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美昕打着酒嗝站起來,渾然不知道自己剛纔做了什麼,她將手伸到“水龍頭”下面,準備洗手,等了半天,都沒有水流下來,她納悶道:“呃……這不是自動感應的水龍頭……開關呢?”
她找了半天沒找到控水開關,惱得一巴掌拍向“水龍頭”,薄慕年眼疾手快,連忙捉住她的手,開玩笑,她這一巴掌拍下去,還不得給他拍壞?
韓美昕醉醺醺地擡起頭來,入目的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燈光折射在他立體分明的俊臉上,狹長的雙眸因內雙眼皮顯得愈加深邃,高挺的鼻樑線條完美,薄脣習慣性地向下沉,臉色隱隱泛着青色,不太好看。
是個男人,還是個有些眼熟的男人。
某些畫面在她腦海裡閃現,她莫名有些心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像驅趕一隻惹人厭的蒼蠅一樣,咕噥道:“小男人,陰魂不散!”
說完,她在男人虎視眈眈地瞪視下,跌跌撞撞地走出男洗手間,邊唱邊朝大門口走去,“我是一隻小小小鳥,想要飛呀飛,卻飛不高……”
薄慕年深邃的黑眸裡劈哩啪啦迸着火花,她剛纔罵他什麼,小男人?他哪裡小了?男人被調戲了,直覺是說他那裡小,氣得咬牙切齒。
靠!
薄慕年這些年僞裝得極好的修養全被這個死女人氣得破了功,他正要去逮她回來說清楚,才發現自己褲鏈沒拉上。他一邊拉褲鏈,一邊惡狠狠的咒罵,“酒瘋子!不要落在我手裡,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韓美昕醉醺醺地走出大門,夜風微涼,她打了個寒噤,跌跌撞撞走到馬路邊,伸手招出租車,看見車子停在她面前,她拉開後座,毫無形象的爬上去躺在後座上,咕噥道:“師傅,麻煩去金域藍灣。”
薄慕年眯了眯狹長的黑眸,敢情她還真把他當出租車司機了,就這麼放心的睡覺,就不怕他把她拉去賣了?薄慕年也不明白,爲什麼看見她在路邊等車,他會鬼使神差的將車開過去停在她面前。
他明明恨不得掐死她,強吻他不說,還敢調戲他!調戲就罷了,調戲完了居然嫌棄他小!
他越想越氣,一股怒意在胸口徘徊不去,他咬了咬牙根,發動車子駛離。車子停在金域藍灣外面,薄慕年回頭望着後座上爛醉如泥的女人,這一看,直看得他氣血翻涌。
女人穿着古板的黑色套裝,下面是及膝的A字裙,她側躺在後座上,一腿曲起,裙子撩到大腿上,露出白皙修長的雙腿,從他這個角度望過去,正好看到她裙內引人嚮往的風光。
別看她表面一副端莊的樣子,裙內穿着黑絲,那片黑色森林在幽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性感撩人。
一團熱氣自小腹處炸開,薄慕年看得口乾舌燥,他堪堪移開視線,在心裡暗罵了一句磨人的小妖精,他推開車門下車,來到後座旁,拉開車門,拿鞋尖踢了踢她,“喂,你到了,下車!”
韓美昕睡得正熟,不勝其擾的在真皮座椅上蹭了蹭,咕噥道:“媽,讓我再睡會兒,就一小會兒。”說完,她屁股一撅,翻了個身繼續睡。
“……”薄慕年額頭上飆下一排黑線,淪爲“小男人”後,他再次變成了老媽子,他恨不得將這個女人從車裡扔下去,管她死活!
他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這才俯下身去,拍了拍她紅撲撲的臉蛋,“韓小姐,你家到了,下車!”
薄慕年不是善男信女,今晚會多管閒事送她回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想他一定是着了魔,纔會對這個屢屢“得罪”他的女人心慈手軟。
韓美昕完全沒反應,像是徹底睡死過去。
薄慕年站在車外,狠狠瞪了她半晌,這才“砰”一聲甩上門,轉身坐進駕駛座,他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咬牙切齒道:“女人,這是你自找的,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你可別後悔!”
