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組討論會上,宋依諾一直在發呆,連組員講了什麼都沒聽進去,她眼前一直浮現出夢娜離去時那詭異冰寒的眼神,讓她整個人都如墜冰窖中。
“宋姐,宋姐……”云云坐在她旁邊,見她發呆,連忙小聲提醒。
宋依諾回過神來,擡頭望着他們,組員都看着她,面含擔憂,她站起來,說:“對不起,各位,我今天不在狀態,剛纔說到哪裡了,請繼續!”
組員們又開始激烈討論起來,這次的比賽事關博翼的生死存亡,三局兩勝,若是這場PK輸了,那麼沈氏的項目就與博翼無關了。
所以宋依諾想讓全組員的人都參與其中,集體的智慧是無窮盡的,說不定在討論中她能找到些靈感。接下來的討論,她積極參與其中,暫時將夢娜說的那番話拋到腦後。
討論會結束,宋依諾讓組員們先下班,她留下來整理剛纔的討論結果。組員們特別感激,“宋姐,你太好了,簡直是我們的女神!”
“好了,別貧了,該約會的約會,該回家的回家。”宋依諾笑着道,自從韓美昕搬走後,公寓裡就剩下她一個人了,她回去得早也是面對冷冰冰的屋子,還不如留在這裡加班。
“那我們走了,宋姐,拜拜。”
送走了組員們,宋依諾無力地坐在椅子上,耳邊再度響起夢娜說的那番話,“宋依諾,其實你跟我又有什麼區別?別以爲你做的事就能瞞得天衣無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今天被拋棄的下場,說不定就是你明天的真實寫照。不過到時候,你的下場一定不會比我好過,叔叔與侄媳婦!”
她捂住額頭,心止不住下沉,夢娜什麼時候知道她和沈存希的關係的,是在交流會那晚,她把她關在洗手間時無意得知的,還是什麼時候,爲什麼她一點都沒有覺察?
如果連夢娜都知道了,那麼她和沈存希的關係遲早有一天會曝光。
她撐着腦袋,心裡很恐慌,這更加讓她下定決心要遠離沈存希,她不能毀了他。
晚上八點,宋依諾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連律師,你好,這麼晚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宋小姐,是這樣的,關於這個案子,在開庭前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方便出來見一面嗎?”手機那端傳來連默清雅冷淡的聲音。
宋依諾看了看整理得差不多的資料,她說:“行,我們在哪裡見面?”
“你現在在哪裡?我過去接你吧。”連默,從來不是這樣殷勤體貼的人。
宋依諾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她看着窗外的夜景,說:“我在公司,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宋小姐,我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爭執上,五分鐘後你下樓,我馬上過去。”說完,連默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就掛了電話。
宋依諾還是第一次見識連默這麼強勢的一面,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回到會議桌旁,收拾東西準備下樓。
來到樓下,宋依諾一眼就看到公司外停着一輛銀色卡宴,車窗搖下,她彎下腰,看到連默坐在車裡,她連忙笑道:“連律師,不好意思,太麻煩你了。”
“宋小姐,上車!”連默一身黑色西裝,即便安靜的坐在那裡,也給人一種威懾力。
宋依諾拉開車門坐進去,連默發動車子駛出去。宋依諾和連默見面的次數很少,基本都是電話溝通。這會兒坐在車裡,她感到有點不自在。
連默也不說話,車廂裡尷尬的沉默着。
“宋小姐最近好像曬黑了?”連默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似乎是想要緩和一下車廂裡沉默的氣氛。
宋依諾不自然的撫了撫頭髮,看了他一眼,說:“是嗎?可能是我最近總跑建材市場,桐城的陽光紫外線太強,有點抵擋不住。”
連默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十五分鐘後,車子停在一家餐廳前,兩人下車,走進餐廳。餐廳的裝修風格透着小資情調,連默點了菜,看着坐在對面的宋依諾,他說:“宋小姐,後天就要開庭了,今天法院和被告律師都給我打了電話,希望我說服你和唐先生私下調解,我想徵詢一下你的意思,是要繼續打官司,還是要接受私下調解?”
