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雪生沉默地靠在他懷裡,他看不到她的神情,不知道她是信了還是沒信。他有很多很多的問題想問她,誰帶走了她,又被那些人囚禁在哪裡,爲什麼要囚禁她?
但是他知道,這些問題都不能操之過急,她願意告訴他關於小憶的事,說明她已經漸漸向他撤下心防,那麼這些事情,她遲早會告訴他。
又等了等,還是沒有等到她說話,他嘆息一聲,“依諾,我知道你還不相信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纔會讓你相信,我對你的愛從未變過。只要知道你還活着,哪怕只有一絲渺茫的希望,我都不會放棄你。”
她是他的命,他怎麼可能放棄她?
賀雪生沒說話,他低頭,才發現她靠在他懷裡睡着了。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空酒杯上,紅酒的度數不高,她不可能是醉了,倒是有可能是累了。晚上吃完餃子,他故意藉口公事上樓去了,把下面的事情全丟給她。
知道她不會丟一個爛攤子在這裡,就算不是爲了他,也會爲了沈晏白。那麼多面團,她一個人又要擀麪皮又要包餃子,耗費的時間肯定很長。
他一直在書房裡,時刻注意樓下的動靜,然後掐準時間下樓,果然看到她剛剛收拾完。
他收回目光,落在她的小臉上,不知道是酒意涌上來了,還是被熱氣薰的,她小臉紅撲撲的,他的喉結性感的滾動了一下,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然後將她打橫抱起,起身朝二樓走去。
突然的失重,她有些警醒,在他懷裡動了動。沈存希生怕驚醒了她,站在原地沒敢動,等她再次睡沉,他才抱着她上樓。
將她放在主臥室的大牀上,她在牀上不安的動了動,紅色毛衣捲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蠻腰。
燈光下,那盈潤白皙的肌膚透着該死的誘惑力,這對於一個七年來都沒有女人的男人來說,是致命的考驗。沈存希突然感到口乾舌燥,目光移開,不一會兒又移回來。
他在牀邊坐下,最後理智戰勝了欲.望,他伸手欲將她的毛衣拉下來,眼角餘光瞥到她小腹上那道像蜈蚣蟲一樣的疤痕,他手指一頓,目光深凝。
橫切的刀口在黑色緊身褲的邊緣若隱若現,他手指僵住,眸底似燃着火光,他幾乎已經意識到這道疤是怎麼來的。
手指不受控制的解開她緊身褲的鈕釦,拉下拉鍊,他無暇顧及那引人無限暇想的風景,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道逐漸顯現在他眼前的疤痕。
他溫涼的指腹不由自主的撫過那道疤痕,躺在牀上的女人細緻的眉毛深深地蹙起,神情透着一抹痛苦。
沈存希喉嚨口像堵着一團棉花,連呼吸都不通暢起來,凝着她痛苦糾結的小臉,他忽然俯下身去,薄脣印在那道疤痕上,淺淺吮吻。
脣下的身體徹底僵住,他沒有停,反覆吻着,直到她的身體變得柔軟,過了許久,他聽到她低低的呻吟,“好疼!”
