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這聲音,一看就有好多人。
他們這一路走來,時不時便能見着一些拋屍路邊的人,初夏的天氣已經很熱,腐爛的屍體上已經爬滿了蚊蟻。
初初的時候,一車人都要吐個幾次,後來,吐得嘴裡黃水直流,恍如連膽汁也要吐出來了。
慢慢的,見多了,自然也麻木了。
最後,她們也不吐了,寡淡的看着。
以致,在這樣的恐懼中,她們的膽子也大了不少。
可是,與她們不同的是車外面的一行人,見到遠處的人羣,他們眯着眼看了一陣,忽地慌忙指揮其他人拉着馬車去躲起來。
可是,這個地方除了一大片光潔的荒地外,根本沒有一塊可以藏身的地方。
有人一把推開車廂,惡狠狠的衝車裡的人道:“都給我老實些,誰敢亂動亂說,小心自己的腦袋。”
說罷,又狠狠的關上了車門。
趙歡掀開車簾,眯着眼看着遠處,盯了好一陣,纔在衆人驚慌的注視下放下車簾子。
她沉吟片刻,輕聲道:“好像遇到軍·隊了。”
一聽這話,衆人的呼吸一下都急促起來,天吶,不會這麼快就到了吧。
那麼,她們的死期也不遠了吧。
趙歡掃了衆人一眼,冷聲道:“都慌個什麼,前方在打仗,這裡遇到軍·隊很正常。”
頓了頓,又道:“不過,我瞧着這軍·隊的服飾不像敵國的。”
聞語,所有人似乎就鬆了口氣。
趙歡把衆人的反應看在眼裡,不由冷哼一聲道:“你們倒真是天真。那敵國東秦國的軍·隊是男人,大燕國的軍·隊的男人就不是男人啦?女人,只要落入這種沒有女人的地方,都是稀罕物。”
沉默了片刻又道:“唯一不同的是,壓在身上的男人不同罷了。”
聞語,秦雲香不敢置信的道:“歡姐,他們和我們都同是大燕國人,他們不是該保護我們嗎?”
趙歡一聲冷笑,道:“雲香,你還真是沒有長大。他們確實保護了大燕國子民,可是,在這樣的生死邊沿,他們拼盡一切,享受幾個女人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也沒有人會說什麼。”
趙歡一說完,所有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她說的在理,她們都知道。
秦雲香忽地就想起了鄭丘山,那個沉默不言的男子,他曾說過,他認識鄭嶽。
那麼,他是不是也在這裡?
他是不是也是這麼做的?
她,會不會遇見他?
遇見她,他還能不能把她認出來?
他會不會來救她?
一想到這個,秦雲香情緒微微有些激動,木頭啊……
如果真如你所說,可以再次遇見你,是不是就好了?
我所有的苦難是不是都能解脫了?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有些天真。
他能認識鄭嶽那樣的人,身份肯定也不低。
他怎麼可能會和其他士兵一樣到處巡遊呢?
思緒翻飛間,車外的人已經拉了她們的馬車往旁邊靠,試圖以這種低姿態得到前面來人的無視。
馬蹄聲越來越近,那聲音又沉又響。
卻又那麼清晰的響徹在每個人的心間,即便如趙歡所說的那般,可至少,她們還在自己家國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