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君無奈,看蘇三公子這個臉色完全是沒聽到自己當時所說的話。'這樣也好,反正她不過就是覺得心裡有點過不去,所以纔來的。不過看蘇三公子的樣子,也不好搪塞過去。
“是在爲妹妹的事情。”楊煙的事情如今已經衆所周知,楊昭君想着乾脆就用這個理由當作擋箭牌算了。
“娘子想多了,說到底這件事情受害的是妹妹,畢竟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娘子放心吧,妹妹嫁進門來,我會把她當作妹妹一樣疼愛,娘子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
蘇三公子看着楊昭君,眼神真摯而又誠懇。若不是楊昭君心裡知道蘇三公子的狡猾程度,還真是差點信了。蘇三公子會有這麼好心?楊昭君表示不可信。
“難道夫君真不知道妹妹的心意?”楊煙可是親自跟蘇三公子送過情意簪子的,她沒有那個閒心去管這檔子事兒,但讓楊煙跟蘇三公子待在同一個屋檐下,的確有點尷尬。而且最倒黴的是,她還得夾在這兩個人中間。這情況,對她來說實在不好,她一向都不喜歡麻煩的。
“知道。”蘇三公子如實回答,他一直都知道。看着楊昭君,眼裡全是一片坦蕩,好像這樣一來倒是楊昭君想太多。
好吧,楊昭君沒話說了,將手中筷子遞到蘇三公子身上,順便還夾了幾樣菜。倒是沒想到冬芝讓廚房準備的還挺精緻的,這些菜看來還真是費了一番心思。
“夫君還是先吃飯吧。”
忽而,蘇三公子將楊昭君手一拉,便將楊昭君直直拉了過去。楊昭君只感覺一陣暈眩,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躺在了蘇三公子的懷裡。一時間,楊昭君有點小鹿亂撞,說到底,她也是頭一次坐在男子大腿之上。水靈靈的眸子有些慌亂,聽着蘇三公子強烈的心跳聲,以及他身上冷冽的味道,整個人有些不知所錯。小手準備將腰間的大手拿開,可是卻怎麼也掰不開。
楊昭君不禁亂想,蘇三公子不是一介文弱書生嗎?怎麼關鍵時刻還有這麼大手勁兒?莫不是他的不舉之症反倒是成就了他的手勁兒?古人有言,有失必有得,極爲可能。以上,純屬楊昭君個人思想,如有雷同,不勝榮幸。
“夫君?”
楊昭君輕喚,指望蘇三公子能夠識相將她放開,偏偏蘇三公子將她抱得更緊。聞着楊昭君的髮香,蘇三公子倒是愜意的厲害。“嗯?娘子想說什麼?”
“你難道不覺得這樣抱着我吃飯很不方便?”楊昭君看着面前一桌子菜,爲什麼她會感覺到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哪有人吃飯還要抱個人的,蘇三公子這個混蛋,癖好真是不一般。可是她能夠怎麼辦?人家理都不理你。
“不會,娘子餵我吃就好了。”蘇三公子一笑,將筷子放在楊昭君小手之上,伸手指了指青菜。蘇三公子的爲人就跟他的嗜好一般,不喜大魚大肉,偏愛清淡。
楊昭君故意伸手夾了一大堆青菜,眼裡閃過惡作劇的光芒,想要我楊昭君餵你吃飯,有那麼容易嗎?遞到蘇三公子面前,吃這麼多青菜,乾脆吃死你算了。
看着面前這一大堆青菜,誰能夠一口吃得下?蘇三公子有着幾分無奈,偏偏楊昭君像是洞悉他的心思一般。
“夫君,你怎麼不吃啊?是不是我夾得飯菜不合你的胃口?”
楊昭君眸子水光瀲灩,無辜可憐看着蘇三公子,讓你有再大的火氣都只能夠乾癟着。她可是世家小姐,自然是沒幹過這伺候人的活,所以說是情有可原。再說了,在婆婆面前,裝無辜耍可憐一直就是她楊昭君的拿手好戲。連婆婆那麼精明的人面對自己都沒轍,她就不信蘇三公子還會有什麼辦法。孔子曰: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真當她楊昭君是軟柿子來的,你想怎麼捏怎麼捏,她會還的,只不過全是軟刀子。夫君,你可別浪費了我的一番心意啊,奴家傷不起啊。
可是事與願違,蘇三公子彷彿根本沒看到她眼裡可憐兮兮的眸光一樣,生生將她手裡的菜重新放回了碗裡,並且還夾了一點放到楊昭君面前。“娘子一番苦心,半夜三更還給我送宵夜,也應該是我喂娘子吃纔是。”
蘇三公子這話說的感人肺腑,楊昭君無奈,只能夠像小媳婦一樣的輕啓朱脣,將蘇三公子夾過來的菜吃了一半。那剩下一半的菜葉,卻是生生入了蘇三公子的嘴裡。楊昭君只感覺一陣惡寒,蘇三公子真是不講衛生,他就不怕她有傳染病。
“蘇府的廚子廚藝有進步。”蘇三公子吃完,還不忘好好誇讚他們蘇府的廚子一番。蘇三公子像是想到什麼一般,看着楊昭君有些微紅的臉頰。“對了,娘子想不想知道我爲什麼遲遲不接受妹妹的心意?”