沈存希擡起頭來,看着她擰成麻繩一樣的眉峰,他踢了拖鞋,側身將她擁進懷裡,柔聲安撫:“依諾,睡吧,乖,我在這裡陪着你。”
……
燈光昏暗的客廳,老秦坐在沙發裡,神色陰晴不定,自打他的公司被沈存希收購,他就從天堂掉進了地獄,手裡雖然還有公司的股份,但是與控股數最多的沈存希是沒法比的。
他在董事會已然失去了話語權。
這段時間他一直想着要怎麼報復沈存希,最終將目光鎖定在沈存希的前妻賀雪生身上。這個女人他見過幾次,身上那股子風*兒迷得他暈頭轉向。
他還沒把她怎麼着,就招來沈存希的報復,他要不上一回,實在對不起自己。
要說老秦這一生最得意的是什麼,就是睡了沈存希的女人,宋子矜在牀上那股浪勁讓他食髓知味。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他能睡得了沈存希的前前妻,自然也睡得了沈存希的前妻,被他調.教過的女人,自然不會比娛樂場所那些女人遜色多少。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隱在光線裡,看不太清楚長相,只有偶爾迎着光線時,頭髮裡會閃着銀光,曝露出他的年紀。
他目光深沉地盯着對面的男人,說:“我聽說你最近在調查賀雪生,那個女人動不得,動了你會招來殺人之禍。”
男人好心勸戒,是怕他引火燒身,連累自己提前曝光。
如今的形勢不比七年前,現在多了一個賀家,賀東辰疼妹如命,一直護着跟個寶似的,據說前兩年賀雪生出來開百貨公司,從不應酬客戶,應酬這些事情都是賀氏那邊直接包攬。賀東辰每天下午五點半準時到達佰匯廣場,送了妹妹回家再去公司繼續會議。
爲這事,股東高層少不了有怨言,他依然我行我素。更邪門的是,股東高層有怨言,但是當着他揹着他,都不會聚在一起說三道四。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賀東辰在公司積威已久,手腕鐵血,無人可撼動他的地位。
現在若有人敢動賀雪生,那就是找死。
“是麼?”老秦不以爲然,視線落在對面的男人身上,譏笑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畏首畏尾了?不就是一個女人,我動了她又怎麼樣?”
“你知道你的公司是走什麼途徑被收購的?”男人睥睨着他,“國內最大的投行光亞集團,桐城有分公司,沈存希是幕後老闆。”
老秦猛地瞪大眼睛,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說他是光亞集團的幕後老闆?”
“老秦,看在我們過去的交情上,我友情提醒你,不要招惹沈存希和賀東辰,否則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男人站起身來,他身上穿着一件銀灰色的外套,也不和老秦客氣,拉開大門徑直離開。
不一會兒,院子裡響起車子引擎啓動的聲音,聲音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夜色中。
老秦握拳捶了一下沙發,如果光亞集團的幕後老闆是沈存希,那麼他的財力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他想要拿回公司的希望更渺茫了。
他眯了眯眼睛,目露兇光。
不一會兒,門外有腳步聲匆匆傳來,門被人推開,他的下屬走進來,看到他狠戾地盯着他,他頭皮一緊,“秦總,有消息了。”
“拿過來。”老秦沉聲道。
男人立即走過去,將一個牛皮紙袋遞給他。老秦迅速拆開,牛皮紙袋一歪,裡面的照片散落出來,掉在他腳邊,他彎腰撿起來,一張張翻着。
賀雪生身邊有保鏢,拍照的人不敢跟太近,所有照片看起來並不是很清晰,他叫下屬開了客廳的大燈,纔看清楚照片裡的人。
那是賀雪生去學校找沈晏白的照片,有她揹着沈晏白走出校門的,還有她和沈存希父子倆去逛超市的,看這情形,她和沈晏白的感情相當好。
賀雪生身邊有保鏢,他只要綁了賀雪生,就會驚動賀東辰。所以最保險的方式,就是綁了沈晏白,他擡頭看着下屬,“這孩子身邊有沒有保鏢?”
“我觀察過了,沒有。”
“好,就綁他。”老秦將目光鎖定在那個漂亮的小男孩身上,綁了沈晏白,還能給沈存希一個下馬威。
……
與和沈晏白睡覺不一樣,賀雪生一整晚噩夢纏身,她夢見自己在一條黑暗的隧道里奔跑,後面有人在追趕她,她拼命跑拼命跑,最後跑得精疲力竭,摔倒在地。
隧道的出口就在前面,只要她跑出去,就能得救了。她站不起來,爬也要爬出隧道。
她離出口越來越近,十米,五米,一米,她快要爬出去時,突然看見出口處站在一個男人,男人背光而站,他身後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
她下意識擡手遮擋眼睛,就着陽光,她纔看見自己滿手血污,她顫抖的向男人求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男人站在那裡無動於衷,陽光模糊了他的輪廓,她睜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卻怎麼也看不清楚,耳邊傳來男人冷酷嗜殺的聲音,“殺了他你就能重獲新生。”
她聽不懂,“我不要殺人,我不要殺人。”
“乖,他是你所有痛苦的根源,殺了他你就解脫了。”男人的聲音帶着催眠的效果,她聽見自己神志不清的問:“殺了誰?”
