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張順的問題,庫柏輕輕點了點頭,心有餘悸的擡起左手仔細端詳。心臟停止跳動後大腦還能有一小段清醒時間,但剛纔手上和腰上的劇痛卻讓他險些失去了意識。
“下次要拼命最好是在保護於小瑤的時候,而不是保護我,我現在也沒那麼容易死了。”張順拍了拍庫柏的肩,看向了臉色蒼白的赤陽子。
一個人的膽子並不一定是與實力成正比的,特別是在自己的實力只能發揮一半的時候,赤陽子有充分的理由去害怕庫柏,剛纔三尸分身遭受的狠辣攻擊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一招手,斷情子、彩雲子和磐石子立即護在了他的身前,三個人都垂頭閉眼,動作有些僵硬。
“你把他們……控制了?”張順剛纔就有所懷疑,若不是被控制,以斷情子的戰鬥經驗,刺中他的胸口後那把長刀就不可能停下來不動,至少應該橫着拉一下。
有徒弟護着,赤陽子的膽子稍微大了一些,奸笑着說道:“養徒弟不就是拿來用的?否則我費那麼大力氣教他們幹什麼?斷情子受了傷、彩雲子生了病,論單打鬥獨或許與你不相上下,但是三人一心、合在一起,要殺你們易如反掌。”
張順笑了笑:“好吧,那就當作是易如反掌吧,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明明修的是魔道,爲什麼你這三個徒弟學的都像是……正道的東西?”
赤陽子微笑着說道:“他們是要下山辦事的,怎麼能學本門的東西?被別人看出來不就尋上山來了?”說完一楞,驚訝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修的魔道?難道……難道你是赤月子派來的?他果然沒死?”
“赤月子?”張順也楞了下,突然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原來盲道人過去的道號叫赤月子,攤上一個和“月子”有關的道號,難怪問他的時候他吱吱唔唔的不肯說。
笑了好一陣,張順才擦了擦眼淚:“我確實認識赤月子,但不是他派來的,對了,他讓我給你帶個話:師兄,什麼魔教啊、教主啊,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了,你要怎麼玩就怎麼玩,我絕不會過問;哥,其實從遇到師父的那天起,我們做兄弟的緣份已盡,管他親不親、血不血,咱們就此斷絕關係吧,我現在過得開心快樂、活得逍遙自在,雖說沒女人,但多了不少朋友,你也不用來尋我了,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赤陽子聽完呆了半晌,也大笑起來:“開心快樂?逍遙自在?朋友?哈哈哈……我們這樣的人誰還在乎那些東西呢?那不是真的赤月子吧?或者是……吃錯藥的赤月子?哈哈哈……沒女人?他要能戒了女人,我就戒飯!”
“他確實沒戒女人,只不過被你打傷了,沒辦法再禍害女人而已。”
“禍害?‘禍害’這兩個字是他說的?”赤陽子有些驚訝,見張順點了點頭,他想了一會說道:“好吧,能說出禍害來,說明他真變了……”停頓了一會,他又大叫起來:“不對!他如果真的變了,又爲什麼把你送上山來呢?一定是騙人的!我想想……嗯,他是怕我再去殺,特地把你當禮物送來了……另外還可能是不知道乾坤鎮魂牌的使用方法,想讓我解開謎團,然後他再來偷去自己用……是這樣,一定沒錯!”
“把我送上山來?你還玩起陰謀論來了?不會是宅在這荒山野嶺上宅瘋了吧?要不要我做頂錫帽子給你戴着?”張順微笑着說道。
赤陽子重重的哼了一聲:“廢話少說!你要乖乖把妖牌交出來,或許我還會放你一條生路,否則讓你們進來容易出去難!悲天三子——磐石不倒、彩雲驅寶、斷情出招,當初傳授他們不一樣功法就是爲了應付今天這樣的情況,三人互相彌補缺點,面對再多的敵人也無所畏懼。”
張順認同的點了點頭:“你這盤棋下得倒還不錯,就是顧慮太多,顯得小家子氣,要是我的話怎麼也得弄四五十個徒弟,這樣才能應付大BOSS,我猜只教三個是因爲你怕徒弟多了自己對付不了吧?再說職業搭配也不對,有坦、有輸出、有遠程、有控制,卻獨缺治療,這樣很容易團滅的。”
“治療?”赤陽子臉上出現了一個陰險的笑容:“你真的打算殺他們?”