楊昭君翻了翻白眼,不是剛扯開楊煙的話題嗎?怎麼又讓蘇三公子這個倒黴催的給繞回來了。看着蘇三公子,她其實對這個的興趣不大。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事兒她見得多了,她才懶得管蘇三公子的風流韻事,說不定是蘇三公子還看不上楊煙,覺得楊煙不足以打動他。
“夫君,我累了,想先回去墨月居休息了。”大半夜的,不累纔怪。本來是抱着討好的心態而來,卻是落得個敗興而歸。果然,這種討好的事情不是她能夠做的好的。
偏偏蘇三公子將她拉得更緊,薄脣在她耳垂邊緣停留,緩緩開口:“那是因爲娘子。”
一句話,怔得楊昭君心裡大驚。一定是她聽錯了,蘇三公子絕對是開玩笑,逗她的。可感覺到蘇三公子的目光,楊昭君又不敢回過頭去看他一眼。
次日,楊昭君醒來,隔着羅帳看着蘇三公子欣長的身影,眼裡有幾分複雜。冬芝見楊昭君起身,立馬走過去將羅帳捲起來,扶着楊昭君下牀。
因爲考慮到楊昭君身子不適,蘇三公子這兩日來都是自己更衣,也不勞煩丫鬟婆子。楊昭君發現,蘇三公子格外喜歡白衣,這身白衣可以說是幾乎成了他蘇三公子的標誌。再平凡的樣式,穿在他身上都透着一股子脫俗的風骨。蘇三公子轉身,看着楊昭君臉色好了不少,薄脣輕勾:“娘子起來了。”
“嗯”楊昭君也不知道該怎麼來應承蘇三公子,乾脆輕輕嗯了一聲。她身子不適,就當作是太虛弱,所以少言寡語。
冬芝拉着楊昭君梳洗,給她慢慢打理秀髮。透過菱花鏡,楊昭君觀察着蘇三公子。見他單手托腮,表情愜意,蘇三公子耐性可真是好,等一個女子梳妝很好嗎?這麼愜意。腦海裡忽然響起蘇三公子昨晚的話,以及他那專注的神情,楊昭君後想起來還真是有點忐忑。她想着,肯定是蘇三公子閒來無事,當她是樂子耍。
如同往常一樣,蘇三公子陪着楊昭君去大廳跟公公婆婆一起用完飯,蘇三公子隨即便帶着劉管家離開外出辦事。席間,公公婆婆無非是朵朵囑咐了幾句,公公倒還算是好,說是等楊煙進門定會好好對待。走在亭廊,楊眉狀看着花苞,四月,該是牡丹正濃豔的時候了。
“小姐,你看這花苞,估計過兩日就開了。”冬芝伸手觸摸着牡丹花苞,已經有了漸漸泛紅的跡象。
楊昭君淡淡一笑,擡起腳步,卻被身後的呼喚頓住腳步。
“伍子胥?”
這聲音,是蘇相宜。楊昭君神色微頓,難道說這蘇相宜瞧出了端倪?楊昭君的原則,不到最後絕對不承認。楊昭君轉過身,正好看見蘇相宜站在身後,笑得溫潤有禮。對着蘇相宜一笑,靈動的眸子向着四處望了望,彷彿在找什麼人一般。
“二哥,你剛纔在叫誰?”楊昭君看了看周圍,除了她和冬芝,哪裡還會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蘇相宜見她不認也不惱,只是看着楊昭君,那一汪深潭的眸子,猶如看不到底的汪洋一般,深不可測。嘴邊的笑意,帶着幾分勝券在握。邁着步子,向着楊昭君走進。
“難道是我看錯了?三弟妹難道沒有陪着三弟一起出席上次齊大少爺所置辦的詩會?那位絕色男子難道不是三弟妹?”
“二哥你真會說笑,你怎麼忘了我可是女子啊,而且已爲人婦,那些場合去了只會添晦氣。”楊昭君眼中劃過流光,看着蘇相宜。
“二哥,你說的是子胥啊。我也曾聽夫君提起過,倒是沒想到二哥也認識子胥,若是下次見了,替我問候一聲好。”
“我聽五妹說,三弟妹也認識子胥兄。”蘇相宜依舊笑,定定看着楊昭君。
楊昭君面上不亂,心裡卻是暗驚。沒想到蘇相宜倒是瞭解的夠透徹,連她與五小姐之間說的話都能夠清楚,不過五小姐這個人對人沒設防,一時着了蘇相宜的道也很正常。本是清澈的眸子,此刻添上了幾分霧靄,朦朦朧朧,慵慵懶懶。蘇相宜到底知道些什麼?還是說她在蘇府所做的一切他全都瞭若指掌?如此說來,這個二哥實在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