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崢康與楊若楓一笑,人家楊大小姐狠起來的時候可是一點都不良善的,你看看人家蘇三公子的下場你就知道了。'
說踢就踢,毫不留情。
再說人家楊大小姐算計起來的時候,狡猾的像只狐狸。正所謂狡兔三窟,此女子可是深得此言真傳,沒有人比她更會算計。
能夠在馮文海面前保全自己,還能夠保全楊府,若換成是你,你又能夠做到嗎?
能夠將陸侯爺和丞相以及喬閣老玩得團團轉,你覺得這本事能夠不值得一提嗎?
答案是,值,當然指。
比起鄭娉婷,她楊大小姐纔是真正值得一提的人物,只會耍小心機那算什麼本事,要想本事都得向楊大小姐看齊纔是。
在楊若楓與齊崢康的心裡,無疑這一點是十分根深蒂固的。
連大人看着面前的女子,嘴角有些難以適應的扯了扯,她用如此純淨的目光來告訴自己,她跟說書先生是一夥的,那不活活擺明了就是準備前來送死的嗎?
見過不怕死的,沒見過如此不怕死的。
而且,還是一來就兩個,連大人不由得浮想聯翩,這二位真的這麼想要尋死嗎?
一個喜歡往死路上跑,而另外一個還要跟着跑,她難道不知道前面等着她的,那是棺材和黃土嗎?
看着面前嬌滴滴的美人兒,連大人心裡有了一絲惻隱之心。
“咳咳,姑娘,你確定你和這位說書先生是認識的嗎?”
眸光裡卻是分明隱含了另外一層意思,其實,你要是現在改口,還來得及反悔。
他畢竟是官,說出的話不能夠收回,說了要一併處理自然不會是從輕發落,他如今此舉,只希望楊昭君放聰明點,別自尋死路。
然而,楊昭君等人如此聰明,怎麼會不知道這連大人是有心要放她一馬,不由得對這連大人心裡也覺得沒那麼討厭。
只不過,爲了一頂烏紗帽,卻要搭上別人的性命,這一點她自然是極爲不同意的。
名利誘人,卻也是害人的東西。
她心裡也明白,齊崢康經這件事情鬧得如此之大,如今連大人如今這樣處理已經是最好的辦法。
畢竟鄭娉婷再怎麼不濟,還是和皇室搭着邊兒的,他又是爲朝廷辦事兒的,給一個交代也是應該的。
齊崢康投了一記鄙夷的眼神看過去,面對嬌滴滴的美人兒你就能夠心慈手軟,可是面對我這麼一個禍國殃民的俊俏公子哥你老就能夠下得了手,還真不是一般的偏袒啊。
大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齊崢康心裡得意洋洋,莫不是這老頭瞧着自己冒昧,可他自己卻是人老珠黃,長相賊眉鼠眼,所以心生嫉妒,想要宰了他!
嘖嘖,果然,是他家老爺子的基因太好,再加上他齊崢康的後天養成,所以才如此的禍國殃民。
果然,美是種錯誤,大大的錯誤。
“回大人的話,小女子所說的話自然屬實,天地爲證,我與這個說書的本就是相識之人。”
楊昭君再次將自己的話重複,讓連大人聽得一清二楚。
連大人眉頭一皺,果然是個來找死的。
只不過這美人兒就這麼死了,的確實在是太可惜了,可爲官者,說一不二,哪有反口的道理!
傳了出去,他這個京都府尹還要不要臉面啊。
“既然如此,姑娘就不要怪本官心狠了!”
這話,透着濃重的殺意。
今日,他非得好好立立官威纔是。
天子腳下,哪裡能容的這些人胡言亂語。
“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爲什麼又要說你自己心狠?”
楊昭君眸光微轉,問出的話卻是單純無害,她的而一舉一動,猶如羽毛在人心口上拂過,暖洋洋的。
然而隨即那雙眸子一亮,燦若星辰。
“我知道了,大人是在說要腰斬我朋友的事情。的確是夠心狠的,竟然還是腰斬之刑。”
在場人齊齊捏了把汗,這姑娘,要不要這麼單純啊!而且這記憶力還是非常的好!竟然現在纔想起來人家要殺他們!
這記憶力,不是一般的彪悍,不是一般人所能夠達到的,隨即又聽着她繼續說道。
“若是大人要殺了我的朋友,那是不是也要殺了我呢?”
