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盼了一個月之後,蕭聿榮幸迴歸了。
只不過回來的時候,蕭聿沒有驚動任何人,因此誰也不知道,聿王回京的事情。
朝堂上還在各自猜測着,只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有另一件事情在分散着人們的注意。
那便是蕭景軒在回來時候遭遇夜國太子夜君瀾偷襲的事情,蕭景軒回宮之後便將那天晚上從夜君瀾身上落下的玉佩給了蕭雲天,後者瞧見自己兒子的慘樣,一怒之下便派人將玉佩直接送去了夜國,若是對方不給個交代,只怕滄瀾免不了要和夜國來場戰爭。
原本兩國多年都處於相安無事的狀態,卻因爲這件事情,彷彿牽引出了一根導火線,只要雙方一個不慎,便會引燃。
夜君瀾的傷勢未愈,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最終在萬分不甘的情況下忍痛放棄了這次的計劃,在最短的時候趕回了夜國領罰並設法補救。
而滄瀾國內,一直到蕭聿回來的第二天,京城裡才終於有了些動靜。
皇宮中。
蕭雲天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成爲了廢人的兒子,眉頭皺得不成樣,在聽到蕭聿回來的消息後,卻是一把激動的問道:“你說什麼,蕭聿回來了?”
短暫的驚訝與怔忡過後,蕭雲天連忙道:“快,快宣他進宮,問他給太子拿到了解藥沒有。”
蕭雲天幾乎是下意識的便將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可是話出口後又意識到了什麼,立馬阻止了出去傳消息的人。
“等等!”
將人喊住後,他目光沉沉的看了眼蕭景軒,雖然知道自己兒子成爲廢人的事情都是拜蕭聿所賜,心中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了,他最心疼的兒子被人害成了這樣,蕭雲天心中是最悲痛的。
可是如今,他根本不可能對着蕭聿發難,不僅因爲他沒把握,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滄瀾發生內亂,只會便宜了其他國家,更重要的是,蕭景軒身上還中着毒,而蕭聿極有可能拿到了解藥,蕭雲天還想救自己最疼愛的兒子。
重重的嘆了口氣之後,蕭雲天又叫來人擬旨,內容無非是誇蕭聿戰功累累,功勞如何如何,一番誇詞之後便是大量的封賞,擬好了旨,讓人送去蕭聿的府邸,再順便請對方進宮。
蕭聿接到聖旨的時候,嘴角挑起一抹莫測的弧度,然後轉身去屋裡拿了一瓶事先就讓蘇染蓁準備好的藥,便跟着人進宮了。
蕭雲天見到蕭聿的時候,眼中不由一亮,有着微微的激動,只因蕭聿可能拿到的解藥。
“臣,見過皇上。”蕭聿走上前微微行禮,表情淡然。
蕭雲天趕忙上去將他扶了一把,臉上綻出寬厚的笑意,態度前所未有的熱情,道:“七弟不必多禮。”
說完,他瞧着蕭聿那張看不見神情的臉,虛假的問候道:“七弟這些天辛苦了,怎麼去天凌閣的時候不多帶些人?朕知道七弟去了天凌閣,這些天可是無不擔心,如今見七弟安好歸來,朕的這顆心也總算可以放下了。”
蕭聿微微笑了笑,眼眸卻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讓
皇上費心了。”蕭聿淡然的回了一句。
蕭雲天呵呵一笑,卻是有些牽強,看着蕭聿更是有些咬牙,都這個時候了,要不是因爲還不宜和蕭聿撕破臉皮,他又何必費盡心機的去這麼討好他,顯得他這個皇帝沒點地位!
想自己堂堂一帝王,明明恨不得隨時殺了眼前的人,卻還必須在蕭聿面前表現的寬容大度,裝的若無其事,這是蕭雲天心中最大的憋屈。
每個皇帝恐怕都不願意承認自己也會有畏懼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臣子。
兄弟倆又是一番客氣的交流之後,見蕭聿遲遲不提這次從天凌閣出來的結果,蕭雲天心中卻是有些急了,心道該賞的都賞了,該裝得逼也都裝完了,怎麼蕭聿還在自己面前裝傻充愣?
就在蕭雲天一邊笑得兄弟情深,一邊咬牙切齒之時,忽然,外面有人衝忙的跑過來稟報道:“皇上,不好了,太子又吐血了。”
“什麼!”蕭雲天的臉色一變,瞬間十分難看起來,“怎麼回事?”
“御,御醫說可能是太子身上的毒發作了……”
蕭雲天的臉色越發難看,不由得看向了蕭聿,目光有些不定,期待而又試探着開口問道:“七弟啊,你去天凌閣可有問到解藥,景軒他這幾日,毒發的越來越嚴重了!”
蕭聿點點頭,說道:“臣剛想和皇上說這事。”
蕭雲天再次磨了磨牙,剛想和他說這事?
呵呵,他都跟他繞了這麼久了,各種明示暗示,他就是當沒聽懂,這會他問起了,他就說剛想說這事了,小時候他怎麼就沒發現,自己的這個弟弟這麼愛裝逼?
