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事情對顏歆月造成了很大的打擊,那天之後,她的情緒就一直不太好,孟靖謙知道她心裡被扎進去一根刺,可他卻又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根刺漸漸陷入她的心底。
“孩子”和“懷孕”成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禁詞,誰都不願再去觸碰,且誰都不敢再去觸碰,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樣,兩個人都刻意迴避着這些問題。
年假很快就過去了,初十那天顏歆月已經開始正常上班了,年後開工再加上培訓,她自然忙得不可開交,什麼都顧不上了。
唯一讓她覺得奇怪的,就是自她和孟靖謙重新在一起之後,他的電話短信總是特別勤快,就好比中午,如果放到往常,他至少已經打了三個電話,發了不下十條信息,可是今天都已經過了飯點,他卻一點信都沒有。
顏歆月起初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再加上工作忙,她忙着忙着就忘了這件事,以至於等她下班的時候,她才猛然發現她的手機今天竟然都沒有響過。
對於這一點,她倒是也沒有介意,律所忙起來也不是蓋的,她只當他是工作起來又六親不認了。
但是直到晚上回家,看到一室的漆黑,她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自從他們和好之後,他就沒有這麼晚回過家,就算是不能按時回家,他也會提前跟她打個招呼,並且安撫她好生照顧自己。
像今天這種毫無徵兆就人間蒸發的狀況,好像還是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次。
顏歆月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再加上他一天沒有消息,而且又不在家,她擔心而又不安,就連飯都不想吃,一個人坐立不安的坐在沙發上。
一直到晚上快八點的時候,她的手機才終於響了起來。
因爲太過心急,她連來電都沒看,抓起電話就按了通話——
“喂?靖謙,你在哪兒呢?怎麼還沒有回家?”
她的語氣又急又燥,話音落定,她才聽到那邊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和喧鬧聲,她微微一怔,下一秒就立刻明白了他現在在哪兒。
除了夜店和會所,不會有其他地方。
他們和好之後,他曾經主動保證過,以後再也不會踏入那種聲色場所,可是沒想到短短几個月,他就這樣食言了。
顏歆月的一顆心就此沉到了底,那邊又吵又鬧,好半天才傳來了一個男聲,“喂?嫂子嗎?我是顧紹城,三哥喝多了,你來銀樽接他一下吧。”
顧紹城的話剛說完,她就聽到了他熟悉而又醉醺醺的聲音,“別叫她過來!我不想看見她!來老六,咱們繼續喝!”
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過了,顏歆月忽然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背叛感,她極力剋制着內心翻騰的憤怒和失望,啞着嗓子問道:“他爲什麼要喝酒?”
“這我也不太清楚。”顧紹城有些爲難的說道:“三哥就說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所以拉我來銀樽,他現在已經喝了不少了,嫂子你快來看看他吧。”
“顧紹城!”那邊猛然傳來了孟靖謙惱火的醉酒聲,“我告訴你不要叫她過來,看見她就心煩!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電話裡忽然傳來了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大約是兩個人在搶手機,半晌之後,顧紹城纔有些生氣的接過電話道:“嫂子你快過來吧,就這樣!”
顏歆月不知道他爲什麼忽然變成了這樣,心裡頓時充滿厭惡,毫不猶豫的說道:“我不去,他要喝就喝,我不會管的!”
顧紹城也毫不退讓的說道:“嫂子,我一會兒還有手術,可沒時間陪着老三在這裡喝酒,你如果不管,出了事可別後悔!”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聽着那邊陣陣的忙音,顏歆月只覺得頭痛欲裂,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
孟靖謙剛剛在電話裡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他說他不想看見她。還說看見她就心煩。
是因爲孩子的事嗎?
