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北從中午十二點喝到下午兩點半,一直沒有提那件事情,我知道他也不想提,而我也不想再去觸及……
他因爲下午還要去收一批貨,我們便只好約下次再聚了。
就在我準備回住處時,手機鈴聲忽地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但來電顯示卻是京都。
我愣了一下,什麼人會打電話給我呢,難道是以前的老客戶?
我猶豫了片刻,接通了電話,餵了幾聲後,手機那頭卻沒聲音,我都準備掛掉時,對面忽然傳來一陣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聲音:“阿東!”
一聽見這個聲音我的心就猛地縮了一下,因爲這個聲音我太熟悉了,熟悉得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酸楚、思念,還是痛恨?
我不知道是什麼,也許都有,但記得這個聲音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我耳邊,陪伴我度過了無數個香豔的夜晚,而如今卻覺得有些陌生了。
“過得好麼,阿東?”
我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差一點因爲沒站穩而倒在地上,還好我伸手扶住了旁邊的一個垃圾桶。
“說話,阿東……你還在恨我嗎?”手機那頭再次傳來她輕柔的嗓音。
我強忍着鼻子裡傳出來的酸楚,強忍着發哽的嗓音說道:“你覺得呢?你覺得……我現在過得好嗎……”
“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阿東……其實這半年我也很難過的,我也過得辛苦的……可是你知道嗎?我沒有辦法?只有他能給我當時所需要的,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但是……請你忘了我吧,你會找到真正愛你的人的。”
“我不要你說這些有的沒的,陳怡我就問你一句,這四年你有愛過我嗎?”
“阿東,咱們現在能不能不要說這些,我今天給你打電話其實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就要結婚了,下個月……”
我心裡“咯噔”一下,一下子愣住了,等反應過來後我一擡手使勁地錘了一下旁邊的垃圾桶,爆炸般的聲響讓周圍的人向我投來了目光。
我努力忍住了哽咽的嗓音喃聲道:“爲什麼……爲什麼要來告訴我這些?爲什麼……”
手機那頭沒有說話,只聽到她那不太規律的喘息聲,還有她漸漸哽咽的聲音:“對不起,如果有下輩子,我再來找你……我一定會來找你的。”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真是覺得有些好笑,今生都不能把握的人,哪有什麼狗屁資格去談下輩子。
一陣自嘲後,我終於故作鎮定的對她說道:“行,那麼……我祝賀你,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說完,我果斷的按了掛斷,但淚水也在這一刻破涌而出……
我們三年的感情,終究還是抵不過金錢的誘惑,我知道她就是嫌我沒本事沒能力,不能給她帶來物質上的滿足,所以背叛我,背叛我們三年的感情。
我記得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女人從本質上而言都是虛榮的,沒有不會背叛的女人,只有沒有達到她們內心要求的背叛籌碼而已!
本來好好的心情也在這一瞬間像是被大海吞噬了一般難受起來,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車輛,我真想一頭衝進這車流中,結束掉自己的悲催的一生。
可我不能自甘墮落,我還有父母,我只有他們一個兒子,要是我爲了一個女人就去死,那纔是真的可悲可笑。
本想回家好好睡一覺的心情頓時就沒了,我折返回了那個小餐館,老闆娘還很意外問我爲什麼又回來。
我二話不說坐下就讓老闆娘拿了一瓶一斤裝的老白乾,又胡亂地點了幾個下酒的菜,我現在必須痛痛快快的醉一場,至少這樣纔對得起我現在的心情。
菜還沒上,我就已經幹掉了將近半瓶酒,這半斤60度的老白乾一下肚,我的胃就開始翻江倒海般的難受了起來。
我就着花生米,就這麼喝一口酒吃幾粒花生米,然後自嘲般的笑一聲,我十分確定此刻我很有自虐的傾向,但因爲這種感覺讓我覺得暢快所以並不想停下來。
我不知道在這裡呆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到底喝了多少,只見桌子上已經一片狼藉了,外面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我酣睡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看着桌子上這橫七豎八擺放着的空瓶子和空酒杯,突然又笑了起來,這次笑不是因爲自嘲,而是真的想笑。
記得當初還沒從大學畢業時我就認爲等我以後出了社會有工作,我就會永遠告別喝老白乾的日子,可是大學畢業快兩年了,我悲催的發現,我依然只喝得起老白乾,連去酒吧瀟灑的資本都沒有。
在飯店老闆的勸說下我終於東倒西歪地從小飯店裡晃了出來,天色已經黑了,一排排的街燈亮了起來。
原來自己的家鄉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繁華了,在這繁華的對比下我就像個流浪漢一樣,高一腳低一腳地在街頭上游走着。
走累了就隨便在街邊找了個長椅躺了下來,望着眼前不斷走過的人羣,我竟然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一個翻身砸在水泥地上疼醒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靠在椅子上,對着夜空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腦袋痛得厲害,這老白乾的後勁還是這麼大,我使勁地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可就在這時,我隱隱約約聽見對街傳來一陣嘈雜聲,我本能地擡頭看去對面一個卡拉OK廳門口,一個穿着打扮十分性感火辣的女孩被一個男人架着從酒吧門口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
因爲夜已經很深了,街上也沒什麼行人和車輛,以至於對街傳來倆人的對話聲很響亮,只聽那女孩大罵着:“混蛋,鬆手,把你的手給我鬆開!”
那男的似乎沒有要放手的意思,繼續攙扶着那女孩往馬路邊走,伸出手像是要打車似的。
那女的掙扎着,轉身一腳踢向了那男的小腿,罵道:“滾啊……”
儘管被那女孩罵成豬頭了,那男的也絲毫沒有想放開她的意思,反而語氣曖昧的說:“小姐,你看你都醉成這樣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吶,我送你去一個安靜的地方。”
“滾蛋!你媽纔是小姐……就你還想打姑奶奶的主意,門都沒有!”
這女孩脾氣倒是不小,看樣子像是經常混夜店的人,不過看這樣子他們好像不是一夥的,傻瓜也能看出來這男的想圖謀不軌。
可即便是這樣,與我何干?在酒吧裡這種女人太多了,她們故意穿着暴露,言語挑逗,招蜂引蝶,不就是等男人們主動上鉤麼。
可既然是來誘惑男人的,爲何又不從呢?難道是看不上這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