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雅道:“我知道,方纔大帝讓我召她進去的。”
肉圓子怒極,卻又怕人聽到,低聲道:“阿姐可是糊塗了,怎麼能讓其他人靠近大帝?”
司馬雅看她一眼:“他是大帝,我怎麼能攔住他,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子,罷了,你卻通知烏木齊過來,一會兒少不了宣旨聽封。”
肉圓子猛一跺腳出去了。
不待烏木齊趕來,大帳裡突然傳來一陣茶碗劈裂聲,接着是烏木雪的哭聲。
明王怒氣衝衝地從裡面出來,見着司馬雅在外面先是一怔,接着道:“真是豈有此理!烏木齊真是膽大!”
司馬雅面無表情地坐着,一字不發。
明王先前還道司馬雅知情,此時見她滿臉不悅,轉而嗔道:“你是糊塗了,怎麼也不攔着她,你分明我喜歡的只有你一個!”
司馬雅聽着烏木雪的哭聲,苦笑道:“我哪能攔得住,烏木齊多次對我說大帝身邊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明王氣道:“我看你是腦子退化了!”
司馬雅看着自己塗得豔豔得指尖道:“我哪知道你是不是也退化了?”
明王不怒反笑:“那你得好好看看。”說着往裡面走去。
司馬雅道:“慢着,你打算怎麼處理她?”
明王道:“怎麼處理?怎麼幹脆怎麼處理,以後叫人再也不敢造次。”
司馬雅聽他說的狠戾,終是露出笑來:“我有個辦法一勞永逸,張遠山的夫人不是剛死了麼?把她賜給他就完事了,畢竟你還要用到烏木齊。”
那張遠山嚴格來說是滇王的手下,雖然聲名在外。卻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烏木雪不過剛滿十四,況且一旦成婚,將來也要跟着張遠山回滇南,這比直接弄死烏木雪怕還叫烏木齊難受。
烏木齊進來的時候正聽見明王道“那就把烏木雪賜給張遠山”,任他城府極深,陰狠毒辣。此時也面色突變。猛道:“且慢!”
他這話說完,突然看到司馬雅眼角閃過一絲得意。
烏木齊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司馬雅所爲。此時司馬雅尚未名正言順,便開始殘害其他女人了,而且還是他的妹妹。
但明王目光中的陰沉和不耐讓烏木齊猛地清醒,早先他野心勃勃爲吞食大周領土與明王達成同盟。那時候他何曾將明王放在眼裡,只要大周國破。他烏木齊揮師南下,連明王也不會放過,但是如今,局勢恰恰相反。他烏木齊對於明王而言,不過是一條尚有些用的狗。
烏木齊腦中一瞬間想了這麼多,雙膝卻在明王和司馬雅的視線中跪下:“大帝。這是件喜事兒,請容臣回去好好爲烏木雪準備嫁妝。”
裡面的烏木雪聽見外面聲音。哭聲不由一停。
明王對於烏木齊的臣服非常滿意,揮手道:“那準你準備三日,三日後,烏木雪與張遠山成親。”
烏木雪被烏木齊捂着嘴拖出來的時候,流着淚死死地看着司馬雅。
司馬雅倒是一笑:“回去好好準備婚事罷。”
這邊一番鬧騰,烏木雪被烏木齊拖走時天已大亮,走在路上兄妹倆不巧又撞到了一個人,正是司馬世平。
如今烏木齊雖懾於明王威力,但對司馬家恨之入骨,而且出了司馬雅,還有司馬世平這條老狐狸,又有司馬綱這條惡狼,烏木齊覺着自己得趕快想想辦法,否則不用明王動手,司馬家就會把他吞的渣也不剩一個。
這麼一想,烏木雪受這點委屈就算不上什麼了,張遠山一個糟老頭子,他明的不行,暗的手段多的是。
不說烏木齊如何對明王和司馬雅懷恨在心,但說司馬世平見到烏木雪哭着從司馬雅帳中出來,不覺起了疑心,要說兩個孩子,司馬世平更疼愛的是司馬雅,對司馬雅越瞭解他就越覺得她不會那麼容易順從別人的安排。
但司馬雅與明王和好,併成功將九月秋下到大周軍隊上,她對端帝、對那姓沈的狠沒一點猶豫,他都看在眼裡。
再則,司馬家身份重現,司馬家族的使命也讓他曾經對司馬雅所做的一切有了解釋,各方面來看,司馬雅迴歸明王身邊都是順理成章的。
但,司馬世平就是有那麼一點不安。
招人問過之後,這種不安就更擴大了。
司馬雅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如果端帝、姓沈的等人是一將功成萬骨枯,那烏木雪,就有些奇怪了。
甚至以司馬世平老道的眼光,這烏木雪單純的和一片雪花一樣。
他並沒有攔着烏木齊兄妹,反而命人去找司馬綱。
有時候,這兄妹倆能說的話比他這個當爹的要多。
很快有人來報司馬綱不在營帳裡,也不在地宮中。
明王將看守端帝的重任交給司馬綱,司馬綱竟然玩忽職守,壓根不見人了?
司馬世平心頭的不安更大,他就像是一條經歷腥風血雨的老狐狸,早就培養出了一種可怕的直覺,但好在這種直覺並未擴大,司馬綱回來了。
原來司馬綱是去地下檢查有無疏漏,司馬世平點了點頭,有可能是自己多慮了。
待司馬世平走後,司馬綱的脊背才略微鬆了鬆,手下幾個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司馬綱道:“今日之事,誰也不能走漏消息,要是讓相爺知道,你們就自己摘了腦袋。”
司馬綱說完便匆匆趕回自己營帳,他勞累一夜,卻一點睏意也沒有,一雙眼睛亮的嚇人。
他那營帳和普通士兵的一樣大小,但是此時外面十米之內空無一人,十米之外卻是嚴密把守。
司馬綱近了營帳,手一揮,那些侍衛都自動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司馬綱並沒有直接進帳,反倒在門口頓了一頓,像是吸了口氣似的才大步走進去。
他頭剛進帳篷,一道勁風就朝着他腦袋颳了過來。
司馬綱頭一偏,沉氣回手,一面低聲道:“阿狸,休要鬧了!”
只見一個容貌清麗卻雙目圓瞪的女子手上不停,一劍便朝司馬綱心窩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