宋依諾搖了搖頭,“私下調解沒用,哪怕我淨身出戶,他也不肯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連律師,這場官司我一定要打。”
“我明白了,美昕跟我提過,不到最後,我不會放棄爲你爭取贍養費,但是若對方堅持不肯離,我們只能以離婚爲最終極目標。”連默雙手交疊,擱在桌面上,整個人都透着犀利與幹練。
“麻煩你了,連律師,其實我並不想要贍養費,當年我一無所有帶着愛嫁給他,只是渴望有一個平凡簡單的家庭,到底命運弄人。現在我什麼都不想要,只想安安靜靜的離婚。”宋依諾知道,美昕是爲了她的聲譽着想。可對她來說,聲譽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連默定定地看着她,“宋小姐,我會幫你達成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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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連默提出送宋依諾回家,宋依諾再三推辭,最終還是被他一句話給堵回去了,“宋小姐,我們現在是同盟戰友,更何況這麼晚了,我讓你獨自回家,也不是紳士所爲。”
宋依諾想,律師都這麼能說會道嗎?
車子停在金域藍灣小區外面,宋依諾真誠的向連默道謝。連默站在馬路邊上,看着她,說:“後天早上,我開車過來接你,進去吧!”
宋依諾張嘴欲拒絕,就聽他說:“我們是同盟戰友!”
宋依諾莞爾輕笑,“那好吧,你回去吧,開車注意安全。”
連默點了點,轉身上了車。宋依諾站在車外朝他揮了揮手,一直目送他開車駛離,她才轉身往小區裡走去。剛走進小區,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接通,那端就傳來韓美昕吭哧吭哧的笑聲,“依諾,連默師兄怎麼樣啊?英俊瀟灑溫柔體貼吧?”
宋依諾轉頭看向小區外,忽然了悟連默今晚請她吃飯的緣由,她臉頰微微一燙,“美昕,你亂來了。”
“沒有啊,我就跟連默師兄提了一下,他要是不願意,也不能跑來請你吃飯啊,何況他那麼忙。其實依諾,那天在咖啡館,我就感覺到連默師兄對你有所不同了。”韓美昕在牀上翻滾,她的洞察力一向敏銳。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們都到了,宋依諾沒到。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輛出租車駛了過來,停在咖啡館門口,然後穿着一條白裙與白帆布鞋的宋依諾從出租車裡下來。
雨勢太大,她撐着傘衝進咖啡館,那一瞬間,她在連默眼裡看到了一抹驚豔。
“美昕,你不要亂牽紅線了,我跟連律師八杆子打不着,更何況我還離過婚,配不上人家。”宋依諾急道,她現在一團糟,哪裡敢去招惹連默?
“沒事,先處着,連默師兄絕對能給你幸福,你相信我。”韓美昕篤定道,唐佑南那個人渣靠不住,沈存希那個人看着深情,但是依諾跟他在一起會很辛苦,連默師兄就好啦,只要他們相愛,沒有任何阻撓。
“美昕……”宋依諾還想說什麼,韓美昕看到忽然出現在臥室裡的薄慕年,她連忙道:“依諾,先不說了,我掛了啊。”
韓美昕掛了電話,連忙爬起來端端坐好,她看着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裡耍帥的薄慕年,笑得很假,“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出聲啊?”
“你給宋依諾牽紅線?”薄慕年站在牀前,剛纔他經過臥室的時候,就聽到韓美昕聲音亢奮在說連默好,他心裡挺不是滋味,英俊瀟灑溫柔體貼,她喜歡這一型?
韓美昕看見他這個樣子就有點害怕,她點了點頭,說:“對啊,依諾被那個渣男欺負了這麼多年,難得最近桃花開了,我得幫她留意幾個好的。”
薄慕年脣邊噙着一抹冷笑,“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小四發起火來後果很嚴重,宋依諾是他看上的人,你以爲誰都能從他手裡搶人?”