連日來的沉悶和壓抑,他的耐心終於還是被磨沒了。
這一次,或許真的就是結束了吧。
顏歆月眼中滿是酸脹的淚意,她仰頭把眼淚逼回眼底,心裡到底是放心不下他,吸了吸鼻子,還是套上大衣趕去了銀樽。
大約是因爲年後重新開始營業,所以銀樽的生意有些冷淡,甚至冷淡到門口一個人都沒有,以往喧嚷熱鬧的地方,今天居然能用門可羅雀來形容。
顏歆月雖然有些奇怪,可是也沒有多想,熟門熟路的走了進去。
門口的保安和安檢還是和以往一樣,她現在滿心煩躁,根本沒有時間想太多,過了安檢之後便徑直走了進去。
出乎意料的是,夜場裡面竟然空無一人,沒有紛擾閃爍的燈光,也沒有先前電話裡吵鬧的音樂聲,裡面很安靜,安靜的有些詭異,整個場子裡就只有中間亮了一盞昏暗的燈。
她不知道這是出了什麼事,心裡越發的不安,四下掃視着,一點一點往舞池的方向走去。
碩大的夜場裡就只有她高跟鞋的聲音迴盪着,頗有些詭異而又怪誕的氣氛,她隱隱有點害怕,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直到走到舞池下面的時候,一盞追光忽然打在了舞池上,接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舞臺上。
孟靖謙居高臨下的站在舞池中央,整個人被籠罩在追光燈下面,他一身筆挺修身的西裝,頭髮打理得細碎整潔,脣角微微揚起,掛着一抹不可一世的笑意,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捧着一束白玫瑰。
顏歆月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不明白他究竟在搞些什麼鬼。
孟靖謙卻只是笑笑,掏出右手打了一個響指,接着他身後的燈光一排一排的亮起來,熟悉的面孔也出現在了臺上。
方圓、靜言、程奕楓、童非、顧紹城、武文靜,還有上午還和她在一起工作的舞團的同事們,此時就這樣突然出現在了這裡,每一個人都笑吟吟的望着她。
“這……這……”顏歆月震驚的說不出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靖謙只是笑笑,溫柔地說道:“生日快樂!”
她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武文靜便已經走向一旁的三角鋼琴,端坐在琴凳上,緩緩的彈奏起了生日快樂歌。
孟靖謙從一旁的樓梯上走下去,徑直走向她面前,伸手將白玫瑰遞到她手裡,深情的望着她道:“這是我爲你準備的,喜歡嗎?”
顏歆月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瞪大眼睛道:“你給我準備了一個生日party?”
他只是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不然你以爲我
真的喝多了,讓你來接我的?”
顧紹城不知什麼時候也從舞臺上走了下來,雙手插在口袋裡,玩世不恭的笑着,“嫂子,我們演得怎麼樣?”
“你們……”顏歆月仍然不能從驚喜的餘溫中回過神來,良久才紅着眼捶了他一拳,哽咽道:“都怪你,爲什麼要讓我這麼感動!”
他握住她的拳頭放在心口,伸手將她攬在懷裡,貼在她耳邊道:“這麼多年都沒能好好給你過一個生日,我一直很遺憾。”
他說完又將她推給卓方圓和孟靜言,挑眉道:“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方圓和靜言微笑着點頭,拉着她朝一旁的化妝室走去。
對於這個生日,孟靖謙其實是早有準備的,顏歆月的生日恰好是初十,爲了平復連日來的壓抑,他特意提前爲她籌劃了這個生日party,並且請來了這些朋友。
他們重新在一起之後,兩個人共同度過了很多珍貴而又難忘的日子和節日,可唯獨她的生日沒有過,這還是多年來他第一次陪她過生日,所以他很珍惜。
爲了能給她過一個不一樣的生日,他提前一個月就跟關默存打過招呼,等她過生日這天要在銀樽包場,而且提早通知了這些朋友,到時候要給他來助勢。
只是他不知道,生日對顏歆月來說一直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十四歲之前,她雖然沒有父親,但是至少還有母親。
她母親顏如玉是一個很溫柔卻很要強的女人,作爲舞蹈家,她登過國際舞臺,卻也在小夜場陪人跳過舞。
顏如玉從來沒有提過她父親是什麼人,小時候顏歆月每次問到父親,顏如玉都不會像其他單親媽媽一樣,編出一個莫須有的人來哄騙她,亦或是帶着憤怒和恨意告訴她,父親死了。
每當涉及到父親這個問題,顏如玉只是摸着她的頭,微笑着問她,“有媽媽愛你不就好了嗎?”