四十分鐘後,車子駛進了盛世豪庭酒店的地下停車場,他在這裡有長期的總統套房。下了車,他將女人打橫抱起,徑直步進電梯裡,乘電梯上樓。
進了總統套房,他將她扔進沙發裡,韓美昕安之若素,身體在沙發上彈了彈,卻一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薄慕年黑眸冒火地瞪着她,她還真是放心,今天她要是遇到別人,哭都來不及。
薄慕年越想越氣,一股怒意在心頭徘徊,他粗魯的扯了扯領帶,瞧着她白皙漂亮的長腿,一時間口乾舌燥起來。這麼多年,他的身體從未對一個女人產生這麼強烈的慾望,僅僅是看着,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他狠狠地喘了口氣,在自己即將撲上去扒光她的衣服前,他艱難地移開視線,拿起西裝大步離去。
女人都是騙子,尤其是漂亮性感的女人,沾染不得!
韓美昕渾然不覺自己剛剛逃過了一劫,她的臉蹭了蹭光滑的皮料,涼涼的,能緩解她體內燒起來的火,她滿足的喟嘆一聲,沉沉睡去。
……
薄慕年回到清水灣別墅,別墅裡燈火通明,別墅外的停車場停着幾輛豪車,看見以V開頭的白底黑字軍牌,他的頭隱隱作痛起來,傭人飛快迎了出來,戰戰兢兢道:“大少,老爺子來了。”
薄慕年恨不得立即轉身,要說家裡最難纏的人,不是母親,而是老爺子,倚老賣老,整個一老頑童。他掐了掐眉心,擡步往裡面走,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薄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走路這麼慢?退伍從商後,連腿力也比不上當兵的時候了?”
薄慕年一頭黑線,快步走進去,明明心裡就不滿,還得賠笑,“爺爺,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
走進客廳,客廳裡的陣勢就和三司會審一樣,薄老爺子坐在單人沙發上,兩側分別坐着兒子兒媳。薄夫人有許久沒見到兒子,正要起身去迎他,被薄老爺子一瞪,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回去。
薄老爺子虎目一劃,落在長孫身上,要說家裡孫子輩的孩子中,他最看重的就是薄慕年,殺伐果敢、沉穩霸氣,這要是放在古時候,那是當將軍的料。
只可惜爲了個女人,生生葬送了自己大好的仕途。
想起這事,薄老爺子就能慪得吐一碗血出來,當年因着這事,他打斷了他三根肋骨,還是改變不了他的決定。這孩子犟起來,薄家也是沒誰了。
“你躲在這深山老林裡,八百年不回家一次,哪天我老人家進土了,恐怕都難得見你一面。”
尋常人聽見薄老爺子這樣說,只怕都已經惶恐不安了,偏生薄慕年瞭解自家爺爺的性情,他邁開長腿,在薄老爺子右手邊的雙人沙發上坐下,笑道:“您老當益壯,閻王哪敢收您?”
薄老爺子哼了一聲,鬍鬚微顫,這孫子就是混世魔王,天生來折騰他這把老骨頭的,他也不和他打馬虎眼,直來直往道:“聽說你搞大人家姑娘的肚子了?”
薄慕年一聽,目光淡淡地落在對面的薄明陽身上,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只怕他們是藉着這件事,要再提逼他結婚的事。他要說有,他們肯定會逼婚,他要說沒有,他們還是會逼婚,只不過娶的就是哪家小姐,他往沙發上一靠,語氣涼涼道:“是又如何?”
薄老爺子瞧他那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氣得抓起靠枕朝他砸去,薄慕年眼疾手快接住,還特別關心了薄老爺子一句,“爺爺,當心閃着老腰。”
薄老爺子站起來,手裡的柺杖戳得地板顫顫的響,怒目而視,“混賬,這要擱我們那個年代,是流氓罪,是要坐牢的!”
薄慕年瞧老爺子氣得雙頰通紅,耳邊迴響起上次軍醫和他說的話,“老爺子年紀大了,血壓高,受不得刺激,能順着他就多順着他一點。”
他抿了抿脣,沒說話。
薄明陽與夫人連忙起身,去安撫老爺子的情緒,薄明陽斥道:“慕年,還不快點向你爺爺道歉,說你會對那姑娘負責。爸爸,我今天見着那姑娘,長得水靈靈的,很討喜,您一定會喜歡的。”
薄慕年對父親無底限哄爺爺的方式已經無語到極點,韓美昕今天穿那一身,完全看不出來長相,他是有千里眼還是咋的,居然能看出她長得水靈靈的?
討喜?那是滑稽好不好?
這麼大把年紀了,連詞語都不會用,真讓他操碎了心!
