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院落裡的狗叫,所以樂喜天很早就醒過來了。樂喜天穿好衣服,來到了院落裡。那個可憐的阿花見到樂喜天以後狂吠的更加厲害了。樂喜天和自家母親搬到這個小院落纔不到半年而已,那個時候,那個吳固原被抓走的時候,對着樂喜天說了一句:“孩子要緊,不要被抓。”所以樂喜天就和自家老媽來到了這個小山村。
樂喜天和她的母親她們住在一個不知名村子的一個破院裡。二間房加上巴掌大的院落,雖然收拾的乾乾淨淨,但是還是難以遮掩其中的破敗。不過這些不重要,真的是不重要。這個院落的周圍是土坯壘的牆,雖然牆頭上有着顏色不搭的新泥,但是這個牆已經不是規整的四邊形,而有點兒高高低低,到處都可以找到坍塌的痕跡。牆後垛着鬆散的玉米秸,維持這個院落的農家人的身份。隨處可見的青苔成了荒敗中的唯一生命色,樂喜天也沒有想要除卻牆上的青苔,任其蓬勃的生長着。這個小小的農園並沒有大門,只有一個木柵欄,柵欄上的牽牛花開的正盛,在柔和的晨光中格外美麗。
阿花是樂喜天的母親買來的狗,是一個小母狗。白色的毛色上面點燃着幾個黑點,非常的好看。不過這個小母狗一直不曾安生過,自這個小母狗被拴上後每夜都叫,且呈現愈演愈烈的趨勢。樂喜天被這個小母狗吵得有點兒睡不着,但還是繼續讓自家老媽養着。老媽的恐懼,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樂喜天還是能夠感知的到的。如果這個狗能夠讓老媽感到有一點點兒安慰,有一點點兒安全感,那麼就繼續養着吧。
有時候聽到那隻小母狗叫的如初悲情,樂喜天很有放掉他或者只是幫她解開繩索禁錮的慾望。只是樂喜天的母親一直不同意,說這個小母狗性子野,和這個家還沒有感情,一旦放掉,估計就會跑掉,會尋不回來了。樂喜天點點頭,知道自家母親說的有道理,想想也是,如果現在放掉那麼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而且養小雞的鄰居也會有意見,畢竟狗這個東西偶爾也是會想要吃小雞的。
而且不止如此,估計那些路過樂喜天他們家門口的行人也會產生不滿,畢竟你安安穩穩的行走着,突然衝出一條狗來,大概大家都會害怕吧。樂喜天想到這裡,便也不會再說什麼,畢竟這是唯一好的方法,雖然阿花可能會不領情。不過,樂喜天摸了摸阿花的頭,心中無限感慨。就這樣吧,阿花總會死心的,不是說喪失至親的痛也只維持兩年嗎一切都會過去,太平的像從未發生過一樣。最重要的是,這也是避免阿花走向被打死命運的唯一方法。
太陽還沒出來,整個院子裡有點寥落的感覺,秋是早已立了,可熱情似火的夏的光芒也不是秋能一時半會取代的。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擁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情緒,一會兒想哭,一會兒想笑,一會兒感謝生活,一會兒又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可能只是太閒了。樂喜天有時候想想自己,感覺她自己像一個有着天使之心卻做着惡魔的行爲的笨蛋。
就像是也許放阿花就是天使的心,只是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拴住了,所以阿花放不得。於是惡魔像小貝那樣橫衝直闖,只落得一身傷回來。與之相反的就是鄰居家那個才兩個月大的小狗,小貝時不時回來這個院落串門。還真的是一種很詭異的現象,這兩個院落的大人沒有什麼交集,但是這兩個院落的小狗反而是格外的親近。還真的是鬱悶啊。
鬱悶啊,樂喜天有時候想既然自己的大腦一切已讓胡亂作爲的惡魔小貝主宰,那乾脆殺死善良的天使阿花得了,幹嘛自己在這兒鬧矛盾。阿花的悲鳴真讓樂喜天很不安,小貝出來後,阿花便開始悲鳴,想照着阿花想要的情況去的做,偏偏卻又被若干因素拴住,只能作出小貝的行爲。人真的是一個兩難的生物,所以纔會有無止境的糾結。
