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風雨的襲擾,氣溫驟降,也因心中的害怕,同學們開始自顧自的披上校服外套驅趕涼氣。楊楠從書包裡拿出防曬衣披在身上,顏曉瑩雙手抱肩,應該是沒有外套隨身攜帶。我從書包裡取出自己的校服外套,用手碰了碰顏曉瑩的後背,她轉過頭,我把外套遞上前,示意她把外套穿上,她擠出一絲微笑,搖搖頭拒絕,然後回過頭去繼續雙手抱肩。我可能不應該給她,她也不應該接受,我沒有照顧她的身份,但我瞅着她蜷縮的冷態發自內心的疼惜,我離開座位,直接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然後回到座位坐下,她沒有回頭看我,沒有再拒絕我的好意,她把披在身上的外套好好整理了下,緊緊地裹在身上,過了兩分鐘,她把外套穿在身上,拉上拉鍊。
同學們沒有繼續午休,而是來到窗邊,憂心着外面的狂風驟雨,今天不太平。物理老師拿着雨傘從教室外面走進來,雖然有雨傘遮擋,身上還是溼了一大片,“同學們,別看了,來上課了。”
待同學們回到座位坐好後,我高喊一聲:“起立!”
“老師好!”
“同學們好!”
“請坐!”
“昨天留的作業有哪些題需要講的?”
“第二道題。”“最後一道題。”
直至放學,雨還沒有停,只是風小了些,校園路上已滿是積水,直接淹到了腳腕上方。陸續有一些家長穿着雨披趟着積水來校門口接孩子,我有些擔心邢之文,起身想去看一下她,顏曉瑩見我起身以爲我要回家,她急忙起來對我說道:“校服給你,你穿着回去。”
“你穿着吧,路上冷!”我說完後離開教室,從樓道欲走還休的人羣中擠到二班門口,往邢之文的座位望了望,沒有看到她,孫淑敏從教室裡看到我後走出來,“班長你來了!”
“來看你了!”我笑着說道。
“我纔不信呢!”孫淑敏以看透一切的眼神看着我。
“哈哈,哎邢之文呢?”我說出此行目的。
“擔心她啊?怕被大水沖走了?”她調皮的開着玩笑。
“怕啊,這不是來看看嘛,我得救啊!”
“不用擔心了,她被別人接走了!”
“這麼大雨啊,也不等雨小小!對了,她爸爸來接的?”我問向她。
“不是,那個,我不認識!可能是她什麼親戚吧!”可我從孫淑敏眼神中分明看到了熟悉的閃躲,這閃躲的熟悉感不是因她而熟悉,我也忘記了因誰而熟悉,我不想記得。
“那個人你是認識的吧!”我審視着她。
“我也沒大看清,應該不認識。”孫淑敏的回答閃爍其詞。
正當我想繼續問的時候,一聲“孫淑敏”從我身後傳來。
“班長,不跟你聊了啊,葦林來了!”孫淑敏歡喜的衝葦林跑去。我回頭看着她和葦林,葦林盯看着我,眼神並非善意。
我無奈的走回教室,坐定後跟邢之文發去消息:“你回家了?”
邢之文立刻發回消息:“嗯嗯,回家了。”
“沒挨淋吧?”
“沒有,先不說了。我要吃飯了!”
我看看手機時間,放學纔剛7分鐘,回家怎麼可能那麼快,我不相信。爲求心安,我決定給邢之文打個電話。手機響了5秒鐘後被掛斷,邢之文發來消息:“我在和爸媽吃飯,不方便接。”
我看着邢之文的消息若有所思,又撥通她的號碼,響了兩聲後被直接掛斷,我又撥過去,手機中傳來“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我有些不安心,自從第一次被她分手以後,我就一直不能安心,我怕她有一天突然又不理我,我經歷過那種絕望與恐懼,此時此刻,這種不安心的感覺被放大,我用手撐着頭,閉着眼睛,平穩着呼吸。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突然手機振動聲傳來,我拿過手機一看,來電的不是邢之文,是孫淑敏,我失望的接通電話:“喂,孫淑敏!”
“班長,你快來一樓大廳啊,潘斌和葦林打起來了!”孫淑敏焦急的催道,“你趕緊下來啊!”
