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將當年的時候說得一清二楚,但是卻是在跟她解釋。'
從始至終,他就只是將鄭娉婷看做一枚棋子而已。
任鄭娉婷再怎麼聰明,估計也想不到蘇三公子竟然這麼小就已經開始佈局了,而三歲的她,就已經成了蘇三公子手裡的一枚好棋子了。
蘇三公子十分肯定的搖了搖頭,那時候的鄭娉婷簡直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娃,稚嫩的很,哪裡會有如今的智謀與手段?
所以,對於這一點,蘇三公子表示,他還是十分有自信的。
再說,一顆棋子,當然要拿捏的穩穩當當,他是從小就在培育鄭娉婷這顆好苗子。
口口聲聲說鄭娉婷不過就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可是如今這顆棋子,不是已經開始變質了嗎?
如今的棋子,還只是當初那個簡單的棋子嗎?
鄭副將的爲人她不清楚,不過既然是人人稱頌的人物必然也是不差的,物極必反到是常事兒,鄭娉婷可不會是個什麼忠心耿耿的人物。
放大了說,鄭副將當年是蘇老爺的部下,那如今的鄭娉婷,也不過就是鎮遠侯府的一個下人而已,註定爲蘇老爺辦事兒。
可是如今的棋子,卻對布棋之人心生愛慕,妄想有一日能夠成爲蘇三公子的妻子,並且是計謀遠慮。
而棋子和妻子,不過只是一字之差而已。
且,蘇三公子對鄭娉婷也並非是完全無情意不是嗎?
蘇三公子如此關心鄭娉婷,不會僅僅是因爲不想要捨棄這顆棋子,其中,難免夾雜了憐惜道義的成分。
不管怎麼說,她也絕不會因此接納鄭娉婷的存在,因爲蘇三公子的道義與憐惜,所以她就得理所當然和鄭娉婷共侍一夫,這樣對她,又公平嗎?
這樣的做法,與委曲求全有什麼兩樣?
她不是沒了男子就不能夠活的女子,沒了你蘇三公子,我楊昭君照樣活的瀟灑。
“說完了?如果這就是你想要跟我說的話,那麼你已經說完了,可以走了,大門在那裡,不送!”
蘇三公子微愣,隨即也明白了楊昭君心中所想,他如今,只是想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而已。
可是,現在才知道,想要做到兩全其美,根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娉婷是鄭副將託付給爹的,也同樣是他蘇君墨的責任,他有責任護她周全,即使不是出於憐惜,但是出於道義,他更應該照蘇好她。
“我今天想說的,不是這個。”
他想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與這件事情無關。
“那你想要說什麼?”
楊昭君看着蘇三公子,隨即便收回了目光,嘴角有些嘲笑的弧度。
難不曾蘇三公子這是準備故技重施?
知道她還是不願意接受鄭娉婷,所以軟的試過了不行,現在是準備又打算用爹孃的安危來威脅她嗎?
爹孃是她的逆鱗,也是她致命的硬傷,同樣的手段,用過一次就夠了,現在是打算又用第二次嗎?
面上一冷,也不管蘇三公子接下來想要說什麼當下便直接開口打斷。
“你放心,我爹孃的安危現在還握在你手裡,我會乖乖聽話的。”
但是,想要她楊昭君對他蘇君墨好臉以待,那隻能夠遺憾的告訴蘇三公子,那是做夢。
蘇三公子一怔,隨即臉色冷了下來,隱隱有着一股怒氣,她難道就真的將他想得如此不堪嗎?
他當時所爲,不過就是想要將她留住罷了。
他知道她會因此討厭他,不想見到他,但是總比她離開自己來得好。
同樣的手段,他又怎麼可能會用第二次,本來想要好好跟她解釋問清楚,再商量一下如何安置娉婷的事情,如今看她的態度,他心裡也來了幾分火氣。
他一直在意她的感受,所以更是小心翼翼的對待她,也漸漸疏遠娉婷。
可誰想娉婷的態度竟然如此決絕,當日便以死相逼,他已經在想盡辦法安撫娉婷的情緒了。
爲的,就是她啊!