“他看上了,我家依諾就得跟他在一起啊?反正我就是力挺連默師兄,讓你家的小四哪邊涼快閃哪邊去。”韓美昕對沈存希沒有偏見,只是覺得依諾跟他在一起會很辛苦。
“力挺連默師兄?英俊瀟灑溫柔體貼?你對他的評價似乎很高啊,你喜歡他?”薄慕年突然俯下身來,湊到她耳邊說。
韓美昕頭皮一麻,她就勢一滾,滾離他的氣息籠罩範圍之內,她說:“薄慕年,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你去勸你家小四,別招惹我家依諾了,他要真愛她,就別讓她這麼辛苦。”
“要不我給你這個機會,你親自去跟他說?”薄慕年睨着她,真想看看她到底有多不知死活。
韓美昕聞言,點了點頭,說:“也行,我就以大嫂的身份去,我不信他還能吃了我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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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諾拿着手機,站在小路上,回想今晚連默的一舉一動,他是一個很有紳士風度的人,是個讓人感覺很舒服的人,並不像大多律師那樣,渾身上下都透着犀利與冷靜,讓人感到不自在。
若不是韓美昕打電話跟她說,她會以爲今晚只是律師與被辯護人的見面。她搖了搖頭,擡步往單元樓下走去。她拿出鑰匙,正準備開門,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依諾,我們談談吧。”
宋依諾倏地轉過身去,看到宋振業站臺階下,正一臉殷切地望着她。她抓緊掌心裡的鑰匙,“爸,您怎麼來了?”
那日在宋宅不歡而散後,她就再沒見過宋振業,此刻雖然他還是一身西裝筆挺,但是整個人卻蒼老了許多,說話更是有氣無力。
“依諾,跟我談談,好嗎?”宋振業已經走投無路了,銀行派來的小組已經進入公司開始清算財產,要不了幾天,就會宣佈宋氏破產,到那時,宋家真的完了!
宋依諾將鑰匙放回包裡,對宋振業,她有一份難以割捨的感情,那是對父親的孺慕之情。她走下臺階,說:“小區裡有個亭子,我們過去坐坐吧。”
說完,她率先向前走去。
宋振業跟在她身後,一直來到亭子裡,宋依諾在凳子上坐下,她說:“我搬出宋家五年了,這是您第一次到這裡來,您有什麼話就說吧。”
亭子裡很安靜,宋振業偏頭看着宋依諾,他說:“我聽說你和佑南的離婚官司後天開庭,依諾,你真的想好了嗎?浪子回頭金不換,雖然他跟你姐姐……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但是他現在已經知道錯了,原諒他一次吧,男人哪有不犯錯的?”
“所以您當年明明有了妻女,還是禁不住外面的誘惑玩出軌?”宋依諾其實並不想這麼尖銳,但是她不贊成宋振業所說的,男人哪有不犯錯。她相信,這世上總有那麼一個男人,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宋振業臉色一僵,“依諾,這就是男人,沒有男人不偷腥。佑南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不要跟他鬧到這種地步,想一想你們曾經那麼相愛,又如何能對簿公堂?”
“就是因爲我們曾經那麼相愛,我纔不能原諒。”宋依諾垂眸看着左手無名指,無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痕跡。那枚婚戒她戴了五年,在向唐佑南提出離婚時,她就已經摘了。可是戒指摘了,指節上的痕跡一時半會兒卻消褪不掉。
就像他紮在她心裡痕跡,只有經年累月,纔會慢慢消失。
“依諾,你怎麼這麼倔?現在這個社會,沒有一世一雙人的童話。”宋振業語氣急切道:“佑南這孩子,很喜歡你,你跟他離婚,只怕再也找不到比他條件好又愛你的男人了。”
“爸,我心意已決,如果您是來跟我說這件事的,那麼已經沒有討論的餘地了,還有,宋子矜懷了佑南的孩子,您不是更應該讓他對宋子矜負責嗎?”宋依諾站起來道。
宋振業也跟着站起來,他說:“依諾,如果你是擔心你姐姐會跟佑南牽扯不清,我會讓她去打掉孩子,然後跟你媽移民到國外去,她不會成爲你和佑南之間的阻礙。爸爸求你,不要和佑南離婚。”
宋依諾皺了皺眉頭,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她看着宋振業,“是因爲沈家那邊向宋氏施壓了,所以您不希望我們離婚?”