薄夫人拉了拉薄明陽,不太贊成讓兒子娶個不知根知底的人,畢竟能未婚先孕的女人,在她看來也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女孩子,說不定就是爲了貪慕虛榮,才爬上兒子的牀。
這樣的女人要真娶回家裡,那後患無窮。
薄老爺子眯着一隻眼睛,瞧見薄慕年不表態,就好像看見自己的曾孫飛走了,他氣得直跺腳,“哎喲,我怎麼教出這種孽孫,讓我死了怎麼去見你奶奶,明陽,送我回去,我要拿槍崩了這個不孝孫!”
眼見着薄老爺子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薄明陽好一頓勸,才終於讓薄老爺子消了怒火,見薄慕年還坐在那裡不說話,他怒斥道:“慕年,是不是要把爺爺逼死了你才甘心?”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薄慕年無論如何也無法再置身事外,雖然他覺得爺爺演戲演得有點過了頭。他站起來,眼前掠過一個畫面,是在男洗手間裡,韓美昕坐在他腿間,紅脣距離他只有一釐米。
他心頭一蕩,小腹處騷動起來,這輩子娶不到最愛的女人,娶個讓他有性趣的女人也不錯。
思及此,他斂了情緒,俊臉上滿是被逼無奈,他說:“好,我娶,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現在讓我娶,以後就不要讓我離,我薄慕年的字典裡,沒有離婚二字,只有喪偶!”
客廳裡所有人心裡都是一震,再看薄慕年淡定從容的往樓上走去,三人面面相覷,心裡怎麼有種被算計了的不安感?
等薄慕年上了樓,薄老爺子連忙找兒子確認,“你確定你沒看錯,那姑娘長什麼樣,人乖巧不?真的有孩子了,懷孕幾個月了?”
薄明陽被老爺子一問,頓時語塞的回答不上來,這他怎麼知道,他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他摸了摸鼻子,尷尬地輕咳了兩聲,一本正經道:“爸,哪有未來公公去關心兒媳婦幾個月了?要不您等慕年把那姑娘領回去,您再好好問問?”
“你都不好意思問,我能拉得下這個臉?”薄老爺子怒道,讓他去問孫媳婦這事,人家還不得說他爲老不尊?
其實薄明陽晚上回去在飯桌上就是隨口一說,哪知道老爺子什麼都沒問清楚,就急吼吼地拉着他們衝過來逼婚,以前死扛着不鬆口的兒子,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居然答應要迎那姑娘進門。
薄夫人看了看公公,又看了看丈夫,總覺得這事辦得忒不靠譜了。
薄慕年哪管樓下長輩們的心思,他優哉悠哉的回了房,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興致,居然吹起了小曲來。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翌日,薄氏集團所有的員工都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深切含義。首先是前臺,薄慕年走進去的時候,她像往常一樣站起來畢恭畢敬地朝他行禮。
薄慕年脣邊含着一抹笑意,溫和地向她問早,她頓時石化,不知道薄總今天吃錯了什麼藥,居然衝她笑了,艾瑪,她心花怒放得就要暈了。
還沒暈過勁兒,薄慕年就倒回來,敲了敲大理石臺,道:“一會兒如果韓美昕來了,不用把她攔在門外。”
前臺詫異地看着他,還沒揣摩透上司的意思,薄慕年已經轉身大步離去。
其次感受最深的要屬秘書室與助理室的職員,當薄慕年俊臉上帶着一抹如沐春風的笑意踏進總裁辦公區時,大家都很驚慌失措,因爲實在太詭異了,距離上次薄慕年笑,還是企劃部把一個重大的項目搞砸了。
那一次薄慕年笑完之後,整個企劃部大換血,無一倖免。
他們連忙開始檢查今天要彙報的事情裡,有沒有比較嚴重的錯漏,千萬不能向薄總彙報,否則自己飯碗不保。
徐浩被衆人推出來,讓他先進去打頭陣,徐浩拿起文件,硬着頭皮走進去,戰戰兢兢道:“薄總,子午律師事務所的法律顧問合同馬上到期了,我們是按原定計劃解約,和晶石律師事務所簽約,還是……”
“續約的事暫時擱在一邊,我這裡有件事需要你去辦。”薄慕年手裡的鋼筆輕輕點了點桌面,他繼續道:“找人調查一下韓美昕,我要詳細的調查報告。”
聞言,徐浩一驚,難道薄總今天的反常是與韓律師有關?因爲昨天的事,他要對付韓律師了?像薄總這樣有權有勢的男人,想要對付韓律師,那她分分鐘就會被他給滅了。
“薄總,雖然韓律師有時候做事不經大腦,但是她真的是個好人,這一年裡幫了大家很多,您大人有大量,就別和她一般見識了。”徐浩壯着膽子替韓美昕求情。
薄慕年捏着鋼筆的手猛地一頓,他挑眉望着他,“你喜歡她?”
