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年結束視訊會議,他起身走過來,在韓美昕身邊坐下,伸手親暱的攬着她的腰,溫聲問道:“有沒有看到喜歡的?”
男人的身體緊貼着她,韓美昕感覺到他身體傳來的熱量,她臉頰微微發燙,道:“還在看,有兩個攝影師的風格不錯。”
薄慕年傾身拿起她放在一邊的相冊,隨手翻了翻,韓美昕期待地望着他,“你覺得怎麼樣?他們挺有風格的,拍攝的手法也很成熟。”
薄慕年點了點頭,“你喜歡就好。”
韓美昕臉頰微紅,她輕嗔道:“拍婚紗照是兩個人的事,哪裡能我喜歡就好,得我們都喜歡才行。”七年前,他也提過拍婚紗照,後來依諾出事,林子姍去世,這件事他再也沒有提起。
薄慕年伸手掏出煙盒,抽了一根菸含在嘴裡,還沒來得及點燃,就被她抽走了,她不悅道:“少抽點菸,對身體不好。”
男人嘴上什麼都沒有,目光深幽地盯着她不停翕合的紅脣,他喉結性感地上下滑動了一下,然後傾身過去,吻住她的脣。
韓美昕被他吻住,整個人呆住,她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臉,越近反而越模糊,她撲哧一聲笑了場。男人俊臉一黑,伸手捧住她的臉,將她的笑聲吞進喉嚨裡。
男人吻得專注,不一會兒,韓美昕就沉淪在他高超的吻技裡,她逐漸喘不過氣來,推着他的肩膀,過了好半晌,男人才放開她,她伏在他肩頭,微張着小嘴,呼哧呼哧直喘氣。
薄慕年神情特別柔軟,下巴抵在她發頂,輕輕嗅聞着她的髮香,他心裡實在慶幸,他和韓美昕只是小打小鬧,這七年雖然沒能好好在一起,但至少他想她的時候,還能見到她擁抱她親吻她,至少她一直是健康的。
韓美昕感覺得到男人的情緒有些消沉,她喘過氣來,便擡起頭望着他,問道:“薄慕年,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嗯?”薄慕年挑眉,沒想到她心細如髮,連他刻意壓抑過的情緒,都被她發現了。
“你好像不開心。”韓美昕有時候雖然粗心,但是很多時候,還是像個女人,男人雖然沒有流露出不開心的樣子,但是渾身的氣場很低迷。
薄慕年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你不給我煙抽。”
“……”韓美昕無語,這也能成爲不高興的理由麼?她仔細想了想,他公司最近好像沒遇到什麼大事,業績蒸蒸日上,年初的時候還進了福布斯富豪的前十,他沒理由不高興呀。
薄慕年瞧她胡思亂想,他伸手扯了扯她的臉頰,“還有一半的相冊沒看,快看。”
“哦。”韓美昕繼續看相冊,最後選了四家她特別喜歡的風格,每家的風格都不一樣,她糾結得不行,陷入選擇困難症了,“薄慕年,你快幫我看看,這四套風格我都喜歡啊,你幫我選一套出來。”
薄慕年瞧她糾結得皺起眉頭,他道:“那還不簡單,每套都拍。”
“可是他們不是同一家……”韓美昕終於明白,什麼叫有錢任性,這人一口氣拍四套,還不是同一家。
“你喜歡,就算是一百家,咱們也拍,把金婚銀婚的都拍好,到時候讓劉媽騰了一間屋子出來,就放婚紗照,搞個婚紗攝影展有何不可?”薄慕年霸氣道,標準的錢多人傻。
韓美昕被他逗樂了,“你別不正經了,要不我閉上眼睛選,選到哪套就哪套?”
薄慕年伸手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盯着她,盯得韓美昕渾身都不自在,他道:“韓美昕,我沒開玩笑,我們結婚七年,一直沒有拍,你喜歡,就別委屈自己去選擇,你老公有這個能力,讓你想拍什麼就拍什麼,嗯?”
