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年哄好了太太,索要了一個早安吻,這才心滿意足的去上班了。乘電梯到總裁辦公樓層,總裁辦的所有人都看出來了,薄總今天滿面春風啊,那眼尾的一抹春色關都關不住。
衆人忍不住好奇,昨天薄太當衆給了薄總一耳光,後來那個嫩模林若歡又從總裁辦公室裡出來,莫非薄太是來抓姦的,後來薄總服了軟,薄太原諒他了?
可不管他們心裡怎麼好奇,都不敢找死的去找當事人問,只看着薄總那一臉的春心蕩漾,都道苦日子終於過去了,以後不用再戰戰兢兢地侍候着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了。
薄慕年走進辦公室,想起昨晚韓美昕早上說的要約會,他頭疼不已。這輩子就不知道約會是什麼樣,和林子姍談戀愛那會兒,他經常出任務,聚少離多,待在一起的時候,林子姍也很少提什麼要求,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討女人喜歡。
送花?
想起他曾經買的那99朵玫瑰,最後被他一氣之下扔了,他這輩子都不願意再幹這種蠢事。看電影麼?電影院人多,空氣也不好,還吵鬧,這對他來說也是難以忍受的。
還不如在自家的放映室裡看,又安靜又舒適,看得無聊的時候,還能接個吻做個愛什麼的……
老男人心裡想着的是務實,不浪費時間在這些浪漫的事上,可是瞧韓美昕那樣子,好像特別期待,送他出門時,還再三提醒他別忘了。
他摁了摁太陽穴,打開電腦,點開搜索引擎,搜索約會的過程,除了送花看電影,就是吃飯,毫無新意,也不附合他這個務實老男人的格調。
他關了網頁,徐浩敲門進來,看薄慕年愁眉不展的樣子,他小心翼翼道:“薄總,開會了。”
薄慕年黑眸掃射過去,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站起來,拿着文件朝會議室走去。黑色襯衣包裹着男人結實的身軀,鑽石鈕釦散發着奪目的光芒,他從徐浩身邊走過,徑直出了辦公室。
徐浩望着他頎長挺拔的背影,總覺得今天的薄總有點奇怪,說高興吧,卻又愁眉不展,好像被什麼事困擾着,莫非薄太又出什麼妖蛾子了?
可昨天他打內線進去,聽到女人那聲愉悅的呻吟,他確定,那是薄太的聲音,再加上男人當時說話的聲音低沉沙啞,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在辦公室裡做什麼。
會議室裡,薄慕年安靜地聽着各位高層商討手裡的項目,他手指上轉着鋼筆,有些心不在焉。高層們都看過來,男人臉頰上還殘留着粉色的巴掌印,想起薄太的彪悍,衆人都不太敢看他。
會議進行到三分之二時,薄慕年忽然打斷他們,佈置了一個近乎詭異的工作,“請各位準備一下約會的方案,嗯,下班前交到我手上。”
衆人面面相覷,他們正在討論嚴肅的工作細節,薄慕年這一番話無疑與工作無關,其中一位高層道:“薄總,那我們剛纔的說的項目……”
“先把約會方案交上來,至於這個項目,擇日再討論,就這樣,沒意見就散會。”薄慕年說完,拿起文件站起來,長腿一邁徑直走出會議室。
衆人驚愕地瞪着他的背影,薄總這是吃錯藥了吧,工作狂居然叫他們把工作放下,先準備什麼約會方案。可他到底是老闆,衆人心裡有微詞,也還是要去準備方案。
下午五點前,薄慕年陸陸續續收到了約會方案,大多都提議送花,看電影,吃燭光晚餐,薄慕年看着這些方案,皺眉扔到一邊,沒一個他覺得有可行性。
他抹了一把臉,悶騷男人俊臉上全是狂躁,他想給韓美昕一個難忘的約會,想給她驚喜。既然答應了她要給她一個約會,那麼這個約會必定是完美的浪漫的,讓她終生難忘的。
徐浩送最後一份約會方案進來時,看見薄慕年把前面送來的方案都扔進了垃圾桶,他把手裡的方案遞過去,小心翼翼道:“薄總,這是最後一份。”
薄慕年接過去,翻開掃了一眼,就將文件合上,不悅道:“他們到底有沒有用心,出的主意都一模一樣,應付我?”