“好,我馬上下去!”我掛斷電話立馬跑出教室,顏曉瑩聽我語氣反常,見我慌忙跑出教室,她由於擔心也跟着我跑出來。
我急忙跑下一樓大廳,看到潘斌正在和葦林扭打在一起,旁邊的孫淑敏急的直抹眼淚,還有一個拉架的我不認識,應該是葦林的同學,我上前努力的拉住潘斌,那個同學見到我拉潘斌,於是他努力的拉着葦林,可是這兩個主角都在氣頭上,根本拉不動,你一拳我一腳的繼續揮打着,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由於潘斌身強體壯,在局勢上明顯佔優。
“我擦你丫的!”潘斌怒吼着揍他一拳。
“我操!”葦林又是一腳。
因爲大雨,學生都想辦法早早回家,相同時間點人反而比之前的更少,所以大廳只有寥寥幾人看着熱鬧。在我和葦林同學的傾力拉扯下,潘斌終於和葦林分開,顏曉瑩跑過來和我一起拉着、勸着潘斌,孫淑敏和葦林同學一起拉着、勸着葦林,他倆雖然被我們拉開,但是對罵仍舊繼續。
“你TM跟她什麼關係!”潘斌大聲衝着葦林喊着。
“我是她男朋友,她是我女朋友,就是這種關係!”葦林同樣聲音粗暴。
“你TM胡說!”潘斌言語中充斥着對他所說所言的不相信。
“我還得讓你信嗎,我昨晚還剛親完她呢!”葦林當着大廳所有人的面吼道,全然不顧孫淑敏的感受,他是怒氣所致還是本性如此呢,只見現在他身邊的孫淑敏壓低頭,羞愧難當。
“我操你M!”潘斌怒氣值攢滿,脫離我和顏曉瑩的拉扯,對着葦林沖過去飛起一腳,葦林被踹倒地上,我們又過去拉住潘斌,想要讓潘斌保持冷靜,葦林起身抓起也不知道誰的書包直接用力甩了過來,不巧砸在了拉架的顏曉瑩的頭上,顏曉瑩發出“啊”的一聲驚呼,葦林跑過來和潘斌繼續扭打。我雙手環住顏曉瑩細腰,將顏曉瑩抱起至安全位置放下,心裡憤怒至極,轉身衝着葦林吐出一句:“敢動她,草泥馬!”我快步衝去對葦林飛奔一腳,和潘斌一起毆打着葦林,因爲怒不可遏,所以毫無顧忌。大廳外雨聲如鼓,大廳裡打罵一片。葦林被我和潘斌按倒在地一頓海扁,孫淑敏拉着潘斌,顏曉瑩拉着我,我們才停止拳打腳踢。
“你們給我等着!”葦林爬起後擦擦鼻血放出狠話,然後怒氣衝衝的走出教學樓,走進滂沱雨中,淚眼婆娑的孫淑敏拿着傘追了出去,潘斌杵在那裡,沉默了十幾秒後走到門口拿起倒落的兩把傘,把其中一把還未拆開包裝的新傘遞給了我,我問他:“你沒事吧!”
“沒事。”他說完轉身撐着傘消失雨中。
“原來潘斌給孫淑敏送傘的時候碰到了她和葦林。”
顏曉瑩抓住我的胳膊示意着我回教室,我伸出手心疼的撫摸着她的頭:“被砸疼了吧!”
“不疼,書包裡沒裝多少東西!你沒事吧?”顏曉瑩眼睛裡滿是擔憂。
“我沒事,兩個打一個再有事就說不過去了。”我衝着她溫柔的笑了起來,“回教室吧。”
回到教室後,我問顏曉瑩:“你怎麼還沒回去啊!”
“我爸今晚加班,我媽去我姥姥家了,也被雨困住了,我在這裡等雨停了再回去!”
“你呢?”
“我也得等雨停了!”
我們寫起了今天的作業,教室外已經黑了,教室裡只剩下了我和顏曉瑩,看看時間已經8點20分了,我撥去邢之文的號碼,手機依舊傳來“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無奈的笑着,明明家長都在校門口等着,偏偏就邢之文的家長能進來嗎?心裡來來回回的唸叨:“8點了啊,還關着機,你有沒有回家啊?”我想起張婷婷和邢之文住在一個小區,雖然不是在同一個單元樓。我和張婷婷發去消息:“幫我去邢之文家裡看看她在不在家吧!”
張婷婷發回消息:“怎麼了,小兩口吵架了?”
“不是,雨下的這麼大,她手機又關機,我不放心,如果她回到家了就安心了。”
“稍等哈,我馬上過去給你看看!”
“謝謝啦!”
“客氣啥!”
到8點30分的時候,保安大爺站在教室門口說着:“辦公樓要熄燈鎖門了,快回去吧。”大爺說完後繼續察看着其它的班級。
我把書本收拾好,站起身對着顏曉瑩說道:“我們回去吧!”
“外面還下着雨的!”顏曉瑩望了望黑漆漆的窗外,有些不知所措。
“有潘斌給的傘。”我拿着傘在她面前晃了晃,“還是把新傘,沒開包裝。”
“如果沒有這把傘,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顏曉瑩想到剛纔發生的事情情緒低沉。
“如果沒有這場雨也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但既然都發生了,只能說是天意了!”我感慨着天意下的無能爲力。顏曉瑩把課本放好後跟着我一起關好燈離開教室。
“放學不背書包渾身輕鬆。”
“哈哈,是的!”顏曉瑩淺淺笑着。
我們來到教學樓門口,驟雨稍緩。
“咱們在這裡等會吧!”顏曉瑩提議。
“保安大爺關了教學樓門就該關學校大門了。”我把褲腿捲到膝蓋的位置,撐開傘走下臺階,積水淹到半個小腿的位置了。顏曉瑩剛要下來,我急忙喊道:“你別下來,水到小腿了,別把鞋弄溼了,而且這積水也不乾淨。”我踏着臺階走上教學樓門口,把傘遞給她,“你拿着傘,我揹着你!”
“不用,我自己走着回去就行。”顏曉瑩拒絕着我。
“你拿着傘!”我又一遍說道。
顏曉瑩把傘接過去,我到她面前彎腰半蹲:“上來吧!”
顏曉瑩杵在那裡一動不動,她也在猶豫吧,畢竟眼前的人是屬於別人的人。
此時保安大爺巡視完每個教室後走出教學樓,看見我們倆說着:“還沒走呢!”
“馬上就走!”我回答着。
保安大爺把教學樓的門鎖上,又對着我們說道:“快走吧,我要鎖大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