徐浩不知道薄慕年問這話的意思,心裡暗忖,是不是隻要他說喜歡,薄總會看在他的面子上放韓律師一馬?他拿不定主意,只得撿了個很官方的回答,“韓律師長得那麼漂亮,爲人又那麼善良,公司裡有很多人喜歡她。”
薄慕年一手撫着下巴,沒想到韓美昕在他公司挺有人緣的,可是他有必要連用兩個“那麼”強調麼?薄慕年冷目睨向他,冷冷道:“出去做事。”
徐浩摸不清薄慕年的意圖,可又不敢繼續問,怕激怒了他,反而害了韓律師,只好耷拉着腦袋出去做事了。
韓美昕的資料很好查,整個人簡單得跟白紙一樣,人事資料上都中規中矩的寫着,是個很實誠的孩子。徐浩花了一小時時間,就把她詳細資料送到薄慕年的辦公桌上。
彼時,薄慕年正在與外國友人開視訊會議,不經意翻開那份文件,立即被人事資料上的34D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微蹙了眉頭,她有34D?
他撫着下巴,仔細回憶她撲上來強吻他時的情形,他只覺得胸前被兩團綿軟的東西死死頂着,頂得他浴火焚身,難道真有34D?
屏幕上,外國友人明顯感覺到男人心不在焉,試圖喚回他的注意力,“薄總?”
薄慕年擡起頭來的瞬間,已經將文件重新合上,雙手交握擱在文件上,道:“剛纔的提議,我會在接下來的股東會議上提出,通過股東們的表決,我們再詳談,OK?”
“OK,我等你的好消息。”外國友人一腔生硬的中文,說完,那端已經關閉了通訊。屏幕陷入黑暗中,倒映出男人深邃的輪廓,顯得有幾分莫測高深。
……
酒店裡,不知道夢見了什麼,韓美昕突然大叫一聲“郭玉學長”,然後“砰”一聲,從牀上摔下去。儘管牀邊鋪着厚厚的地毯,她依然摔疼了,渾身的骨頭都在叫囂着疼。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伸手扒拉着牀墊,想要爬上去繼續睡。可是以她從小摔到大的經驗,這個牀太高了,弧度不是方的,而是圓的。她捏了捏被子,高檔桑蠶絲的牀品,手感一流,就像摸着嬰兒的肌膚,柔柔的,滑滑的。
與她那99塊錢還買一送一的手感,絕逼不是一個檔次!
她腦子一激靈,猛地睜開眼睛,入眼的豪華的陌生套房讓她瞬間慌亂起來。她連忙站起來,宿醉的後果,不僅僅是讓她頭疼,還讓她渾身發軟。
她仔細察看身上的衣服,以及有沒有哪裡不適,直到確定自己沒有被侵犯,她才鬆了口氣,跌坐在大圓牀上,太陽穴突突地跳着。
她仔細回憶昨晚的情形,可是她喝斷片了,她只記得她是怎麼走進清吧,完全不記得她是怎麼走出清吧的。她甩了甩頭,心裡直慶幸,還好她沒有遇到壞人,否則現在怎麼哭的都不知道。
手機忽然響起來,她循着聲音望去,看到扔在客廳裡的手提包,連忙起身過去拾起來,從包裡拿出手機,她一邊接聽電話,一邊往落地窗走去。
遙控窗簾自動向兩邊開啓,金色的陽光照射進來,十點鐘的太陽,紫外線還不強,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她聲音透着酒後的沙啞,“哪位?”
手機那端傳來沉沉的呼吸聲,卻沒有人說話。
韓美昕靠在玻璃窗上,沒聽見對方說話,她再問了一聲,“哪位,說話啊。”
手機直接被掛斷,韓美昕看着手機,沒有再打回去。她轉身走回房間,房間裡的裝修金碧輝煌,品位與檔次直接是高逼格的,想想住在這裡一晚的房價,她就肉痛。
待會兒出去是刷卡還是付現?付現她肯定沒錢,她到底哪根筋搭錯了,會跑來這裡開房?