徐浩不敢接話,看男人神色陰沉,他想了想,道:“薄總,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
薄慕年黑眸掃過去,“說!”
徐浩說完自己的想法,薄慕年滿意的點了點頭,“可行,給你加薪。”
“謝謝薄總。”徐浩喜出望外,沒想到薄慕年會給他加薪,他喜滋滋的出去了。
薄慕年眉目含笑,徐浩的主意不錯,他一定會給韓美昕一個終生難忘的約會。
韓美昕送走薄慕年後,她回房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着。她盯着天花板,想着昨天和今天發生的事,她的心就砰砰跳動起來,如果不是林若歡挑釁,她不會知道那條黃鑽項鍊是薄慕年送給她的,更不會知道她誤會了那晚跟陌生男人睡了。
再加上薄慕年的示愛,讓她明白,她不是一個人在單相思,原來他也愛她。
她伸手拍了拍發燙的臉頰,轉身往被窩裡鑽去,被窩裡還殘留着男人身上甘冽的男性氣息,想到他昨晚對她做的事,她又一陣臉紅。
實在睡不着了,她索性翻身起牀,去浴室裡梳洗好,她站在衣櫃前,看着滿衣櫃的衣服,這些年她買的衣服多,但是大多都是職業裝,看起來很刻板。
心情美麗,被愛滋潤着的女人,也會開始注意自己的衣品,她想起昨天林若歡對她的那番諷刺,再思及自己已經30,再穿着這麼老氣橫秋的套裝,越發顯老。
她抿了抿脣,隨手拿了一套休閒服換上,然後拎着包出門,打算去佰匯廣場逛逛,給自己買幾身新衣服,以免到時候和薄慕年出去約會,自己沒有衣服穿。
韓美昕開車到達佰匯廣場,將車停在地下停車場,然後乘電梯上樓,佰匯廣場匯聚海外知名品牌,春裝上市不久,也有夏裝上來。
韓美昕來到專櫃,看中了一條白色及膝連衣裙,歐根紗的風格,她特別喜歡,走進去叫導購小姐給她取下來,她伸手去拿時,斜刺裡一隻纖纖玉手伸過來,直接拿走了衣服。
韓美昕順着那隻瑩潤嫩白的手望過去,看見了手的主人,女人臉上戴着一副墨鏡,墨鏡下的五官精緻可人,她抿了抿脣,抓住裙子的一角,冷冷道:“林小姐,這條裙子是我先看上的。”
林若歡摘下墨鏡,滿眼不屑地盯着韓美昕,譏嘲道:“韓律師,您看上的未必就適合您,您這個年紀穿這樣的裙子,不覺得是在裝嫩麼?我看您不如去一樓看看,那裡或許有適合您的。”
韓美昕眉頭緊皺,一樓是賣老年服飾的,林若歡直接嘲笑她老,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這麼清楚,看來是經常去一樓買了,林小姐,這條裙子呢,得胸大的女人才能撐起來,就你這樣的旺仔小饅頭,穿出來別成了飛機場了纔好。”韓美昕一臉無害道。
林若歡氣得不輕,她年輕貌美,身材比例也好,但是她的胸,如果論真材實料的話,根本就沒法和韓美昕比,而她也最討厭別人拿她的胸說事。
林若歡拽着裙子另一邊往自己面前拉,她掃着韓美昕身上的休閒服,輕笑道:“有胸又如何,水桶腰也想塞進這裙子裡,還是別糟蹋了裙子的好。”
韓美昕與林若歡槓上了,她倒不是有多喜歡這裙子,就是見不得林若歡那得瑟的樣子,有什麼好得瑟的?
