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涼清迷迷糊糊醒來，只覺得渾身跟拆了再組裝回去似的，陰影將她籠罩，清冽的香撲鼻而來。腰間收緊，被扣進一個嘭嘭心臟跳動的胸膛。
“野，累……”涼清以爲他又要沒完沒了，不禁軟濡的撒嬌。
鍾離寒野本來沒什麼心思的，這下身上有些燥熱了，強壓下心頭的渴望，聲音嘶啞道：“清兒，你說的那個民主制是怎麼回事？”
涼清一愣，“玉晶跟你說的？”
他不提，她還差點兒忘記了前世學到的那麼多治國之道呢，想想天龍國的處境，還真是適合一種新的制度來推動！
一直惦記着災害的事情，倒是忘了這茬。
鍾離寒野雙眼雪亮的看着她，涼清輕笑一聲，喃喃道來。聽到分權而至、選舉產生之時，鍾離寒野的眸子越發鋥亮了。簡直就要變成激光。
手指一點她腦袋，“你這小腦袋瓜，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涼清心頭一窒，她該跟他說那件事嗎？
鍾離寒野看她沉默，臉色還有一股空寂，不禁心疼，以爲是自己觸及到她什麼不好的過去，連忙開口：“清兒，不想說，咱們就不說了。”
燦爛一笑，涼清定定的看着他，“野，我的魂魄，來自另一個空間。那個民主制，是那個空間使用最爲廣泛的國家制度，它本來也有細分，我跟你講的，是最適合天龍國的。”
鍾離寒野臉上平常，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不安道：“清兒，你不會突然再離開吧？我不准你走，要走，你也要帶我一起。”
果然，她看上的人，不會是迂腐膚淺的狹隘者，最多……咳咳，佔有慾強了些而已。
“不走，碧兒說了，我不是意外來的，是他帶着逃命來的，我要走要留，得看我自己的意思。”涼清戲謔一笑，盯着鍾離寒野邪氣勾脣：“你要是負了我，我就殺了你出軌的那女人，然後徹底消失。”
“不準！”鍾離寒野一把將她扣在懷中，死緊，死緊。
勒得涼清險些喘不過氣來。
“怎麼？你負我還不准我自由？”涼清繼續逗他。
鍾離寒野扳過她身子，雙眼慌張，“清兒，我不會，絕對不會負你！已經將你刻入魂靈，要是負了你，就是我魂飛魄散之時。”
涼清一愣，伸出藕臂抱緊他脖子，柔聲：“開玩笑的，野。”
鍾離寒野眼底幽光一閃，大掌順着錦被往她身上爬，“清兒學壞了，看爲夫怎麼收拾你！”
嗷嗚……鍾離寒野又開吃了。
晚上，餘韻平息之後，鍾離寒野將民主制的一應細則傳給夜滿，夜滿長大嘴巴，一副陷入天馬行空的模樣。
“樓主，您真是太偉大了！”
“清兒的主意，還有，你將這事跟那什麼將軍商量一下，看看可信度，可以的話，救災的同時就推選出一個領頭的。”
“天哪！原來是主母！主母果然是古今天下第一人啊！樓主，那個是元仁將軍，那傢伙是個靠譜的人，這麼先進優勢的制度，他鐵定推崇！”夜滿哇哇大叫，興奮得很，心裡頭也盤算着，是不是要跳槽到主母手底下當屬下？
鍾離寒野懶得聽他話嘮，直接掐斷傳音石。
兩人悠閒的起身，涼清癱軟的躺在他臂彎，由着他將她帶到皇宮。
女皇連忙從龍座上下來，低眉順眼站在兩人身前，雍容華貴的面容上是狂熱的崇拜。
茗國能有今天，能在那麼大的天災之下屹立不倒，這二人，絕對是第一功臣！
“我們是來融合本源的，時間一到，地源大陸的連續災害，就會有所好轉。”涼清淡淡開口。
女皇聽她解釋的口氣，一臉惶恐：“主母，您們是茗國上下的精神支柱，您們的所作所爲，屬下代表茗國上下感謝您們！”
說着，她就要跪下去拜兩拜。
涼清託着她，“不軌。”
想想當初的蘇後，今天的女皇，這女人從陰狠手辣的一面，變得心繫天下，涼清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道被一個男人傷過，就會性情大變嗎？
這女人還真是，她之前或者，就是爲南宮詢而活，爲南宮浩遠能夠繼承大統而活。但是這種信仰崩塌之後，她得到無上權勢，她就是爲天下蒼生而活。
說到底，這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她從來不知，何謂自我。但是她成全了衆我。