如同樂
喜天對吳固原,樂喜天很想去救助吳固原,可是肚子裡那塊兒多出來的肉又不能夠讓樂喜天冒險。樂喜天想即是她自己心裡有個天使,但是卻做出了惡魔行爲,就只能是惡魔了。因爲樂喜天從來沒讓心中的那個天使真的活過,沒讓心中的阿花和現實中的你融爲一體。我就想一塊土地,善惡兩方在這交戰,戰果如何不得而知,不過土地是無論如何都要承受戰傷的。戰場是註定要被破壞的,傷心事多餘的,因爲沒有毀滅就沒有重建。
真的好煩啊,什麼都幹不下去,肚子裡有的東西在胡亂翻騰,找不到出口越積越多,樂喜天覺得她要炸了,真的是快要爆炸了。
樂喜天推開了院落的門兒,決定出去走走,只是想要走走罷了。去哪裡,似乎不重要。只要不是有吳固原的地方,去哪裡有什麼區別嗎,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啊。哪裡都一樣,對於樂喜天而言,不過是從一個流動的監獄轉到另一個流動的監獄而已。不過,怎麼樣都好,如果多一點兒鍛鍊的話,或許能夠能夠讓自己肚子裡的小孩子變得更加健康一些。
這個小山村,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地方。有山有水,而且是鳥語花香。如果心情平靜的話,估計住在這裡會是一種享受。不過因爲心中有所牽掛,倒是不能夠安安穩穩的 住在這裡了。這裡的溪水一直在奔跑,估計雖然不動如山,但是山應該也想來追逐的吧。只是山的移動速度趕不上水的腳步,所以纔會笨拙的相望,只能夠是相望。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因爲那滴水會經年不息的從山身邊流過。來來回回,沒有止境。
樂喜天每一個時刻,每一個分鐘都會想吳固原,雖然那個人怎麼着都只是一個幻想而已。樂喜天不止一次的想她要用怎樣的結構怎麼樣的筆觸才能描繪出吳固原無盡的溫柔。樂喜天該如何用力將幻想中的吳固原轉爲現實,是不是隻要有神筆馬良的神筆就可以。不過也只能夠是想想而已,樂喜天是這般無力,只能用眼淚遮住自己的眼睛,彷彿這樣就會忘卻不止在何方做着什麼的吳固原。樂喜天又哭了,雖然很快的抹去,但是眼淚卻止不住,大概是因爲哭什麼的總比笑來得容易一些。
坐在石頭上的樂喜天聽到了自家母親的呼喚,於是也就只能夠慢慢騰騰的回到了那個農家小院。樂喜天對着自家母親道:“老媽,你不要總是那麼一驚一乍的。在我肚子中的這個小寶寶生下來以前,我是不會想不開,也不會離開的。生下這個小寶寶就是我現在能夠做的最好的事情,也是吳固原最想讓我做的事情了。所以我心中有數,老媽不是總要擔心。”
“你這說的什麼話,傻丫頭。即使生下來小寶寶以後,你也不能夠胡思亂想,也不能夠隨便跑開。小寶寶還是要依靠你餵奶呢,如果小寶寶沒有了媽媽那該多可憐。小時候不是經常唱那首歌嗎,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投進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媽媽好,沒有媽媽的孩子像一根草,離開媽媽的懷抱,幸福去哪了找。”樂喜天的母親,對着自己的女兒說道。雖然樂喜天的母親大概也知道,倘若樂喜天生下了這個小孩兒以後,大概,大概就會留不住了。雖然女兒沒有說什麼,但是樂喜天的母親能夠感知的到,自己的女兒想要離開這裡,想要去找吳固原的心情有多麼的強烈。
樂喜天的母親會不止一次的想,你說她這一輩子究竟是造了什麼孽。爲什麼不但她自己的婚姻不幸,似乎兩個女兒也都沒有什麼幸福的婚姻。明明她平時連螞蟻都不肯踩死一個,看到有些困難的人也會伸出援手,可是爲什麼,爲什麼,等待他們的確實這樣的生活。究竟是爲什麼,究竟是哪裡錯了。
母女兩個人安靜的吃着飯,真的是很安靜。這讓樂喜天不禁想起吳固原在的時候的情景,吳固原真的是一個活寶,能夠使出各種
