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y!”碧盟喝止,又看了眼露露。
凌傲不屑的說:“不是沒旁人嗎,露露姐只懂風月,還有如何同你打Kiss,哪裡懂我們這些打打殺殺的事?”
“Jacky,Eddie他也是公事公辦,你們聊,我不打擾你們了。還有Jacky,槍彈無眼,你也小心,我等你們平安歸來。”露露從容的笑了說。
送走露露,碧盟緊張的問凌傲:“老胡憑什麼認定新民飯店就是敵人的指揮部,如果錯炸了貧民,不是自找麻煩嗎?”
凌傲攤攤手無奈的說:“你去同他講,那個老糊塗我對他講道理是對牛彈琴。”
接過胡飛虎的電話,碧盟幾乎在電話裡同他吵起來。胡飛虎十分武斷,做事根本沒有個條理和依據,想起什麼是什麼,難怪東北軍上下都知道他胡飛虎老將是無勇無謀的草包老好人一個,不過就是憑藉同老帥胡云彪鑽山溝當土匪打下東北江山,一直被胡家父子當成自己人才有如今的權勢。
“走!我去協和醫院,找胡司令去!Jacky你留在這裡應付一下。”碧盟快跑了駕車趕去協和醫院。
碧盟不顧勸阻走近鬍子卿養病的那座小樓時,正遇到表哥漢辰從樓道出來。
“小盟,你怎麼來了?”
“胡司令病倒了,我來看看,順便有要事要同胡司令商量。”
見碧盟神色嚴肅,漢辰拍拍他的肩說:“胡司令剛甦醒,虛弱得很。”
帶了碧盟來到病房外,輕輕的推開一個門角。
病牀邊,老將代司令胡飛虎正端了一碗奶,用勺子小心的喂鬍子卿喝奶,一邊含了淚勸說:“小順子,不管如何,你一定要吃點東西,這肚子裡空着要傷身子。你爹生前對疼你,老叔答應過你爹,要好好的照顧你。看了你這小身子骨瘦弱成這個樣子,老叔對不住你爹在天之靈呀!”
說罷嗚嗚的哭了。
鬍子卿憔悴虛弱的面容,堆了笑,伸手去接過那碗奶說:“老叔,別難過,孝彥喝還不行嗎?”
鬍子卿仰頭將那碗奶灌下去,碧盟側頭捶了門框不語。這個情景,他既不能告胡飛虎的狀,也不忍心打攪鬍子卿養病。
“夥計,是你在外面嗎?”鬍子卿看到了門縫的開開合合。
漢辰推開門,把碧盟推進了屋說:“小盟來看望你。”
胡飛虎卻皺了眉說:“你還沒去行動嗎?樑碧盟,我的命令就是軍令!”
碧盟嚥了口氣說:“已經接收指揮部的安排,開始加油檢查機械,準備凌晨行動。天太黑,不是所有飛行員能飛夜航。我抽空來看望一眼胡司令。”
鬍子卿笑了向碧盟招招手,拉他坐在牀邊說:“小盟,胡大哥這身子不爭氣,一氣一惱就病倒了。你要知道,這回反我的人,是我當了回東郭先生,捂熱了一條凍僵的毒蛇;另一位參與反我的人,竟然是我的哥哥胡孝誠,我胡孝彥問心無愧,對得起他們,誰想到!他們爲了起兵,竟然喪心病狂的把我派去的秘書長歸笑雲活埋了,歸秘書長下個月還要爲老母過六十大壽,這回~~”
鬍子卿一陣猛咳,胡飛虎忙幫他捶背勸他不要太激動。
胡飛虎接着說:“黃爲仁的廣州政府收買了潘有田,委任他爲廣州第五集團軍總司令,討伐東北軍,來做這華北王!”
胡飛虎又大致講述了潘有田發出討伐鬍子卿的通電,組織了七萬大軍沿平漢路北進,目標攻打石家莊,再佔領保定和平津。
“更麻煩的是,我們剛截獲一份密報,那個代號‘東北’的日本特務已經在出沒在潘有田的部隊裡,還在幫助潘有田聯絡軍火補給。看來廣州政府在勾結日本人打自己人,妄圖稱王!”