打了招呼，兩人悄聲來到皇宮的後山，後山皇陵，透着一股子陰森森的冷，涼清背脊一抖，鍾離寒野趕緊將他再往懷裡攬一攬。
皇陵周圍有不下百道綿長的呼吸，皇陵守衛者！統統是高絕的武力者，一生的職責就是守衛皇陵。
兩人悄無聲息撕裂虛空，在上百人眼皮子底下鑽進皇陵。
一個個精妙絕倫的實木棺材放在一間間石室之內，每一間石室，都記載者那個皇帝的豐功偉績，存放着他的畫像，刻錄着他的一生。
卻永遠沒人能看到，凡是進到皇陵來的，不是陪葬的，就是死人。極少有例外。
涼清和鍾離寒野，就是最大的意外。
纖手一指，涼清對着一條漆黑幽深的小道說：“去那兒。”
一種莫名的感應，從她身體內部散發出來，就像是有吸引力似的。
兩人都沒發現，涼清碧綠的骨頭中，有一絲極細極細的紅血絲混跡在骨髓之間，慢慢遊走……
拿出一顆明珠，照亮前路，周圍陰森森沒有一絲兒風，只覺得沁人骨髓的冷。
“這兒陰氣太重了。”涼清皺眉，在兩人身上再罩上一層結界，源力一轟，暖暖的氣流繞着兩人旋轉。
嘴角一勾，涼清笑的見牙不見眼，看的鐘離寒野滿心的寵溺。
“清兒，這次的本源，還是你用來塗骨。”鍾離寒野說出自己的打算。
涼清一皺眉，急道：“不行！說好的茗國本源給你用的！野，你是要跟我食言嗎？”
凌厲的眼神直戳鍾離寒野，一副你要說是就跟你急的模樣。
“清兒，你只剩下頭骨沒有塗煉，要不然你就再把頭骨也塗煉了？這裡的不知道夠不夠一個人塗骨全身，若是咱們都沒成功，那要是融合本源失敗怎麼辦？地源大陸這麼多百姓怎麼辦？”鍾離寒野柔聲勸導。
“咱們能做到的，何不爲地源大陸做一些貢獻呢？反正，跟咱們的原則沒有違背不是？爲夫只是少塗煉一部分骨頭而已，礙不了事兒。”
涼清死死盯着他，眉頭緊縮。
鍾離寒野伸手撫平她眉頭，笑的溫潤。
“好吧。”涼清最終妥協。
長長的幽暗通道轉了幾個完之後豁然開朗。
入目，依舊是綠瑩瑩一片晶石，茗國晶石是被堆砌在一間石室之內，旁邊還放着一塊牌子，大致是將茗國南宮家先祖是如何發現晶石的，又是如何覺得它神秘的。最後將皇陵也挨着它而建，只求它保佑南宮皇室上下。
“清兒，你先。”鍾離寒野直接將涼清抱到本源旁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涼清無奈的點點頭，開始了她非常熟練的塗骨。
鍾離寒野就直挺挺的站在一旁，雙眼緊緊盯着涼清，看不夠啊。
七日後，涼清才睜開眼，眼中竟然有琉璃綠光閃過，光滑流轉之間，非常炫彩奪目。
鍾離寒野不禁看得癡了，喃喃道：“清兒……”
睜開眼的涼清呆愣的目視前方，還是被什麼定住一般，一雙眼睛越來越綠油油的，跟小狼似的。
鍾離寒野一看你不對勁就要上前去，可是被一股洪荒般的壓力緊死命攔着。
深吸一口氣仔細觀察涼清，這才發現她的眼睛中有極小極小的字體和線條閃動，難道這就是塗骨全身的效果？
涼清只覺得眼睛不夠用似的，一陣龐大的信息在她眼前完全展開，那些小小的符號、字體、線條不是別的，正是地源大陸這個空間的空間法則！
如今的她將地源大陸初創時機看得清楚明白，就連它哪兒出了問題也看到了。
“陰陽生圓滿。”末了，出現這五個大字。
凌輕狠狠皺眉，眼睜睜看着空間法則流走，想要抓住什麼，卻抓不住。在她鬱悶的一瞬間，一道極細極細的小紅絲兒融入空間法則不見了。
而她的頭骨頂部，用極細的紅絲繪製出一道奇怪的符號，就像……門？
“清兒？”鍾離寒野看着她眼中綠光消失，小心翼翼問道。
涼清看到他，臉色纔好看一些，上前抱着拉着他手臂，跟他說了方纔看見了。
“陰陽生圓滿？”鍾離寒野疑惑：“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這個陰陽，是代表着什麼還是特指什麼嗎？還有那個圓滿，是指什麼圓滿啊……”
涼清眉毛打結，被這一句話給糾結了。
“既然跟空間法則有關，那麼這個圓滿是不是就是指讓空間法則圓滿？”鍾離寒野試探的問道。
涼清眼前一亮，“這是最貼切的解釋了！”
“我們出去之後，問問金牙吧。”
“也好，他應該能憑這個推演一些什麼。野，你還是先去塗骨吧，我爲你護法。”
“好。”鍾離寒野抱着她細腰，輕聲道：“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