韓美昕感動得無以復加,這樣的男人,她哪裡還能拒絕,“可是會很累,你也會很忙。”
“沒關係,我會安排時間配合你,在我心裡,沒有任何事比你更重要。”薄慕年撩起妹來,也絲毫不遜色他的大舅子。
韓美昕終於不再糾結,她用力點了點頭,“好。”
下午韓美昕一直在辦公室裡,薄慕年處理完公事,開車帶她回軍區大院,車子駛入薄家小院子,停在了停車道上,薄慕年牽着她下車,韓美昕看着不遠處的宅子,心裡還很不安。
當初她要和薄慕年離婚時,信誓旦旦的表示,不會再踏入薄宅半步,這才過了多久,她又回來了。薄老爺子拄着柺杖,在園子裡散步,前幾年園子裡還種着花草,後來薄老爺子讓人全部剷掉,種起了蔬菜,正是春天,園子裡一片綠油油的,老爺子手裡拿着水壺,正在澆水。
看見他們回來了,老爺子不知道有多歡喜,放下水壺朝他們走來,看他們牽着手,他臉上的笑意更深,“我還以爲,這輩子都看不見你們牽手的畫面了,可算沒讓我白等。”
韓美昕羞窘地喊了一聲爺爺,不好意思面對老人,老爺子倒是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這麼多年,看他們分分合合,鬧騰不休的,他以爲他們之間沒有緣分,到底還是在一起了。
“進去吧,阿年早上打電話回來說你們晚上要回來,你媽媽親自和傭人去市場買了菜回來,一直在廚房裡搗鼓。”薄老爺子笑眯眯道。
薄慕年握緊了韓美昕的手,韓美昕害羞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掙開他的手,去扶老爺子,薄慕年看着她殷勤的模樣,脣邊掠過一抹笑意。
兩人走了幾步,就看見素來高貴的薄夫人身上繫着圍裙,站在大門口往外張望,兒子和她促膝長談的那番話,她認真想了想,她希望兒子幸福的心被誰都強烈,這些年一直不能接受韓美昕,是因爲韓美昕一直沒能讓她的兒子幸福。
既然兒子說這輩子只要韓美昕這個女人,她會試着去接受她,像疼愛慕景一樣的疼愛她。
韓美昕腳步微頓,老爺子似乎察覺到她的異樣,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愣着幹嘛,好久沒回來,連人都不會喊了?”
韓美昕心裡微窘,猶猶豫豫的喊道:“媽,我們回來了。”
薄夫人倒也不拿喬,冷淡的點了點頭,“嗯,進來吧,晚上做了你喜歡吃的炸小排,看你這麼瘦,風都能吹走,一天在外面都吃些什麼東西?”
薄夫人的態度雖然還是很冷淡,但是語氣中卻又與以往不一樣了,韓美昕看了薄慕年一眼,薄慕年朝她點了點頭,她知道,薄慕年爲了讓她和薄夫人和睦相處,一定下了很大的功夫,她老老實實道:“謝謝媽,好久沒吃到您做的炸小排了。”
薄夫人看了她一眼,一直不曾好好對待的媳婦,突然要讓她改變觀念,還是很難,她點了點頭,轉身去廚房裡忙碌去了。
韓美昕看着她的背影,心情有些異樣,她扶着薄老爺子來到客廳沙發上坐下,薄老爺子道:“你媽就是嘴硬心軟,心裡想什麼又不願意說出來,她的心是好的,丫頭啊,有時候長輩拉不下臉來,你也要服服軟,一家人和和睦睦纔是。”
韓美昕受教,“是,爺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她站起來,往廚房走去,薄慕年看見她進了廚房,走到爺爺身邊坐下,問了些老人最近的身體情況,薄老爺子看着他,道:“早知道放手就能收穫意想不到的結果,你們不該浪費這七年時間。”
薄慕年搖了搖頭,“爺爺,如果不浪費這七年時間,我不會知道她有多在乎我。”
