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母親的質疑,我起初還想做些隱瞞,但還是被母親看穿。
我無奈之下告訴了母親蛇女族處於生死存亡之際。
王宮、地宮被毀,族民遇難。
而姐姐朵妍她……
“朵妍她怎麼了?你爲什麼支支吾吾不說話?”
母親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臉色陰霾到了極致。
在我猶豫了很久,告訴她姐姐遇難的事情後,母親的瞳孔驟然放大。
我看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我,似乎很意外姐姐那麼厲害的人怎麼會出事。
“都是我的錯,她最後要不是爲了救我,也不會被邪惡的狼形黑霧吞噬,我……”
我忍着心底的疼痛,低眉順眼地靠近母親。
我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怎麼做,才能表達我內心的悲鳴。
又該怎麼樣,才能讓母親不憂傷?
我看着母親漸漸低垂的額頭,悶着臉,口腔裡泛着苦澀。
好半晌,在壁燈忽明忽暗的照耀下,陵墓的甬道里陷入空前的寂靜。
也過了很久,母親收斂起悲愴的表情,擡頭平視我的時候,卻是用着少有的凝重壓身看着我。
她的模樣看起來像極了託付重任的感覺。
果然,我猜對了。
“朵雅,母親年紀到了,再也幫補了蛇女族,而我這一生只孕育了兩女,一個是你,一個是你姐姐。原本厚以重任的朵妍已經……那麼,作爲最後的子嗣,你的責任重大。人狼族撕毀和平條約進犯我族,又有邪惡力量助陣。”
說到這裡,母親的語氣頓了頓,看着我的眼神越發的帶有深意:“朵雅,今日起,無論你願意不願意,蛇女族靠你了!”
聽到母親說起蛇女族,我霍然擡起頭。
“母親,我,我行嗎?”
從小大到,除了在沙漠外界,我都是被母親跟姐姐保護到長大的。
很難想象,有一天蛇女族會需要我來保護。
雖然現在我的力量是處於未可知的強勁發展中,但是保護蛇女族,我還是十分懷疑自己的。
“不論你行不行!都是你不可避免的宿命與責任!”
又是一句宿命與責任,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尤其是所有人的關注點都放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汗流浹背。
我遲疑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最後深吸了口氣,頂上所有人的期待,迴應母親。
“是,朵雅會挑起蛇女族的責任與宿命。”
說到最後,我半跪到地上,對着母親宣誓我這一生都會爲蛇女族盡忠,直到生命的盡頭。
而宣誓的末尾必然不可少掉的是留駐在蛇女族,守護蛇女族的同時。也永遠離不開沙漠。
這是每一任的女王都將失去的自由條件。
在我帶動着所有人的情緒,去捍衛蛇女族復興路的瞬間,有兩道火辣辣的視線射到我的脊背。
我用餘光去打量,迎上慕桁複雜而又審問的視線,突然有些退縮。
我知道那眼神是什麼意思,是質問,是審問,是我不能離開沙漠的抱怨。
我離不開沙漠,意味着無法跟他離開,更無法再跟他在一起。
我的行爲取悅了母親,母親很高興,但是看着我的眼神擔憂大過喜悅。
她盯着我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爲她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突然對着慕桁跟容迦張口驅趕。
“趁着人狼族還沒發現這裡,你們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別到時候丟了小命,得不償失!”
母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地再慕桁跟容迦的身上來回掃視,最後定格在容迦身上那套跟我嫁衣異曲同工的新郎服上。
她眼神閃爍了幾下,再次看向慕桁的時候多了幾分怒意。
“這個時候,我們不會走的。”
慕桁感應到了母親對他的敵意,卻是半點沒有退縮離開的意思。
他堅定的眼神,緊抿的脣貸出的剛毅再次感動了我。
容迦也沒有居於慕桁身後,昂首挺胸地站在他的身邊,看着我跟母親:“於情於理我們都不應該走,更何況,朵雅是……我們的朋友。”
我想容迦是想說我是差點成爲他妻子的人吧?
可是他如果知道跟我成婚意味着入贅,那他就不會露出這副糾結的模樣了。
兩個人回答的意思都是代表着要跟我們蛇女族共存亡,但是母親的待遇卻是截然不同。
對於慕桁,她語氣稍顯陰冷:“慕先生,當初讓你留下你不肯,現在晚了。”
而容迦則是用着另一番口氣:“看你和朵雅的穿着,剛拜了堂?要是你想留下,可是清楚意味着什麼?且不論生死茫茫,一旦蛇女族恢復原先的盛期,意味着你永世不能踏出蛇女族,以及沙漠,你可願意?”
我生氣,母親怎麼到了這會兒突然跟他們說這個。
明顯的語氣差距,一聽就是還記掛當初慕桁棄我而去的事情。
尤其是最後我爲了得到慕桁的愛,千里迢迢離開沙漠,藉口去追他。
“母親,這時候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們應該商量下怎麼抵禦人狼族和那股邪惡力量。”
人狼族,我估計好對付,至於邪惡力量?
想來就是慕景炎那個心胸狹窄的男人搗鬼的。
母親剛要斥責我,耳邊忽然響起慕桁跟容迦各自不一的回答。
“我慕桁留下與離開,除了我自己,沒人可以左右。”慕桁回答的還是一貫的冷峻果斷。
而容迦則是帶上了遲疑的口吻,他果然一直被隱瞞。
“永世不能離開沙漠,我要是想回容家,是不是都不可以?”
“可以,但是需經過朵雅同意,還得由我跟蛇女族位高權重的禮節官一致批准纔可……”
母親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注意到容家稍顯陰沉的臉色。
我雖然不在意,但是心裡還是會有微弱的膈應。
母親也注意到容迦的遲疑,她不樂意地直接讓人轟他們離開父親的陵墓。
我想勸,可惜勸都勸不住。
慕桁曾經傷過我,容迦又是個不能爲我放棄自由的人。
下意識的,母親將他們定位爲無法給我幸福的男人。
直到慕桁跟容迦一起被十幾個女衛兵拿刀架着脖子趕出陵墓,按上機關。
我苦悶又無可奈何地盯着一臉黑沉的母親:“這個時候趕他們離開,要是碰上人狼族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