“殺了讓你痛苦的人。”
隨即她面前出現一柄寒光閃閃的利刃,她猶豫着,那道聲音不停在她耳邊響起,她想要解脫,可是她不想殺人,她抓起那把利刃,猛地刺進自己的腹部,劇烈的痛楚淹沒了她,男人失去冷靜,衝了進來。
然後她看見利刃紮在了男人的心臟上,鮮血止不住的噴涌出來,她看清了男人的臉,是……
“啊!”賀雪生尖叫着醒來,她大口大口的喘氣,額上冷汗涔涔,撲簌簌滾落下來,臥室的門被人急切的撞開,沈存希衝了進來,看見賀雪生目光發直地瞪着前方,額上佈滿密密匝匝的汗珠,心有餘悸的表情。
“依諾,做噩夢了嗎,沒事了,沒事了。”沈存希想要將她拉進懷裡,她卻牴觸的彈開,看着他的目光充滿戒備。
沈存希愣愣地望着她,手僵在半空中,他緩緩收回,目光深沉地望着她,她到底夢到了什麼,爲什麼突然又開始牴觸他了?
賀雪生緩緩回過神來,她撐着疼得快要炸開的額頭,“我沒事,讓我一個人靜靜。”
他看着她將臉埋進雙掌間,此刻的她看起來那樣脆弱,可是她卻拒絕他靠近。他坐在牀邊,沒有離開。剛纔在隔壁書房聽到她尖銳的叫聲,那樣恐懼,那樣脆弱,她一定夢到了不好的事,纔會這樣。
這個時候,他怎麼敢走開?
過了許久,賀雪生才慢慢冷靜下來,她擡起眼瞼,就撞進那雙關切的鳳眸裡,她心裡一緊,神情慢慢變得不自在起來,她掀開被子下牀,站起來時身體晃了晃,腰間伸來一雙大手扶住她,“沒事吧?”
“我想洗澡。”沒有問他,她爲什麼在這裡?
昨晚最後的記憶,是他向她保證,不會放棄她。她睡着了,他不可能再送她回賀宅。她做了一晚的噩夢,衣服全被汗水打溼,粘在身上難受。
沈存希點了點頭,“好,我去放水。”
賀雪生轉頭看着走向浴室的男人,她閉了閉眼睛,垂眸看着自己乾淨白皙的手,那裡沒有血污,她努力說服自己,是她做的一切夢,現在夢醒了,她沒有殺人,沒有殺了他。
沈存希放好水出來,看見她還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雙手發呆。他緩緩走過去,從身後摟着她的腰,敏銳地感覺到懷裡的女人身體僵住,他低聲道:“水放好了,去洗個澡,不要胡思亂想,一切還有我。”
賀雪生點了點頭,身心疲憊。
想走,沈存希卻沒有放開她,大手握住她的肩,將她轉過來,他看着她略顯蒼白的脣瓣,心中一痛,下意識低頭去吻她。
賀雪生突然偏過頭去,躲開了他的吻。沈存希微眯了眯雙眼,沒有再勉強她,他說:“去吧。”
賀雪生轉身走進浴室,關上浴室門,沈存希站在臥室中央,看着半毛玻璃上倒映出她纖瘦玲瓏的身段,他舔了舔乾燥的薄脣,轉身走進衣帽間。
她的衣服都還在,他挑了一件粉白色衛衣與一條牛仔褲,放在牀上,然後走到浴室旁,敲了敲門,道:“依諾,衣服在牀上,不要泡太久。”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聽到她應了一聲,他安了心,轉身出去了。
沈存希下樓準備早餐,剛煎好荷包蛋,賀雪生已經下樓來,她頭髮溼漉漉的披散在腦後。沈存希從廚房裡出來,就看見她這副模樣,他微皺了下眉頭,去樓下衛生間找了條幹淨的毛巾,然後走到她面前,給她擦頭髮。
賀雪生朝四周看了看,不見沈晏白的身影,她問道:“小白呢?”