“瞧你得瑟的,又給人使高壓手段了?”薄老爺子不滿的哼哼,“就你這情商,也就這丫頭受得住,換了別人,早和你離婚一千次了。”
“爺爺這次冤枉我了,她是心甘情願的和我和好的,我可沒有使半點手段,不信您問她去。”薄慕年拒不承認,他還是使了些手段的。
“得了吧,我去問,我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既然在一起了,就把復婚手續辦了,順便再把婚禮也辦了。人家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跟着你,七年都沒名沒份的,可委屈了。”薄老爺子還不知道自己的孫子幾斤幾兩,那點花花腸子,也就瞞着人家小姑娘,在他面前耍花腔,別想瞞住他的火眼金睛。
薄慕年失笑,知道爺爺護短,他道:“婚禮的事已經提上日程,不過這次您可能要失望了。”
“什麼意思?”薄老爺子蒼目一瞪。
“字面意思。”薄慕年不願意多說。
薄老爺子似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他道:“不管你想幹什麼,我老了,干涉不了,也不想幹涉,只要明年這個時候讓我有大胖重孫抱,我就心滿意足了。”
薄慕年望着老人滿頭銀髮,真是一根黑髮都找不到了,他點了點頭,“嗯。”
韓美昕走進廚房,還聽見薄夫人吩咐傭人,她不吃胡椒,千萬別放胡椒粉,她心裡莫名感動。雖然薄夫人對她的態度依舊冷淡,但是在這些生活細節上,卻又對她無微不至,她是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她對她的轉變。
薄夫人眼角餘光瞄到她的身影,轉過身來看着她,“怎麼進來了,出去陪你爺爺坐會兒,最近你爺爺常唸叨你們,人老了,就喜歡熱鬧。”
韓美昕挽起衣袖,道:“我進來幫您打下手,有沒有需要我做的?”
薄夫人走過來,拿了兩個蒜子遞給她,道:“出去剝蒜吧,別圍在廚房裡,都轉不開身來了。”
韓美昕接過蒜子,看薄夫人趕她,她只得出去了。她拿着兩個大蒜來到沙發邊,薄老爺子與薄慕年的談話剛剛結束,她拿了一個小凳子坐在茶几旁,慢慢剝起大蒜來。
薄慕年見狀,伸手拿了一半過去,默默地幫她剝,薄老爺子看着這兩夫妻如此有默契的樣子,終是放了心,不用擔心他們倆是在他面前做戲了。
“丫頭,剛纔我還和阿年說,你們復婚的時候,把婚禮也辦辦,順便把你爸媽接到桐城來生活,他們撫養你長大不容易,你可要好好感謝他們。”薄老爺子道。
“是,爺爺。”韓美昕乖巧的點頭。
剝好了蒜,薄夫人出來拿的,不讓韓美昕去廚房,她還拿了一疊零食出來,像哄小週週一樣,道:“離晚飯開飯的時候還有一陣子,你先吃點零食墊墊胃,別餓着了。”
韓美昕再一次感到詫異,薄夫人拿了蒜就回廚房去了,韓美昕看炸的貓耳朵,是薄夫人自己做的小零嘴,以前都只有小週週能享用到,現在她也能享用了。
她吃了幾個油炸貓耳朵,薄慕年擔心她吃多了上火,就不准她吃了,薄老爺子拿眼瞪他,“回了家,還不興人把肚子填飽,有你這麼做別人老公的,難怪我看丫頭比上回見更瘦了,你沒給人吃飽吧?”
薄慕年目光幽幽地掃向韓美昕,意有所指道:“爺爺,您問問她,我有沒有讓她吃飽?”
韓美昕觸到他異常火熱的目光,臉頰微微一燙,知道這男人說的話絕不是字面意思那麼簡單,她連忙道:“爺爺,我有吃飽,就是最近工作壓力大,不關薄慕年的事。”
薄老爺子冷哼一聲,看兩人蜜裡調油的樣子,他就放心了。
“爺爺,小週週什麼時候放學?”