“是,沈唐啓鴻跟我說,你和佑南離婚,他沒有任何義務再幫宋氏,如果你們不離,就還有姻親關係,他幫宋氏義不容辭。依諾,這些年是爸爸忽視了你,請你原諒爸爸,救救宋氏。”
宋依諾緊攥着包帶,只覺得一顆心寒涼得難受,若不是因爲宋氏面臨破產,宋振業會在她面前乞求她嗎?她閉了閉眼睛,說:“爸,是不是隻有我還有利用價值時,才能換來您短暫的關注?我在您心裡,到底是您的女兒,還是一個只有利用價值的工具?”
“依諾,爸爸這些年在外拼搏,不也是爲了讓你們生活得更好?再說,佑南還沒有壞到讓你不可饒恕的地步,你跟他好好過,你會幸福的!”宋振業語重心長道,“如果你真的不願意,那就隨你去吧。但是宋氏欠了啓鴻集團一筆債,宋氏若垮了,父債子還,這筆債就由你去還。看你是要當唐佑南名正言順的妻子,還是要當他豢養在家的情婦,你自己想清楚吧。”
宋振業站起來,轉身往亭子外面走去。宋依諾看着他冷漠絕情的背影,用力咬緊了脣。直到再也看不見宋振業的身影,她才無力的坐在凳子上,擡頭望着掛在半空中的明月,心中一片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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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諾乘電梯上樓,剛走出電梯,就看見沈存希站在她家門前,地上散落了許多菸蒂,可見他在這裡等了有多久。
看見她走出電梯,他不悅地看過來,像個等門的丈夫,質問道:“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宋依諾走過去,“你怎麼來了?今晚你可沒喝醉。”
沈存希表情一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來拿我的衣服,不行嗎?”
宋依諾拿鑰匙開門,對他說:“太晚了,我就不請你進去坐了,你在門外等我一下,我拿衣服給你。”宋依諾剛要關門,沈存希一手撐住門板,鳳眸緊盯着她,“這麼怕我進去,該不是家裡藏了野男人吧?”
“沈存希,你說話能不能放尊重點,不要一口一個野男人,就算有,那也只有你!”宋依諾惱羞成怒道,她今天心情很糟糕,不想跟他吵。
沈存希定定地瞧着她,看她抓狂的樣子,他伸手揉亂她的頭髮,笑道:“真可愛!”
說完,他就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她公寓裡沒有男人的拖鞋,他直接脫了鞋子,光着腳走進去。宋依諾看着他像是進自己家一樣隨意,她一陣無語。
爲什麼他就是聽不懂她的拒絕?今天夢娜的一番話讓她心裡很不安,這越發堅定了她要遠離沈存希的決心。她關上門,換了鞋子走進去。
她走到陽臺上,將他的衣服收進來,然後在沙發上疊好,裝進袋子裡,她把袋子遞過去,淡淡道:“衣服給你,你可以走了。”
沈存希挑眉望着她,沒有伸手去接,他說:“我餓了,你去做飯給我吃,好不好?”
“出門下樓,外面有很多吃的,你隨便挑一家,都比我做得好吃。”宋依諾毫不客氣的開口趕人,無視他渴望的眼神。
沈存希睨着她,忽然道:“大姨媽來了,脾氣這麼衝?”