鬍子卿義憤填膺的說:“中國這條大船,本來就千瘡百孔。我們這些被強扯上桅杆當風帆的同事,維繫着全船人的沉浮命運。可是牀上的人不顧同胞的安危,爲了一己私利,還去勾結海盜。憑我是鐵打的身子,這麼撐也撐不住了!”
說到這裡一陣劇咳,用手絹一擦,咳出了鮮血。
屋裡頓時慌做一團。
鬍子卿笑了搖搖手,示意大家不用大驚小怪,喝了口水潤嗓子,對碧盟哽咽的說:“小盟,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一個部隊,他的戰鬥力在於每位同仁的精誠團結,指揮官的作用還在其次。不論是我指揮,還是你表哥指揮,或是胡老叔做你的指揮官,我們身經百戰,大體的方案或許有差異,但是目標確定,方案的偏離不會差別太多。可能有些方案你覺得繞遠,不是捷徑,不理解,但終究還是會能達到目的的,只要下面人聽從號令,步伐統一。老人們都會打有把握的保險戰,不如年輕人冒險。所有小盟,胡大哥如今一病不起,已經十分愧疚佔了這個位置還尸位素餐,你們一定要聽老叔的吩咐,老叔的將令無論你們理解與不理解,都是我胡孝彥的聲音和命令,我會承擔所有後果。你答應胡大哥!”
碧盟咬着薄脣,看着胡大哥微紅的雙顴,深陷的雙眼,一臉的疲憊。
碧盟費力的點點頭。
“說話!”鬍子卿逼問。
“是!碧盟明白!”碧盟堅定的答道。
鬍子卿又轉向胡飛虎說:“老叔,小盟是當年業師楊七爺託付給孝彥的小兄弟,孝彥待他如自己的親弟弟一樣。小盟如果有什麼做得不是的地方,老叔是打是罵都可以,自當他是自家的侄兒。”
漢辰同碧盟離開協和醫院時,囑咐碧盟說:“胡副司令長官的話你好好聽進去,如今也是權宜之計,三軍不可無帥,胡司令的病怕是一時半會好不了,東北軍的主帥如今是胡飛虎,你做爲手下,就要服從。內戰是鬍子卿最不想打的,但是如果爲了國家和東北的穩定,對蓄意叛亂的人,也是不能手下留情。”
國內局勢一片混亂,民族危亡的時刻,竟然還有潘有田這樣的蛀蟲,更可恨的是廣州政府的黃爲仁主席,還在勾結日本人打東北軍。
送走碧盟,漢辰驅車回到住處。
廳裡燈還在亮,卻沒有人。
漢辰想,小弟漢威怕是睡了。
脫下軍裝推開小弟的臥室門,坐在窗前小桌前的小弟嚇得一陣哆嗦,那手中的果子掉在了地上。
桌上放着一堆果殼果核,馮夫人送的那籃子水果被小弟打發掉一半多。
見到大哥進來,漢威訕訕的說:“哥哥回來啦?”
“怎麼還不睡覺?”漢辰沉下臉問。
“大哥沒睡,威兒哪裡敢睡?在等哥哥回來。”
“是等哥哥回來,還是水果勾出饞蟲讓你睡不穩?”
漢威偷眼看看大哥,嘟噥說:“本是睡了,總不見大哥回來,就起來等大哥。閒得無事,就吃果子打發時間。”
“閒來無事是嗎?去抄《曾文正公家書》去!若是扯謊就更該打!還說你睡下了,看看你這身裝束,怕是澡都沒洗呢。”
漢威吐吐舌頭,他確實是口不停的吃了一晚上果子,吃得肚子都鼓了起來。
“去洗洗睡覺!明天我去幫你安排,你去你表哥空軍去實習些時日吧。平日都是紙上談兵,這回讓你看看真正的戰爭如何打。”
漢威眼睛都飄出異彩,難以置信的問:“大哥,是真的嗎?”
“別把軍隊當兒戲,你若是在東北軍實習犯了軍法,不要以爲你小盟哥會輕饒你!回頭大哥把家法藤條交給你小盟哥,就是大哥見不到的時候也不能讓你這野馬脫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