“她今晚有興趣班,要六點半放學,已經安排司機去接了。”薄老爺子道,小週週最近很不快樂,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眼看着巴掌大的小臉越發瘦得皮包骨頭了,就想把這對矯情夫妻捉回來揍一頓。
薄慕年站起來,道:“我們去接她。”
說完,他拉着韓美昕的手就出了門,軍區小學離軍區大院不遠,二十分鐘的車程,路上薄慕年握住韓美昕的手,舊話重題,神情還帶着揶揄,目光像X線在她身上掃射,“你真的有吃飽?”
男人一直問這個問題,還一臉的不懷好意,韓美昕俏臉燒了起來,她板着臉道:“看前面啦,別把車開溝裡了。”
薄慕年移開視線,“看樣子是沒吃飽,晚上回去我就餵飽你。”
“……”
車子停在軍區小學外面,過了放學時間,外面接孩子的車輛少了許多,都是掐準時間過來接上興趣班的,薄慕年推開車門下車,倚在車身上,韓美昕也跟着下車,打量着軍區小學,軍區小學戒備森嚴,來這裡讀書的,都是大人物的兒子孫子,門口站着四個哨兵,身上配戴着槍,站得筆直。
韓美昕之前也想過來軍區小學把小週週接回去,可是來了這裡,她才發現,一牆之隔,竟如此遙遠,她根本就帶不走小週週。
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如果薄慕年不讓她帶走孩子,那麼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在想什麼?”耳邊傳來薄慕年的聲音,韓美昕回過神來,她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快六點半了,小週週快出來了。”
“嗯,我已經和母親說好了,等這學期結束,就把小週週轉回一小,這幾個月,暫時讓他們帶着,你要是想她了,常過來看看她,也可以週末把她接去清水灣住。”薄慕年淡淡道,剛纔爺爺和他說那番話時,他看到老人臉上流露出來的孤寂,爺爺越來越老了,怕一個人待着,小週週在這裡,還能讓老人高興高興。
韓美昕雖然很想讓小週週和她一起生活,但是一想到家裡的老人都老了,她還是點了點頭,道:“好。”
薄慕年微微側過身來,也不怕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他伸手貼向她的小腹,幽幽道:“這段時間我這麼努力的播種,它什麼時候纔有消息?”
韓美昕窘得臉頰通紅,連忙伸手拉開他的手,朝四下看了看,見沒人盯着他們才放心,她皺眉道:“薄慕年,大街上的別耍流氓啊。”
薄慕年反扣住她的手,瞧她紅着臉頰,他輕笑道:“又沒怎麼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說話間,那邊鐵門打開,孩子們一個接着一個蹦跳着跑出來,韓美昕來不及理會薄慕年,一雙眼睛粘在了那些活潑的孩子們身上,大家都穿着統一的校服,臉上洋溢着快樂的笑容,韓美昕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小週週的身影。
孩子們逐漸散去,坐上自家的車離去,韓美昕纔看到小週週揹着沉重的大書包,鬱鬱寡歡地走出來,韓美昕看着她,只覺得她的肩都要被那個大書包給壓垮了,她格外心疼,快步走過去,“小週週。”
小週週擡起頭來,看見媽媽,她臉上頓時綻放着奇異的光彩,她邊喊邊跑過來,撲進了韓美昕懷裡,“媽媽,我想你了,你爲什麼纔來看我呀?”
韓美昕聽見孩子委屈的聲音,心如刀割,最近她只顧着自己,都忽略了孩子,她心疼地摟着她,“對不起,小週週,媽媽想來看你,就是太忙了。”
不想把大人那些複雜的事情說給她聽,只能說是工作太忙了。
“媽媽要工作不要小週週了嗎?”小週週擡起頭來,臉頰上掛着淚痕,模樣十分可憐,就怕媽媽不再要她了。
“說什麼傻話,你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別哭了,好不好?”韓美昕蹲下去,伸手給她擦眼淚。
小週週又撲進她懷裡,哭得更大聲了,“我好想好想你,每天晚上都夢見你跟別的男人走了,再也不要我和爸爸了,媽媽,我和爸爸會乖乖的,你別不要我們。”
韓美昕心疼得無以復加,她輕輕拍着她的背,在孩子這麼赤誠的目光下,她半個字都說不出口,怎麼還能再哄着她?