聽到了這句話,張順的心一沉,對方不在乎這幾個人的死活,但他是在乎的,如果赤陽子能夠好好利用這一點的話,他的情況可就不妙了。
還來不及多想,磐石子已經攻向了庫柏,斷情子緊緊跟在他的身後,而彩雲子不僅驅使着飛劍向張順刺來,還伸手從袖中掏出了顏色很鮮豔的紅、黃、藍三顆小珠子,擡手把藍色那顆朝張順扔來。
赤陽子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庫柏那邊,見磐石子和斷情子已經拖住了庫柏,微微鬆了口氣,退回到他的那個金椅上坐下來。
藍色的小珠子飛到半路,張順連忙把拳套砸過去,代價是手臂上被飛劍劃了一個大口子。飛劍的靈活性比先前下降了很多,但速度卻是快了幾分,在拳套與藍珠碰撞之後,張順聽到了“啵”的一聲輕響。
藍色的煙霧陡然散開,撲面而來,張順顧不得飛劍,急忙用衣服捂住口鼻往後退去,不過藍煙只出現了幾秒鐘就消失不見了,張順的大腿又被刺了一劍,不過他成功的退到了十多米之外。
黃色的小珠子也被扔出來了,目標是庫柏,張順大聲提醒道;“庫柏,躲開,不要去擋,感覺到不適就立即霧化。”
庫柏應了一聲,剛想往旁邊躲開,斷情子的刀已經橫在了前面,不完整的“霧渡鴉”沒有瞬移的功能,庫柏只好停住身形,做好了黃珠子飛到面前時霧化的準備,這樣的話珠子應該可以穿過黑霧,飛到身後。
黃珠在離庫柏還有兩米左右的時候就爆開了,黃霧撒在了庫柏身上,庫柏的皮膚上才沾了一點點,立即就是一口紫血吐出,連忙霧化。
張順鬆了一口氣,卻突然發現周圍的空氣轉變成了綠色,他胸中一窒,氣管火燒火燎的疼起來。
另一邊,剛剛凝形的庫柏又噴出了一口黑血,連忙再次霧化,黑霧立即就被拳頭與長刀攪散。
顧不上庫柏了,張順只覺得氣血翻涌,頭暈腦漲,而那顆紅色的珠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近在眼前,他能做的只是擡起胳膊護住了眼睛。
“噗!”紅珠炸開,紅霧都撲到了張順臉上,立即就灼起了無數水泡,並且開始流血,而飛劍則趁此機會刺向了他的胸口。
“弱死了,真沒意思,害我剛纔那麼擔心。”赤陽子坐在金椅上搖頭嘆氣,失望之極。
“當”的一聲,飛劍擊中了張順的胸口,卻無法再往裡刺,胸骨抵住了劍尖,只有皮膚受了點輕傷,不過他卻被這股力量給推得摔倒在地。另一邊,庫柏不停的霧化着,沒有絲毫停頓,只要一現形,他就會立即吐出顏色詭異的血,不得不再次霧化恢復。
這時空氣已經變成了淡紅色,充斥着整個大殿,散發着極爲濃烈的血腥味。
赤陽子聽到了劍尖與胸骨的境擊聲,饒有興趣的站起身來,又坐了回去,控制着彩雲子指揮飛劍斬向張順的左臂。
更加響亮的金屬碰撞聲響起,妖牌移上來擋住了飛劍的斬擊,同時放出一股淡淡的白光覆蓋着張順的身體。
數秒鐘後張順仍躺在地上,但臉上被灼起的水泡不再流血,而且慢慢癟下去,他開口說道:“果然,你的鍛器功底不行啊。”
“嗯?”赤陽子驚訝得又站了起來,表情凝重。
修羅道以血爲引,三顆小珠子中紅色的那顆是最厲害的,被赤陽子稱爲陽血珠,沾到的人除了被灼傷之外,皮膚會饋爛,並且奇癢難擋,而且越抓越嚴重,剛纔他親眼看到紅煙撲到了張順臉上,就算臉皮還沒有熔化,從他嘴裡發出的也應該只是慘叫,而不是平靜的話語。
“你鍛器功底不行,所以這些珠子爆開之後,會有帶顏色的霧出現,要過一會纔會消失,而且這些珠子之間還會相互影響,藍加黃就變成了綠?嘿嘿……你當是畫畫呢!如果是赤月子做出來的珠子,大概爆炸後不僅不會有顏色出現,而且連聲音都不會發出來吧。”張順猛的從地上坐起來,臉上哪裡還有半點傷口?不僅是臉上,就連他胸口、腹部和手臂上的那些傷也全部消失不見。
赤陽子大吃一驚,還沒來得及開口,更讓他驚訝的事發生了。
大殿中原本應該越來越紅的空氣漸漸變淡,血腥味也一樣,庫柏霧化的頻率越來越慢,最後只是咳了幾聲嗽,又與斷情子和磐石子鬥在一起。
最後的一抹紅色在張順的左手邊消失,赤陽子瞠目結舌的指着妖牌,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