“還在睡懶覺。”沈存希拉着她坐到沙發上,目光溫柔地望着她。
賀雪生沒再說話,直到沈存希將她的頭髮吹乾,兩人一樣是零交流。沈存希放下吹風機,手指溫柔地輕撫她的臉頰,“依諾,不打算告訴我做了什麼噩夢嗎?”
她擡頭,怔怔地望着他,眼神裡的迷茫讓他格外揪心。爲什麼,她明明就在他眼前,他卻有種抓不住的錯覺,就好像隨時會失去她。
“都說夢在早上說出來,就會破了,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這裡會疼。”沈存希的手指從她的下巴落在她的心臟位置上,她這裡裝太多東西了,會負擔不起。
“我夢見我殺人了。”良久,她還是說出了一部分夢境,想到最後出現在她眼前的那張俊臉,她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這是夢,別害怕。”沈存希握住她的手,薄脣微啓,含住她的指端,他口腔溫暖溼熱的觸感驅散了她心頭的寒意,他朝她眨了眨眼睛,揶揄道:“很乾淨很香。”
他曖昧的動作,讓她情不自禁的紅了臉。
沈存希望着她滿是紅暈的臉頰,心神一蕩,他有力的大掌捧着她的臉,深深的吻了下去,這次賀雪生沒有躲。她的心太空太空了,需要什麼來填滿。
激狂的吻一發不可收拾,賀雪生擡起雙手攬着他的脖子,熱切的迴應他的需索。
要說沈存希不詫異那是假的,之前吻她,要麼只有他一個人沉浸其中,她無動於衷,要麼乾脆不給他吻,這會兒這麼熱情的迴應他,真是反常。
隨即他又想起昨晚兩人的溝通,雖然進展不大,但是她已經對他撤下心防,就算是往好的方向發展。也許是昨晚的溫情還在,她纔會這麼熱情吧。
不管是因爲什麼,沈存希都激動得不行,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直想將她按進懷裡,揉碎在身體裡。
客廳裡的溫度逐漸升高,沈存希將她壓進沙發裡,急不可耐的去扯她的褲子,她躺在沙發上沒有掙扎,看着他的目光像是在邀請,他瞬間更激動了。
他有多久覬覦了她多久,就有多想要她,此刻她不反不抗的躺在那裡,一副任他蹂躪的態度,大大的刺激了他,男人腎上腺激素迅速飆升,就在他終於成功的解開她褲子的鈕釦,打算一腳蹬下去,徹底佔有她時,樓上傳來踢踢踏踏的聲音。
伴隨着這道聲音響起的還有沈晏白那石破天驚的叫聲,“爸爸,你騙人,你答應我的,我醒來就能看見花生,花生走了。”
猶如一盆冰水,將兩個陷入情.欲中的男女潑醒,賀雪生心中一驚,迅速坐起來,兩人手忙腳亂的整理衣服。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沈晏白的聲音越來越近。
賀雪生看着男人彎腰拾起休閒褲往身上套,那一圈輪廓很明顯,她窘得不敢看他,急忙往廚房裡走去,先離開是非之地再說。
賀雪生的身影剛閃進廚房,沈晏白已經走進客廳,他看見上身未着一物,正在穿休閒褲的男人,他驚得小嘴張成了O型,目瞪口呆道:“爸爸,電視上說暴露癖是病,得治。”
沈存希橫了他一眼,小傢伙縮了縮脖子,看向別處。他則慢騰騰的繫上皮帶,然後拿起墨綠色套頭衫套上,完全的臉不紅氣不喘,只不過身體繃得有點難受。
哪個男人在這當口被打斷,也難免會煩躁,尤其還是好不容易等到心愛的女人妥協。
沈存希想着,就恨不得將沈晏白塞回被窩裡,讓他繼續睡。
賀雪生躲在廚房裡,等臉頰不那麼燙了,她才端着沈存希準備好的早餐走出來。沈晏白東瞅西瞅,瞅到那道麗影,他飛奔着過去,激動道:“花生,花生,還好你沒走……,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感冒發燒了嗎?”
