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林悠自己來說,這輩子最失敗的,是有一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兒。而最成功的,就是收了容若和楚靈風兩個徒弟。
因此林悠對容若,那是一百個放心和相信的,之所以秘密一直是秘密無人知道,是因爲他自己對這段往事非常回避,根本不想提起。而且他也不是到處跟人訴苦的性子,跟兩個徒弟說自己女兒,有什麼可說的。
但是現在有了事情,他自然也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當下道:“你知道薛朗這幾日在山上找人?”
“我知道。”容若點點頭:“找他夫人,據說是跟薛家女眷一起來遊山的時候遇到了狼,現在還生死未卜。”
林悠的臉色更難看了:“他這夫人,是不是叫夏美雪?”
“……”容若沉默了下:“師父你怎麼會以爲我知道薛府的夫人叫什麼名字?”
容若有些淡淡的鬱悶,他一個大男人,就算是有機會跟薛府的女眷接觸,也就是薛夫人薛小姐之類的稱呼,又不是要提親,怎麼可能打聽女眷的名字呢。
林悠看了他一眼:“你就說是不是吧。”
“是。”容若無奈道:“但我知道這個是有原因的,不是閒來無事隨意打聽的,就算是打聽,我也打聽他家小姐的名字,打聽夫人的做什麼。”
林悠哼了一聲:“是嗎,那你倒是說說,打聽這個做什麼?”
容若嘿嘿笑道:“師父你有所不知,師妹的如意郎君,就是這位薛家正室夫人,夏美雪的親生兒子薛明揚。”
林悠這下是真的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曾經給楚靈風算過一卦,算出自己的小徒弟這次婚姻會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是段琴瑟和諧的好姻緣,所以十分滿意放心的讓她去嫁了。但是他卻真的沒有關注過,到底嫁的是什麼人家。
而楚靈風嫁進薛家後,陸陸續續出了那麼多事情。他們也一直沒有時間聯繫,更沒有機會向他介紹薛明揚其人。
“師父……”容若覺得林悠的表情有些奇怪,但還是解釋道:“師父您放心,薛明揚雖然是薛朗的兒子。但是我和他有過接觸,是個不錯的人,對師妹也是很敬重又有情誼。唯一就是身體有些差,據說是在孃胎中被下了毒,因此師妹才急着找您。”
容若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林悠更是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是萬萬也沒有料到,楚靈風的好姻緣,竟然是自己的外孫。而自己的外孫現在性命堪憂,正等着他去救。
對於楚靈風和容若這兩個嫡傳嫡子,林悠是沒有一點保留的,雖然因爲年紀的原因經驗和老大夫不能相比,但是他心裡有數,即使是在大安全國。也是數的上名號的,可連他們倆都束手無策,可見這毒有多厲害。
但是夏美雪又怎麼辦,一邊是失蹤的女兒,一邊是毒發的外孫,林悠頭一回覺得分身乏術。
“師父。”容若看着林悠爲難,猜道:“師父,您剛纔遇見薛朗後說要回去,該不是……要幫他找人吧?您要幫他找薛夫人?爲什麼?”
這個時候了,林悠也不想瞞着容若。長長的嘆了口氣:“我並不是找薛夫人,我是找我女兒……夏美雪,二十年前,她姓林。”
這次輪到容若呆住了。他知道林悠有過一段埋藏着故事的往事,但是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是夏美雪的父親。
看着容若難以掩飾目瞪口呆的樣子,林悠又再嘆了口氣;“雖然這個女兒是不孝順,但如今出了事,我也不能不管。要不然,怎麼對得起她死去的孃親。”
一下子信息量太大,容若半響纔將這些消息都給消化了,然後這才道:“師父,要是真的這樣,那您就更要跟我走了。”
林悠聽出容若話中有意,皺眉道:“這話怎麼說?”
容若神秘的笑了下:“師父您外孫是個什麼人您沒接觸過,您那寶貝徒弟是個什麼人,難道還能不知道嗎?要是薛夫人真是在山上糟了難,他們夫妻倆能安安穩穩的在陽州待着?”
容若這話說的實在是太到位,林悠一聽:“你的意思是,美雪沒有失蹤?”
“何止是沒有失蹤。”容若對林悠從來是沒有半點隱瞞的,何況他還是夏美雪的父親,就更不需要隱瞞了,當下將他知道的事情 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並且再三強調了現在她非常安全,和楚靈風相處和諧,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只有薛朗一個人被矇在鼓裡,傻兮兮的在鏡山找人。
林悠聽容若說完,長長地吁了口氣,雖然臉色隨即又恢復了一臉冷漠,但是顯然的,心情已經放鬆下來了。
林悠舒服的往後靠了靠,剛伸出手,容若就將茶杯放在了他手上,他滿意的抿了一口,又捻了塊點心在口中,道:“前陣子我還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能配上我那古靈精怪的乖徒兒,原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錯,不錯。”
雖然夏美雪這個女兒實在是叫他心煩,但是聽容若的語氣,對薛明揚的評價不錯。最喜歡的女徒弟嫁給了自己的外孫子,最得意的徒弟又這麼孝順,也算多少彌補了他心中長久的遺憾。雖然容若說薛明揚從孃胎中帶了劇毒,但女兒始終沒有來找他,可見這毒雖然難,卻並非真正的束手無策。
林悠想想還在山中苦苦尋找的薛朗,再想想楚靈風出這點子時的一臉壞笑,頓時覺得剛纔還非常糟糕的心情好了不止一點。
薛朗當年一心一意要娶自己女兒的原因,他雖然不敢肯定,卻也猜到一二,可如今二十年努力,竹籃打水一場空,叫他如何不幸災樂禍。
車輪滾滾的直奔陽州而去,容若見師父心情好了,便跟他細細的說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只是可憐還在陽州的楚靈風和薛明揚還不知道他們最擔心的問題已經輕輕鬆鬆被容若解決,還在焦頭爛額的想着怎麼讓爺孫相認,母女相認。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