“是不是水桶腰,那得穿上才知道,林小姐,還是放手吧,別弄髒了這條裙子。”韓美昕用力一扯,就把裙子扯了回來,林若歡憤憤不平地瞪着她,伸手欲去搶,韓美昕已經拿着裙子往試衣間走去。
林若歡氣得直跺腳,讓導購小姐再拿條一模一樣的,導購小姐爲難道:“抱歉,林小姐,我們專櫃只剩一條小號了。”
林若歡更氣,凡是韓美昕的東西,她都想搶,哪怕是一條裙子。聽導購小姐說那是小號,她心裡直冷笑,就等着韓美昕穿不上,等她出來她要笑死她。
韓美昕換好裙子出來,見林若歡還沒有走,她沒把她放在眼裡,她對着鏡子左照右照,到底是年紀大了,覺得這裙子穿在身上怎麼看怎麼彆扭。
林若歡踩着貓步走過來,雙手抱胸,嘲諷地盯着她,“韓律師,我就說了,你這個年紀不適合穿這樣的衣服,你還偏要試,看看這條裙子穿在你身上,把你襯得更老了。”
“……”旁邊的導購小姐從一開始就聽見兩人打口水仗,心想這林若歡嘴實在太損了,在媒體上感覺是個很單純的小姑娘,怎麼真人跟心機婊似的,她道:“韓小姐,你穿這條裙子很漂亮。”
林若歡見導購小姐拆她的臺,她目光狠戾地瞪過去,導購小姐立即不說話了。
韓美昕掃了林若歡一眼,對導購小姐道:“幫我包起來。”
導購小姐一臉欣喜的去開單了,韓美昕走到林若歡面前,兩人身高差不多,她盯着她的眼睛,低聲道:“林小姐,就算這條裙子不適合我,我買了,你也別想再擁有。”
“你!”林若歡氣得七竅生煙。
韓美昕接着道:“還有,我很感謝你昨天拿着那條黃鑽項鍊在我面前耀武揚武,讓我和薄慕年能冰釋前嫌,你放心,我們會復婚,會再生許多寶寶,你再等十年,都等不到他迴應你的感情。”
林若歡一張俏臉氣得鐵青,她早知道向韓美昕炫耀那條項鍊,會幫助他們複合,她死都不會那樣做。
韓美昕看着她難堪的臉色,她又添了一把火,“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愛上姐姐的前男友,是不是覺得特別刺激?”
“……”林若歡臉色青白交加,她惡狠狠地瞪着韓美昕,怒道:“韓美昕,你別得意,十年後,你四十,我三十,我未必不能搶走阿年哥哥。”
“你儘管放馬過來,別說我沒有提醒你,給你二十年,你也成不了什麼氣候。”韓美昕自信滿滿道,說完,她轉身進了試衣間,換下那條裙子。
等她出來的時候,林若歡已經不在了,她微微鬆了口氣。其實她心裡沒有底,十年後,薄慕年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喜歡她,也許那個時候,他也會嫌棄她老了。
刷卡付了錢,她已經沒有剛開始來時那樣的好心情,她走到休息區,點了一杯檸檬茶,她拿出手機,給宋依諾打電話。
自從她和四哥去度蜜月,一晃幾個月都沒有回來,也沒有主動給她打電話,她擔心自己會打擾他們恩愛,幾乎也沒有給她打電話,這會兒她特別想和她說說話,告訴她桐城發生的事,告訴她,她和薄慕年已經冰釋前嫌了。
電話很快通了,接電話的卻不是宋依諾,而是沈存希,她打趣道:“四哥,現在和依諾通話,都要經過你這個秘書的同意了麼?”
沈存希的聲音裡透着一抹疲憊,他道:“小六,依諾現在在睡覺,等她醒了,我讓她給你回電話。”
韓美昕皺眉,卻沒有多問,“那好,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真的要環遊世界啊。”
“暫時不回去,你要是有空,去看看沈晏白,好了,我先掛了。”沈存希說完就掛了電話。
韓美昕盯着黑下來的手機屏幕,怎麼覺得四哥的聲音很不對勁,他們出去蜜月旅行,應該是開開心心的,可聽那聲音,卻只有疲憊。
她放下手機,心裡突然不安起來,可具體在不安些什麼,她又說不清楚。喝了一杯檸檬茶,韓美昕的心情已經比剛纔好些了,她繼續去逛專櫃,一下午逛下來,她提着大包小包去地下停車場,剛坐上車,她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她頓時羞澀起來。
她拿着手機,心情十分緊張,就像剛談戀愛時,喜歡的人一個電話打過來,她心裡除了羞澀,還有按捺不住的竊喜。
她清咳了一聲,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常,纔不緊不慢接聽電話,“喂?”