宋依諾無力地看着他,她彎腰將袋子放在他身邊,說:“沈存希,你走吧,不要再來打擾我。”
沈存希眉心微蹙,他出手如電,猛地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她踉蹌了一步,跌坐在他腿上,她慌忙要站起來,他卻緊緊圈着她的腰,他咬牙切齒道:“這麼急着趕我走,是怕被你的新歡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剛纔下班,他在外面兜了一圈,最終還是將車停在了金域藍灣外面,本來不想上來找她,但是他卻看見她從一個男人車裡下來。
看她對那個男人笑,還揮手向他道別,車子開出好遠,她都捨不得收回目光。那一瞬間,他心裡像被針扎似的,疼得厲害。
他開車離去,可是在大街上轉了一圈,他到底不甘心,又轉回到金域藍灣外面。他來到單元樓下,恰好有人出來,他才得以進來。
宋依諾擰眉,“沈存希,你在胡說什麼?”
“我胡說嗎?那你還對他笑得那麼浪?”沈存希慍怒之下,也不管自己的話會不會傷到她,只想將自己所受的傷害統統還給她。
宋依諾不想跟這樣蠻不講理的他說話,她雙手用力想要將他的手拉開,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都拽不開,“沈存希,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新歡。”
“我眼睛沒瞎,剛纔送你回來的那個男人,你敢說他不是你新歡麼?”沈存希嫉恨交加,她跟他在一起時,從來沒有那樣坦然的笑過,而那個男人卻能讓她笑得那麼甜,他瘋狂的嫉妒!
宋依諾知道他說的誰,他誤會她和連默的關係了。她沒有解釋,反而順着他的話說:“是,既然你看見了,我也不想隱瞞你,他是我的男朋友,我跟他說好了,等我和唐佑南離了婚,我和他就去登記結婚。”
心口像鑿開了一個大洞,沈存希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承認了,承認了和那個男人的關係。她說那個男人是她的男朋友,那他算什麼?
“宋依諾,你該死!”沈存希狂怒道,他猛地將她摔倒在沙發上,傾身壓在她身上,滾燙的脣落在她脣上,大手用力一扯,她的白色襯衣頓時碎成兩半,他的大掌往後一揚,襯衣飛了出去。
宋依諾嚇得要命,面前的男人像是被撒旦附體,突然狂性大發,她抓住他的手,“沈存希,你不要亂來!”沈存希用力啃着她的嘴脣,他理智全失,只想要佔有她,只有她徹底成爲他的,她纔再也不會離開他。
“不要,沈存希,你放開我,不要!”宋依諾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她拼命扭動身體,想要將他掀下去,可是她越是掙扎,卻與他的身體貼得越是嚴密。
直到她感覺到他身體產生的反應,她渾身都僵住了,他沒有跟她開玩笑,他是玩真的。“沈存希,不要讓我恨你。”
沈存希從她的胸口上擡起頭來,他雙眸被慾念染紅,他低頭看着她,帶着勢不可擋的決心,他說:“如果你不能愛我,那就恨吧,至少我在你心裡。”
沈存希再度埋下頭去,宋依諾渾身顫抖不休,她的心是抗拒的,可是她的身體卻可恥的有了反應。在他蓄勢待發時,五年前被強暴的陰影襲上心頭,她咬得牙關咯吱咯吱作響,不敢再嘴硬,她嚇得哭了起來,哽咽道:“不是,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律師,今晚跟他去吃飯,是爲了商量後天是否要庭外和解。沈存希,你不要這樣對我,我害怕。”
沈存希動作一僵,渾身的怒氣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理智瞬間回籠。他看着身下如白玉般的姣好身軀,真想不顧一切的進行下去。可是看着她哭泣的模樣,他卻不忍心,不忍心這樣得到她。
他俯下身去,將她抱起來。她還在發抖,縮在他懷裡嗚咽的哭泣。沈存希自責不已,他一邊親吻她的臉頰,一邊道:“諾諾,對不起,別哭了。”
危機解除,宋依諾哭得喘不過氣來,她雙手握緊成拳,用力砸在他胸口,泣不成聲道:“爲什麼要逼我,爲什麼一定要逼我?是不是把我逼死了,你才甘心,嗚嗚嗚……”
粉拳砸在胸口,他並不覺得疼,看到她哭得聲嘶力竭,他才真正心痛,剛纔他差一點就鑄成大錯,再次傷害了她。他心裡內疚不已,“諾諾,不哭了,乖,不哭了。”
宋依諾失控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她這才發現她身上什麼也沒穿,她手忙腳亂的從他腿上爬下來,滾到沙發上,拿抱枕擋住自己,瞪着他羞憤的喝道:“不準看!”
