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水管上清洗了一下,張順打着哈欠和於小瑤、唐蓉一同回到了教室,中午沒有去後山的同學們看到了張順臉上的淤青、想到了早上李傲宇說的話,都紛紛認爲這位特長爲“打架”的同學其實也不怎麼樣,一些人甚至冷言冷語的諷刺起來。
張順懶得理會,只要別再有人亂打於小瑤的主意、別妨礙他當三保就行了,別人怎麼看他都無所謂,在異能者面前示弱也好、在修真者面前胡說八道也好,都只是爲了活着,和麪子這東西無關。
王曉寒和李傲宇也進來了,二人還沒有從先前的興奮中恢復過來,坐下來就和周邊的同學說起了剛剛發生的事,畢竟是一同軍訓過的人,同學們基本都已經互相熟悉了。
消息傳得很快,沒過多久全班的同學都聽說了,先前出言諷刺的人乖乖閉上了嘴,不少女生則看向了於小瑤,眼神有羨慕的,有不屑的,還有同情的。
一個瘦瘦的男生站起來走到張順旁邊,問道:“請問參加搏擊俱樂部有什麼要求?想去鍛鍊下身體,這種方式挺有趣。”
一人動,人人動,不少男生在張順面前排起了隊,隊伍很快就延伸到了教室外面。正是下午第一節課上課前,走廊上滿滿都是人,大家看到這邊在排隊,連忙過來問是在領什麼東西。
這時全校各個年級都在談論着中午後山發生的事情,一些人聽到這裡正在報名參加搏擊俱樂部,也嘻嘻哈哈的跟在了後面,隊伍越來越長,很快就排到了老師的辦公區。
江杏出來了、蕭主任出來了,其他的老師也從各自的辦公室裡走出來,問清了原因後所有人都看向了江杏,男老師們暗自擔憂,女老師們則抱着興災樂禍的心情,等着蕭主任爲難她。
蕭主任心中高興,終於找到了一個事由可以和江杏好好談談,至少能讓她老老實實在自己辦公桌前坐一會。
可惜還沒等他開口,前面的隊伍突然散開了,排隊的同學們一個接一個的向後傳話:“張順說了,想去就去,歡迎組團刷他,不掉寶,但是能強身健體練配合。”傳完話的人就笑呵呵的自行離開隊伍。
老師們面面相窺,過了一會又退回到了各自的辦公室裡,一些老師準備明天去看看這張順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主任很失望的看着走進各自教室的學生,重重的哼了一聲,瞟了一眼江杏的胸部,轉身回到辦公室裡。
江杏的嘴角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妙目一轉,剛想往四班的教室走,上課鈴卻突然響了起來,只好快步回到了那間充斥着酸臭味的辦公室,抱起書本逃開了。
張順累了一中午,原本就有些犯困,碰巧又趕上了馬列主義理論課,老師說的三句話他有兩句半聽不懂,開課五分鐘不到就沉沉的睡着了。
天氣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燥熱起來,張順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聲響雷驚醒。
雷聲過後,四周就陷入了絕對的沉靜,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包括張順的心跳聲。
一切都靜止了,身旁的於小瑤正在看着手中的教材,再遠處的同學正說着小話,另外還有幾個同樣在睡覺,講臺上的老師則是擡着頭舉着手在黑板上寫着什麼。
周圍的一切都不會發生變化,除非這變化因張順而起,他把於小瑤手中的圓珠筆抽出來,舉到面前一放,筆就這樣凝在空中,不會飄浮也不會落下,可以用手指去撥弄旋轉,但指頭一離開圓珠筆又立即不動了。
幻境,最具代表性的“心”類異能,所有景象都是從目標人物的大腦中映射出來的,所有人、物都必定是目標人物熟悉的,有些人昏迷不醒就是因爲被困在了幻境裡,脫困了才能夠醒來,不過醒來後是極難再想起被困幻境這種事的。
由於必須從目標的大腦中映射出來,幻境一次只能針對一個目標,這就是張順說那種能同時控制小伍和於小瑤的“心”類異能很弱的原因。
一些人可以主宰自己的夢境,但沒人能夠主宰別人專門針對你製造出來的幻境。因此在夢裡你不會死,但在幻境中就不一樣了,在這裡一死就變植物人,厲害的“心”類異能者甚至能讓幻境擁有“癔”的效果,可以讓目標在幻境中受的傷直接反應在現實中的人體上。