韓美昕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不管了,反正住都住了,這輩子大概也就能享受這一次了。思及此,韓美昕站起身來,轉身往浴室裡走去。
走進浴室,她頓時瞠目結舌,以爲自己來到了小型的游泳池,這裡可以容納五六個人洗澡吧,奢侈,太奢侈了。看見毛巾上盛世豪庭的loge,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媽呀,這就是傳說中住一晚兩萬的盛世豪庭總統套房,她的心在泣血,感覺自己要破產了。
這一下,她也沒心情再泡澡了,她走到盥洗臺前,歐式鍍金的水龍頭讓她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她好像看到過一個似曾相識的,還伸手摸了摸,那東西一開始是軟的,在她掌心裡就變得又硬又燙。
她甩了甩頭,擰開水龍頭,伸手接在水喉下面,往臉上撲水。
洗漱完出來,她整個人已經清醒了許多,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拎着包出門,走到玄關處,她抽出取電槽裡的門卡,開門出去。
在一樓大廳退房時,她已經做好了被痛宰一頓的準備,可服務員卻告訴她,“韓小姐,這是薄總的私人長期套房,不用付錢。”
韓美昕驚訝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薄總?哪個薄?”
“在桐城,能長期包下總統套房的男人,姓薄的還有幾個?”服務員語氣酸溜溜的,她一臉鄙夷地睨着她,這女人可真會裝蒜,剛從薄總牀上下來,還在這裡裝傻充愣,是怕沒人知道她是薄總的新寵吧?
韓美昕一臉被雷劈了的模樣,薄慕年的套房,她怎麼會在薄慕年的套房裡?
韓美昕飄出酒店,陽光灑落在她身上,她感覺不到絲毫暖意,滿心的惡寒,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
接下來半個月,韓美昕都在爲手裡的一樁離婚官司奔波,老總再三暗示她要積極一點去找薄慕年談續約的事,都被她以手裡官司要緊爲由無限期的拖下去。
韓美昕忽然從薄慕年的眼前消失,一開始他並沒有在意,時間一長,不由得心浮氣躁。他恨恨的想,這女人往他身體裡丟了一把火,居然就這樣半途而廢,沒有後續了?
他越想越煩躁,恨不得將她拎過來打一頓。
徐浩是薄慕年的私人秘書,他第一時間感覺到薄慕年的反常,可具體哪裡反常,又說不上來,比如現在,他正彙報接下來的行程,薄慕年忽然出聲打斷他,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解除子午律師事務所法律顧問的通知函發出了沒?”
徐浩一愣,上次他問過薄慕年,他沒有表態,他也沒有催促,現在聽他突然提及,他連忙道:“還沒有。”
“發出去!”薄慕年冷聲道。
“是,我馬上去辦。”徐浩忙不迭的轉身出去,將通知函以郵件的形式發出去。
韓美昕收到電子郵件時,剛結束了一場離婚官司,這場離婚官司打得她特別心累。官司的男主角是她兒時的玩伴,他的老婆起訴他重婚,好死不死,她不是渣男的辯護律師,而是他老婆的辯護律師。
法庭上相見,看到被告人,她才知道自己接了一個多麼棘手的案子。退庭後,她就接到父母打來的電話,讓她推掉這場官司,不要讓他們在老家難以面對鄰居。
她是律師,導師教導她,她的每一句話,都需要爲她的當事人負責。她已經接到這個案子,並且也知道她的當事人這些年過得有悲慘,男人在兩個城市奔波,上半月在她這裡,下半月在另一個女人那裡,還用兩個女人的錢把他供養着,她一聽就炸了,哪管他是不是兒時的玩伴,渣男就應該有渣男的下場。
她不肯退出這場官司,執意要幫當事人辯護,最後爸爸只說了一句,“你長大了,有些事我管不了你了。”
莫名的,她有些心酸,爸爸這番不輕不重的話,就像在指責她翅膀長硬了,連他的話都不聽了。掛了電話,她糾結了許久,還是決定繼續打這場官司。
可就在下半場官司即將開庭前,她的當事人找到她,說她還愛那個男的,不想讓他坐牢了,能不能取消起訴,或者說是私下調解。
韓美昕看着當事人,半晌沒說出話來。有些人,明明過得委曲求全,偏偏還要以愛爲名,最後白白被人糟踐,真是犯賤!