賀雪生心裡不自在,眼角餘光瞄到朝餐廳裡走來的男人,手腳都有些發軟,爲了避免失態,她連忙將早餐放在桌上,招呼沈晏白,“小白,洗臉刷牙了嗎?”
沈晏白執着的問道:“花生,你是不是病了,你的臉越來越紅了。”
賀雪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這孩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甚至感覺到有兩道灼熱的視線釘在她臉上,似乎要將她看透。
她稍稍擡了下眼瞼,就看見男人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完全沒有要幫她解圍的意思。她咬了咬牙,扯了個謊,“可能是廚房裡溫度太高了,你快去刷牙。”
“哦。”得到滿意的答案的小傢伙,這才轉身往洗手間走去。
他一走,餐廳裡只剩下賀雪生和沈存希兩人,她想到剛纔進行到一半的情事,臉頰再度燒了起來,也不敢站在那裡,讓他像看猴子一樣的盯着,索性轉身去了廚房。
沈存希挑了挑眉,瞅着在洗手間亂晃的小身影,他擡步跟進了廚房。
賀雪生走進廚房,其實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這裡摸摸那裡碰碰,聽到關門聲,她回過頭去,就見沈存希走了過來,她被驚嚇到了,想着沈晏白就在外面,剛張嘴吐出一個“你”字,就被他封住了脣瓣,用力吻了起來。
她的心跳砰砰的急跳起來,腿心有點發軟,只得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才能勉強支撐住自己下滑的身體。
耳邊再度響起那磨人的踢踢踏踏聲,沈存希痛苦的呻吟了一聲,放開賀雪生的同時,廚房門被人推開,一顆雞窩似的小腦袋探了進來,看見沈存希站在賀雪生身側,賀雪生則背對着他,他道:“你們躲在這裡做見不得人的事嗎?”
賀雪生的臉瞬間紅得滴血,又不敢回頭去看,生怕小傢伙發現端倪。
沈存希瞧着她紅透了的耳根,眸底掠過一抹笑意,不再爲難她,擡步走過去,揪着沈晏白的後領,心情極好道:“去吃早餐。”
賀雪生杵在廚房裡,不知道該怎麼辦,過了幾分鐘,餐廳裡傳來沈存希的聲音,叫她出去吃早餐,她知道躲不過,索性也不躲了,直接走出去。
對上那雙帶笑的雙眸,她知道有些事情因爲她先前的情不自禁,而再也沒辦法回到從前。
吃完早飯,賀雪生接到雲嬗打來的電話,她拿起小方包以及大衣,準備離去。沈晏白看動畫片看得正專心,敷衍的和她說拜拜,還沒有反應過來她要走。
沈存希送她出去,有些戀戀不捨,一直走到車邊,他說:“要不我開車送你?”