各樣的舉動,讓大家開懷。想到這裡樂喜天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心裡想:“小寶寶,你的父親是吳固原,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啊。而且是以一個很幽默,很風趣的人,所以你長大了以後也不能夠,不能夠太過古板啊。要像你父親學習,成爲一個能夠讓他人獲得快樂的人。”
樂喜天正這麼樣想着,突然感覺到自己的下身溼溼的,爾後肚子裡也開始一個強烈的收縮。樂喜天咬着牙,慢慢的放下碗筷兒。但是行動似乎並不利落,放下的碗筷兒快速的顫動了幾下,甚至搖搖欲墜。樂喜天看着一臉不解的望着自己的母親,爾後慢慢的對着自己的母親道;“媽,我大概,我大概是快要生了,羊水破了,羊水破了。”
“你不要着急,你不要着急,我這就找人,找人把你送到醫院。”樂喜天的母親雖然說是讓樂喜天不着急,不要着急。但是她自己已經有些失去章法了,不過還好,不過還好,因爲貴人來了。那個一直不曾來樂喜天家串門的鄰居,今天竟然過來了,說是要搞好鄰居關係。樂喜天的母親現在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禮儀,什麼搞好鄰居關係啊,反而急切的說:“這裡有車子嗎,這裡有車子嗎?我個女兒,我的女兒羊水破了,要進醫院,要進醫院。”
那個人聞言,爾後立馬快速的道:“你等一等,我馬上將車子弄過來,你放心,不要急,不要急。絕對是能夠趕到醫院裡去的,絕對是要趕到醫院裡去的。你先看着你的女兒,讓她不要太過緊張,讓她放輕鬆,讓她努力規律呼吸。一定不要太過緊張,否則對孩子不好。你一定要讓你的女兒放輕鬆。”那個鄰居,邊說邊跑出了院落。
樂喜天他們這裡忙的不亦樂乎的時候,吳家大宅也在有條不紊的忙亂着。三個月前就已經預定好的國際醫生插卡府庫的已經穿好了手術的衣服,做好了準備。吳固原的爸爸看着這個有條不紊進行的一切,心裡也漸漸的有些焦躁起來。明明不過是孫子誕生而已,但是吳固原的爸爸卻像是感覺自己的兒子誕生一樣,雖然兒子誕生的時候,他也沒有這麼緊張過。
看着那些醫生和僕人們進進出出,吳固原的爸爸拿出了一根菸,想要在陽臺上去抽一抽。結果剛剛到達陽臺,那個極爲私密的電話竟然就響了起來。吳固原的爸爸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瞅向這裡,這才放下心來。吳固原的爸爸走到了一個更爲隱秘的角落,並且把陽臺的門關的死死的。等到一切準備妥當以後,這才接起電話來。
“怎麼了,難道出了什麼意外了嗎?”吳固原的爸爸極爲嚴厲的道,心想你這個醫生不是也是一個非常有名的國際醫生嗎,你不是說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嗎,結果,結果卻出現了什麼意外嗎。究竟發生了什麼,難道是那個女人主動尋死?不是說那個女人的情緒還算穩定嗎,這算什麼,這算什麼啊。
那個人聞言急忙壓抑住那個樂喜天的母親給他帶來的慌慌張張的感覺,爾後慢慢卻又條理清晰的說道:“吳老爺,這一點兒你儘管放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是你老一貫的做事風格嗎?我的醫術那絕對是國際頂尖水平的。我想說的是,可能那個您的這個兒媳婦樂喜天動了胎氣。所以孩子有可能現在就要出生了。”那個人想吳老爺,你以爲這個孩子都是定時定點兒出生的啊,那可就好了,這些孩子們淘氣的很,他們想要什時候出生就可以什麼時候出生的。
“不是說這個孩子一週後纔來到人世間的嗎?這邊兒也忙着,我可能趕不過去了。”吳固原的爸爸極爲嚴肅的道,他可不想缺席這兩個孩子出生的時刻。畢竟這兩個孩子都是他的孫子孫女,而且都是好孩子,不想錯過啊。不過這個話還沒有說完,吳固原的爸爸聽到了屋內的嘈亂,爾後壓低聲音道:“把醫院發給我,這邊兒結束了,我應該能夠趕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