電話那端靜默了兩秒鐘,這兩秒鐘對她來說,煎熬得就像酷刑,她的心跳越來越不穩,呼吸都急促起來,她催促道:“打電話來幹嘛不說話?”
薄慕年低低的輕笑了一聲,韓美昕臉一紅,心裡十分慶幸他們現在不是面對面,那他一定會看到她很窘迫,薄慕年也不逗她了,問她:“有沒有想我?”
韓美昕耳根子立即紅透了,她的心砰砰的狂跳起來,怎麼會不想?從送他出門那一秒鐘開始,就在想他了,可是面對男人的詢問,她說不出口,拿他昨晚的話道:“都老夫老妻了,還有什麼想不想的呀?”
薄慕年掐了掐眉心,聽着女人矯情的聲音,他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去約會了,反正我們已經是老夫老妻了。”
“想想想,我想你!”韓美昕情急之下,連說了幾個想字,就怕他真的不帶她去約會了,她盼了七年才盼到,可不能就這樣洗白了。
薄慕年聽着她急切的聲音,薄脣勾勒起一抹愉悅的笑意,她說得這麼急,可見真的是想他了,他一本正經道:“嗯,我也想你了。”
韓美昕臉紅,只覺得貼着電話的那半邊臉頰燙得快着火了,她臉上掛着大大的笑容,無聲的傻笑着,薄慕年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問道:“怎麼不說話?”
韓美昕不知道說什麼,明明他們已經認識七年了,可是真正交流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一手撐着下巴,笑眯眯道:“我不知道說什麼。”
“你在法庭上不是很能說麼?隨便說點什麼,我想聽聽你的聲音。”薄慕年溫聲道。
“我今天去逛街了,買了好多衣服。”韓美昕眼角餘光瞥見後座上的衣服袋子,當真很隨便的和他聊起來,心裡其實很忐忑,他會不會喜歡她說這種無意義的話。
薄慕年站起來走向落地窗,眺望着遠處碧藍色的天空,耳邊傳來她的聲音,他道:“嗯,回去穿給我看看。”
“哦,可是買了很多哦,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敗家?”
“我賺錢就是給老婆花的,你不花,我就沒有動力賺錢。”在金錢上,韓美昕的性格很執拗,幾乎從來不刷他給她的副卡,她說她今天去逛街了,買了很多衣服,可是他一條銀行短信都沒有收到。
她成爲律師事務所的高級合夥人後,就再也沒有刷過他的卡了,這幾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賺錢有什麼意義,只不過是在銀行賬戶後面多了幾個零而已。
韓美昕笑了,“那我得使勁花,把你賺的錢都花光。”
“好!”
談話陷入短暫的靜默,彼此都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薄慕年一手插在西褲口袋裡,突然喊了她一聲,“韓美昕?”
“嗯?”
“我們復婚吧!”薄慕年的話毫無徵兆,韓美昕一下子愣住,雖然她信誓旦旦的和林若歡說他們會復婚,但是她心裡沒有底,畢竟這些年來,一直鬧着離婚的人是她。
此刻聽見他的話,她腦子裡嗡的一聲,什麼都聽不見了,她手指摳着方向盤,半晌才道:“會不會太快了?”
“我們已經錯過了七年,韓美昕,我迫不及待的想和你開始新的生活,有愛的新生活,再嫁我一次,嗯?”男人的聲音溫柔如水,又帶着莫名的蠱惑,讓韓美昕的心跳,一下子就失去了節奏。
韓美昕繼續摳着方向盤,心跳一直在加快加快,再這麼下去,她怕自己會心律哀竭而死,她低低抱怨道:“你都沒有誠意嘛,沒有鮮花沒有戒指沒有下跪也沒有燭光晚餐,還相隔這麼遠。人家第一次嫁得隨便,第二次哪能再這麼隨便?”