薄慕年走進來,彎腰將小週週抱起來,替女兒擦了擦眼淚,“小週週,爸爸向你保證,媽媽會永遠和我們在一起,不哭了,嗯?”
小週週看見爸爸媽媽一起來接她,他們在一起好像也不像之前那樣,一見面就跟急紅眼的兔子,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小心翼翼問道:“爸爸,你和媽媽和好了嗎?”
“嗯,我們和好了,以後再也不吵架了。”
“那我可以搬回去和你們一起住了嗎?”在孩子心裡,永遠是爸爸媽媽重要。
薄慕年將女兒放在後座,他彎下腰來,直視孩子的眼睛,道:“等這學期讀完好不好,爸爸媽媽太忙,照顧不了爺爺奶奶和太爺爺,你替爸爸媽媽照顧他們一段時間,好不好?”
男人沒有蠻橫的下決定,而是徵詢孩子的意見,小週週想起太爺爺,想起爺爺奶奶,懂事的孩子很有孝心,雖然更想和爸爸媽媽一起生活,但是還是點了點頭,“好,那爸爸你要說話算話,下學期就把我轉回一小去。”
“嗯。”
“那我們拉勾。”小週週伸出小手指,稚氣的要一個承諾,薄慕年寵溺的揉了揉女兒的腦袋,然後伸出小手指與她拉勾蓋章。
韓美昕在旁邊直抹眼淚,她知道,薄慕年對待孩子有種超乎尋常的耐心,他不會輕易喝斥孩子,哪怕小週週有時候做錯了事,他也不會發脾氣,而是抱着她慢慢和她講道理。小週週在她面前有時候嬌蠻得像個不可一世的小公主,但是在薄慕年面前,就會溫順得像個小兔子。
這些年,她忙着拼搏事業,很多時候,都管教不了孩子,小週週最叛逆的那段時間,薄慕年幾乎每天都會去金域藍灣陪伴孩子,查閱相關資料,糾正孩子的不良習慣。
他真的是個好男人,對孩子尤其很有耐心,她想,在小週週的人生中,主要影響她的因素,薄慕年絕對要佔大部分。
韓美昕上車,她坐在後座,陪着小週週,一家人快快樂樂的回軍區大院去了。
晚上薄慕景也回來了,她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焉焉的,吃完飯就上樓去了。韓美昕想起昨天在希塔上面看見她,那個時候她還滿臉幸福的笑意,莫非……
飯後,韓美昕端着切好的水果上樓去,來到薄慕景的房間外,她擡手敲了敲門,薄慕景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有氣無力的,“進來!”
韓美昕推開門,看見她仰躺在牀上,她走進去,順手帶上門,走到牀邊,看她躺在牀上裝死,她問道:“新工作很累麼?怎麼無精打采的?”
薄慕景一個翻身從牀上坐起來,她盯着面前的韓美昕,那目光有些恐怖,韓美昕皺眉,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嗔道:“幹嘛這樣看着我,就像看仇人一樣,很恐怖好不好?”
薄慕景回過神來,她捂住額頭,泄氣似的重新躺在牀上,問道:“嫂子,你說我去整容,整成你這個樣子好不好?”
韓美昕踹了她一腳,“瘋了不成?”
