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你表弟和你表弟的女朋友一起去了濟南。你在樓下邊離開邊罵到:“關上*的這個門!關上*的那個門吧!”你表弟也值得一說。他高中時候與這個女朋友談戀愛,女方是鄒城市發電廠的,她爸媽都在發電廠工作,瞧不起來自農村的你表弟,強烈地反對他倆談戀愛。她爸媽還有她哥哥鬧到縣一中,鬧到你表弟的家裡。結果你表弟還是沒有與她女朋友分手。後來你表弟考上了青島大學國際經濟法專業,他女朋友考上天津外國語學院英語專業。按說都有一個好前途了,可是女方的家裡還是不依不饒,而且變本加厲,又找到兩個大學去鬧。你表弟帶着女友東躲西藏。結果曠課太多。青島大學派兩個老師到了表弟的村委會。說學校裡見不到你表弟。村支書找到了你,你在鄒城火車站附近的一家小旅館裡找到了你表弟。然後你把你表弟和他女友送到了青島大學。青島大學系領導當着你的面很很地批評了你表弟。你表弟覺得情況不妙,主動退學。後來他女友也主動退學,跟着表弟一起去瀋陽的一家廣告公司打工。現在他們從瀋陽回來,準備在濟南開一家廣告公司。真是愛情之上主義者。你不明白他們爲什麼非要鬧到這一地步。
你們到了濟南,你表弟忙着申請開公司。你則跑遍濟南找工作。一個月後,你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於是你帶了幾百塊錢,坐火車到了北京。
到了北京,你住到中國人民大學附近的青年公寓地下室。你住的地下室的房間的空間很小,僅容下一張單人牀。你住在這狹小的空間裡,象一隻穴居的動物。過了幾天,你的地下室的門上倒貼了一個紅色大福字,福字上印刷着青島海爾四個字。看到青島二字,你想到了喬傑。喬傑這就是我的福到了!想到這裡,你躺在牀上哭了起來,越哭越想哭。
你是2002年四月到的北京,十月回的鄒城,總共在那裡過了六個月,花了六千元,掙了三千。找到好的工作你就不回鄒城了,你這樣想。你也一直想出來,分配到農村時候你就想出來自己再找工作,但是家裡強烈反對。來到北京你先找的工作就是在報紙上看到的房介公司,他們讓你交二百元的押金,然後讓你跑北京的某片區域,讓你畫上街道、小區、小區裡的每座樓。說是這樣爲了熟悉地裡和房源的情況,便於以後帶領想租房子的人找到房子。於是你買了輛自行車,在北京的朝陽區安他們說的去跑小區。你跑了一個月,熟悉了情況,畫好了圖紙,交到公司負責人手裡。這個房介公司的負責人看了後說,把你安排到屬下的在中國人民大學附近一個房介公司。到了那個公司,負責人又說讓你熟悉西城區。你沒有再跑,覺得再跑很累很冤,這是騙人押金的公司。每天都有許多人去應聘,交押金。他們每天都收到幾千甚至更多的押金錢。等到你回頭再去要押金的時候,他們推三阻四,編造這謊言那謊言,讓你一次次地爲了二百塊錢跑。
去北京帶的幾百元錢很快花完了。你就給濟寧廣播電臺的同學周長青打電話,問他的弟弟在北京的什麼單位工作。知道他弟弟是北京大學畢業的。但是在哪個單位工作你還不知道。周長青在電話裡告訴了你,說他弟弟在海關總署工作。你到了海關總署,找到了他弟弟周長春。在周長春的辦公室,你問他能不能幫忙找個工作。他說自己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公務員,還沒有能力做到。你過了一會就走了。臨走的時候,周長春塞給你100元錢,你不要,他說北京人才濟濟,工作很難找,不行就坐火車回家吧,畢竟家裡的工作也不錯,可不能丟了。
可是你還想再試試,認爲自己寫東西還可以。下一步可以試試找廣告公司的工作。但是錢不多了。於是你找到在中國有色金屬進出口公司的五礦集團工作的高中同學周永紅,想問他借錢。周永紅說李旭給他打電話了,說知道你在北京找工作。周永紅還說你回家去吧,北京像樣的工作很難找,我說我想再試試。於是周永紅借給你了400元。然後你又去財政部,想找在那裡的工交司當處長的高中同學姚勁鬆。在財政部大院外的接待室你等了好長時間,後來來了一個青年,說他們處長正在開會,差他把200元交給我。
在一家報紙上,你發現了一個招聘文案的廣告公司。你雖然沒有在廣告文案方面工作過,但你覺得寫文案應該與文筆有關係吧。爲了顯示你的文筆,你給這個廣告公司寫了一篇《我關於廣告的一點感想》。具體內容如下:
“在某些層面上,優秀的廣告如同藝術作品,必須具有獨創性;雷同重複、毫無色彩的廣告只能使人熟視無覩。優秀的廣告必須具有抓人魂魄的力量,一下子把人擊中,令人難以忘懷。
“有人說:文學創作與廣告文案寫作相去甚遠,但是,誰能說優秀的廣告文案沒有文學滲透其中呢?象文學一樣打動人心,這也許是廣告的一種理想狀態。
“生活永遠深邃寬廣。廣告不僅與藝術,而且與生活也必定具有相通之處,應該尋找三者之間的切合點,比如:運用文學性語言,利用生活中令人感動的情愫和場景。廣告必須持續不斷地從生活中尋找和挖掘。
“好的廣告應該有特立獨行的張揚個性,好的廣告人也應該有,這種不媚俗、不趨衆、富有靈性的個性不僅指外形、可見的方面,而且是骨子裡的,是與生俱來難以泯滅的。
“沒有思維獨特、思想豐富、性情率真、個性張揚的廣告人,就不會有特立獨行、個性張揚的廣告。
王軍2002年7月。“
你覺得自己寫得不錯,對廣告有深刻獨特的見解。發信後你等了幾天,然後直接去廣告公司,廣告公司沒有錄用你。你很茫然。自己差在什麼地方呢?你不知道。你不自知,也不知道廣告,是這樣嗎?
