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風這話,說的當真是真心實意。她知道自己進府後,一定會引起一些勢力的不滿,但是沒想到,竟然會引發這麼大的事情。
但前面無論是嬤嬤給臉色看也罷,是冷翠杉夥同於珊娜冤枉她給薛明繁下毒也罷,這都是後宅的爭鬥,在她看來無傷大雅。
可這一件卻不同,這一件,是真的會叫人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遭萬人唾棄的事情。想出這個法子來害她的人,用心何其惡毒,楚靈風想着,便覺得心生恨意。也心聲寒意。
若不是她始終保持着高度警惕,稍微遲疑一點,多留一步,現在,就是萬劫不復。
而楚靈風絕不是一個只會恨的人,若說開始的時候,她還想只是給於珊娜她們一點小小的教訓,讓她們知道自己並不是逆來順受的,好讓大家和平共處的話。這件事情,已經讓她改變了主意。
豪門如戰場,你不殺人,人就殺你。楚靈風是學醫的,也沒少聽師父唸叨醫者父母心,但她年幼時經歷了不少心酸艱辛,那一切,足以叫她的心在該硬的時候,堅硬如鐵。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來到薛家不過幾日的時間,便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楚靈風知道自己還要在這裡渡過漫長的歲月,一次可以兩次可以,但未必次次都能那麼好運,及時她相信自己不會比冷翠杉於珊娜她們差些,可那也太累了,生命有限,她可不想都浪費在內宅的爭鬥上。
楚靈風低下頭來,恨意和殺意在眼中一閃而過。再擡起的時候,卻依舊是一副冷靜的模樣。
薛老太太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外面小丫頭輕輕的敲了敲門:“老太太,三小姐來了。”
三小姐?楚靈風腦中一閃,這個時候,她來做什麼?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這樣的事情應該是躲得有多遠就多遠纔是。若非是跟她有些牽連,薛老太太怎麼會喚她過來。
楚靈風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薛老太太,薛老太太淡淡的道:“去找你給你帶路的丫頭。聽到你要和人私會的丫頭,都是明珠院裡的。”
楚靈風無聲的勾了勾脣角,雖然不能肯定,也是十有八九了。她就不信這世上能有這麼巧的事情。
薛老太太深深的看了一眼楚靈風,便叫薛明珠進來。薛明珠似乎也是來的很匆忙,走的快了稍微有些快,額上有點汗水。
而且薛明珠臉上,也是一臉的茫然。站定喘了口氣才道:“老太太這麼急着喊我來,出了什麼事兒嗎?”
說完,她看了楚靈風一眼。然後很快的便垂下了視線。
裝傻裝的還挺像,楚靈風第一次認真打量薛明珠。她覺得這個低斂着眉目,看上去溫婉的女孩子,遠比表現出來的,要深許多。
其實薛明繁那樣性子張揚,喜怒都擺在臉上的人,纔是最好對付,也最沒有威脅的。而冬眠的蛇,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撲上來咬你一口。
薛老太太也看了眼薛明珠,道:“不是你叫丫頭來向我稟告,說東角的院子裡,有人正在行苟且之事嗎?”
這事情,薛老太太本來是不欲讓未出閣的女孩兒牽扯進來的,但眼見着和薛明珠是脫不了關係了。報告的是她的丫頭,被抓到的還是她的丫頭,薛明珠身邊總的也不過七八個丫頭,行事如此不端,主子多少總得負上點責任。
薛明珠臉上現出點尷尬得神情來,隨即低下了頭,低聲道:“是我院裡的丫頭嫣兒發現的,她告訴了方琳,方琳告訴了我,我想來想去,這事情太大,不敢隱瞞,所以趕忙來告訴老太太。”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要的是修身養性,純潔清白,與人苟合這樣的事情,是提起來都要臉紅害羞覺得羞恥的。
薛明珠這會兒還不知道被抓姦的兩人正是自己放出去下套的晴翠,但是多少已經感覺出事情有些詭異了,要不然的話,楚靈風不可能完好無損的站在老太太身邊,還一副淡定的樣子。
這樣的事情,第一當然是讓對方落水。萬一計劃失敗,退一步,就是千萬要將自己摘出來。
薛明珠心裡有些嘀咕,但更多的是慶幸,早在開始的時候,她就已經和霍明打過招呼,萬一有什麼變故,哪怕還不到楚靈風,只要咬死不鬆口,一樣給錢。
“叫嫣兒過來。”薛老太太道:“讓她仔細說說,是怎麼發現這件事情的。”
薛老太太對薛明珠這孫女也沒有太多關注,她身邊的一個丫頭,自然更不熟悉,這個名字聽都沒有聽過。
薛明珠忙叫人去傳嫣兒,不多時,一個怯怯的小丫頭便出現在了廳上。
小丫頭看起來就一副老實樣子,她進府這麼久,沒從沒和薛明珠以外的主子說過話,更別提是最高權威的老太太了,因此跪在堂上,緊張的很,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
薛老太太面無表情的看着跪着的小丫頭道:“你叫嫣兒?”
“是。”嫣兒怯怯的低聲道:“給老太太請安。”
薛老太太從鼻子裡恩了一聲:“三小姐說,今天早上的事情,是你看見的,仔細說一遍。”
嫣兒心裡也明白薛老太太喊她來做什麼,雖然心裡砰砰跳的厲害,還是鼓起勇氣緩緩道:“因爲三小姐喜歡用花瓣上的露水沖茶,所以我每日清晨都會起來去花園裡收集花瓣。今天也是一樣的,可能是因爲我個子矮,整個人都在花叢中的時候,外面看不見,所以我採到一半的時候,聽見有人從花園中過去,一邊走,一邊還在說話。”
堂上安靜的可怕,嫣兒只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和有些顫抖的說話聲,緊張的嚥了咽口水,繼續道:“是兩個女人的聲音,說,說什麼,看不出來大少奶奶膽子還真大,這才進來幾天,竟然敢私會情郎。”
楚靈風只覺得自己太陽穴跳了跳,一直沉靜的臉,也陰沉了下來。
編出這麼一個故事,這人,不是想讓自己服,是想讓自己死。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