驚雷再次響起,這是目前爲止幻境中出現的唯一聲音,但張順無法確定這是不是他脫離幻境的鑰匙——所有幻境的製造者都必須進入到幻境中,好處是可以完善幻境並及時做出調整,畢竟越完美、越真實的幻境就越難以讓人脫離;壞處是異能者自己也會被困在幻境中,爲了避免迷失在這裡,“心”類異能者需要留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後門”,後門必須是異能者最爲熟悉、最爲敏感的東西。
張順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找到異能者把對方殺死,幻境就會自然消失;二是找到這個異能者留下的後門,研究出脫困的方法。
後門一定是與幻境格格不入的東西,通常都極難找到,不過至少應該會比異能者本身要好找一些,畢竟後門會一直在那裡,而異能者是會移動的。
觀察了一下週圍,張順離開了教室,一邊祈禱着幻境的範圍僅限於清濟大學,一邊開始搜索校園,那些他從來沒有進過的教室是絕對打不開門的,沒有去過的地點也永遠到達不了,這就使得搜索學校的任務變得相對簡單了一些,教學樓搜完了、後山找遍了、操場去過了,張順沒有找到異能者與任何格格不入的東西,他來到學校大門,深吸一口氣,往前一邁步,來到了學校外面。
第三聲驚雷響起,雨頓時就下下來了。
傾盆大雨,幾乎在瞬間就將張順從頭到腳淋溼,幸好在這裡他連心跳都不會有,自然也不會着涼;雨聲很大,與先前死一般的寂靜形成了強烈對比,乍一聽頗有意境,但一段時間後就會讓人有些心煩意亂。
搜索異能者或後門的範圍從校園擴大到了整個城市,張順心中叫苦,對這位異能者的實力感到頭疼——能力越強能夠映射的區域越廣,有人說上帝就是一個能夠製造幻境的異能者,衪的幻境就叫“宇宙”。
街上有一些“行人”,全部都是張順認識的,小孩子是兒時的玩伴與同學,大人基本都是張順曾經遇到過的異能者和重生之後認識的這些人,由於記憶的模糊,不少人的臉也是模糊的,看起來詭異而又可怕,當然,也有些人的面孔清晰得連眉毛有幾根都數得出來。
異能是獨一無二的,幻境總體來說屬於一種異能,但因爲幻境之間的一些差別,能製造幻境的“心”類異能者並不少,這些差別被說成是隻有異能者自己才能夠掌握的“規則”,是異能者在幻境中的戰鬥優勢,如果想要殺死張順的話,異能者應該已經現身才對,看來這傢伙對自己的實力沒什麼信心。
也不知道是因爲記憶還是因爲大雨,遠處的建築物同樣模糊,但隱約還是完整的構成了這座城市。
張順朝着無福客棧的方向走去,後門通常會隱藏在他最熟悉的地方,無福客棧首當其衝。
走在路上,他從妖牌裡拿出了那對拳套和各類符紙,雖然眼前的一切都只存在於他的大腦中,但既然腦中的妖牌是真實的,那麼妖牌就必定是真實的,儲物這個功能也被最真實的反應了出來。
拿着拳套揮舞了幾下,砸斷了一根禁停標誌牌。異能者雖然暫時沒有出現,但張順還是做好了應對措施。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因爲在幻境中大家都是普通人,就有異能也用不出來,張順善於觀察、有着豐富的戰鬥經驗,最重要的是對異能的瞭解程度極深。
“過去”的傭兵小隊隊長——那個古板而苛刻、說話鏗鏘有力、最標準的完美主義者、將紀律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德國佬——經常會抱來大堆大堆的資料,供小組成員學習和研究,並且還不定期口頭測驗,答不上來的話你就得淪爲跑腿小弟,直到下一個倒黴蛋出現,跑腿小弟的任務就是幫大家買東西,而那羣惡趣味的傢伙從來不喜歡把要買的東西一次性說清楚。
張順回國渡假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已經連續當了四次跑腿小弟,實在是想要休息一陣。
默默的感謝着隊長,張順來到了無福客棧前,賈半仙仍坐在小板凳上等着客人、水和尚站在門口喝酒、盲道人坐在沙發上看手機,走進了大堂裡,他看到接待臺後面陽先生正擡頭看着天花板,連忙從妖牌裡掏出紙筆,在上面記下:“疑點一:陽先生沒有數錢。”
廚房裡一切如常,張順又轉身來到了經理辦公室。老闆不在這裡,要是在真實世界中,張順很可能會偷偷摸摸進來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能夠查出老闆身份的東西,可惜的是現實裡他沒膽子偷偷進到這裡面來,而他不知道的東西又無法出現在幻境中,翻了也沒用——比如桌子上放着的那本《燃燒的男孩》,打開來一定是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