可是這場官司,已經不是她想撤訴就能撤訴了,她們所遞交的資料,那男的確實犯了重婚罪,在婚姻法上是屬於犯罪。
雖然她答應她的當事人,會嘴下留情,但是那男的還是被判了刑。男的被警察帶走後,她的當事人給了她一耳光,怒氣衝衝的質問她,“我都不想告了,你爲什麼還要整死他?他是你的青梅竹馬,你怎麼忍心讓他去坐牢?”
得,最後她裡外不是人了。
她心裡一肚子的窩火,這女人太善變了,當時找到她時,她咬牙切齒的說,要把那男的告得把牢底坐穿,現在居然還有臉指責她冷血。
韓美昕氣得不行,回到律師事務所,就收到了徐浩發給她的通知函,她氣得吐血,還沒氣過,老總的奪命CALL就打過來了。
老總的意思不外乎那幾句話,一定要不折手段的拿到薄氏集團的續約合同,他們還指着續約金給事務所的同事發工資。
韓美昕畢業後就在這間律師事務所上班,除了小花,其他人對待她就像對待親人一樣,她實在不忍心讓他們失業,更關鍵的是,她還有10萬的提成獎金,她原本打算拿到這錢後,回去給爸媽修房子,這眼見着獎金就要打了水漂,她不努力去爭取也不行。
當晚回去,她就找好姐妹宋依諾幫忙,她認識桐城的商業巨鱷沈存希,她打聽過,沈存希和薄慕年是好基友,由沈存希去約他出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宋依諾答應幫忙,很快就帶回了消息,說週六早上六點,薄慕年會在高爾夫球場打高爾夫。她摩拳擦掌,全豁出去了,不拿下續約合同,她絕不回來!
週六很快就到了,這一晚她興奮得睡不着,想到明天要去見薄慕年,她既激動又忐忑,這是她最後一次機會,難不能拿下續約合同,就在此一擊了。
早上五點,她和宋依諾出發去高爾夫球場,到達高爾夫球場時,已經快六點半了,她生怕薄慕年已經走了,問了俱樂部前臺,才知道薄慕年還沒有走,她鬆了口氣,拉着宋依諾朝高爾夫球場跑去。
遠遠的,她就看到了前方草坪上站着兩個出類撥萃的男人,這兩個男人在桐城有着隻手遮天的權勢,跺跺腳,就能讓桐城抖三抖。
忽然,她感覺到有銳利地目光看過來,她渾身一激靈,有種獵物被獵人盯上的不安感,她下意識擡頭望去,瞬間跌入了那雙深沉難懂的黑眸裡。
她緩緩走近,宋依諾與沈存希何時離開的,她一點都沒察覺,她在薄慕年面前站定,對上他審視的目光,“薄總,我……”
薄慕年身穿着藍白相間的POLO衫,下身穿着白色運動休閒褲以及一雙白色的休閒鞋,看起來沒有穿西裝的他威嚴,反而多了幾分鄰家大哥哥的親切。
薄慕年饒有興味的打量她,頭髮紮成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臉上脂粉不施。陽光下,她皮膚細膩,不見毛孔。
她穿着T恤短褲,胸前風光偉岸,目測確實有D。一雙白生生的長腿讓他忍不住想起那晚在車上,看到的裙下風光。他不由自主的口乾舌燥起來,他移開目光,淡淡打斷她,“會不會打高爾夫?”
“會一點。”韓美昕連忙道,這個時候,就算不會,也得打腫臉充胖子。
薄慕年掃了她一眼,揚起球杆,白色的高爾夫球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一段距離,然後掉進了球洞裡,韓美昕忍不住喝采,“好球!”
薄慕年將球杆遞給她,“要不要試試?”