年幼的時候她答不出來好或不好,等年紀大一些的時候,她漸漸明白了母親的意思,母親把她當做唯一的依靠,而她同樣也只有這個唯一愛她的人。
母親從來沒有跟她談過那個男人,她連想象都想象不出自己的父親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年少時她總覺得母親或許是恨着那個人的,直到多年以後她才漸漸憶起,母親從來沒有說過他一個不好,但也從來沒有說過他好。
作爲一個女人,顏如玉或許是沒有半句怨言的。
但作爲一個母親,說不怨不恨一定是假的。
母親過世之後,她被社區居委會的幫助下送到了福利院,在那裡度過了幾年孤獨而又黑暗的時光。進入福利的時候,她甚至連生日都被登記錯了,再加上當時福利院裡還有一個和她登記表上日子差不多的姑娘,所以每一年的生日總是兩個人一起過的。
母親在世的時候,她好歹還有自己的生日。可在福利院那幾年,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過的究竟是誰的生日。
再後來顏如海從福利院把她接回顏家,起初她當真以爲舅舅是因爲她是顏家的血脈才接她回去的,後來才知道,母親顏如玉離世的時候留下了一筆不菲的遺產給舅舅,但是遺書上有明確說明,想得到遺產,就必須要照顧顏歆月到她出嫁。
多年來她一直極力的勸自己忽略舅舅接她回家的真相,可是卻怎麼也忘不了。
好在顏如海待她還算不錯,大約是因爲拿了胞姐的遺產,所以良心不安,顏歆月在顏家的時候,他一直是百般對她好,這也就引起了俞美玲和顏嘉蕊母女的不滿。
在顏家那幾年,她雖然衣足飯飽,但是卻從來沒有過生日,每當她生日那天,俞美玲母女就會軟磨硬泡的拉着顏如海出去吃飯或者旅遊,把她一個人晾在家裡。
所以對於顏歆月來說,生日從來就不是什麼值得慶祝的日子,只是一年中很平常的一天罷了。
大約是因爲生日給她留下的總是一些不好的回憶,所以她潛意識裡的想要刻意忘記這件事,久而久之,她竟然真的就不在意了。
如果不是孟靖謙今天突然鬧了這麼一出,她大概真的就把這個生日一笑而過了。
化妝室裡,顏歆月坐在鏡子前任由方圓在她臉上塗塗抹抹,故作不悅的質問她倆,“所以說,你們早就知道他的陰謀了是不是?”
靜言和方圓互相對視一眼,討好的笑了笑,“也不算早知道吧……大概上個月就知道了?”
“上個月?!”顏歆月猛的提高聲調,連連點頭道:“好啊好啊,你們倆真是越來越本事了,早就知道這件事,居然還瞞着我!說!他給了你們什麼好處!”
靜言急忙道:“他是我親哥!”
方圓:“……”
自知理虧,方圓擠出一個笑,諂媚地說道:“你別那麼激動嘛,這還不是爲你好。”
“切。”她輕嗤一聲,雖然一臉不屑,可臉上的笑意卻出賣了她。
不得不說,孟靖謙浪漫起來,真的讓人招架不住。
方圓的化妝技術很高超,很快一張嬌俏的美人面便出現在了鏡子中,顏歆月隨口問道:“對了,關默存哪裡去了?我怎麼沒看到他?”
方圓的手下意識的一僵,眼裡涌出一抹痛苦,可她還是極力掩飾着,故作淡然的說道:“他說去辦點事情,等會就回來了。”
“哦。”
方圓一邊給她化妝,一邊沒頭沒腦的說道:“顏顏,我現在好羨慕你。”
“羨慕我?”她忍不住笑起來,“羨慕我什麼?”