其實你早就生病了,自從你懷疑屈校長串通老師們和學校領導們暗地裡爲難你,你就有病了,自從你懷疑有警察跟蹤,你就有病了。在上海你病情加重,覺得每走一步都有人跟蹤。當時你沒有看過精神病學方面的書,也不知道幻聽這個詞。你認爲所發生的這些都是真的。你沒有絲毫懷疑,根本沒有向你已經精神有病這方面想。
2002年從北京回到鄒城市之後,你的幻聽就嚴重了。這之前主要是幻想。幻想是從在實驗中學門口見到那個妓女開始的,那個你在西門口曾經嫖過的妓女。你認爲她到了學校門口,把你嫖娼的事情傳給學校,屈校長又告訴給了當時還當人大主任的李娜的爸爸,李娜的爸爸派公安調查你的事情,還派人跟蹤你。你認爲不僅如此,屈校長還把你的事情告訴了全國中小學德育教育辦公室的負責人。因爲屈校長在校會上說,他參加了在外地召開的全國中小學德育教育工作校長會議,並且要求見了大會負責人,把鄒城市實驗中學的德育情況彙報給大會負責人。於是你就心虛,覺得屈校長一定把你這個教師嫖娼的事情也告訴給了大會負責人。你幻想他們把你作爲一個典型研究,當作了研究課題。你去上海的希爾頓飯店,他們跟蹤的人認爲你是去找美國人,而你覺得美國人爲了批中國的人權,也攪了進來。夜晚你在上海遊蕩的時候,見到了一個大廳裡一羣老外正開燭光晚會。你走到大廳的玻璃窗外,向裡張望。這時候,一個裡面的老外走到玻璃窗跟前,對着外面的你說:“Youscaredme!(你嚇着我了)”你覺得老外知道了你。所以上海的警察跟你跟得很緊。
你的幻想裡都是些荒誕的邏輯。可是你就這樣認爲你就這樣想。寫你的精神病過程連我也覺得混亂。可是我還是想寫。想把你的混亂寫真實些。不知道讀者什麼感覺,能不能讀下去。
你在濟南找了一個月的工作,結果一個工作也沒有找到。於是你想去北京再找工作,在網上應聘了北京海淀區的一家編中學用書的公司的工作。那家公司通知你去上班。你這纔去了北京。但是你只在北京海淀區的那家公司住了一個晚上,人家就開除你了。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你認爲這是背後跟蹤的人做了手腳。你把行李箱放到了那家公司,然後出去找工作。找了一天工作沒有結果。天黑的時候,你在北京大學的西面廣場上休息。然後就想看看北大校園,在北大校園你逛了一會,就來到未名湖湖邊。在湖邊的椅子上你過了一夜,湖那邊好像也有幾個人一夜未睡,因爲你聽到女生爽朗的笑。第二天你還未離開未名湖,就見北大的一些教授們在沿着湖岸跑步,其中一個老者邊跑邊說:“他媽的還嫖娼”。你就覺得北大也知道了你。北大教授們想幹什麼呢,你就想他們是想借你反**吧?當時也是夏天。第二天你繼續找工作。到了晚上你覺得不能像在上海那樣睡在大街上了。你覺得睡在大學校園裡安全。於是你又到了北京航天航空大學的校園,在它的一片樹林裡,你看見一對男女學生在親熱,於是你離開航空航天大學。看着地圖你找到了北京電影學院,你翻過學院的牆頭,找了一座教學樓前的空地躺下就睡。半夜裡你被幾個人叫醒,問你是幹什麼的,你說是來北京找工作的,沒有錢住旅館,就睡在這裡了。他們沒有把你怎麼着,只是把你送出了北京電影學院的大門。然後你從北京電影學院西面的大街向南走,在地圖上看,南邊是中國政法大學。於是你又翻過政法大學的院牆,睡在它靠近大門的一座大樓門口的水泥地上。
然後就是前面說過的你住進了中國人民大學附近的青年公寓地下室。然後就是應聘到一家房介中介公司,然後就是買了自行車跑小區,然後一個月後才覺得被騙。然後就想應聘廣告公司卻沒有成功。
那時候,中央電視臺二臺經濟頻道專門留出下午的一個時段給企業做廣告,於是便有一些公司電話聯繫全國的大中小企業拉廣告業務。你應聘了一家東北人開的這樣的公司。公司地點就在電影學院東面的中央電視臺洗印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