沈存希也沒比她好得到哪裡去,他站起來,提起褲子重新穿好,襯衣鈕釦被他扯落幾顆,露出一片結實的胸膛。再看地上她的衣服與裙子都被他撕壞了,他摸了摸鼻子,起身往她的房間走去。
宋依諾見他走進她的臥室,她連忙彎腰去撿衣服,但是她的衣服哪裡還有完好無損的,全都被他撕成了破布。她臉頰漲得通紅,這妖孽什麼癖好?
耳邊傳來他走出臥室的腳步聲,她連忙拿抱枕擋住自己的重點部位。沈存希手裡拿了一套衣服,包括內衣褲,放在她身邊,他背過身去,說:“穿上吧,穿上我們再談。”
宋依諾不敢有異議,手忙腳亂的穿衣服,她越心急就越亂,越亂就越是穿不上。她急得滿頭大汗,生怕他待會兒又狂性大發。
沈存希背對着她,也感覺得到她焦灼的心情,他回過頭來看她,見她正在與內衣作戰,他嘆了一聲,走到沙發旁坐下。
宋依諾嚇得不輕,她連忙斥道:“你閉上眼睛,不許看!”
“你身上還有哪裡是我沒看的?”這回沈存希沒有依她,他長臂一伸,將她撈進懷裡,然後接過她手裡的內衣理順了,他說:“伸手!”
宋依諾難爲情死了,剛纔他那樣對她,這會兒她卻坐在他懷裡,像個初生的嬰兒一般,讓他給她穿衣服,她雙手擋了上面遮不住下面,一時羞紅了臉,“你放開我,我自己穿。”
“聽話!”沈存希沒有放開她。
僵持了幾秒鐘,宋依諾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坐在一個正常男人懷裡很不妥,她妥協的伸出手,穿過帶子的空隙,讓他幫她穿上內衣。
他的手指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掃過她的身體,她敏感的輕顫起來。沈存希眸色深黯起來,他都要佩服自己坐懷不亂的定力,其實很想將她推倒,繼續剛纔未完的事。
給她扣好暗釦,他伸手去拿小內內,宋依諾比他先一步拿走,她迅速穿好褲子。沈存希倒是有意想要捉弄她,又怕把她弄哭了。只得拿過睡裙,給她穿上。
宋依諾想從他腿上站起來,他卻抱住她的腰不肯讓她走,“讓我抱一會兒,我身體憋得很疼。”
宋依諾的臉頰迅速火燒火燎的燙了起來,剛纔她差點以爲,他會不顧一切的強要她。她窩在他懷裡,不敢亂動,她嗡聲嗡氣道:“沈存希,你剛纔那樣,我很害怕。”
沈存希將下巴擱在她頭頂上,聞着她身上清幽的香味,他很迷戀這股香味,很迷戀她的身體,剛纔除了被她激怒,還有他其實很想和她做,想要她,很想很想,渴望她,渴望了整整五年了。
“對不起,我嚇着你了。”沈存希聲音啞得不像話,那股想要她的衝動還在身體裡橫衝直撞,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想要再嚇着她。
宋依諾察覺到他身體緊繃,她說:“你很難受嗎?要不要去浴室裡衝個冷水澡,聽說那樣會舒服一點。”
沈存希垂眸看她,啞聲道:“不礙事,我自找的,要不你用手幫幫我?”
