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鈞雖然身子不能動彈,又有明晃晃的刀在眼前晃來晃去,但他一點兒也不害怕。如梵閱所想的一樣,這可是在撫苑之都,是他的地界,任何人想在這裡動他,都要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
蕭然不是傻子,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只是抓住了阮鈞的手腕,以內息截斷他體內的氣血運行,讓他身子產生麻痹而已,並不對他做出任何傷害,甚至一句威脅的話也沒有。
阮鈞冷笑一聲,對着四周投鼠忌器的守衛與武者們道:“你們還待着幹嘛,還不動手?”
這一聲起,當即就有人將武器扔在了地上,發出哐噹一聲,緊接着好幾人都跟着把武器扔了出去。
扔掉武器的全是那羣武者,至於守衛們,沒有得到明確的命令,更是將手中的武器拿得更穩更緊了。可見其訓練有素,完全與這些武者區分開了。
“真是一羣蠢貨,誰他媽讓你們投降了。”阮鈞暴喝道:“我讓你們動手,難道你們認輸了不成?”
這些武者紛紛你看我,我看你,難以相信阮鈞明明已經被人制服了,還想繼續那個賭約,難道就不怕被人一刀劃了脖子?
阮鈞見這些人還兀自猶豫不決,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他被蕭然制住了,恨不得將這羣人挨個揍一頓,破口大罵道:“他不敢對我怎麼樣,你們儘管上就是了。”
蕭然很佩服這個少主的眼力,果然知道自己抓住他,是不會傷害他的,見衆武者在他的大罵聲中紛紛撿回了武器,再次往自己招呼過來,卻是散亂無章,毫無隊形可言,便展開了絕殘刀法的總訣式,一刀就把衝上來的傢伙給劈在了地上。
看起來,像是那人故意湊上來挨劈一般,倒在地上的時候,捂着大腿慘叫了一陣,才發現自己的腿上既無刀傷,更無鮮血流出來,卻是疼得厲害,站不起身。
又見到不斷有人倒在地上,仔細一看,與自己情況一下,全是三招之內就躺下了,無任何刀傷,也無血跡。
在看蕭然手中隨意揮舞的刀,刀光閃閃,卻是用的刀背砍中對方,顯然是手下留情的緣故。
饒是如此,卻沒一個人感激他,紛紛罵他卑鄙無恥,竟然用少主人來做擋箭牌。
此時阮鈞纔算明白了,他將自己制服,是打的什麼主意,竟然是爲了不被人圍攻,使得那些武者投鼠忌器,出招的時候,全部都固定在了很小的一個範圍,自然是爲了怕傷倒自己。
如此一來,對方還沒出手,蕭然就大致能判斷出對方進攻位置了,否則以這些武者的清武品級,也不至於數招就落敗了。
阮鈞眼見他如此狡猾,才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就將一小半的武者盡數砍翻在地,並且全部瞄準了對方的雙腿,倒下就意味着失去了戰鬥力,他恨得咬牙切齒,道:“你這是作弊,即便是勝了也不能尚算。”
蕭然順手將一個傢伙的武器挑飛,趁他洞門大開的時候,以刀背看中他膝關節,聽得咔嚓一聲,大腿關節脫臼,在地上兀自翻滾叫喊。
“作弊?”蕭然詫異地道:“我們賭約中可有說不能讓人指揮嗎?”
阮鈞知道是說自己指揮武者圍攻他的事,賭約中當然沒有禁止此事的條款,道:“當然沒有,我可沒有作弊。”
蕭然斜睨他一眼,淡淡地道:“那我也沒作弊。”
啊?
阮鈞這才恍然大悟,其實真要說作弊,兩人都算作弊,若是說沒有作弊,那麼自然兩人的行爲都不算作弊。
“看來這傢伙相當記仇呢,難怪被圍攻的時候,一點兒也不生氣,原來是心頭記着的,這下便來報復了。”阮鈞氣到了極點,偏又找不到理由來阻止他,只能對那些武者道:“你們只管上,不用管我,即便是傷了我,也是他的過錯,算不到你們頭上。反倒是,若是你們不盡全力,害本少爺輸了賭約,必定治你們的罪。”
聽阮鈞這麼一說,還在猶豫要不要繼續上前的武者們,忽然像被打了興奮劑似的,紛紛大聲呼喝,一窩蜂地撲向了蕭然。
阮鈞見的衆人氣勢洶洶地往蕭然撲來,自然也是往自己撲來,不由得有些後悔說了剛纔的氣話,自己被挾制住,不能躲閃格擋,只怕這些蠢貨當真會不顧及自己的安危,把自己給連累了。
他這麼一想,便覺得眼前飛來了無數刀光劍影,趕緊對蕭然道:“你還不趕緊放開我,難道想害死我不成?”
蕭然奇道:“命令是你下的,幹我什麼事?”說着,見這羣武者已然殺到了,露出凝重的神色:“既然你怕,不如你去跟他們說清楚。”言畢,他當真手上一用力,便將阮鈞往十多個殺氣沖天的武者扔了過去。
剩下這十九個武者,見距離目標近了,紛紛拿出了自己的絕招,毫不留情地招呼了上去。卻是見到阮鈞少主不知怎麼地往自己這羣人撲了過來。
“還不快躲開。”阮鈞被蕭然的內力所制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武者們撲去,不能躲閃,只能對着他們驚慌失措地大喊起來,之前的少主威風盡數消散在了毫無節制的咆哮吶喊當中。
武者們此時已然使出了自己的拿手絕招,不過是清武品級,對於招式,那能說放就放,說收就收啊,眼見手中的武器至少有一大半是往阮鈞身上招呼,彷彿看到灰色的未來,眼中滿是惶恐之色。
阮鈞此時也是萬念俱灰,血色褪盡,彷彿看到了死神在向自己招手。
在這危急關頭,一道黑影以詭異而迅捷的速度,竄到了阮鈞身後,在衆人的武器還未觸及阮鈞的一瞬間,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帶,往後猛地一拉,將他脫離了武者們的攻擊範圍,躲過了這場致命的災禍。
阮鈞與衆武者都感到十分慶幸,驚魂未定便往那黑影看去,若不是他危急關頭出手,險些釀成大禍。
“啊,又是你。”衆人這纔看得清楚,是救下阮鈞的人竟然是蕭然,條件反射地再次想拿下他,卻見他手中的刀連續揮了幾下。
咦,這平淡無奇的幾刀,似曾相識……
上百片刀光在衆武者中間爆開,慘叫聲中,躲的躲,擋的擋,偏又擠成了一團,展不開手腳,自相殘殺的情況接連出現。
刀光消散過後,衆武者還剩三人原地站着,卻渾身是傷,驚慌失措地不住顫抖。
蕭然以迅猛的姿態大步跨了上去,翻轉刀身,以刀背放倒一個;第二個見狀後,也不過是本能地抵抗,以武器垂死掙扎地擋了一刀,肚子上卻狠狠地吃了一腳,趴在地上不住嘔吐;
剩下最後一個,見到這一地的人躺在地上**,甚至有的人渾身是血,慘不忍睹,極具衝擊力,又見到蕭然那張毫無感情波動的臉越來越靠近了,就如同他手中的刀一樣,寒氣逼人。他竟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將手中的鐵棍揮舞成風。
只聽“噹”的一聲響,最後那人一棍子將自己敲暈過去了。
蕭然將刀揮了揮,淡淡地對癱坐在地上的阮鈞道:“這場賭約我勝了,一人五百金幣,二十六個人,你得給我一萬三千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