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地震

毛姑娘將藥丸塞進嘴裡,用唾沫滋潤了一會兒才幹嚥下去。還是很冷,想鑽魏念懷裡取暖,又感覺害羞,就將頭靠在魏念肩膀上,雖然不比懷裡暖和,也比一個人強。

魏念感覺肩膀一沉,就知道毛姑娘又靠着她取暖來了,想到剛纔被壓得又疼有麻的胳膊和有些難呼吸的胸口,伸手將毛姑娘的頭推開。

毛姑娘愣住了,用力抱着自己,咬緊下脣不讓哭聲溢出來,下一刻,就感覺魏念將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魏念從篋笥裡翻出的披風,是魏安特意給她定做的。拿給毛姑娘的時候有些捨不得,想到毛姑娘不趕緊保暖,恐怕不會退燒,還是拿了出來。

毛姑娘用披風將自己完全包裹住,帶着感動,幾個呼吸就睡着了。

魏念攏了攏蓑衣,閉上眼接着入睡,卻不像剛纔睡得那般踏實,始終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知道有人沒睡,聽到有人打鼾,也聽到李老三一邊喊冷一邊搓着胳膊搓着腿睡覺。

天矇矇亮的時候,魏念就醒了,摸摸毛姑娘的腦袋,發現燒已經退了,又看看其他人,似乎都在睡。

摸着飢餓的肚子,站起身,將蓑衣重新穿好,揹着篋笥,抱着小黑狗,拿着樹枝柺杖打算去周圍探路,順便找找有沒有吃的。

剛走了兩步就有兩個人追了上來,三人沒走幾步就發現,前面沒路了,在周圍逛了一圈,發現路都被堵死了。唯一的收穫是,發現一個倒下的大棗樹,上面有一些小青棗。

青棗很小,三人摘了許多,才吃半飽,只有小黑狗被主人餵飽了。

魏念三人已經出來很久了,天色卻和剛醒時一樣,還是灰濛濛的。

暴雨應該會持續一段時間,周圍的路都沒了,他們得翻過這些山石樹木才能過去,這需要大量的體力。樹上的青棗不多,三人摘完用衣襬各兜一小兜往回走。那二人要帶回去給他們家人,魏念要帶回去給毛姑娘和李老三。

魏念三人回去的時候,衆人都已經醒了,毛姑娘和李老三似乎知道他們去探路了,對他們找到一些青棗果腹也不驚訝。

魏念分青棗的時候,毛姑娘和李老三都沒意見,全程乖巧的不像話。這些青棗一人吃勉強能飽,三人分更少,李老三卻一句也沒抱怨,毛姑娘也是鬆口氣,連連點頭。

魏念開始還有些疑惑,聽到一起探路的二人像他們的長輩回話,商量怎麼走才明白過來。有人幫着探路,有人幫着覓食,有人幫着治病,待會翻山他們走不了路的時候還會幫忙。他們三人兩個弱一個傷,和其他人又不熟,人家都不一定理他們,沒看到人家特意轉過身正在吃餅和肉嗎?這時候唯一幫助他們的她就非常重要了。 昨天倆人的小心思小情緒魏念也是一清二楚,吃她的餅都沒擋住倆人對她的埋怨。

其實,魏念只猜對一半,毛姑娘和李老三醒來之後,發現魏念不在,連篋笥都揹走了,着實慌了。害怕魏念就此丟下他們自己走,魏念年紀雖小,但是很有主意,腿腳又比他們好,又知道縣城的大概方向位置,還有一條能預知地震的黑狗,就算自己一個人走,也沒問題。二人難得換位思考,把自己和魏唸的位置對換,發現自己更願意單獨走。這個發現,讓二人都慌了神。聽旁邊人說他們三個去探路了才放下心來,看見魏念兜着青棗回來,兩人忙把情緒收起來。

三人吃完棗,魏念各給他倆一粒藥丸。李老三對毛姑娘的藥丸沒什麼反應,夜裡睡不踏實,毛姑娘發燒吃藥他是知道的,只是懶得理罷了。

魏念將丟在地上的披風疊起來收進篋笥裡,被毛姑娘制止了,她紅着臉小聲說着,希望魏念將衣服繼續借給她。魏念看衣服丟在地上,還以爲她是不用了,這才收起來,現在毛姑娘想繼續借,她也就借了。

剛探路的二人領頭,沿着稍微好走一點的山坡翻越。好走的草地就直接過,遇見攔路不好通過的植被就拿着刀大致砍幾下,雖然繞了不少彎路,誰也不敢沒有抱怨。斜着上坡很費體力,又要躲避樹杈草枝,毛姑娘身上的披風已經被劃破,魏念有點心疼,卻也沒說什麼。

一行人翻山越嶺走了大半天,都沒碰見人,偶爾幾個小動物從旁邊跳過。暴雨還在繼續,衆人站在一座高山前的小路商量。這條小路沒有任何植被,光禿禿的石路本該是大家最贊成的,現在都沒人敢說話,因爲這條路只有一隻腳寬,一側是垂直的高山,另一側是懸崖。不到跟前都開始腿腳發軟,真邁上去,恐怕直接就掉懸崖下去了。

魏念在家後面的山崖上採過藥,山崖不高,坡度也寬,自己還綁了繩子在身上。危險性和眼前的山崖根本沒得比,魏念咬着牙給自己打氣,剛往前邁一步就感覺恐懼撲面而來,下意識的閉上眼蹲低身體。

毛姑娘站的遠遠地,壓根不敢上前。李老三平時或許敢試試,現在腰疼腿疼,也不敢冒險。

如果不走這條路,就要繼續在草木植被上開路。懸崖小路的盡頭鏈接青陽縣城外不遠,他們繞了快一天才找到這條路,如果放棄這條路,就要往相反的方向走很遠才能踩着植被開路繼續走。走不多久,天就要黑了。昨晚在山腳還不顯,現在是在山裡,遇見野獸的機率很大。地震不代表野獸都喪生了,活着的肯定不少。

商議之後,幾個膽子大些的決定走懸崖小路。

留在原地的只有魏念、毛姑娘、李老三、一對身材瘦小的年青母子、中年夫婦和他們的兒子。

八人沿着山體走了很遠,才選中一個位置開路。走了很遠發現一棵結着紅色果實的大樹,中年夫婦的兒子爬上去,幫他們摘了很多。果子很甜,衆人吃飽又裝在身上許多。

吃飽繼續走,誰也不敢停。整個白天天都灰濛濛的,現在又早早的黑了下來,遠處偶爾有幾聲咆哮聲,透過空曠的山欒傳來,越發讓人恐懼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