賀雪生擡眸望着他,態度不似之前那樣冷漠疏離,她搖了搖頭,“小白一個人在家,你傷也還沒痊癒,不要跑來跑去,趁着今天休息,在家多休養一天。”
耳邊傳來她溫柔的叮囑,他心裡更不捨,擡手輕揉着她小巧圓潤的耳珠,看她的臉再度佈滿紅暈,他喉結滑動了一下,低頭吻她。
就像是上了癮一般,有些匣門一旦打開,就怎麼也控制不住想要更多。
一吻結束,他貼在她耳邊氣喘吁吁,滾燙的氣息繞進她耳蝸,他嗓音低啞,“依諾,找個時間,我想和你做。”
回答他的,是她驚慌失措上車的身影,沈存希抑制不住笑,目送她開車離去,眸底的愛意與滿足逐漸深濃。這樣的結果,到底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車子開出去很久,賀雪生耳根子都在發燙,那個妖孽,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直接提出這樣的要求?思及昨晚和早上發生的事情,她眼底蒙上一層濃濃的憂色。
那個夢,是預示未來麼?
……
賀雪生回到公司,快步走進會議室,米蘭時裝週某個新銳設計師正在環球旅行,這一站在桐城,據說他特地來考察中國,打算明年在米蘭時裝週上推出極具中國風的設計作品。
賀雪生打算衍生髮展,不拘泥於舊式百貨公司經營模式,想要大膽突破,希望能與這位新銳設計師洽談,推出一系列主打中國市場的輕奢風的設計。
這位新銳設計師在國際上享譽好評,許多大牌明星都穿他家的衣服。賀雪生想,如果能洽談成功,那麼勢必在桐城掀起新的時尚標杆。
會議進行了兩個半小時,對於賀雪生的想法,多半高層持反對票,覺得很不現實,也有少部分敢於創新的管理者,極力支持她的主張。
兩方對峙不下,會議室裡吵得不可開交,一時半會兒也拿不下主意,賀雪生只得結束會議,讓大家再考慮考慮。
回到辦公室,她掐了掐眉心,擡眸就撞進雲嬗那雙促狹的目光裡,“你換衣服了?這身衣服可不像是你的品味。”
賀雪生剛纔穿着這身衣服走進會議室,高層們差點以爲是哪裡來實習的大學生,完全不是賀雪生的風格。她應該穿着露出小蠻腰或者精緻鎖骨的衣服,這樣保守又清純的還真是不常見。
她沒有瞞她,淡淡道:“我以前的衣服。”
“在沈總家換的?”雲嬗昨晚沒有跟過去,倒不是對賀東辰的命令陽奉陰違,而是賀雪生不讓她跟。
賀雪生給了她一個白眼,低頭翻開文件看起來,雲嬗笑得很賊很YD,她湊過去,趴在桌子上,剛纔就瞧見了她脖子上的草莓,這會兒離得近了,看得出來是剛種上的,她一手支着下巴,問道:“你們昨晚滾牀了?”
賀雪生抿脣不說話,耳根子卻可疑的紅了。
雲嬗笑得更YD,她手指輕敲着下巴,因爲上半身都支在辦公桌上,臀部翹起,雙腿筆直修長,渾身都散發出一股誘惑力,她自己沒覺得,還在調侃賀雪生,“乾柴遭遇烈火,昨晚很激烈吧,瞧你這黑眼圈,年輕人,要節制啊。”
賀雪生被她說惱了,她瞪她,就看到她這無限風情的模樣,她突然道:“雲嬗,你知道你現在姿勢落在男人眼裡,他們想對你幹什麼嗎?”
雲嬗愣了愣,不明白話題怎麼突然轉移到她身上,她瞧了一眼自己,“幹什麼?”
