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靖謙心急如焚的衝上六樓的時候,那羣保安正在面面相覷的想辦法。電梯維修工正在趕來的路上,他們不是專業人員,又沒有工具,根本沒辦法打開電梯門。
一想到裡面那個人有可能是顏歆月,他就覺得整顆心被人揪着一樣,又疼又緊張。
“顏歆月?顏歆月!你在不在裡面?”
“歆月!顏歆月!”他趴在電梯門上不停地用力拍着門,心急如焚的喊着:“顏歆月!聽到我說話就回答一聲!你說話!”
然而裡面如同死寂一般靜默着,根本沒有一點聲音。
這種情況讓孟靖謙更加不安,他學過心理學,知道幽閉恐懼症患者在幽閉環境下心理是近乎崩潰的,嚴重的甚至會窒息。
他轉頭看向那幾個保安,忍不住暴躁低喝道:“維修工呢?怎麼還沒來?”
大約是他的表情太過凶神惡煞,保安嚇得結巴道:“還……還在路上……”
“一羣廢物!”孟靖謙低咒一聲,心裡的焦灼讓他無法再淡定下去,擡頭怒道:“都給我滾開!”
他說完便走上去,用手指從電梯門的門縫裡使勁往相反的方向拉,可是根本不行,電梯門實在是太緊了,他拉了幾次,電梯門都自動合上了。
一旁的保安擔憂的提議道:“孟先生,維修人員很快就來了,要不然先等一下吧……”
“我等不了!裡面的人隨時都會有危險,必須現在就把門打開!”孟靖謙回頭斥道,臉上佈滿了緊張和煩躁。
雖然還不能確定裡面的人到底是不是顏歆月,但即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願去賭。
西裝外套實在是不方便他的動作,他索性脫了外套扔到一邊,繼續咬緊牙去拉電梯門。他實在是太着急了,好幾次手指都被門夾到,就連指甲上都已經受了傷,佈滿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他根本顧不得自己受了傷的手,只是滿心惦記着電梯裡那個人,他甚至都忘了,或許裡面那個人根本不是她。
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孟靖謙咬着牙關,臉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顫動,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把電梯門拉開了一個細小的縫。
他甩了甩痠痛的手,擡手擦了一把額際的汗,喘着粗氣對那幾個保安吼道:“還愣着幹什麼?過來跟我一起拉!”
“是是是……”
保安這才如夢方醒的跑過來,在三四個人的努力下,終於打開了電梯門。
可不幸的是電梯正好停在了五樓和六樓之間,電梯門雖然打開了,可他依然看不到裡面的人。孟靖謙氣急敗壞的咒罵了一句,雙手攀上臺子,猛的一躍就翻了上去。
幾個保安見狀都嚇傻了,急忙道:“孟先生,您還是先下來吧,電梯現在有故障,萬一一會兒再下墜怎麼辦。”
可孟靖謙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向前探了探,終於看到了跌坐在電梯裡的顏歆月。
他心裡一緊,急忙從高臺上跳了下去,幾乎是一步衝到了她身邊,蹲下身扶起她,拍着她的臉焦急地喊道:“顏歆月,顏歆月!你醒醒!”
她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雙眼緊緊的閉着,軟軟的癱在她的懷裡,頭上臉上都是冷汗,嘴脣都是青紫的,整個人就像是夢魘了一樣,不停地哆嗦着。
“不要打我,求求你們,不要打我……”
“舅媽,我錯了,求你放我出去,我不想在這裡……”
她不停地呢喃着什麼,孟靖謙看到她脆弱的模樣,心疼的說不出話,只能緊緊地抱着她,低聲安撫道:“你放心,這裡沒有人要打你,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醒一醒。”
他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下顎抵在她的額頭上,不停地柔聲說着,“不要害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他就這麼緊緊地抱着她,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眼裡滿是擔憂和溫柔。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當看到她暈倒在電梯裡的時候,他有多麼的緊張和害怕。
顏歆月始終沒有醒過來,她受了不小的驚嚇,再加上本來就怕黑,又有幽閉恐懼症,電梯故障的時候將近有十多分鐘,她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之下早就已經不省人事。
片刻之後,維修人員終於匆匆趕來修好了電梯,孟靖謙將顏歆月打橫抱起來,慢慢地走了出去。
門口早就已經圍了一大羣人,陸景呈看到他抱着顏歆月出來,眼裡有不甘的神色一閃而過,魏伊則在一旁恨的咬牙切齒,眼中滿是憎恨。
孟靖謙本來想直接帶她回家,可陸景呈早就已經看出了他的意圖,一步上前攔住他道:“孟律師,歆月現在身體虛弱,不適合周折顛簸,還是先帶她去休息室裡吧。”
孟靖謙雖然不願意,可想到他的話也有道理,便沒有再反駁,抱着顏歆月走向休息室。
陸景呈早已叫了醫生過來,把她安頓好之後,孟靖謙就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
陸景呈環着手臂靠在窗臺上,微眯的雙眼滿是不甘,甚至都沒有人留意到他緊握的拳頭。
魏伊叫他來本來是想和他一起去吃飯,然後再在顏歆月面前秀一番恩愛,誰知道事情竟然發生到了這個地步,更讓她不能接受的,是孟靖謙居然不爲所動的守着顏歆月,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尤其是他看着顏歆月時的眼神,溫柔,繾綣,充滿了擔憂,這樣的眼神以前明明是獨屬於她一個人的!現在憑什麼落在顏歆月身上?