“我真的很想整成你這個樣子啊,只要我變成了你,郭玉哥哥是不是就會喜歡我了?”薄慕景幽幽道。
韓美昕嘆息一聲,她在她身邊坐下,六年多前,她聽說薄家小公舉因爲一個男人魔怔了,愛而不得才遠走他鄉,當時她並不知道,那個男人就是郭玉,如今瞧她爲情所苦,對方的身份又這麼敏感與尷尬,她道:“別說孩子氣的話,你有你的魅力,天真活潑,敢愛敢恨,不用變成別人,你的魅力也會吸引到郭玉學長的目光。”
“真的嗎?”薄慕景猛地坐起來,向韓美昕求證,她的自信心已經被郭玉打擊得一點不剩,七年前,他說她沒長大,她拼命讓自己長大了,可是他還是不喜歡她。
“嗯,慕景,不要爲了任何人,變成你不喜歡的樣子。”
“可是我喜歡你的樣子啊,大哥那麼悶騷的男人,都被你拿下了,嫂子,我一直很崇拜你。”薄慕景低低道:“說實話,以前我還嫉妒過你,大哥喜歡你,郭玉哥哥也喜歡你,我甚至想過要和你一爭高低的,可是我太喜歡你了,我喜歡郭玉哥哥,是我的事,他不能接受我,不能賴在你身上。”
韓美昕看着面前的小丫頭,什麼心思都放在臉上,坦率得讓人不得不喜歡,她嘆息道:“傻丫頭,郭玉學長是感情很慢熱的人,當年我追在他身後跑了一年多,才追到他,不要泄氣,他現在嘴裡說着不喜歡你,其實身體很誠實嘛,就是愛在心口難開。”
大概是小丫頭坦誠,韓美昕纔不想瞞着她,想爲她加加油。所有一開始不是兩情相悅的愛情,都會經歷一番痛徹心扉,纔會讓彼此長進彼此的生命裡。
“這麼說,他摸我咪咪是喜歡我了?”薄慕景恍然大悟,難怪當時他那麼兇狠,就好像要把她吃掉一樣,原來不是對她沒有感情啊。
“……”韓美昕被她的直接打敗了,“慕景,其實你可以委婉一點。”
“啊,哦。”薄慕景想到自己剛纔說了什麼,到底還是臉紅了,她挽着韓美昕的手臂,嬌羞萬分道:“嫂子,你快給我加加油,鼓勵鼓勵我。”
韓美昕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從她嫁給薄慕年開始,薄慕景對她就特別好,大概有一段時間,她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那應該是她心裡最難熬的時候,看見她還要強顏歡笑,這丫頭心裡得多苦?
“慕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不要退縮,勇敢地向前走。”韓美昕如果知道自己的鼓勵,會讓薄慕景一條道走到黑,以致於經歷了漫長的痛苦,她當時一定會勸她放棄。
薄慕景笑開,如明媚的陽光,她拿起牙籤戳了一塊哈蜜瓜放進嘴裡,她道:“嗯,我會加油,一定要離郭玉哥哥接受我。”
韓美昕點了點頭,微笑祝福她。
和薄慕景聊了一會兒天,韓美昕才起身離開,來到小週週的臥室,她看見薄慕年正在給小週週講故事,小傢伙窩在爸爸懷裡,看着故事書上的插圖。
她擡步走進去,小週週興奮地爬起來,撲進她懷裡,摟着她的脖子,問道:“媽媽,你和小姨在講什麼小秘密?”
韓美昕下意識看了薄慕年一眼,他目光沉沉的,似乎也在等她的答案,她撓了撓頭,有些尷尬道:“就是女生的秘密,爸爸在講什麼故事?”
“格林童話,媽媽也要聽嗎?”
“嗯,我陪你聽會兒。”韓美昕抱着小週週靠在牀頭,剛坐下,一本硬殼封面的童話書扔了過來,男人黑沉着臉,道:“我有秘密要談,你給小週週講故事。”
韓美昕揉着被砸疼了的膝蓋,看男人已經掀開被子下牀,轉身走出臥室,她鬱悶極了,這人怎麼又陰晴不定了?
小週週看了看爸爸的背影,然後轉回頭來天真無邪的問韓美昕,“媽媽,爸爸生氣了麼?”
“他內分泌失調,別管他。”韓美昕拿起童話書,越發覺得薄慕年脾氣壞,動不動就朝她發脾氣,偏偏她總是雲裡霧裡的,不知道他在生哪門子氣。
“媽媽,什麼是內分泌失調?”
