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進錯房
喬凝心坐在楚雲絕的旁邊,回來時見老頭子的臉都快擰出水來,還以爲不見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結果他卻說是一幅畫。她不禁冷笑,搞不好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等她聽到楚家兩兄弟的驚呼後,她才弄明白了些許,原來是楚夫人的遺像,比較珍貴的一幅遺像。
“我去找,就算翻遍整個京城,我也要把那個人揪出來。”楚雲裳按捺不住,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喬凝心不禁擡起頭看了他兩眼,心中暗想到,她這個沒見過面的婆婆在她兩個兒子心中的地位一定很高。
在她的印象中,楚雲裳似乎從來沒爲什麼事着急過,就算柳如煙受了傷他也是那麼平靜,可聽到他娘畫像被偷後,往日的穩重好像一下子就沒有了,儼然一副孝子模樣,他對他的娘,應該是很孝順的吧!
再看楚飛和楚雲絕,兩父子都皺着眉頭,不吭氣,可臉色相當沉重。楚雲裳見楚飛不發話,向前走了兩步就要離開,走到門前卻突然停了下來。
“小心。”他驚呼一聲,一把抓住從外面飛向楚飛的東西,屋內的人也都急時跳開,楚飛一拍座椅騰空而起,喬凝心還沒看清他是怎麼移動的,他人就已經飛出了門外。立於院中,楚飛負手挺腰,“不用躲躲藏藏了,出來吧。”
喬凝心剛想奔出去,右手就被楚雲絕給拉住了,他緊緊握着喬凝心的柔荑,眼睛一直盯着門外,步伐不自覺的加快,衣袍都被摩得嘩嘩響。見他緊張的神情,喬凝心也不多說,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向門外。
院中連個鬼影都看不到,更別說什麼人!出於警惕,楚飛並沒有盲目的去追,楚雲裳卻驚呼起來,“是孃的畫像。”他看清手中的東西后,激動得大吼。
這幅畫像失而復得,楚家三父子都喜上眉梢,楚雲裳拉開長長的畫卷,眼中流露出一股敬意,嘴角不自覺的揚起,笑得好不開心。
這幅畫一直放在爹的書房,爹從來都不許他們掛上,也不許他們隨意翻看,記得最後一次見孃的畫那也是在四年前了,那時大哥剛剛回府,夜晚時,不知爹想起了什麼,竟然一個人在書房看着畫卷發起呆來,他正好有事要找爹,爹也不急着收起來,那時候他才很仔細的看了孃親的畫,不得不說,孃親真的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
可惜,當年孃親生下他不到半年就離開了他們,那時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嬰兒,哪裡能記得孃親的容顏和品行,也不及享受多少母愛,對於這個孃親,他是既掛念又尊重。
見楚雲裳拿着畫卷發愣,喬凝心也忍不住湊了上來。看清了那畫像,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美,好美啊!
爲何這個女人能有這樣美得驚人的神韻?那眉眼,那嘴角,那體態和神情,真是無人能比。喬凝心從不輕易讚美女人,可眼前這幅畫中的女人,確實值得她一讚。
這也是喬凝心見過的最爲傳神的一幅畫,可見這作畫的人對這女子愛得至深。她擡頭看了看仍然沉浸在驚喜中的楚飛,暗歎一聲,沒想到他平時看起來那麼古板,卻也是個癡情的男人。
“失而復得,失而復得啊!”楚飛眼角有些溼潤,頻頻說着這兩句,伸手從楚雲裳手中將畫接了過來,一雙虎目從未離開過那幅畫卷。老天對他不薄,竟然又幫他找回了這幅畫!
“既然已經找回了,那也就不必追究什麼了,天都快亮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他有些哽咽,但終於沒有落下淚來。
“爹,這件事你難道就不追究了?”畫雖然回來了,可那夜闖右相府的奸賊還沒捉到。
楚飛將畫卷放好,背對着兒子揮了揮手,“你不必擔心,爲父自有分寸,你們下去吧。”
“好吧,孩兒告退。”楚雲裳無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楚雲絕和喬凝心,徑自走向門外。
“爹,孩兒和凝心也去睡了。”楚雲絕上前兩步,對他這個爹,恭敬得很。
“去吧。”楚飛頭也不回。直到其餘的人全都離開了,他才抱着畫卷回了書房。
那一夜,書房的燈一直點到天亮......
“老實交代,你跟誰學的武功?”關上房門,喬凝心立刻恢復本xing,楚雲絕好欺負,這點她可是認定了。
“那麼想知道?”楚雲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徑自走到桌邊坐下,“那你先給我倒杯茶。”
“好啊!”不是什麼大事,她當然樂意。“喝吧,喝完快點說。”她將茶水遞過去,一屁股坐在了楚雲絕身邊。
接過茶,楚雲絕將它放下,轉過頭看向別處,重重一嘆,“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一些陳年往事罷了。”
奇怪?喬凝心看着他失神的樣子,心中納悶,今晚的他很反常,那張俊美的臉上難得露出失落,語氣中也透着化不開的憂愁,好像很不開心。
“我小時候,是跟着外公的。”他的眼神落在遠處,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喬凝心解釋。“外公向來獨居慣了,帶着我一個小孩子,管教特別嚴厲,這身功夫也是外公教的。”
“那他人呢?”喬凝心想也沒想便問出了口。
“過世了。”楚雲絕平靜的看着前方,幽幽開口,“四年前就過世了,所以我纔回到了楚家。”
“那你從小就跟着外公了?”見楚雲絕這副模樣,她突然對他的過去有了興趣。
“沒錯。”楚雲絕頓了頓,繼續說到,“聽我外公說,我剛生下來三天,爹就把我送去給他了。”
“三天!”喬凝心驚呼出口。怎麼可能?三天的孩子,還需要母ru來餵養,楚家那麼有錢,難道一個小孩子都養不起嗎?把一個三天的小孩子給一個老頭,難道那老頭會有奶水嗎?真是莫名其妙。
楚雲絕點點頭,“是啊,三天。”他微微擡頭,避開喬凝心的目光,眼睛泛紅,小時候的事情至今還歷歷在目。
那個生他的孃親,他一次都沒見過,就連孃親過世,他也沒能來參加喪禮,就算他那時還小,但母子連心,他的感覺又有誰能體會到!“雲絕,這個名字是外公給我取的,那時我還不知道他的意思,等我回到了楚家,見了我爹和奶奶,還有兩個弟弟,我也慢慢開始理解外公的用意了。”
注視着他失神的側臉,喬凝心爲之動容。原來,這個男人也有他的無奈和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