薄慕年感覺頭又疼了,這個矯情貨,“韓美昕,你俗不俗?”
“不俗啊,你應該把戒指放在冰淇淋裡或是飯後甜點裡,讓我自己咬到,然後再捧着玫瑰花向我求婚嘛,這樣才浪漫呀。”韓美昕想着以前看的偶像劇情節,每次看到都覺得好俗,可是心裡嫌棄俗的同時,還是覺得很浪漫啊。
薄慕年掐了掐眉心,他低聲道:“昨晚給你的浪漫還不夠麼,那今晚回去,你要多少浪漫,我給你多少浪漫。”
“……”韓美昕覺得他們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嘛,“薄慕年,你又耍流氓!”
談話到最後,不是以薄慕年求婚成功結束,而是韓美昕惱羞成怒的掛了電話,她瞪着手機,想着他剛纔說的那句話,“你們女人怎麼那麼難搞?”
韓美昕並不覺得自己難搞啊,她三十二歲了,給他生了個孩子,如今離了婚,才知道他也是喜歡她的,她就是想要走走正常的程序,談戀愛,約會,求婚,復婚,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怎麼到他那裡,就變成自己難搞了?
她將手機丟進置物格里,發動車子駛出地下停車場。手機再度響起來,她拿起來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看到上面的名字,她直接扔了回去,不理他,就拿喬了。
薄慕年連打了三個電話過去,她都沒接,老男人臉上掛不住,也不再打了,攥着手機,鐵青着臉往辦公室外走去,路過辦公桌時,他隨手撿起桌上的車鑰匙揣進兜裡。
敢不接他的電話,是皮癢得厲害,欠收拾了!
薄慕年開車駛出薄氏大廈,經過佰匯廣場時,他突然想起她剛纔說的話,縱使再不情願,男人還是把車開進了地下停車場,乘電梯上樓。
來到一樓的珠寶區,他只管往最知名的品牌走去,導購小姐瞧他一身高級定製的手工西裝,以及衣袖下露出來的名貴腕錶,連忙笑臉相迎,“先生,買戒指送給愛人麼,我們專櫃剛上了新品,您有什麼要求?”
薄慕年盯着玻璃櫃裡的鑽石,言簡意賅,“要大要亮要閃!”
導購小姐笑成了一朵花,連忙將薄慕年迎進了貴賓室,拿了幾套鎮店之寶放在他面前,介紹道:“先生,這是我們專櫃的鎮店之寶,款式新穎,鑽石的純度都是最高的。”
薄慕年一目掃過去,對男人來說,鑽戒都一個樣,除了鑽石的大小不同以外,之前和韓美昕結婚時,他來挑了素戒,那個女人低調,他送她的衣服都不穿,他擔心送的戒指鑽石太大,她不肯戴在手上。
如今既然要求婚,那就得買一顆拿得出手的鑽戒,否則她真以爲他小氣了。
薄慕年指着最大最豪的那顆鑽戒,沉聲道:“這個包起來。”
導購小姐喜出望外,連忙去開單拿POS機,薄慕年刷了卡,將鑽戒放進自己的口袋裡,然後走出珠寶店,珠寶店前面有一個LED電視,上面正在播放嫩模們戴着珠寶走秀,穿着十分清涼。
他不由自主的幻想起來,若是韓美昕穿着這樣清涼的睡衣,那該是何種風情?
老男人一想,身體裡竄過一股電流,他轉過身,朝樓上內衣店走去。
買好衣服下來,薄慕年開車向軍區大院駛去,他要和韓美昕復婚,家裡還有個讓人頭疼的老孃需要他先處理,否則復婚之後,婆媳之間又是一個大難題。
到達軍區大院,已經晚上八點多了,薄宅晚上六點開飯,薄慕年回去自然是把晚飯給漏掉了。他長腿邁進宅子,小週週看見父親,飛奔着跑過來,撲進爸爸懷裡,滿臉委屈道:“爸爸,我想媽媽了。”
薄慕年彎腰將孩子抱起來,這些年韓美昕帶着她,他對她疏於照顧,女兒並不是很黏他。瞧她眼淚掛在眼睫上將落未落的模樣,他心裡一揪,“寶貝,爸爸很快把媽媽找回來,你再忍幾天,好不好?”