“按住你的腰,上你。”
雲嬗被個女人這麼調戲,心裡頓時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她站直身體,臉頰酡紅一片,她跺了跺腳,“不和你這個猥瑣的女人玩了,別把我帶壞了。”
賀雪生笑盈盈地目送她開門出去,雲嬗是天生尤物,只不過氣場太冷,男人想靠近她,還沒靠近就被她身上散出來的寒意逼退,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冰山美人,到底哪個男人能降服她,她隱隱期待起來。
……
三天後,賀東辰接到赫醫生打來的電話,讓他去心理診室一趟。他下午有個重要的會議,他直接讓秘書延遲。秘書看着匆匆離去的賀東辰,想着又要暴跳如雷的董事們,頭疼欲裂。
有時候跟着這麼一個任性的老闆,真的很考他的機智反應。
賀東辰驅車來到赫醫生診所所在的大廈,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一輛黑色奔馳與他的車身擦肩而過,緩緩駛出去。
他不經意的朝那邊看了一眼,奔馳駕駛室裡坐着一個頭戴鴨舌帽,臉上戴着墨鏡,身穿工裝的男人,因爲打扮太奇特,他刻意多看了兩眼。
直到奔馳駛離,他才收回目光,看向後視鏡,才發現那輛車沒有掛車牌。他沒有多想,找了個空車位停進去,然後下車上樓。
赫醫生下午約了他,又有重要的事情要面談,所以提早讓助理下班。賀東辰走出電梯,來到診所外面,發現診所的玻璃門一邊向外開着。
他來診所的時間不多,但是他知道赫醫生有個習慣,玻璃門一定向裡開着,這對有着心理疾病的病人來說,是敞開心門的意思,會容易得到病人的信任。
他微蹙了下眉頭,大步走進去,剛到門口,他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他一邊疾走進去,一邊喊:“赫宇,赫宇?”
沒人應聲,那股血腥味更濃了,他已經走到門邊,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手按在門上,用力推開。診室裡凌亂不堪,明顯有過激烈的打鬥痕跡。
檔案滿地都是,雪白的紙上濺滿了鮮血,不遠處,赫宇躺在血泊中,鮮血從他身上汩汩流出,源源不斷。他一個箭步衝過去,在他身邊蹲下,大聲喊道:“赫宇!赫宇!”
赫宇緩緩睜開眼睛,他身上很疼,疼得說不出話來,他顫抖地伸出手,賀東辰一把握住,饒是他再冷靜,在死神面前還是亂了方寸,“是誰幹的?”
赫宇張了張嘴,吐出一個模糊的音調,賀東辰沒有聽清,他將耳朵貼在他脣邊,又問:“赫宇,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赫宇用盡全身力氣,還是沒能將那個名字說出口,他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賀東辰手中的大手無力的垂落,他急得大喊一聲,看見他身上綿延不絕涌出來的鮮血,他幾步奔到裡面的診室,抓了白色牀單出來,摁住他胸前的傷口,然後打電話叫救護車。
剛做完這一切,外面傳來紛亂的腳步聲,下一瞬間,身着*的警察衝進診室,手裡握着槍指着賀東辰,看見他滿手鮮血,再看地上躺着的赫宇,白色醫袍被鮮血染紅,觸目驚心。
那些人第一直覺就是賀東辰是兇手,領隊的警察盯着他,厲聲道:“舉起手來,我們現在懷疑你是殺人兇手,你可以不說,但是你說的勢必會成爲呈堂證供。”
賀東辰看見衝進來的警察,隱約知道自己步入別人設下的陷阱裡,他看着那名警察,冷笑道:“你見過哪個殺人兇手留在兇案現場等你們來抓?”
那幾名警察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氣勢所懾,最終還是無所畏懼,其中一人拿着手銬過去將他銬起來,另一人去檢查赫宇還有沒有呼吸。
“他還活着,快打急救電話。”那名警察大聲喊道。
賀東辰被警察帶走,警車駛出大廈時,120急救車已經趕到,他看見醫生護士衝進大廈,眉目凝重。赫宇爲什麼會招來殺身之禍,他剛纔要和他說的是什麼?
