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了又如何?整個慕家,如今早已經是外強中乾,從裡子裡開始腐爛了。通知了,也不過是引起族裡的動盪,根本不能奈何葉家人。
慕桁此時的臉色十分蒼白。
估計他自己都沒想到,慕家內部的情況,已經複雜到這個地步。
見他如此,慕夫人露出些許心疼的神色,虛無的手撫過他的臉龐,低聲道:“孩子,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慕桁眼神閃爍,最後還是淡淡一笑,低聲道:“算了,葉家人既然已經偷走了回魂草,我們也沒有必要繼續往前走了。媽媽,你知道怎麼帶我們離開這個石道迷宮嗎?”
“嗯。”慕夫人點點頭,“我帶你們出去。”
說着,她就率先朝着前面飄去,我們一行人緊隨其後。
一路上,都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是隻是低着頭走路,思緒萬千。
我更是心亂如麻。
如今我們已經確定了,葉家人的確是要復活他們當年的家主,葉婉婉的哥哥,葉凌。
回魂草是六年多前被偷走的,我混沌不堪的大腦中,總覺得,這個時間似乎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六年前……
六年前,還發生過什麼事嗎?
我覺得腦海裡的深處,似乎有一個什麼關於六年前的記憶,但那記憶不夠清晰,讓我有些捕捉不到。
就在我沉思之中,我們一行人,終於回到了方纔我們進入的石道入口。
我們魚貫地鑽出入口,重新回到慕家老宅的那個祠堂中。
承影大師開口:“好了,我們差不多可以準備穿上潛水服和氧氣瓶,準備離開了,不然等外面天亮了,我們就不方便離開了。”
我的思緒被承影大師的話打斷,突然愣住。
潛水服和氧氣瓶……
聽到這兩個名詞,我突然覺得,我之前似乎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腦海裡,又冒出一個模糊的念頭。
看着我一臉失神的樣子,一旁的葉婉婉,不由輕聲問:“舒淺,你怎麼了?”
我被她的話拉回神,轉頭看向她美豔無雙的臉,腦海裡那個模糊的念頭,突然清晰起來。
對了!
是氧氣瓶!
我們當初在進入慕家老宅的時候,在花叢裡,發現一個潛水服和氧氣瓶。
葉婉婉說,那都是她的。
潛水服沒什麼問題,但氧氣瓶呢?
她一個殭屍,根本不需要呼吸,爲什麼會有氧氣瓶?
念此,我看着葉婉婉的眼神突然變了。
“葉婉婉。”我低聲道,“你是和誰一起來這湖底老宅的?”
葉婉婉的臉色,驀地就變了。
但很快,她又扯起嘴角,道:“你說什麼呢?我就就是一個人來的,哪裡還有別人。”
“你不要撒謊,我知道你——”
我氣得剛想反駁,可我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前方的容則,發出一聲驚呼。
“大家小心!趕緊退回石道!趕緊回去!”
容則的聲音如此慌張,讓我頓時也顧不得葉婉婉了,慌忙地擡眼朝前望去。
只見祠堂的正門口,有一股黑霧蔓延開來。
黑霧之中,我隱約看見一個影子,朝前躍去,似乎趕着要離開。
我心裡一凜。
是誰?
誰在黑霧裡?
這湖底的老宅,不會莫名其妙多出來人。
難道是和葉婉婉一起來到這湖底老宅,那個帶着氧氣瓶的人?
看到那黑影的剎那,容祁臉色微變,猛地躍起,就躍入那一團黑霧之中。
“容祁!”我驚得大叫,剛想追上去,可容則一把抓住我。
“舒淺,你瘋了!”他吼道,“這黑霧有毒,你別管容祁了,趕緊退回石道里!”
伴隨着他的話,恰好有一部分黑霧,蔓延到了我面前,我不小心吸了一口,就覺得頭暈目眩。
該死的!
這黑霧真的有問題!
這時,慕桁和容則已經一左一右拽着我朝石道里走。
可我們還來不及進入石道,石道的門,突然轟的一聲,又關上了。
“怎麼回事!”慕桁也微微變了臉色,趕緊又去轉動之前那個香爐,想要重新打開石道的門。
可這一次,門竟然毫無動靜。
“沒用的。”慕夫人此時已經反應過來,臉色發白,“有人已經毀了這個機關,就是不想讓我們逃回去!”
就在我們幾個人說話的功夫,那些黑霧,就已經用驚人的速度,散漫到了整個祠堂。
我們全部被黑霧埋沒,伸手不見五指。
我立馬就被黑霧嗆得說不出話來。
慕桁眼疾手快,迅速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些藥丸,分給我、容則和承影大師。
我掙扎地吃下了藥丸,整個人才緩過氣來,但還是渾身無力,趴在祠堂的桌子上。
這時,我隱約看見,那團黑霧之中,兩個身影,鬥得難捨難分。
我勉強能夠認出,其中一個是容祁,而另一個,就是方纔想要逃離的那人。
那人的身形很高大,看得出是個男人。
他到底是誰?
既然需要氧氣瓶下水,那應該不是死人或者殭屍,而是活人啊。
可活人,怎麼能夠和容祁鬥成這樣?
我心裡正狐疑着,就看見容祁和那人,已然鬥出了分曉。
佔上風的,自然是容祁。
只見容祁凌厲的一掌,就將那人打得連連後退。
容祁絲毫沒有耽擱,翻身就想直接將那人抓住。
可不想,那人受傷了,動作依舊不含糊,身子凌厲地躍起。
可這一次,他沒有急着對容祁出手,而是一個轉身,躍到了我們這裡。
他靠近時,我才突然發現,他的臉上,帶着一個銀質的面具。
他整張臉都被遮住,我看不見他的面容,只能透過面具的孔,看見他一雙星子般的眼睛。
我怔住。
爲什麼我會覺得,這雙眼睛,好熟悉?
我還來不及細想我在哪裡見過這雙眼睛,那男人就落到了我身邊。
他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整個人再次躍起。
“啊!”
我突然被他帶着騰空而起,不由嚇得尖叫。
“舒淺!”
我立馬聽見容祁急迫又憤怒的吼聲。
可我根本來不及回頭看,那男人,就已經帶着我迅速地朝祠堂外衝去。