小週週一臉欣喜,“真的嗎?爸爸,你要說話算話。”
“嗯,爸爸說話算話。”薄慕年點頭,向女兒保證。
客廳裡傳來一聲冷哼,薄慕年擡頭望去,看見薄夫人坐在沙發上,神色不悅地盯着他,冷冷道:“離都離了,還提那個女人做什麼?”
小週週怕奶奶,因爲奶奶不喜歡媽媽,她怯生生地看着她,薄慕年將她放下來,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小週週先回房,爸爸一會兒去找你,好不好?”
“好!”小週週連忙點頭,爸爸說過要把媽媽找回來,那她就放心了,她真怕爸爸會給她帶個後媽回來。
看着女兒轉身上樓,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緩步臺上,薄慕年才邁開長腿,朝客廳裡走去。客廳裡只有薄夫人,薄明陽陪薄老爺子出去散步了。
薄慕年在母親身邊坐下,曾經對母親心存的怨恨,都在找到自己的幸福時而淡去,如今看着母親已經斑白的頭髮,他心裡一動,伸手輕輕握住母親的手。
薄夫人有些詫異地望着他,兒子從小就不太親近她,十歲以後,就再也不讓她抱了,自從從了軍,性格就更是冷漠。仔細想一想,他幾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主動握她的手。
薄慕年看到母親眼裡急速涌動的情感,他低聲道:“媽,從前我不明白,所以我一直怪您,覺得您干涉得太多,如今我纔想明白,您還把我當成小孩子,想什麼事都爲我考慮周到,不願意讓我受到一點委屈。”
薄夫人眼前一陣模糊,她嗔道:“你今天吃錯藥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懂事了?”
“……”薄慕年無語。
“你要是爲韓美昕說情,那你不用來討好我了,她達不到我對兒媳婦的要求。”薄夫人何其精明,從他剛纔對小週週說的話,立即就聯想到他突然轉變態度的原因。
薄慕年雙手握緊母親的手,沒有動怒,婆媳關係惡劣,身爲兒子與丈夫的他,纔是最終的調和劑。以前不理會,是覺得韓美昕不稀罕,她故意把婆媳關係弄得這麼糟糕,就是想逼他放手。
可如今不一樣了,他想讓母親像疼慕景那樣疼韓美昕。
“媽,我不是爲她說情,韓美昕的性格確實有許多缺陷,她不會討好人,又矯情悶騷,心裡會對人好,嘴上卻不會討巧,但是她這麼糟糕,我還是喜歡,七年了,我一直不明白我爲什麼能堅持這麼久,現在才終於明白,她早已經長在我的心裡,融進我的骨血裡,她已經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不可分割。”薄慕年先貶後褒,也是爲了讓薄夫人心裡舒坦。
“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麼,爲什麼你就是寧願吊死在這一棵樹上,當年的林子姍是這樣,現在的韓美昕是這樣。”薄夫人恨鐵不成鋼道。
“沒有,天下的好女人很多,可是兒子只喜歡她,只想讓她陪伴終生。媽媽,您和爸爸也是這樣過來的,心裡只有那個人,別人再好,也取代不了那個在心裡的地位,我希望您能像奶奶接受您一樣,接受韓美昕,您和她好好相處,您會發現,您的兒媳婦身上也有閃光點。”
“你說了這麼多,那她呢,她喜歡你嗎?”薄夫人最介意的還是這一點吧,尤其是當她知道韓美昕的初戀是郭玉時,她心裡就很不舒坦,替兒子感到憋屈。
薄慕年眉宇間綻出一抹光芒來,他笑道:“她要不喜歡我,我會專程回來求您嗎?我和她能夠彼此坦誠,重新在一起不容易,所以媽媽,我鄭重的求您,當是爲了兒子有個幸福的家庭,接受她吧。”
薄夫人嘆息了一聲,她握住兒子的手,她的兒子已經快四十歲了,十幾年前她做錯了事,毀了他的初戀,如今他放下身段來求她,她豈能不答應,“阿年啊,在媽媽心裡,一直把你當成孩子,想看到你幸福,你和她兜兜轉轉這麼多年,要真是心意相通,情投意合,媽媽豈有不成全你的道理?”