說着,蕭聿很是若無其事的,十分自然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來,看起來,這解藥瓶似乎還不小,蕭聿無視蕭雲天那想扒了他皮的眼神,遞給對方,說道:“天凌閣閣主說了,此解藥每月服用一粒,可緩解他身體的痛苦。”
蕭雲天接着解藥,臉色卻變了變,問道:“一月服用一粒,那毒什麼時候才能夠徹底的解了?”
蕭聿答道:“太子中的毒,不是普通的毒,就連天凌閣閣主也只能用此方法來壓制他體內的毒性,若是要徹底解毒,只有問下毒之人了。”
下毒之人?
蕭雲天眼睛裡迸射出一抹冷然與恨意,那豈不是要去問夜君瀾?
沒想到對方竟然敢對自己的兒子動手,打他國家的主意,還下這麼陰損的毒藥,此仇不報,他就不是這滄瀾的帝王!
將解藥拿在手上,蕭雲天感受了一下手中的分量,原本就有些難看的臉頓時變得越發的不好起來,掀開瓶蓋,當瞧見裡面只靜靜躺着一顆褐色的藥丸時,蕭雲天的臉徹底的黑了。
看着這瓶子這麼大,裡面竟然只有一顆藥,蕭雲天簡直有種被欺騙了感情的操蛋感。
擡眸看向蕭聿,卻是收斂起眼底的殺意,他弱弱的問道:“七弟,這解藥怎麼只有一顆?”
“哦。”蕭聿眼神不變,很是自然的瞟了一眼他手中的瓷瓶,清淡的答道:“天凌閣閣主說此藥製作起來格外
費功夫,因此特讓臣弟每月去天凌閣領一顆。”
“……”
蕭雲天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幾下,忍着暴露,看着蕭聿這種尊貴如王者的臉,硬生生的忍住了心底的憤怒,十分不自然的假笑着道:“還要這麼麻煩,難道連多領一顆都不行麼……”
每月只有一顆,那麼要是哪個月斷了,他最疼愛的兒子豈不就沒命了?
更何況,若是這樣,等於就讓蕭聿將蕭景軒的命拽進到了自己的手中,萬一他哪個月不願意去拿了,或者想讓蕭景軒去死了,那他們父子等來的豈不是隻有完蛋!
見此,蕭聿幽幽的嘆了口氣,甚至的,眼眸裡還露出了一絲疲憊與無奈,說道:“皇上,剛拿到解藥的時候,臣也問過天凌閣主,可對方的脾氣和在江湖中的傳聞想必皇上也聽說過,他說他一個月只能製出一顆,臣也想多要幾顆,可又怕得罪了對方連一顆解藥都拿不到,屆時還要連累了太子,所以,便只能答應了。”
蕭雲天憋着一口怒氣,咬了咬牙,心中明明對蕭聿恨到了極點,也知道他是故意的,臉上卻不得不保持着溫和的態度,僵硬的扯着,說道:“原來如此……可每月都要麻煩七弟去天凌閣領解藥,這也太過麻煩了,不如七弟說說天凌閣的具體位置所在,以後朕讓其他人去領便行。”
蕭聿單薄而帶着涼意的目光毫無溫度的瞥了眼蕭雲天,眼底劃過一抹冷笑,蕭雲天打的什麼主意他如何不知。
瞧着對方,蕭聿認真的說道:“天凌閣地勢險峻,又布有奇陣,稍有不慎便會死在其中,一般人根本無法進去,就算進去了,能夠活着出來的,也寥寥無幾,更何況,天凌閣閣主性格怪癖,毒辣陰狠,風格詭異,其實,臣也很不願去。”
蕭雲天:“……”
他這是變着法子在告訴他,其他人根本就沒那個本事去天凌閣,而以後若還想要解藥救蕭景軒,就必須求得他!
蕭雲天心中恨得那叫一個滴血,就好像有一把刀插在心頭似的,偏偏的,他要是拔出來了,他就得失血而死,不拔,又難受疼痛得緊,怎麼都不是。
天凌閣的傳聞他自然也聽說過,若不是像蕭聿這般本事的人恐怕還真沒法活着去了還能回來,於是,蕭雲天只能一忍再忍,最終,艱難的扯着嘴角,露出一副感激的神情,說道:“七弟,那可真是麻煩你了,景軒一直都是朕最心疼的孩子,解藥之事,朕也只放心讓你去領,以後,可就要多麻煩七弟了,七弟若是還缺什麼,儘管與朕說便是。”
蕭聿詭譎的扯了扯嘴角,誰能夠想到,一想在人前威風凌凌滿是帝王風範的蕭雲天,竟然會對着蕭聿這麼狗腿。
最終兩兄弟又昧着良心客套了好幾句,拒絕了蕭雲天的再次大筆封賞之後,蕭聿便先告辭出宮了。
望着對方離去的背影,蕭雲天的眼眸裡立即浮現出洶涌的殺意,最終帶着濃濃的憤恨與不甘,拿着解藥去東宮救人了。
蕭聿沿着高高宮牆朝宮外走去,卻是在經過一個轉角的時候,瞧見了迎面走來的蘭紫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