孟靖謙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在她的牀邊,整整的守了她兩個小時。
他滿腦子都是她之前淚流滿面的樣子,她說有人打她,還求那人放過她。
到底是什麼人,她又遭遇了什麼事,怎麼會讓她留下這麼大的陰影?這些問題讓他越想越擔心。
一旁的魏伊看到他始終一瞬不瞬的盯着牀上的顏歆月,魏伊乾脆直接上前擋住了他的視線,拉着他的手心疼道:“靖謙,你的手上也受了傷,我們還是先去包紮一下吧,好不好?”
剛剛太着急了,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受傷,現在才發現自己手上已經傷痕累累,左手還斷了兩片指甲。
孟靖謙敷衍的擺擺手,“算了,什麼事都等她醒來再說吧。”
他還是不想離開,陸景呈虎視眈眈的守在她身邊,他實在是不放心。
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魏伊又循循善誘的說道:“這裡有醫生照顧着,你守在這裡又有什麼用?”頓了頓,她又使出了激將法,“靖謙,難道……你是放心不下歆月?你不是說你對她沒有感情了嗎?可你現在這樣……”
孟靖謙聞言,立刻條件反射的反駁道:“誰說我擔心她?我只是怕她真出了什麼事,殃及到我頭上罷了。”
他到現在還是不願承認自己的內心,彷彿擔心她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一樣,深怕被別人知道。
他反駁的太快太激動,甚至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可話已經說出來了,心裡就算是萬分擔心,他也只好硬着頭皮跟魏伊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陸景呈眼神晦暗的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明明就是愛上了顏歆月,嘴上卻還死不承認。不過這樣正好如了他的願,孟靖謙越是這樣固執嘴硬,他才越能贏得她的心。
他轉身回到牀邊,輕輕的握住她柔若無骨的手,擡手拂開了她額前的碎髮,一遍一遍在心裡肯定着自己的想法。
他要得到顏歆月,一定要!
孟靖謙轉身離開了十分鐘後,顏歆月便慢慢的醒了過來,她動了一下身體,卻發現手被人緊緊握着。
“你醒了?”
她擡頭就對上了陸景呈溫情的雙眼,急忙抽出了自己的手,不自在的別開眼,“景呈,是你啊。”
她抗拒的動作讓陸景呈眼神一冷,可他還是很快微笑道:“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我……出什麼事了?”
“電梯故障,你因爲幽閉恐懼症暈倒在了電梯裡。”
顏歆月擡頭看了看周圍,卻只發現了他一個人,於是問道:“是你一直在照顧我?”
她那個時候雖然陷入了昏迷,可是卻隱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停的叫她名字。後來她就感覺到自己被人輕輕地抱在懷裡,那個人還一遍一遍溫柔的安撫着她。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可她總覺得那個人好像是孟靖謙……
但她卻並沒有在這裡看到他的身影。
觸及她疑問的眼神,陸景呈下意識的避開了她的視線,端起了旁邊的白粥,“你現在很虛弱,先吃點粥補充一下體力吧。”
他沒有把話說清楚,可這樣模棱兩可的態度反而讓顏歆月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原來真的是陸景呈一直在照顧她……
顏歆月自嘲的笑了笑,她就知道,在她危難之時,來拯救她的人從來就不會是他,虧她竟然還對他抱有期待,真是賊心不死。
陸景呈一勺一勺的喂完了一碗粥,見她臉上終於有了一些血色才提出送她回家。
一走出寫字樓,顏歆月就忍不住抱着手臂打了個寒顫,陸景呈見狀急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夜裡風大,你現在身子又虛,受了風容易感冒。”
她擡起頭衝他笑了笑,“謝謝你,景呈。”
能把她從電梯裡救出來,又一直守着她清醒,現在還會給她披外套的男人,可能除了陸景呈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了吧。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沒有說話,陸景呈從後視鏡看了她兩眼,忍不住問道:“你和魏顧問,以前是認識的嗎?”
