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擇敬嚇了一跳,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鮑二放下肩膀上的扁擔,從扁擔中抽出了一把鐵劍。
“你跟着我做什麼?”鮑二目光徑直看向周擇敬,“偷偷摸摸的是想要向我下手?早在曹家莊子上的時候,我就看你不順眼,外表看着是個讀書人,其實比我們這種手上沾血的人還要爛心腸。”
周擇敬並不與鮑二做口舌之爭,他的兩個親信已經向鮑二撲了過去。
兩個親信身手極好,轉眼就到了鮑二身邊,兩個人互相配合,一個攻向鮑二的腳,另一個迎上鮑二手上的劍。
不管是誰只要讓鮑二的攻勢受阻,另一個人趁機找出鮑二的破綻,很快就能將鮑二制住。
周擇敬看到自己的親信動起手來果決、利落,也稍稍定下神來,事情卻沒有像周擇敬想的那麼順利。
兩個親信與鮑二纏鬥許久,一直都沒能將鮑二拿下。
周擇敬皺起眉頭,手心中滿是冷汗,兩個親信彷彿也感覺到了周擇敬的焦躁,咬咬牙加快了動作,鮑二明顯開始吃力。
又是幾個會合後,鮑二腳下踉蹌,差點就摔在地上,周擇敬心跳如鼓,看來很快就能結束這一切,可就在這時候,其中一個親信悶哼一聲,然後就被鮑二一腳踹開,那親信捂住了肚子,鮮血衝中汩汩而出。
周擇敬瞪大了眼睛,瞧見鮑二腳上寒芒一閃,原來他在靴子裡藏了利器。
鮑二臉上浮起一絲冷笑,周擇敬感覺到了寒意,似鮑二這樣的兇徒,手上早就染滿了血,拳腳功夫可能不如他的兩個親信,但是殺人的手段一定比他們強,這是周擇敬之前沒有想到的。
鮑二重創一人,另外一人顯然不是鮑二的對手,親信看向周擇敬:“二老爺快跑。”
鮑二臉上露出猙獰的神情:“現在想要跑?早就來不及了。”
周擇敬轉身就要逃,緊接着就聽到身後傳來親信的慘呼聲,周擇敬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彷彿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他眼前,緊接着周擇敬聽到鮑二的聲音:“你想要做什麼,我們早就料到了,我引你們到這裡就是要送你一程。”
周擇敬想要開口呼喊脖頸忽然被緊緊地勒住,他的手腳不停掙扎,卻被鮑二拖向小路旁邊的荒地深處,他帶來的兩個親信,全都倒在地上無力上前施救。
“那天你瞧見了?”鮑二的聲音從周擇敬耳邊傳來,“你在曹家莊子上看到我時,就知道我是誰了對不對?那時候我就懷疑,只不過不能確定,你也是厲害,知曉我是殺死你大嫂的人,卻不動聲色,繼續與曹家來往。”
鮑二笑道:“你沒有看到所有情形吧?現在我就告訴你,我是如何殺的你大嫂。”
“嘭”地一聲。
周擇敬感覺到腦後被重重一擊,周擇敬眼前頓時一陣暈眩,掙扎的力氣小了不少。
“你並不比你那大嫂有力氣多少,”鮑二道,“你可是一個男子,連反抗都不會?”
“嘖嘖……”
鮑二彷彿很是惋惜,彷彿周擇敬此時的無能讓他失去了不少的樂趣。
“這裡沒有房樑,但是有樹,我將你掛在樹上好了,你說衙門會不會覺得你是畏罪自盡?”鮑二道,“你們兄弟覬覦大嫂,你殺了大嫂的事敗露之後,無顏活在這世上。”
鮑二說着嘆了口氣:“可惜啊,我一不小心將你身上弄出了傷口,那你說朝廷會不會查呢?查不查都沒關係,你不用擔憂了,因爲你已經死了。”
聽着鮑二說話的聲音,周擇敬整個人都被恐懼包裹住,他用盡全力卻無法掙脫,脖頸上的繩子越勒越緊,然後他整個人緩緩地被提了起來,雙腳離地吊在了樹上。
周擇敬雙腳亂踹,眼看着鮑二站在樹下陰狠地笑着。
之前是大嫂,現在變成了他。
鮑二整理了衣衫,準備要離開了。
只不過這次與那天晚上不同,吊在樹上的周擇敬先看到有人走過來,那是周擇笙。
周圍響起腳步聲,鮑二的臉色變了,衙門有埋伏,鮑二想要離開,就像他對周擇敬說的那句話:早就來不及了。
幾條繩索丟擲而出,纏住了鮑二的腿,然後衙差拖着一張大網牢牢地罩在了鮑二身上。
周擇笙上前,利落地卸掉鮑二的下頜,從鮑二嘴裡掏出了毒藥,避免鮑二自絕身亡。
樹上的周擇敬被衙差放了下來,只不過周擇敬脖頸上的繩索一時沒有被解開,繩索依舊掛在樹上,周擇敬需要踮起腳才能讓繩索稍稍離開他的喉嚨,可當他腳落在地上,他就又被勒得喘不過氣來。
周擇敬雙手揮舞,卻無法將喉嚨上的繩索解脫。
周擇笙走到周擇敬面前,一雙眼眸盯着周擇敬。
周擇敬開始還不肯說話,當窒息感一次次襲來時,他終於慌了神:“救……救……我……”
周擇笙微微一笑:“二哥……不……你在我心中不過就是週二老爺,我就這樣送你上路吧!”
周擇敬不想去哀求周擇笙,但剛剛涌出的骨氣一下被隨之而至的痛苦消磨殆盡:“我……我知道……我知道……”
周擇笙知曉周擇敬要說些什麼,要不是因爲周擇敬知曉內情,他就會站在這裡看着周擇笙斷氣,他只要想想大嫂那晚的遭遇,就算將周擇瑞、周擇敬兩個人碎屍萬段他都難以紓解心頭的恨意,更何況還有如珺,說不得周擇敬還知道大哥的死因,所有所有一切加起來,周擇敬受這一點點的苦遠遠不夠。
周擇笙眼睛滾熱,心頭的血彷彿也被燒開了般。
“周七爺,來日方長。”
周擇笙聽到聲音轉頭看到了戴着冪籬的顧大小姐,他這才長長地舒一口氣回過神來,此時的周擇敬渾身顫抖,掙扎的力道越來越小,眼見就要不成事了。
“將他放下來吧!”周擇笙吩咐一聲,身邊的兵卒才解開了繩索。
周擇敬就像是一條離水的魚,大口大口地喘息。
“說吧,你知道些什麼,”周擇笙道,“若是不說實話,我就再將你吊在樹上。”
周擇敬感覺到脖子上的繩子再次被周擇笙拽緊,他慌亂地開口:“曹家殺了大哥、大嫂,因爲大哥知曉曹家和德妃的秘密。”
周擇笙道:“什麼秘密?”
周擇敬搖頭:“我也不全知曉,但曹家……曹家豢養女子送入權貴府邸……就連東宮都有這樣的女子……除此之外,德妃……德妃……”
周擇笙道:“德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