他努力回想那個音調,卻組織不出一個正確的信息,腦子裡紛亂如麻。倒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只擔心好友能不能平安度過眼下這個生死劫。
賀東辰被困警局時,外面還發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讓他此後數年裡再回想起來,都還後怕的大事。
……
沈存希神清氣爽的出現在沈氏,嚴城一眼就看出他變得不一樣了,嘴角上翹的弧度拉都拉不下,足以說明他最近的心情着實不錯。
他實在很不想掃他的興,但是,“沈總,宋子矜小姐在會客室等你,她說有重要的事要當面和你說。”
沈存希俊臉當即沉了下來,“不見!”
宋子矜傷害過依諾,她來這裡找他,無非就是一件事,求他放過她的姘頭,他辦不到。老秦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不把老秦玩死,他難消心頭之恨。
嚴城瞧他神色不豫,心知他很牴觸宋子矜,連忙去回話了。宋子矜見嚴城過來,她連忙站起來,急道:“怎麼樣了?他見我嗎?”
“沈總不見你,你還是回去吧。”嚴城有些同情她,好好一個千金大小姐,淪落到給老男人當小三,作踐自己到這種地步,這又是何苦?
宋子矜咬了咬牙,她看着嚴城,說:“你再去問問他,他若不見我,他一定會後悔的。”
嚴城蹙眉,宋子矜這句話已經有了威脅的意思,沈總若是聽了,只怕更不會答應見她。果然,他將宋子矜的話如實轉述給沈存希,沈存希滿臉厭惡的表情,“叫她滾!”
宋子矜見不到沈存希,亦知道沈存希絕不會相信她已經改過自新,不會再與他和宋依諾爲難,她抱着孩子離去。走出沈氏大樓,她看着這棟佇立在陽光下的摩天大樓。
曾經她是何等的風光,是這座王國的王后,如今也不過是這樣淒涼的下場。
宋依諾放過她一馬,如今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就當是爲孩子積德,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悲劇發生。她將孩子放進後座固定好,開車去了佰匯廣場。
乘電梯到了辦公區,賀雪生和雲嬗都不在,只有助理在,知道她是來找賀雪生的,她客氣道:“賀總與雲秘書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要不你給賀總打個電話。”
宋子矜緊張地攥着包,這件事不是電話裡能說清楚的,她說:“我在這裡等她回來吧。”
賀雪生與雲嬗去見的是那位新銳設計師,她們等了將近兩個小時,對方纔姍姍來遲,那位設計師爲人清高,賀雪生也不在意,有才華的人都清高,她願意縱着他擺高姿態。
一聽說賀雪生要他駐場設計,他傲慢極了,“駐場?你付得起這個費用嗎?”
明顯鄙夷的語氣,雲嬗聽了都想揍他,賀雪生還是言笑晏晏的模樣,“當然,我敢開這個口,自然就有這個能力。你很有才華,難道你不想回國來一展抱負嗎?”
“賀小姐是吧,我對在你百貨公司駐場的事沒興趣,不過我倒是對你有興趣,你陪我睡一晚,我們再來討論合作的事。”男人語氣輕慢,目光肆意的打量着賀雪生。
雲嬗大怒,這個登徒子居然敢調戲到賀雪生頭上了,她要不讓他嚐點教訓,他還不知道天高地厚。於是,雲嬗發怒的結果是,將這位新銳設計師扭成了棉花狀。
最後還是賀雪生怕鬧出大事,將暴怒的雲嬗拉走,纔算沒有鬧出人命。
回到車裡,賀雪生無奈道:“你火氣太大了,得罪了他,我這個計劃不用他們反對,就胎死腹中了。”
雲嬗忿忿不平地繫上安全帶,“這樣的人渣,應該直接把他踢成太監,以免爲害人間。”
“開車吧,暴力小妞。”賀雪生摁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她知道她這個方案有多冒險,但是若成功的話,利潤絕對可觀。但是她承認,自己有些劍走偏鋒。
經雲嬗這麼一鬧,她不得不冷靜下來,重新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她想着,手機忽然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脣邊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小白,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怎麼給我打電話?”
“賀小姐,不要出聲,不要讓你身邊的人察覺,否則你姘頭兒子的命,就會喪於你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