顏歆月頓了頓,點頭道:“是,我倆是大學同學,她是孟靖謙的……前女友,也是他一直放不下的那個人。”
“原來就是她。”陸景呈恍然大悟,隨即抱歉道:“對不起歆月,我不知道這些事。當初她把簡歷投到了光呈,HR見她資歷很高,就直接轉到了我手裡,我見她大學和你一所學校,想着你們也許是校友就聘請了她,沒想到你們之間是這樣的。如果我早知道她跟你是這種關係,我一定不會讓你爲難。”
“沒關係的景呈,我知道你是一個惜才之人,你不用爲了照顧我的情緒錯失了一個良才。”
她說這話是真心的,她雖然討厭魏伊,但不得不承認魏伊的專業素質確實過硬。當時她們班上,她、魏伊、卓方圓被老師併成爲舞蹈學院的三巨頭,說明她確實是有能力的。
陸景呈沉吟了一下道:“如果你覺得這樣的關係讓你不舒服,我可以讓魏伊走人。”
雖然顏歆月確實很希望魏伊離開,但她還不至於小人到這種地步,所以便搖頭道:“算了,沒有那個必要,我把她當空氣就好了。”
陸景呈很快就把她送到了樓下,下車前顏歆月本想把衣服還給他,卻遭到了他的拒絕。
“你還是先穿着吧,明天再給我也行,別再受了涼。”
顏歆月點頭,“那就謝謝你了。”
看着她荏弱的背影漸漸走出視線,陸景呈臉上的溫潤如玉也隨之散去,轉而換上了一副陰沉的面孔,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立刻對那邊怒罵起來——
“我只是讓你們暫時把電梯停一下,誰讓你們停那麼久的?你們知不知道她差點出了大事?一羣吃白飯的廢物!”
陸景呈憤恨的咬牙切齒,他原本只是想讓電梯故障一下,然後在顏歆月面前好好表現一番,誰知道孟靖謙的動作居然比他還要快一步!特別是他當時去掰電梯門的樣子,幾乎可以用不顧一切來形容,害他險些在顏歆月面前失去了表現的機會。
不過好在孟靖謙先走了,這才讓顏歆月誤會了中間的事情,給了他將錯就錯的機會,沒有白費他這一番苦心。這樣一來,她對孟靖謙的質疑只怕是要更深了。
暗夜之下,陸景呈脣角逸出了一抹得意而森冷的笑容,幾乎讓人心驚膽戰。
*
顏歆月回到家的時候,孟靖謙
正坐立不安的等着她。他的手簡單的上了點藥之後就沒什麼大事了,魏伊原本還要拉着他去看電影,可是他怕她一個人回到家會害怕,所以想不都不想的就拒絕了魏伊的邀約,匆匆趕了回來。
可回家之後他才發現,她居然還沒有回來,他就一直忐忑不安的等着。
看到她終於回來了,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衝了過去,急切地問道:“你怎麼樣?沒事吧?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一下子拋出來三個問題,顏歆月蹙眉望着他,最後只是冷淡地說:“我沒事,讓開。”
她說完,繞過他便準備走,他又一把拉住了她,體貼的說:“你吃飯了沒有?要不要吃點什麼?”
顏歆月本來就很煩,被他這樣沒完沒了的纏着,更是直接爆發了,“孟靖謙你煩不煩?你這樣惺惺作態有意思嗎?”
“什麼惺惺作態?你到底在說什麼?”他一臉莫名的看着她。
顏歆月滿臉諷刺,“你和魏伊卿卿我我的在一起的時候,你想過我是什麼處境嗎?現在又在我面前裝好人,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虛僞?”
孟靖謙立刻要解釋,“我知道當時的情況,所以我才……”
可他剛開了口,顏歆月就打斷了他的話,“你不要告訴我,是你把我從電梯裡救出來,也是你一直守着我。很抱歉,我醒來的時候只看到了景呈一個人,並沒有看到你,所以你這個謊言很失敗。”
垂在身側的拳頭握住又鬆開,孟靖謙不怒反笑,失望而悲涼的望着她,“你是不是覺得是陸景呈救了你?”