“……”好奇的孩子,永遠有一千個爲什麼,韓美昕翻到剛纔的頁面,給小週週講故事,講完故事,小週週就睡着了,韓美昕給她蓋好被子,起身出去了。
回到臥室,韓美昕看見悶騷男人靠坐在牀頭,手裡拿着手機,手指不停的按着,不知道在幹嘛。她在門邊站了幾分鐘,也沒見他看過來,她走進去,故意將門關得很重,男人依然不理她。
韓美昕被他無敵悶騷打敗了,她走過去,踢了鞋子爬上牀,也顧不得羞澀,爬到他腿上坐下,伸手拿走他的手機,看他在打手遊。
要知道分分鐘幾千萬收入的男人,坐在牀上打手遊,那是怎樣驚悚的事情,韓美昕雙手攬着他的脖子,問道:“爲什麼生氣?”
她現在學乖了,不和他猜,因爲每次都猜不準,還不如直接問來得快。
薄慕年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剛纔抱小週週回房,路過慕景的房間,聽到她無限的感慨,說她追了郭玉一年才追上他,他當下心裡就騰騰的火了,她追郭玉追了一年,追他呢,別說一年,一天都沒有。
悶騷男人心裡不平衡了,一顆心被醋意泡得又酸又難受,還要在女兒面前裝作沒事人一樣給她講故事。
男人皮笑肉不笑道:“據說某人當年追了老三一年,說說,你怎麼追他的?”
“……”韓美昕這才知道,他偷聽她和薄慕景的談話,她道:“我那只是安慰慕景的。”
“是麼?”男人薄脣微抿,顯然已經動了怒,“你自己說呢,還是我現在打電話給老三,好好問清楚當年你追他的細節?”
韓美昕皺眉頭,有時候覺得這個男人霸道的可以,她追郭玉學長時,他還不知道在哪裡呢,這個醋也吃,真是小氣!
“其實也沒怎麼追啦,就是簡單粗暴的方式。”韓美昕可不敢和他說細節,男人醋勁這麼厲害,她要細說了,他還不得在醋罈子裡淹死。
薄慕年幽幽地看着她,道:“那好,明天開始,你也用簡單粗暴的方式追我。”
“薄慕年,老夫老妻了,還追什麼追呀?”韓美昕急得,拿他之前的話塞回去。
薄慕年冷笑一聲,“你要是追得不讓我滿意,我捶死你。”
“……”韓美昕終於明白,他不是和她開玩笑的,是動了真格的,都怪她嘴賤,幹嘛和薄慕景說這個,如今自討苦吃了。
翌日早上,薄慕年就恢復了高冷的模樣,送小週週去學校,然後又送韓美昕去事務所,車子停在事務所前面,薄慕年道:“從現在開始追我。”
“……”韓美昕愁眉苦臉的下車,看見男人開着車絕塵而去,她抓狂的抓頭髮,她真是給自己挖了個好坑,她要真拿出當年追郭玉學長的手段去追他,估計這男人心裡又該彆扭了。
她在馬路邊上站了一會兒,才轉身朝事務所裡走去。這一天,她很忙碌,回頭就把男人吩咐的事情給忘了,快到下班時間,她纔想起來,也顧不上手裡還有工作沒做完,急急地出了門。
下班高峰期,她好不容易打到車,又被塞在路上,她打電話給薄慕年,男人不接,她只好打給徐浩,徐浩說薄慕年還在加班,她本來是想去買束花,可車堵在路上,根本就來不及。
好不容易到了薄氏集團大廈下,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以後,她乘電梯上樓,到了總裁辦公區,才發現裡面黑乎乎的,根本沒有人在加班。
她撫着額頭呻吟一聲,轉身乘電梯下樓。
走出公司,她給薄慕年打電話,男人還是沒有接,她氣不打一處來,編輯了短信過去,“薄慕年,你敢再不接電話,今晚就別上我的牀。”
“……”
某個悶騷又傲嬌的老男人,從早晨一直等到下午,原以爲某個女人會絞盡腦汁的來追他,結果他連通電話都沒有等到,被忽視得徹底的男人,終於發了火。
一想到她自豪的說她追老三追了一年,他心裡就百般不是滋味,什麼樣簡單粗暴的方式,能拿下老三?他不得不承認,他心裡除了嫉妒,還又酸又怒。