語氣裡,猶如在問今晚上吃什麼一樣。
連大人瞧着楊昭君如此單純的模樣,不由得點了點頭。
本官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不要珍惜,而且還當衆一口一個朋友,不是他要把她往死路上逼,而是她自己要往死路上撞。
你自己要找死,本官就是於心不忍也沒有任何辦法。
楊昭君看着連大人點頭,再次開口。
“那麼敢問大人,我和我朋友究竟犯了什麼罪呢?我們不過是說出事實罷了,難道這京都之中還容不得我們這樣實誠的人在嗎?既然如此,我情願以後再也不要踏足京都了,如此烏煙瘴氣的地方,實在是不宜久留。”
單純的語氣,透着質問,卻是直奔主題,聽的衆人不禁鬆了一口氣。
是啊,他們又犯了什麼罪名呢?
他們不過是說出事實罷了,他們不過是靠說書的爲生賺點錢罷了,他們有何錯之有呢?
說什麼藐視朝廷,誣陷皇室,可是人家說的是事實,沒有誣陷,更沒有藐視朝廷,既然如此,那又有罪之有?
“哈哈,我就說嘛,她怎麼可能會如此單純呢,她可是人精啊!”齊崢康歡樂的笑出聲,楊若楓也是勾脣淺笑。
是啊,她怎麼可能會如此單純呢?
而且,她不適合這樣的單純,她適合運籌帷幄,更適合閒適清貴。
喬老也是暗自勾脣,驚歎這女子的才思敏捷,竟然能夠想的這麼快,簡簡單單的幾個問話與自言自語就輕描淡寫的證明了他們何罪之有。
“竟然敢戲耍本官!”
連大人聽到齊崢康的話,當下怒不可遏,他竟然被一個女子給耍了。
“大人說的真是好笑,小女子無權無勢,孑然一身,哪裡有那個本事敢戲耍大人!”
楊昭君莞爾,明面上是在告訴衆人,你可是府尹大人,小女子可不敢。暗地裡卻是在諷刺連大人不懂青紅皁白,強加罪名。
兩則合二爲一,則是囂張的在向連大人宣告,本姑娘耍的就是你,你能奈我何!
好樣的!
可真是好樣的!
連大人不怒反笑,心裡卻是千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氣勢洶洶。
他爲官多年,哪裡會不明白這女子是什麼意思,他倒是要看看,這女子憑什麼敢在自己面前囂張。
既然是無權無勢,她如今如此囂張,又是誰會在背後支撐?
總之,無論如何,今日他不管她背後的人物身份多大,他都非得殺了她不可,以泄心頭之恨。
活了半輩子,被高人一等的官員耍了也就罷了,一個黃毛丫頭,他下起手來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你三人在京都鬧事,竟然還詆譭娉婷郡主,本官倒是要問上一問,你們究竟仗的是誰的勢?”
齊崢康尋思着這話,是不是他說出來了就可以沒事兒了,他仗的,當然陸子墨的勢。
如果沒有陸子墨的暗中支持,他怎麼可能會弄得如此之大,甚至還宣佈了他是福滿樓背後的少東家,爲的自然就是抓住更多人的吸引力,將聲勢造大。
這樣一來,鄭娉婷以後想要在京都之內擡起頭來做人,必然就是十分難了。
他自認他雖然一向狂妄,但是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做的。而他有一點是佩服楊昭君的,因爲她有時候在做事的事情甚至從未計較過得失,只憑着隨性而爲。
之前他還覺得或許鋒芒太露不好,可是楊昭君卻又知道在適當的時候收斂鋒芒,一步一步,竟然走到了今天。
這一點,他無疑是佩服的。
楊大小姐,簡直就是他平生從未見過的一個例子。
即使沒有做好的萬全的準備,可是她依舊能夠安然無恙,僅僅憑着一股子執着和機智。
當然,她的心思無疑是深不可測的。
而同樣的,楊若楓也在思忖着這個問題,他仗的,又是誰的勢?
不,他從始至終,一直以爲他沒有仗過誰的勢。
可是實際上,他仗的,是楊昭君的勢。
若不是楊昭君,他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線索,所以,他仗的,是楊昭君的勢。
楊昭君輕笑出聲,猶如黃鶯出谷,百鳥鳴唱,點亮了整個福滿樓,勾勒出一番畫卷美人圖。
仔細聽來,那笑聲當中,隱隱含着一種名爲不可一世的東西。
從始至終,她都是一個人走到如今。
她仗的,是她自己的勢。
她的笑,卻是引得福滿樓內疑惑連連,不懂爲何在這種情況之下,她依然能夠處之泰然,而且還能輕笑出聲。
連大人也是一怔,總感覺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子罷了,沒什麼值得蘇忌的,他拿捏的,就是他們的無權無勢。
正在得意之時,卻聽那女子笑聲止住,輕柔的聲音猶如春風徐徐而來,帶着撫慰,卻也凜冽的讓人心生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