瞧他一本正經的耍流氓,宋依諾的臉紅得快要滴血了,她連忙將手縮在背後,怕他真的要她用手幫他,“不要,你還是去衝冷水澡吧。”
沈存希沒吭聲,客廳裡逐漸安靜下來。宋依諾靠在他懷裡,感覺到他的呼吸由急促慢慢變得均勻,她一顆惴惴不安的心才終於放鬆下來。
她說:“沈存希,你好了嗎?好了就放開我,這樣好熱。”
沈存希沒有放開她,反將她抱得更緊,緊到似乎要鑲到骨子裡去,他貼在她耳畔,咬着她的耳垂,聲音沙啞道:“諾諾,以後不要再激怒我,我不知道下次,我還有沒有這麼好的定力放過你。”
宋依諾心跳加速,臉頰發燙,想起剛纔的情形,只差一點點,他就衝破了一切阻礙,“沈存希,你爲什麼一定要引誘我,你明明知道,我的定力也不好,我要阻止我對你動心,已經很難了。”
沈存希捧起她的臉,目光灼灼地直視她的眼睛,心一陣狂顫,他緊張又期待的問:“諾諾,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的目光太炙熱,讓她有些無法承受,她垂下眸,想避開他的視線,他卻微低了頭,不讓她避開,“諾諾,說話,我想聽。”
宋依諾被他看得心裡一陣侷促,有些話一旦她說出了口,沈存希就再也不會讓她退縮,她咬着脣,說:“沈存希,你知道嗎?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會被世俗所接納,終究有一天,你會後悔,會厭倦我給你帶來的麻煩,到那時,我該怎麼辦?”
“諾諾,如果我現在向你保證,我不會後悔,也不會厭倦,你一定不會相信,敢不敢和我賭一次,讓時間來證明這一切,好嗎?”沈存希認真的望着她,知道她被唐佑南所傷,不再相信愛情,那麼就把這一切交給時間,時間會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你爲什麼要這麼固執,跟我在一起身敗名裂也不怕麼?”宋依諾害怕自己會毀了他,越喜歡就越害怕,那種恐懼在夢娜說那番話時就更加強烈。
沈存希忽然吻住她,很用力的,彷彿要將滿腔的柔情全都傾注在這一吻裡。半晌,他氣喘吁吁的放開她,眸裡染了濃重的欲色,他盯着她,炙熱的手掌,握住她的,放在自己心口,她的手,很柔軟,沒有任何阻擋的貼在他胸口。
剛平息的慾念,又要激動起來,他說:“諾諾,我喜歡你,很喜歡你,感覺到了嗎,它在爲你跳動,很激烈,只有你,才能讓它變成這樣。我不怕身敗名裂,只怕你離開我的世界。”
宋依諾感覺到掌心的心跳,一下快過一下,跟她的心跳一樣急。她無法否認,他吻她時,她有感覺,很想沉浸在那樣的美好中。她的心,也在淪陷,不受控制般,被他引誘着,想要回應他,又徘徊不定。他的情話,很動聽,讓她不由自主的沉淪。
“沈存希……”
“諾,跟我在一起,好嗎?你暫時不想公開,我不強迫你,但是不要拒絕我的靠近,好不好?你再拒絕我,我怕我會像剛纔那樣發狂,會不顧一切的要了你,讓你變成我的人,讓你再也不能全身而退。”沈存希的聲音裡隱含着霸道。
“沈存希,你別這樣……”不敢點頭,點頭了,就再也抵賴不了了。
沈存希眸色漸深,他忽然將她壓在沙發上,宋依諾手忙腳亂的要推開他,他的十指卻順勢滑進她的指縫間,將她的手反壓在沙發上,他挺了挺小腹,說:“接受我的心還是接受我的人,你選一個吧。”
宋依諾對兩人結合的事,很牴觸,心有餘悸,感覺到他渾身怒張的爆發力,她連忙道:“我接受你的心,你別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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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存希鳳眸裡掠過一抹奸計得逞的笑意,他傾身,啃了啃她的脣,直到將她的脣啃得紅腫不堪,他才放開她,他說:“諾,你接受我的心,我很開心,以後,不準再推開我,知道嗎?”