“羨慕你和孟靖謙這麼好。羨慕他對你這麼好。”方圓的眼中是滿滿的豔羨,有些悽苦的笑了笑,“你終於等到了你想要的愛情,真好。”
而她的愛情,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顏歆月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你和關默存不是和好了嗎?又怎麼了?”
“沒事,真沒事。”方圓強顏歡笑的扯着嘴角,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差不多了,可以出去了。”
外面早就已經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人們都玩鬧起來,顏歆月在靜言和方圓的簇擁下走向正坐在沙發上的孟靖謙。
見她走過來,他便立刻站起了身,對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看樣子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她今天穿的是一條紅色的一字領露肩禮服裙,款式簡單大方,只是裙襬是高開叉的,隨着她走動,她修長白皙的大腿在裙襬的晃動下若影若現,妖嬈且嬌豔。
顏歆月抿脣羞赧的笑了笑,坐在一旁的顧紹城起身催促道:“誒誒
誒,既然壽星都來了,是不是能切蛋糕了?”
其實他對蛋糕一點興趣都沒有,之所以鬧着要切蛋糕,是因爲這蛋糕是孟靖謙親手做的!
媽呀,孟靖謙親手做的蛋糕,想想都覺得可怕,他敢做,他們還不敢吃呢!
他倒要看看他這個三哥能做出來什麼令人眼前一亮的蛋糕。
孟靖謙早就看出了他不懷好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後,繃着臉將盒子打開,把蛋糕取了出來。
“噗——”蛋糕剛一放到大家眼前,顧紹城就一口酒噴了出來,“我說老三,你這蛋糕是從車禍現場撿回來的啊?”
這哪是什麼蛋糕啊,亂七八糟的造型,花裡胡哨的顏色,還有最上面那個……
他對着蛋糕上那個人不人貴不貴的造型觀察了好半天,壯着膽子道:“這個難道是狗?”
孟靖謙的臉瞬間黑了,“滾!那是小魚!”
因爲顏歆月是雙魚座的,所以他才特地做了這個小魚的造型,結果居然被噴成這樣!他就知道做蛋糕這種高難度的事情不適合他這種直男。
他越想越覺得泄氣,一把端起蛋糕,悶悶的說道:“算了,我重新訂一個,這個就扔了吧。”
“別啊,我要吃的!”顏歆月急忙搶過他手裡的蛋糕,拿起刀切了一塊送進嘴裡。
孟靖謙滿眼期待的看着她,“怎麼樣?好吃嗎?”
“好吃啊,你嚐嚐。”她笑眯眯的插了一塊喂到他嘴邊。
味道嘛,確實還不錯,因爲奶油和胚子都是現成的,所以他只不過是抹了個造型而已。
顏歆月又切了一塊遞給顧紹城,好心道:“顧醫生也來一塊吧,真的不錯。”
“得了吧,我就算了。”顧紹城一臉嫌棄的連連撇嘴,“我就不吃了,省的食物中毒還得洗胃,給我們腸胃科的醫生添麻煩。”
孟靖謙看他就來氣,不耐煩道:“趕緊滾,看見你就煩!”
正笑鬧着,一直沒有出現的關默存終於姍姍來遲了,他一出現,卓方圓的眼中變立刻燃起了光亮。見到顏歆月,他先是客氣的說了句生日快樂,接着便把身後的人推到了他們面前。
看到那個人的一瞬間,方圓的笑猛然僵在了嘴角。
關默昕禮貌的對顏歆月點了點頭,甜甜的笑道:“三嫂生日快樂。”
顏歆月下意識的看了方圓一眼,可礙於場合,還是乾巴巴的笑了笑,“你好。”
之後的時間裡,大家便開始各自玩鬧起來,孟靖謙早就想和顏歆月跳舞了,所以一吃完蛋糕就把她拉進了舞池,兩個人隨着音樂慢慢晃着,他低頭看着面前妝容精緻的女人,心頭一陣盪漾。
他看着看着,便忍不住低聲道:“月兒,你今天真美。”
顏歆月羞澀的笑了笑,靠在他肩頭說:“謝謝你今天所做的一切。”
“喜歡嗎?”