這個時候的薄慕年,親切的真像鄰家大哥哥,而不是商場上那個鐵面無私的男人。韓美昕嚥了咽口水,說實話,她不會打。可這個時候,爲了討薄慕年的歡心,讓他高興,她只能硬着頭皮接過球杆,學着他的樣子握住球杆,然後揮了出去。
高爾夫球紋絲不動的待在原地,韓美昕揮了一地的草與土出去,她尷尬地不敢看他。
薄慕年看到他最珍愛的一支球杆被她這樣糟踏,心裡在泣血,他抿了抿薄脣,上前一步,自她身後擁住她,雙手分別落在她手上,握住。
他擡腳踢了踢她的腿,在她耳邊低聲道:“把腿張開一點,不要夾太緊,這樣不好使力。”
韓美昕臉紅耳赤,總覺得他的話太過粗暴,會讓人想入非非,尤其他貼她這麼緊,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傳遞過來的炙熱溫度。
她鼻端充斥着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心思飄得有些遠,之前她強吻他時,他還一臉嫌棄,可這會兒他卻自然的貼近她,前後態度反差太大了。
薄慕年垂眸,從他這個角度看去,更能直觀的看到她高聳的胸部,一團熱氣在他小腹處炸開,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她的身材這麼有料?
他擡眸看着前面,繼續道:“手腕使勁,身體稍稍微前傾,球杆揮出去!”
他一個指示她一個動作,這次輕鬆把球揮出去。她來不及看球落在哪裡了,連忙離開他的懷抱,再被他這麼抱下去,她就要自燃了。
薄慕年眸色一沉,不動聲色地看着她。
韓美昕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她道:“薄總,關於續約的事……”
“韓美昕?”
“嗯?”韓美昕突然聽到他叫她的名字,很普通的三個字,在他脣舌間繞過,用他那種低音炮一樣的嗓音喊出來,竟有種繾綣的味道,她一時間有些恍神,忘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
薄慕年看見自己輕易的主導了她的思緒,他繼續道:“我爺爺催我,要我儘快把他的重孫交出去,你說現在我應該怎麼辦?”
韓美昕倏地睜大眼睛,萬萬沒想到薄慕年會舊事重提,她窘迫道:“薄總,我當時鬧得太過了,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
薄慕年把玩着手裡的高爾夫球杆,挑眉睨着她,聲音多了幾分邪氣,“如果我就是要和你一般見識呢?”
清晨的天氣微涼,韓美昕冷汗直冒,她看着他,在他眼裡看到了幾分惡劣與算計,她就像是被獵人追趕的獵物,有些狼狽道:“當時是我考慮欠佳,只想逼您召見我,我可以去向您爺爺解釋。”
薄慕年眸光輕閃,“我爺爺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韓小姐當時不經大腦的行爲,已經對我造成了深深的困擾,一個企業人,任何的*都有可能造成公司股價大跌,更何況,我不容許自己成爲娛樂版頭條上,搞大別人肚子不負責任的渣男。”
微風吹過,韓美昕後背涼颼颼的,已經汗流夾背,她不知道薄慕年此話的意思,是要追究她的責任麼?
“對不起,我可以登報道歉。”
“不用了,既然已經錯了,那就將錯就錯!”薄慕年轉過身去,球童已經在那裡重新放了一顆球,他揮杆,球呈拋物線狀飛了出去。
韓美昕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還是沒聽明白他的意思,“薄總,您的意思是?”
薄慕年睨着她,“我們結婚。”
韓美昕一懵,直到那四個字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她瞬間石化,像看瘋子一樣看着薄慕年,他在說什麼?爲什麼她聽不懂了?
結婚?他瘋了吧,他勾勾手指頭,有多少女人前赴後繼,願意往他牀上爬,他幹嘛要和她這個讓他倒盡胃口的女人結婚?
“當然,是契約婚姻,一年之內,只要你生下男孩,就可以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至於法律顧問續約的事,一切好談。”薄慕年淡淡道,語氣就好像是在談一筆交易,不過也確實是一筆交易。
韓美昕想,她給他生個兒子,他讓事務所續約,並且讓她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這筆賬怎麼算,她都不吃虧。可是爲什麼,她卻有種受辱的感覺。
思及此,她惱得轉身就走,再不管能不能續約,她可以喪失尊嚴,但是不能失去做人的底線!
她的反應在薄慕年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他語氣涼涼道:“韓小姐,容我提醒你,若是你現在走了,那麼續約的事永遠都免談。”
韓美昕腳步猛地頓住,她強壓下心裡激烈翻涌的情緒,轉頭望着他,問道:“爲什麼是我?”
薄慕年的手指摩挲着球杆,心裡很清楚她這句問話的意思,他涼薄道:“或許是因爲韓小姐是個喜歡半途而廢的女人。”
欲擒故縱,又愛半途而廢,他高傲的自尊心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她喊了開始,那麼結束一定要由他來主導。
更何況,他真正覬覦的是她玲瓏有致的曼妙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