宋依諾被他脅迫着,半推半就的點了點頭,她明知道不應該,還是拋開了倫理綱常,拋開了道德的底線,淪陷在他的懷裡。
沈存希,是個讓人拒絕不了的男人。從在交警大隊外,她失誤的吻上他的喉結那一刻開始,他們的命運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原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卻有了深深的交集。
直到此時此刻,她終於被他逼瘋了,她想跟他一起瘋,哪怕將來遍體鱗傷,她也想要拼盡一生的力氣去試一試。就算最後的結果還是不如人意,她至少不會後悔,曾經親手推開了一個那麼喜歡她,她也喜歡的男人。
“乖!”沈存希又吻了吻她的脣,他很激動,很開心,甚至已經開始在心裡策劃,他要給她一個多麼美好的未來。
“諾諾,既然我們已經兩情相悅,不如做一次吧?”身體繃得好疼,他忍了好久,在C市那晚,她喝醉了酒,在他身上磨蹭時,他就想要她,那時候忍住了。
後來她被宋夫人下藥,那晚幾次都險些擦槍走火,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用另一種方法保全了她的清白。如今,她答應接受他的心意,他們之間就是你情我願。這樣的結合,無疑是最讓人心動激動的。
宋依諾受到驚嚇,猛地推開了他。
沈存希沒有防備,被她掀翻在地上,發出沉重的悶響,臀部傳來刺疼,他悶哼一聲。
宋依諾撐身起來,趴在沙發旁,看見他躺在地上,她頓時慌了,她連忙伸手去拉他,“沈存希,你沒事吧,我拉你起來。”
沈存希望着她伸來的手,壞心一起,他握住她的手,壞笑了一聲,然後猛地用力,宋依諾沒有防備,竟被他給拽了下去,她嚇得閉上眼睛尖叫,下一秒,她跌倒在他身上,耳邊傳來沈存希的悶哼一聲。
宋依諾連忙睜開眼睛,看到沈存希的俊臉微微有些扭曲,她手忙腳亂的從他身上爬起來,見他捂着下半身,她頓時明白過來,剛纔她掉下去時,應該是……
看他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她笑罵道:“活該,誰讓你拉我下來!”
沈存希緩過最開始那股痛勁兒,俊臉才慢慢舒展開來,看她還敢幸災樂禍,他撐起身,雙手探向她腋下,撓她的癢。
宋依諾大笑着往旁邊躲,又被他抓了回來,禁錮在身下。宋依諾癢得受不了了,一邊笑一邊求饒,“四哥哥,放過我吧,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存希動作一滯,鳳眸裡灼灼而亮,目光炙熱地盯着她,“諾諾,你剛纔叫我什麼,再叫一遍。”
宋依諾猛然意識到自己剛纔叫了什麼,她臉兒羞得通紅,咬着脣不願意再叫,好難爲情啊!沈存希見狀,作勢又要去撓她的癢,她嚇得脫口而出,“我喊我喊,四哥!”
沈存希俊臉上的笑意如雨後初霽,耀眼無比,他心滿意足的將她擁入懷裡,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眼眶卻漸漸溼潤了,“諾諾,我很喜歡聽,再喊一遍!”
宋依諾擡頭,只看到他隱約冒出胡茬的下巴,卻觸不到他眼中的淚花,她乖巧的又喊了一聲,“四哥!”
“噯。”沈存希應了一聲,心裡充滿感動。
不知道爲什麼,聽她喊他四哥哥,他忽然想起那道小小的身影,只要他放學回去,她就會像牛皮糖一樣,追在他身後一遍遍的喊“四哥哥”,那時候他覺得她煩,後來他卻把她弄丟了。
如果他沒有弄丟她,媽媽也許不會被大火燒死,他們家也不會家破人亡。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恨着沈老爺子,不過是因爲他無法原諒自己當年的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