薄夫人頓了頓,“這孩子我一路看過來,樸實真誠,你爺爺你爸你妹妹都喜歡她,也不是沒有道理,既然你親自來求我了,我不爲難她就是。”
“謝謝媽!”薄慕年感激地抱了抱薄夫人,薄夫人倒被他這個親暱的動作給弄得手足無措,眼眶發燙,她伸手輕拍了一下他的背,低斥道:“快放開,讓傭人看見成何體統。”
薄慕年笑着放開她,看見母親的臉透着可疑的紅暈,還有眼裡閃爍的淚光,他真是太久太久沒有給母親一個擁抱了。
薄夫人拭了拭眼角,瞪了他一眼,“你要和她在一起,我不反對,但是小週週已經快七歲了,你們年紀也不小了,趕緊給我和你爸生個孫子。”
“您不說,我比您還着急。”薄慕年笑吟吟道。
薄夫人徹底放了心,其實知道韓美昕這孩子就是當年的小六時,她就對她改觀了,當年那個孩子,那麼天真可愛,要不是後來被人販子拐賣,她會看着她長大。
當年沈夫人產下一女,她帶着阿年去看望她,阿年站在嬰兒牀邊,看着粉粉嫩嫩的妹妹,小小年紀,喜歡得緊,趁着大人不注意,就對着妹妹的嘴啃了一口,妹妹疼得哭開了,她們過去一看,妹妹嘴上有兩個小牙印兒,是阿年留下的,小男孩酷酷的說:“妹妹,這是我給你留下的烙印,長大了你要嫁給我爲妻。”
聽着孩子童稚的言語,她和沈夫人相視一笑,就想着給阿年訂個娃娃親。
大抵是緣分吧,兜兜轉轉,兩個孩子最後還是成了夫妻。
薄夫人想起往事,和薄慕年提起來,薄慕年俊臉微紅,薄夫人笑道:“這事我一直沒和你提,怕你更捨不得放開那丫頭的手,這就是緣分吧,讓你信守承諾娶了她。”
薄慕年沒想到自己小時候居然是那樣子的,這麼說韓美昕的初吻也是給了他了?想到這些,男人眉目都溫柔下來。
回到臥室,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沒有未接來電和未接短信,這矯情貨這是矯情到底了?敢掛他電話,還不接,簡直無法無天了。
他去洗了澡,換了一身家居服,今晚不想去金域藍灣,看到她,他又會忍不住想碰她。悶騷男人無事可做,轉身出了臥室,徑直去女兒的兒童房。
小週週正伏案寫作業,軍區小學的作業不多,但是教的與一小不一樣,她跟起來很吃力。聽見開門聲,她轉身望過去,看見爸爸走進來,她放下鉛筆,歡快的跑過去,“爸爸。”
薄慕年將她抱起來,問道:“還在做作業?”
“嗯,爸爸,我可不可以不在軍區小學讀書,我想去一小,想和沈晏白他們一起學習。”在小週週心裡,回一小就是回媽媽家裡去。
薄慕年豈會不知道女兒心裡的那點小九九,他道:“小週週,再等等,等爸爸和媽媽的感情再穩定點,爸爸就給你轉回去,好不好?”
