情暢快不已。
他們夫妻二人成親將近三十多年,一直都是恩恩愛愛和和美美,甚少有過大聲爭吵的時候,心情好了工作自然帶勁,連帶着他接管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成績斐然。
所以說家和萬事興啊!
桌子上火鍋裡的高湯都已經開始沸騰翻滾,兩張桌子拼在一起才勉強放下所有的配菜,每人一副碗筷配一個香醬碟子,想吃什麼只管夾了往鍋裡涮熟了就行。
考慮到白首的特殊喜好,何小喬甚至還炸了一大盤的南瓜丸子,糯米磨成粉和蒸熟的南瓜攪拌均勻做成麪糰,蒸熟後滾上一圈烤餅乾剩下來的碎屑,裡面包的是紅豆餡兒和花生芝麻餡,又香又脆又甜,而且還非常勁道。
以後每當白首回憶起被調來受何小喬差遣的日子,那張酷酷的臉都會不由自主的浮上幸福的微笑——這絕對是他這輩子過得最舒坦最有口福的時間,沒有之一。
廖管事是第一次吃火鍋,還沒開吃就連呼驚奇,吃過之後更是贊不決口。等知道這些都是何小喬想出來的,又秉着生意人的頭腦開始遊說她去開個火鍋店,甚至連怎麼安排門面和招攬顧客都安排好了。
柳一刀在旁邊聽着,也是連連點頭,甚至還包下了去找店面和招夥計的活兒。
何小喬被誇得飄飄然,卻也沒一時興起就應下,只說等江封昊回來問問他的意思。
廖管事聽完,除了感嘆何小喬賢淑之外還特別高興江封昊‘夫綱’有振——而事實的真相其實就只是何小喬自己犯懶不想去給自己招太多麻煩事而已。
屋外冷風呼嘯,屋裡大夥兒則是慢悠悠的邊涮着火鍋邊說笑,一頓飯吃得熱火朝天,準備好的超大分量配菜楞是半點不剩。
大胃口的洪方還喊着不夠飽,於是何小喬只好把廚房裡剩下的小半卷拉麪和拿出來讓他直接煮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