她知道,她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隱忍。
爹孃的案子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安危比什麼都要重要。楊昭君也不看蘇三公子是什麼臉色,而是轉身走入屋中,不再言語。
蘇三公子看着她如此冷淡的態度,嘴角的弧度也不知是笑還是嘲諷,笑,是因爲楊昭君如今的態度已經算是很好了。
至少,她沒有像在蘇府時跟自己討要休書。
而嘲諷,則是他自己。
衣袖下的大手,握緊又鬆開,一直在不斷的重複。
直到那抹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當中,只留下那華色幔帳輕輕飄動,蘇三公子也只有轉身離開。
冬芝正躲在門外聽牆角呢,突然門被這麼一打開,差點摔一跤。
看了眼臉色不好的蘇三公子,冬芝怯怯的往裡面看了看,卻沒看到楊昭君的身影,屋子裡也沒有任何凌亂或者損壞,不由得鬆了口氣。
真是萬幸,姑爺和小姐沒有打起來。
“姑爺,呵,姑爺你出來了。”
冬芝拉了拉嘴角,那笑,卻是一點笑意都沒有,難看的要死。
“嗯。”蘇三公子沒有看她一眼,想起這丫頭生怕自己傷害娘子的模樣,心裡卻知道冬芝這丫頭的忠心。
或許,他和娘子,都需要給對方一些時間,好好安靜一段時間纔是。
而他,也好趁此機會考慮娉婷,並且安排她的去處。
剛走出一步,有停下看了裡面一眼,視線最終落在冬芝身上,嚅動了幾下嘴脣。
“好好照蘇少夫人。”
“是。”
冬芝聞言,卻是在心裡翻了翻白眼,她家小姐纔不需要見異思遷的姑爺來關心呢。
上一刻還在跟那個娉婷郡主卿卿我我,這一刻卻在這裡裝什麼關心小姐。
在蘇府的那段日子裡,冬芝還真的以爲姑爺是真的愛小姐呢,所以心裡也接受了這位姑爺,可是如今,冬芝嘴上雖然稱呼一聲姑爺,然而心裡卻是不樂意的。
厄明看着自己公子失魂落魄的模樣,眼神黯淡了幾分,看來,三少夫人與公子之間的癥結越來越嚴重了。
說起來這件事情也多少和自己有關係,要是自己放聰明點兒,不將公子在江南的事情告之娉婷郡主,或許娉婷郡主就不會找上三少夫人,更不會惹出這麼多事情了。
“厄明,我們走吧,王姑娘該等急了。”
蘇三公子收回視線,大步離開,卻是不忘記帶走厄明。
既然知道她的性子,那麼他也就放聰明點,不將厄明再守在這裡,免得她覺得這是一種監視。
其實不然,他這也不過是想要保護她而已。
離計劃越來越近,他的心裡反而有一種不祥之感,所以,他想要的便是守住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只有她平安了,他才能後顧無憂。
直到蘇三公子與厄明二人的身影走遠,冬芝這才氣憤的擡起頭,合着一個鄭娉婷就夠了,現在怎麼還突然跑出來了一個王姑娘?怎麼以前就沒發現姑爺竟然是一個如此風流的人物呢!
也是,蘇老爺一個正室三個姨娘,還有一杆子通房丫鬟,而蘇三公子是蘇老爺的種,怎麼着也繼承了幾分風流的性子。
果然,上樑不正下樑歪,蘇家的男人,沒一個能夠靠得住,就是苦了小姐了。
冬芝擡腳,正準備走進屋裡去看看小姐,這時候陳管事的突然帶幾個丫鬟走了過來。
陳管事的一看見冬芝,當下笑眯眯的討好。
“冬芝姑娘,你且留步。”
陳管事的眼睛不算小,可是可見卻笑成了如此模樣,分明就是有喜事的模樣。
回頭一看,冬芝見是陳管事的,又聽他對自己如此恭敬的模樣,不由得心裡得意了幾分。
跟着小姐果然沾光,竟然還能得到丞相身邊大紅人的尊敬,做婢女做到她冬芝的這個境界,已經是很難跨越的境界了。
“我當是誰喚住我呢,原來是陳管事的,陳管事,你忽然到訪,可是有什麼事情?”
離丞相大壽的日子就只有一天了,而陳管事身爲丞相府的掌事老管家,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甚至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沒想到還有這個空檔過來看他們,真是有些稀奇。
這樣想着,冬芝心裡更是歡喜了幾分。
人家如此忙碌卻還要親自過來拜見小姐,禮數果真周全,連帶着對陳管事的也滿意了幾分。
“冬芝姑娘,今兒個想要過來拜訪的可不是我這個老頭子,是另有其人。”
陳管事說着,便往旁邊站了一步,剛纔隔得遠沒有看清,如今一看竟然是熟人。
來人一臉面無表情,一身琺琅鑲金絲的藤紋玉錦,頭戴寶藍色鑲貓眼金冠,額前兩縷黑髮飄逸,增添幾分冷峻飄逸。
腰間授以墨黑金色蟒紋湘繡寬帶,墜一透明黃和田玉,垂綠色流齊。
那一臉和厄明相差無幾的死人面,除了厄明之外,就只有趙大公子而已。
冬芝看着趙大公子,她自然是有印象的,上次見面前的男子渾身血跡,卻沒想到乾淨的模樣竟是清俊迷人。
嘖嘖,小姐可真是有桃花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