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神情慌張地趕到蕭然房間外時,見到房門大開,蕭然正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胸口前鮮血已將領口浸溼,看起來受來了極重的內傷。
陶清早已趕到一會兒了,此刻已查探過蕭然的內息,發現蕭然的氣海竟然虛無縹緲,若有若無,當場就驚出了一身冷汗。趕緊將雙手按在他胸口處,灌入內息探查他的經脈,所幸的是經脈無損,但是氣海里的內息跑哪去了?
要知道,一旦武者修煉出了內息,即便是一次性消耗光了,怎麼也能探查到一絲內息在氣海中運行,像蕭然這樣氣海里一絲內息也探查不到,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靈兒本在一旁等待陶清探查出結果,卻見他兀自沉思起來,早已按耐不住,衝了上去,見蕭然嘴角處還有鮮血滲出,一顆心兒彷彿灌注了鉛一般,沉重得連呼吸也不順暢了,“陶公,然哥到底怎麼樣了?”
陶清被蕭然這怪異現象給攪得心神恍惚,竟然忘了第一時間探查蕭然的死活,聽得靈兒詢問,才趕緊以手背去探他的鼻息。
“奇怪!”陶清又以手掌按在蕭然的心臟處,感覺心臟跳動似有些微弱,卻很平穩有規律,再看他臉色,吐了這許多血,竟然也沒有顯得蒼白,倒像是熟睡過去了,只是胸口的血跡太過駭人了。
這就讓陶清更不明白了,將眉頭擰成了麻花,嘴裡也嗚嗚的作響,就是不說話。
靈兒腦子空白成一片,見陶清只是沉吟,急得手足無措,雖然不懂醫術,但這人的死活自己總是知道的,趕緊探了鼻息、心跳、又看了臉色,這才放下一大半心來,只是不知爲什麼他會昏迷,又吐了這許多血,靈兒將他領口翻開,血液竟然從領口滲入,將貼身的內衣一大半都染紅了。
靈兒一把將陶清衣袖扯住,“陶公,你可得想想法子啊,然哥到底是怎麼了,身上……身上全是血啊。”說着,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陶清見靈兒以徹底慌了心神,臉色比蕭然還難看,兀自抓着自己衣袖不放,心想她果然對蕭然有情有義,趕緊安慰她道:“然兒應該沒事,你先別急……”
“他若沒事,怎麼……怎麼吐了這麼多血啊。”靈兒哭訴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瞧他呼吸均勻,脈象也有規律,甚至臉色也是正常的……這其中有些我也不大明白。”
靈兒自己也查看過,卻自己不能相信,聽得陶清也這麼說,才安了些心,只是不住抽噎,用手拭擦蕭然嘴角的血跡,這麼看着實在讓人揪心,又在他耳邊輕喚他的名字,也不見有何反應,一顆心兒此刻已完全浸泡在淚水當中了。
此時醫師也滿頭大汗地跑來了,衆人趕緊讓開,讓醫師檢查。
醫師簡單察看過後,也是一臉疑惑,接着又察看一次,根據他多年的經驗,大致判斷蕭然現在的狀態是暈過去,至於什麼時候醒來,就說不上來了。
陶清見醫師也診斷得糊里糊塗,趕緊讓何掌櫃打發了,叫了下人把蕭然擡回自己的房間,又命人爲蕭然拭擦身上的血跡,並替換衣服。
靈兒憂心蕭然安慰,這拭擦身子、替換衣服的活兒就全被她攬了去。
陶清坐在門外,深色凝重,一直在思考蕭然體內的奇怪現象,總覺得會不會是自己搞錯了,又去檢查了一遍蕭然的身子,發現他氣海當中果然沒有一絲的內息存在。
雖然蕭然此時不像是有生命危險的樣子,可是若是這氣海當中沒有內息,即便他醒過來了,也等於是武功盡費,這對於一個武者來說,可比死還難受啊。
當天,靈兒就一直守在蕭然身旁,想到蕭然若是有什麼不測……自己也不用活了,便不住地流淚。這一天到晚,茶飯不思,更無心思睡覺,只是呆坐在牀邊,不時地用手撫摸蕭然那張頗爲俊俏的臉龐,但覺蕭然此時真的像是睡着了一般,心想若是他就這麼睡一輩子,自己也願意守他一輩子。
深夜時分,靈兒一天下來身心俱疲,最終熬不過睏意,伏在蕭然身邊睡了過去,臉上還掛着兩行淚痕,
蕭然這一睡過去,整個人都輕了,像進入了飄渺虛空,四周空白一片,卻隱隱透出七彩光芒,不時的從身邊掠過,用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這些七彩光芒像頑皮孩童一般,隨着蕭然的一抓,紛紛向他靠攏,圍繞在他身邊,仍由他來抓,卻始終抓不住。
蕭然少年心性被挑逗了起來,便賣力地隨着七彩光芒追來追去。追了許久,總是抓扯不住,便不耐煩地道:“夠了,不玩了。”
此話一出,那七彩光芒紛紛匯聚在了一起,從當中走出一個鮮紅色的人影,發出嘻嘻的笑聲:“你怎的就不玩了,明明是你把我們喚來的啊。我們還沒玩夠呢。”
“怪了,我什麼時候喚過你們了,你們又是誰?”蕭然揉了揉眼睛,才發現這七彩光芒,其實是七個人影,模樣朦朧不堪,看不清它們的模樣。
紅色人影嘻嘻笑道:“你這人的記性真差,難道不是你一次性將《寂滅天殘寶鑑》七殘篇一併施展的麼?”
蕭然記性當然不差,也記得自己爲了修煉出屬於自己的高級內功,突發奇想地用“殘身篇”逆反使用,護住了體內的五臟六腑,甚至是血管經脈;
然後又施展了“凝神篇”凝聚心神,趁着自己體內充斥了切膚之痛氣勁的時候,以殘氣篇來記憶此刻的狀態。
由於他這一突發奇想實在太過於大膽了,即便有殘身篇護住內臟,自己全力施展的“切膚之痛”也是難以抵擋的。氣勁在體內胡亂衝撞,當即就讓蕭然有了死亡的感覺,因爲想到自己可能會死掉,勾起了對南宮凝霜的思念,發動了“殘情篇”。
“切膚之痛”本就是“殘武篇”創造出來的,在這臨死之際,那“殘命篇”也自行發動了。
如此,《寂滅天殘寶鑑》一共七殘篇,首次被人同時發動出來。
蕭然回過神來,疑惑地道:“你們是‘寂滅天殘寶鑑’的七殘篇?”
“嘻嘻,你果然聰明,輕輕一點就明白過來了。”紅色的人影笑道:“可惜,這麼多年來,能把我們喚出來的人,你也才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