顏歆月冷笑,字字尖銳的說道:“難道不是?孟靖謙,別再繼續說謊了,那樣只能讓我更瞧不起你!”
孟靖謙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薄涼的眼中沒有一絲信任,只有滿滿的質疑和諷刺。他終於明白了,長久以來的傷害已經讓她完全對他失去了信任,哪怕這些事真的是他做的,甚至他還爲她受了傷,她都不願再相信了。
他拉着她的手終於無力地垂了下來,臉色頹然而又挫敗。
顏歆月看到他灰敗的臉,雖然有些奇怪,卻還是咄咄逼人道:“怎麼?心虛了?沒話說了?”
孟靖謙抿了抿脣,嗓音嘶啞而又低沉,“算了,隨你怎麼想吧,你既然要選擇相信他,那我也無話可說。”
“不是我選擇相信他,而是因爲你不值得我相信!”
她扔下這句話便轉身要走,孟靖謙忽然又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顏歆月以爲他又要動粗,咬牙定定的看着他道:“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我今天很累了,不想跟你在這裡沒完沒了。”
孟靖謙抿了抿脣,語氣沉沉的說道:“你就沒想過,這件事有可能是陸景呈在背後動了手腳嗎?”
顏歆月蹙眉,“你什麼意思?”
“我當時找維修人員問過,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電梯故障是人爲的,也有保安說,之前確實有人交代過在特定的時間內要停了電梯,整個公司,也就只有陸景呈一個人有這麼大的權威性,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是景呈故意要害我,對麼?”顏歆月平靜的看着他,驀然笑出了聲,眼裡的譏刺越擴越大,“孟靖謙,說實話,就你這想象力,不去寫小說真的可惜了。他如果真的要害我,又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要守着我?你不覺得你說的話簡直就是在前後矛盾嗎?”
孟靖謙的眼裡滿是隱忍的痛楚,緊緊攥着拳說道:“也許他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雖然我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也沒有調查到他這麼做的理由,但是並不排除有這樣的可能性。”
他現在覺得陸景呈身上的疑點越來越多,他已經在開始懷疑並且調查他,但陸景呈畢竟樹大根深,想扳倒他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怕那個男人對顏歆月有什麼陰謀,或者是傷害她。
“你們法律上有一條叫做‘疑罪從無’,既然你拿不出證據,就請你不要肆意的懷疑和污衊他人!景呈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不像你,只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顏歆月看着他,冷嗤一聲道:“以前我以爲你只是狂妄自大,現在才發現你還心胸狹隘!孟靖謙,你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我對你的下限。”
她話裡話外都在袒護陸景呈,同時也在不斷地鄙視諷刺他。陸景呈,陸景呈,那個男人不過是給了她點小恩小惠,她就死心塌地的相信人家。他真覺得面前這個女人有一天被人賣了還會幫人數錢。
男人的自尊在這一刻被她踐踏的一乾二淨,嫉恨和妒火直接將他的理智燒的一點不剩,孟靖謙聞言怒極反笑,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我不值得相信,你既然那麼信任他,有朝一日被他騙了可不要後悔!還有,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沒去救你,那又怎麼樣?換句話說,你哪裡值得我去救?”他嘴角噙着冷笑,眼中滿是對他的不屑,“你別忘了,當時魏伊也在場,我爲什麼要不顧魏伊的感覺去救你?你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他就是這麼固執,寧願她誤會,都不願放下面子。更何況他是不可一世的孟家二少,他在她面前永遠都是驕傲強勢的,怎麼可能低三下四的求着她相信他?
既然她已經先入爲主的相信了陸景呈,那麼他再說什麼都是多餘,不僅不能改變她的想法,反而只能讓她認爲他是在狡辯,如此一來會更加鄙視他。那倒不如就讓她這麼自以爲是的相信好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他等着看她自己打臉的那天。
顏歆月定定的看了他幾秒,什麼都沒再說,轉身便回了臥室,留他一個人孤單而孤寂的站在原地。頭頂的吸頂燈拉長了他的身影,顯得那麼無助和可悲。
信任就像是一張紙,一旦揉皺了,就再也無法平展如初。
他驀然苦笑了一下,眼裡滿是落寞的悲愴。指尖傳來一陣銳痛,他低頭看了看,這才發現他剛剛握拳的時候又讓傷口裂開了,甚至紗布都染成了紅色。
而她甚至都沒有發現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