此刻,看着眼前衣香鬢影,他滿腦子都是韓美昕追老三的畫面,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拿起手機,就看到韓美昕發來的短信,威脅力十足。
男人原本還想再傲嬌一下,終是改了主意,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在手機上迅速滑動了幾下,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過去。
韓美昕看到薄慕年回的短信,氣得直跺腳,不是說加班麼,跑酒店去加班了。她小跑着來到馬路邊,打了個車直奔盛世豪庭。
車子停在盛世豪庭外面,韓美昕付了車費,大步走進酒店,經過前臺時,她腳步頓住,不過考慮了三秒,她走到前臺,拿身份證開了一件套房。
她沒有去宴會廳三樓找薄慕年,而是直接去了套房,她來來去去跑了幾趟,先去浴室泡了個玫瑰花瓣浴,然後穿上浴袍,她來到落地窗前,看着樓下的夜景,眼角餘光看到玻璃上倒映出來的身影,她靈機一動,將浴袍扯開了一點,欲露不露的模樣,然後擺了個很嫵媚的造型,雪白的牙齒微咬着下脣,露出魅惑的表情,她拿手機自拍了一張,各個角度都滿意了,才發給了薄慕年。
這條短信幾乎是秒回,甚至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在哪?”
韓美昕抿嘴輕笑,終於忍不住了吧,她就偏不告訴他,讓他看得着吃不着,哼,還要她簡單粗暴的追他,她回了一條,“你猜?”
說罷,她又拍了一張,這次尺度比剛纔的大,有小露一點事業線,照片發過去時,男人就秒回,“再問一遍,在哪?”
隔着手機,韓美昕都感覺到男人的火氣騰騰的直冒,她嚇得縮了縮脖子,要真惹火了他,他今晚收拾她,她就死定了,她回了一句,“不和你玩了。”
男人半天沒有迴應,韓美昕心裡惴惴不安,她翻着剛纔那兩張照片,突然看到浴袍上的酒店loge,她呻吟一聲,完蛋了!
她從牀上跳起來,剛拿起衣服準備穿上,只聽“滴”一聲,是門開啓的聲音,她渾身僵硬,就像放慢動作一樣,緩緩轉過頭看去,看見男人俊顏黑沉地走進來,他用力甩上門,帶着雷霆萬鈞之勢,迅疾地朝她走來。
韓美昕嚇得不輕,老虎發怒了,她連忙扔了衣服,轉身往浴室跑去,現在只有浴室裡擋住男人。薄慕年的動作很快,明明還隔着一段距離,可轉瞬間就到了韓美昕跟前,他伸手拽住她的浴袍帶子,用力一扯,女人大聲尖叫,旋轉着,浴袍散開來,裡面不着寸縷的樣子,立即讓男人的血脈賁張起來。
薄慕年抿緊脣,喉結性感的上下滑動,像獵豹一般撲上去,將女人抵在牆壁上,壓低聲線,帶着說不出來的危險,道:“想死慌了,嗯?”
韓美昕看着眼前的男人,向來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此刻因爲快速走動而微顯凌亂,一雙眼睛燃着火一般地盯着她,似乎要將她焚燒殆盡。
她視線下移,他的喉結一直在上下滑動,可見他忍得有多辛苦,恐怕看到照片,就已經炸了,她視線再往下移,男人襯衣半敞,露出寬厚結實的胸膛,小麥色的胸膛上沁出的汗珠緩緩下滑,再配上這張陽剛又精緻的容顏,這男人便性感得勾魂攝魄!
她困難地嚥了咽口水,可憐兮兮的求饒,“老公!”
男人瞳孔緊縮,下一秒,扛着她扔上牀,高大的身軀撲了上去,將她壓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