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毓白被她這樣溫柔地對待,心中不免喟嘆一聲,他覺得這滋味這樣熟悉,彷彿他與她已經是成親數年的恩愛夫妻一樣。
只是怕這樣的夜晚太匆匆。
傅念君將他的髮尾細細地擦拭着,那陣陣清香不斷叫她的心跳失序。
周毓白怕她手痠,見差不多了,就拉過她的手道:“可以了。”
傅念君說:“我幫你梳一梳吧。”
不久之前,儀蘭才幫她梳過,現在,她來幫他。
她的動作細心又溫柔,比周毓白府中侍女的手藝好多了。
他笑道:“那往後便勞煩傅二娘子天天爲我梳頭了。”
傅念君臉一紅,咕噥道:“我又不是專門的梳頭娘子。”
周毓白反手將她一拉,她便跌坐在他腿上。
她輕呼一聲,伸手攬住他的肩頭。
“你瘋了!”
她說道:“快放開我。”
周毓白挑了挑眉,視線落在她扣住自己肩膀的手上。
傅念君羞惱地捶了他一下。
“我很開心。”
他輕聲在他耳邊說着,聲音像蜜糖一樣蠱惑着她。
傅念君輕哼了一聲,想到了剛纔的事情:“是戲耍了我很開心。”
他說着:“是因爲你不怕我而開心。”
“我爲什麼要怕你?”傅念君奇怪,隨即也促狹地望了他一樣:“誰會怕這樣的俏郎君?你應當怕我纔是。”
她在他懷中笑聲如銀鈴。
她覺得和他比起來,自己倒是更像個採花的女土匪。
周毓白卻因爲她的眼神和笑容身體繃地更緊,他的眸色黯了黯,嘆道:“你真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傻孩子。”
傅念君正要反駁,卻不妨被他抱着往前坐了一點,周毓白甚至微微分開雙腿。
傅念君立刻便感受到了臀下不同尋常的感覺。
這是……
她先是迷惑了一下,隨即腦中又飛快地反應過來。
她也是嫁過人的,雖然沒有經過洞房花燭,但是在成婚前,宮裡曾有特地派出的女官教授他她伺候太子之道。
她現在回憶起來,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他他他怎麼會……
她臉色陡然間就成了煮熟的蝦子,慌亂又無措,像只無處可逃的兔子,結巴道:“你你你……”
周毓白臉上的表情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只有眼神稍微出賣了他。
傅念君終於意識到什麼叫做男人的慾念。
她渾身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周毓白抱住她,將她的腦袋扣在自己肩膀上。
“嚇到你了?”
傅念君咬牙:“你先讓我起來……”
“等等。”
他湊在她脖子邊輕輕吸了一下她的氣息,讓傅念君的脖子起了一層小小的雞皮疙瘩。
他誘哄道:“只是抱一下,我不會怎麼樣的,你別怕……”
傅念君羞憤難當,擡手就去捂住了他嘴,不讓他繼續說。
他的脣與她的掌心緊貼,溫度灼人。
傅念君心中好氣,他怎麼可以這樣呢?
看着一副八風吹不動的樣子,其實、其實也……
她瞪着他,不肯服輸。
周毓白的眼中似乎有笑意滑過。
他將她的背輕輕往前一帶,傅念君的臉便朝他壓了過去。
傅念君的脣碰到了自己手背。
兩個人就這樣隔着傅念君的手……
他輕輕吻在她手心。
傅念君恨不得不要這隻手了,說不上爲什麼,她覺得自己好古怪,從前他親自己,便是淡淡的如蝴蝶飛過一般短促而溫柔的吻,可是現在,他們並沒有碰到,他望着她,兩人都很濃密的睫毛碰到一起……
她覺得好慌張。
他的眼睛就像無盡的深淵一樣,將她的神智都要吸走了。
在她愣神之際,周毓白扯下她的手,毫不猶豫地輕輕吻上了她的脣瓣。
果然!
傅念君意識到這是個迥然不同的吻,他吮着她的脣,甚至還用舔的,灼熱而清新的氣息徹底包裹住她。
傅念君手軟腳軟,覺得身體不受控制,連呼吸都無法自主。
並不是猛烈如狂風驟雨,卻有一種抵死纏綿的執着。
如同冰下之火,剋制卻又危險。
在傅念君覺得自己可能要徹底昏過去之前,他終於鬆開嘴,側頭呼了一口氣,傅念君撫着胸口,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他猛地一把抱起放到了牀上。
“七郎,不行!”
背心碰到牀板的瞬間,理智立刻回籠,她馬上叫道。
周毓白正站在牀邊,神色一半隱沒在陰影之中,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之感。
傅念君仰視着他,心跳如擂鼓,她一遍遍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告訴自己不可以不可以,今晚他們已經越界太多了。
周毓白嘆了口氣,坐到牀邊。
他其實本來也沒有想做什麼。
他只是知道,她再繼續坐在自己身上,一定會出事的。
“對不起。”
他說着:
“我還是嚇到你了。”
傅念君的手鬆開了,搖搖頭,雙眸瀲灩。
他的語氣和神情都恢復了,依然是清俊而高不可攀的模樣,還帶着對她的淡淡歉意。
誰能想到片刻之前,他纔剛剛與自己激烈地口舌交纏,相濡以沫。
傅念君紅着臉垂下頭,想了想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說道:
“原來……你也很好色。”
周毓白挑了挑眉頭,替她將髮絲別在耳後,輕聲道:
“我也是男人,自然也會好色。”
坦然地承認。
他又不是真的什麼聖人。
他比他自己想象的,更難控制自己。
傅念君的心定了,餘下的情緒只有羞愧,也怪她不好,剛纔不迴應他,他或許也不會這樣。
她咬脣推了推他的肩膀:
“本來是給你送粥來的,此際大概都涼了,別吃了。”
她那雙含嬌帶怯的眸子就這樣望了他一眼,就讓人覺得那粥必然是山珍海味都比不過的。
“我要吃的。”
他說道。
傅念君下牀,拉着他的袖子走到外間。
好在那砂鍋裡溫着的粥還有一絲溫度。
打開蓋子,滿室香味。
周毓白看了她一眼,傅念君微窘,按下他的肩頭讓他坐下。
“是儀蘭做的,味道不錯,就想着給你送些來,誰知道……”
她絞着兩隻手,有點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