“可是我很想媽媽。”小週週癟了癟嘴,又想哭了。
薄慕年抱着她坐在牀邊,拿出手機遞給她,道:“給你媽媽打視訊電話,你看看她。”
小週週不知道老男人是要借她的手下臺階,她老老實實的撥通媽媽的電話,那邊倒是很快接了,韓美昕鼓着腮幫子,還沒看清這邊的情形,就道:“薄慕年,我難搞麼,我就難搞給你看。”
薄慕年眼角抽了抽,就說了她一句,記恨到現在,這丫頭可真會記仇,不知道習了誰的性子。可看到手機屏幕上那張囂張跋扈的俏臉,他卻一點也沒有反感。
到底是怎麼眼巴巴愛上的女人,哪怕是耍脾氣,也自有一番嬌憨可掬的模樣。
小週週看了薄慕年一眼,激動的喊道:“媽媽,是我,我是小週週,媽媽,我好想你,哇……”小傢伙說完哇的一聲哭開了,哭聲裡有道不盡的委屈。
韓美昕聽到女兒的哭聲,心如刀割。算起來,她已經有快一個月沒有見到小週週了,一開始她是充硬氣,不想去求薄慕年,可現在聽到女兒的哭聲,她一顆心卻揪着疼,疼得喘不過氣來。
“小週週乖,別哭,媽媽也想你,別哭了。”母女心連心,女兒委屈,她心裡又怎能好受,眼裡蓄着淚,陪着女兒一起流。
薄慕年看着母女都在哭,他心疼極了,他安慰了這個,又安慰那個,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哄得她們都不哭了,他差點累暈過去,這大小女人說哭就哭,真把他給愁壞了。
小週週抽抽噎噎的和媽媽說了在軍區學校的事,一聊就聊了一個多小時,到了小週週該睡覺的時間,韓美昕纔不舍的掛了視訊通話,從始至終,都沒有和薄慕年說上一句話。
薄慕年心裡不爽,這個女人眼裡只有女兒,哪裡還有他?連道晚安都沒有帶上他,他心裡憋悶得很。小週週情緒已經平復下來,說自己作業還沒做完,有些題不會。
薄慕年抱着她坐過去,陪她做作業,給她講她不會的題,等她做完作業,他才哄她去睡覺。小週週躺在牀上,眨巴着那雙小鳳眼,問爸爸:“爸爸,媽媽爲什麼不理你?”
“她矯情!”薄慕年說完,又怕孩子以爲他在講她媽媽的壞話,他道:“媽媽生爸爸的氣了。”
“那爸爸吻媽媽了嗎?媽媽喜歡爸爸的吻哦,每次你吻了她,她都要高興很久。”小週週毫不客氣的出賣了自己的媽媽,只爲了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薄慕年伸手輕撫女兒的頭髮,柔聲道:“爸爸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寶貝,睡吧,爸爸在這裡陪着你。”
小週週聽話的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着了。薄慕年給她掖了掖小被子,然後關了牀頭燈,起身來到書桌旁,拿起孩子的作業重新檢查了一遍,不對的地方,還有鉛筆細心的寫下解題的步驟。
他翻了翻孩子之前的作業,發現錯的挺多,這是他第一次關心女兒的作業,才發現女兒在學習上這麼吃力,他轉頭看着沉睡的女兒,心裡想着,要不然還是給她轉學,去一小讀小學會輕鬆許多。
翌日,韓美昕醒來,薄慕年不在身邊,她心裡空落落的,昨晚她掛電話時,故意忽略了他。其實她沒有生氣,知道薄慕年就是那樣性格的人,他們重歸於好後,他已經儘量遷就她了。
她起牀去洗漱,換了衣服出門,開車到事務所,助理通知她九點十分開會,她準備了一下,轉身往會議室走去。
剛走進會議室,助理過來叫她,說外面有人找,讓她過去一下。
一般來說,開會的時候助理都不會來打擾,除非這個人有一定身份地位,她非見不可的。她走出會議室,助理說那人在事務所外面等她。
她心裡越發好奇是誰了,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走出事務所,就看見了那輛世爵C8,男人靠在車身旁,姿勢慵懶,定定地瞧着她,她心跳忽然一滯,慢吞吞走過去,彆扭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男人直起身體,大手伸過來扣住她的後腦勺,一個極纏綿悱惻的吻落下來,倏地奪了她的呼吸與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