“很喜歡!”她重重點頭。
孟靖謙有些得意的笑了,又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其實你的裙子,我讓人改過了。”
“嗯?”她有些不解。
“原本的款式,開叉是開在大腿根部的,我讓設計師改了。”他說完還邀功似的挑了挑眉,“我的女人,怎麼能讓別人看去?”
“你啊!”顏歆月又羞又氣的捶了他一拳,笑着貼在了他的心口。
而臺下,自關默昕來了之後,關默存就一直跟她坐在一起,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卓方圓一眼,她就坐在他們對面,看着關默存寵溺的望着關默昕,心頭一陣鈍痛。
玩了一會兒骰子之後,關默昕就覺得沒意思了,搖着關默存的手臂撒嬌道:“哥,我想去跳舞。”
關默存微笑,“我陪你去?”
“不要,跟你跳有什麼意思啊,我自己去。”
她說完便起身走向舞池,關默存見狀終於轉頭看向卓方圓,揚了揚下巴,命令道:“你陪昕昕去跳舞。”
這一晚上,他終於肯好好看她一眼,卻是爲了讓她陪關默昕。
卓方圓頓時覺得氣憤和失望交加在心頭,冷着臉拒絕道:“我不去,沒心情跳舞!”
關默存眼神一暗,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顎,不容置疑的厲聲道:“我告訴你,你沒有說不的權利,現在就去陪昕昕跳舞,惹火了我對你沒好處!”
她的下巴被他掐的生生髮疼,方圓只覺得自己眼淚都要出來了,也不知是因爲心痛,還是因爲被他掐的。
她仰頭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就這樣居高臨下的冷睨着她,眼角眉梢都沒有半點憐惜之意,和方纔看着關默昕的樣子完全不同。
卓方圓只覺得自己的心一寸一寸的冷下去,終於認命的點了點頭,“好,你放開我,我這就去。”
聽她放軟了語氣,關默存這才滿意的鬆開了她,轉身回到了沙發上。
舞池上早就聚集了一大羣人,大約是因爲氣氛能感染人羣,人們都忘情的扭動着腰肢,可卓方圓卻一點跳舞的慾望都沒有,她知道她此時的任務就只是保護着關默昕,不能讓她出半點差池,所以只是像機械一些僵硬的動着。
DJ打碟的聲音很大,周圍全都是吵嚷的聲音,大約是人們太專注於跳舞,所以當頭頂的燈管隱隱發出“滋滋滋”的響聲時,居然都沒有人發現。
只有心不在焉的晃動着身體的卓方圓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循着聲音擡頭看去,卻發現頭頂上有一盞大射燈忽明忽暗,但是在衆多頻閃燈的遮掩下顯得不是那麼明顯。
她盯着那個燈看了幾秒,下一瞬驟然變了臉色,失聲尖叫道:“小心!”
卓方圓條件反射一樣的推開了身邊的關默昕,出於本能反應的緊緊護住了自己的頭。
“砰”的一聲巨響之後,大射燈便直直下墜,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卓方圓身上。
而與此同時,一聲尖叫劃破了舞臺上喧鬧的聲音,關默昕原本渾然不覺的在舞池上跳着舞,她站的地方正好在舞池邊上,卓方圓推她那一把,直接將她從兩米高的舞臺上推了下去。
“昕昕——”
音樂聲戛然而止,那一瞬間,所有人都看到原本坐在沙發上的關默存飛身跑向舞池,驚慌失措的將她抱了起來。
臨走前,他狠厲而又憎恨的瞪了臺上的卓方圓一眼,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今天昕昕出了什麼事,我一定讓你拿命償還!”
他說完便抱着關默昕奪路而出,而臺上的卓方圓就那樣傻傻的站在原地,頭上和手臂上滿是鮮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